“……”
段铭不敢辩解,只得低埋下头。
由谢时澈带来的众多手下浩浩荡荡地走出别墅,谢时澈神态莫辨地看向谢时昀,而后故意伸手,如往常般牵住了俞辛的手心,笑得温柔如往昔:“走吧,小鱼,祝你以后再也不用遇见谢时昀。”
俞辛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垂首看了看两人相握着的手掌,又回头,与谢时昀短暂地对上目光。
男人在看他,眼底莫名的有深意,俞辛心里毫无来由地产生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就像是,谢时昀的眼睛在悠悠地对他说——
“我还会找到你的。”
“你逃不掉的。”
俞辛收回视线,隽秀的眉很轻微地皱了皱。
离开了谢时昀的视线范围,俞辛与谢时澈一同默契地松开手。
两人间的恋情并非以喜欢为基础,而是起于欺骗与利用,俞辛的心情还是有受到影响。他平复了几分心绪,转过头,静静望着谢时澈,轻声说:
“就这样吧,我们分手了。”
谢时澈脸色也恢复冷淡,再不见此前的温和与笑意。他简单地“嗯”了一声,并无意见。
俞辛垂落双眼:“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谢谢你出现在这里,将我带走。”
“时澈,我走了。”
他停了一下脚步,却没看谢时澈,声音轻了许多,仿佛糅进海面吹来的风里,像是在与人告别,也像是在与过去告别,“再见。”
话音落下,他没有留恋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但谢时澈安静了一会儿,忽的出口叫住他:“谢时昀要是不守信,将你抓了回去呢?”
谢时澈说:“你还是跟我一起走。”
“回到a市以后,如果谢时昀还去找你,或许也可以让我帮你。”他向俞辛走过去,嗓音缓和,“毕竟除了你自己之外,我应该算是最不想他如愿得到你的人。”
海风在两人间微微撩过,俞辛安静地与他对视着,点头说好。
沙滩上的人影彻底消失踪迹,谢时昀移回目光,来到沙发前坐下。
段铭正在处理伤口,但还是不忘揣摩谢时昀的想法。他往前走了几步,出声询问:“先生,真的就这么放俞先生走了吗?”
谢时昀交叠起双腿,俊逸的面孔上不见一丝情绪,将凌厉的五官衬得更加具有侵略性。他缓缓道:“谢时澈这个人一天不解决,就永远会添乱。”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泛起涟漪的水面隐约映衬出幽深莫测的视线,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要想个办法,将他支走。”
原是这样,段铭懂了,又问:“那俞先生那边,要派人暗中盯着吗?”
谢时昀抿了一口茶,轻微摇头道:“他不会消失,不需要多做什么。”
“不过,他总是想尽办法想逃走。”
声音顿了顿,谢时昀平静的视线投落在蔚蓝辽阔的海面上,再开口变成闲适的低语:“真是只又凶又倔的兔子。”
静默片刻,手中的茶杯放下,谢时昀淡淡出声吩咐:“订明天的机票回去。”
步入深秋,a市的气温愈发寒凉。
谢时昀处理了谢氏积压的公务,在当天晚上回了谢家老宅,见了谢奉韦一面。
在书房仅待了半个小时,谢时昀便又坐车离开,直奔谢时澈的居住地而去。
推门进去时,屋子里满是飘散在空气中的酒精气味。谢时昀不适应地蹙了蹙眉,在吧台上见到醉得不轻的谢时澈。
随手将手上文件扔过去,他淡淡地出口道:“这个海外项目由你负责,明天上午的飞机,老爷子已经同意。”
文件落在桌面,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空气诡异地静了静,几秒后,谢时澈定定地盯着那文件看了一会儿,忽的抬起头来,起身一下扯住谢时昀的衣领:“让我去?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你敢在这个时候让我出国?”
谢时昀面不改色地拽下男人的手,脸上不见多少神情:“真那么想她,今晚去给她扫墓也是一样的——孝心敬到了就行,不是吗。”
谢时澈咬牙紧盯着他,忽的攥拳,凶狠地攻击上来,同时冷声地质问:“她难道不是你的妈妈吗,她难道不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吗?”
一柄拳风砸在脸上,唇角迅速地流出几滴血丝,谢时昀眯了眯眼,手背擦去血迹后,转了转手腕,也骤然用力勾拳还击回去。
“我说了很多遍,她的死与我无关。”
他毫无波动地凝着身前与他长得一张完全相同的脸的人,明明本该是最亲近的兄弟,两人却相互展露出最是冷漠无情的神态。
“如果你非要坚持你的看法,那我想你也该进疗养院了。”
谢时澈咬了咬牙,下一秒再次猛烈地攻击上来两人很快扭打在一团,激烈的打斗中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身上脸上也渐渐挂彩,但始终无人落于下风。
直到双双体力耗尽,谢时昀最后一击将谢时澈擎制在地面,漠然道:“不是要去扫墓?你想带着一身伤去吗。”
谢时澈冰冷如刃的目光盯着他,半晌后猛地撤去自己的双手。
他自地面上起来,阴沉沉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支走我是想干什么,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你最好祈祷你不会对他动真感情,永远都是这么一个冷酷的冷血动物。”
“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第19章 哭坏喉咙也会将你绑回去
回到a市以后,俞辛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另进了一家规模小些的西餐厅,在空闲之余还多找了两份兼职。
他花了几天时间四处看租房,一再放低要求终于勉强寻得个合意的,但在即将搬进去的当天晚上,独自在家的余回毫无征兆地病发昏迷。
从监控里看到这一幕时,俞辛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慌忙撇下房东,一路赶回家将余回送到医院。
好在经过抢救余回很快醒了过来,但俞辛心里的后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得到平复。
事实上,俞辛这些天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昂,短短半个月他经历了太多事,已经结束的初恋恋情也常常让他陷入一个人安静的状态中,而现在,余回跟着出事彻底让他卸去强撑的倔强与坚持。
他垂下眉目,像小时候寻找安全感与归属感那样紧紧抱住余回的身体,并将脑袋埋入哥哥的颈窝里。
余回有些愣住。
从俞辛慢慢长大,慢慢懂事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弟弟向他展露出这样脆弱的、表达依赖感的一面。眉眼缓缓柔了柔,他抬手回抱住俞辛,用还有些病弱的嗓音温声安抚:“小辛,你怎么了?”
俞辛没有回应,他像是只是累了,又像是在寻求一份依靠,安静了很久,才轻不可闻地说:“哥,你要好好的。”
余回掌心拍了拍他的脊背,答应道:“嗯,我会好好的。”
俞辛便不说话了,他松开手,往后退开身体,脸色神态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又变回那个清冷却坚韧的人。
“你出院以后我会搬回去,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在家里。”他说,“还有手术的事情,我会去咨询医生,条件允许就尽快为你安排。”
余回叹了口气,只好说好。
时间已经不早,他劝说俞辛先回家休息,抬眼的一刻却见到站在病房外的一个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全身上下一丝不苟,相貌体型皆是超出常人的优越,一双眼睛黑不见底,无端给人深沉与凌厉的感觉。
不清楚男人已经在门外站了多久,余回扭过头,去叫正为他准备热水的俞辛:“小辛,外面那个人你认识吗?”
俞辛往外看去,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刚才有人在吗?”
余回对着外面望了会儿,虽是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过多纠结,他由着俞辛用热毛巾为他擦脸,道:“洗完脸就回去吧。自己要休息好,才能更好地照顾我。”
俞辛“嗯”了一声。
电梯缓慢下行中,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减小。
段铭兢兢业业地汇报:“问过医生,金文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他今天这一闹,只是不想您真的辞退他,故意上演的苦肉计。”
话落了一会儿,并未得到回应,段铭移过目光,见谢时昀正幽静地敛过视线,一副走神想着什么的模样。
他便没有再开口,过去十多秒,电梯门开的一瞬,谢时昀意味不明地缓缓出声:“段铭,你见过兔子撒娇吗?”
一句话让段铭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诚心发问:“先生,您想养兔子了?”
“养?”
谢时昀低声重复了这个字,似是满意这种说法的望着,微微一颔首,拔腿迈出电梯:“你说的不错,要养一只。”
段铭暗暗记下,正盘算着学习一下饲养兔子的注意事项,又听谢时昀道:“你开车,去一个地方。”
和余回的主治医师聊过,俞辛一边算着账一边往家中回。
按照他目前的存款以及薪资水平,攒够一场手术费的钱大概还需要小半年的时间,但他再努力点,或许也可以将时间再缩短些。
他打开手机上的招聘软件,打算再多找几分兼职,专心地浏览着页面信息,分神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但钥匙插进去的那一刻,俞辛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门根本没锁。
心里有一抹狐疑快速闪过,俞辛迟疑地推开门,走进玄关,在客厅里望见不该出现的男人。
一身沉黑正装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一个置物架前,手上似乎拿着一个相框,目光正漫不经心地落在上面。
不是小偷,也不是别的什么恶人,而是他认识的人,是谢时昀……俞辛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站在原地不动,谢时昀拿着相框转身,在沙发上悠悠地坐下向他望来,一举一动俨然像这间屋子里真正的主人:“几天不见,那么怕我了?”
俞辛将背包放下,平静地问:“谢时昀,你来干什么?”
谢时昀目光淡淡地凝着他,开口是低沉却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笃定俞辛别无他选:“没猜到吗,我来带你走。”
俞辛没有想到谢时昀会真的不守信用。他克制住情绪的波动,尽可能让自己的态度保持平和:“那天,是你自己放我走的。”
“我没有承诺过不会再来找你。”平静如海的眼眸注视过去,谢时昀道,“我没有太多耐心,余回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耗,不是吗。”
提到余回,俞辛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谢时昀注意到他的变化,依旧是淡然的神情:
“我们可以做交易,你留在我身边,乖乖听我的话;我帮你联系专家治好他的病,还有你自己的。除此之外,我也可以给你其他物质上所有想要的。”
俞辛暗暗掐了掐手心,稳住呼吸别过头:“我不会同意,你走吧。”
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下一刻整个人却冷不防被抱起,几秒钟的时间后,他被扔到沙发上,谢时昀轻描淡写圧上来,不紧不慢地道:
“之前是有你和谢时澈的那层关系在,我才陪你玩那么长时间,知道吗?”
拇指碾了碾近在咫尺的红润唇瓣,谢时昀眼眸注视过去,眼底撩起一抹暗色:“再给你十分钟考虑,要么,自己跟我走;要么,我绑你走。”
“或者。”
瞳孔的色彩又深了深,谢时昀曲起食指,在俞辛白皙的脸颊上缓慢滑了滑,嗓音低了些许,“你主动吻我一次,我可以再给你宽限一些时间。”
俞辛抿着唇线不语,谢时昀另一只手掌下滑,隔着衣料按在他的婹窝上,仍旧是很淡的口吻,就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还是瘦,这几天有在练拳吗?”
问完也不在意俞辛是否回答,目光下移至俞辛修长纤细的手臂上,医院中偶然见到的那一幕在脑海中回想,谢时昀捏了捏他的腕部,声音低了许多,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
“兔子养多久,会对主人撒娇?”
俞辛很久没有开口。
谢时昀已经掣肘着他从他的偗体一路玩到了他的耳朵,两指似有若无地陧动着柔软的耳垂,漫不经心地道:“十分钟到了,想好了吗?”
他掰过俞辛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语气没有丝毫改变:“那就我替你做出决定了。”
他稍稍抬起身体,慢条斯理地开始松去领带,余光看到这一幕,俞辛瞳孔一颤,愈发狂烈地动手推他。
但谢时昀依旧稳如泰山,不受影响地将领帶解下,慢条斯理地纏起他的双掱,俞辛的神经顿时紧绷,连声音都有些顫:“你放开我!”
谢时昀看他一眼,不温不热地开口:“我只是想睡你,不会伤害你,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睡”这个字恍若火苗彻底点燃俞辛的神经,无边的恐惧与慌乱让他竭力挣脱一只手,从茶几上摸到一样坚硬的东西紧握在手心里,失控般对着谢时昀的前额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让一切动静与挣扎归位沉寂。
一滴血顺着谢时昀的脸庞滴落在俞辛的眼窝上,他眼睫一颤,对上谢时昀一瞬间变得墨深暗沉的视线,愤怒与害怕的情绪片刻间散去许多。
理智回归了几分,他绷着唇线推开不再擒制着他的谢时昀,起身站到一边,别过视线不看过去。静了好一会儿,他轻声问:“需要给你打120吗?”
回应他的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俞辛站了两秒,过去开门。
他原以为来的会是段铭,或是其他谢时昀的人,却不想站在外面的是住在他对面的邻居,王叔。
男人手里还夹着一根烟,劣质香烟的气味弥漫在通风不好的楼道里,俞辛敛了一下目光,平复心绪问:“王叔,怎么了?”
对方道:“我刚站外边抽烟呢,听到你家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是不是你家出什么事了?”
“没有。”俞辛说,“刚才不小心摔了个东西,没出什么事。”
“这样,我听说你哥晚上又不好了,送医院去了吧?”男人安慰他,“你别太慌了,一个人在家更要事事注意事事小心。”
“嗯,我知道的。”俞辛点头,“谢谢你,王叔。”
送走男人,俞辛关上门,掌心却仍握在门把手上,低垂着眉目半晌没动,像是走神,又像是小孩在犯错以后怎么也不肯道歉的倔强模样。
谢时昀望了他半分钟,低冷开口:“站在那里做什么,罚站吗?”
俞辛暗自捏了捏手心,转身来到茶几下,拿出一包无菌纱布递过去:“你处理一下,先止血。”
谢时昀没接,一双视线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声音比平常冷淡许多:“这是第二次,不仅喜欢咬人,还喜欢哭?”
俞辛拧了拧眉,不明白谢时昀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如刃的目光凝视过去,谢时昀道:“你是喜欢谢时澈的脸,还是喜欢他的家世,他有的我也都有,怎么在你那里,他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俞辛垂下眼睛,安静了好一会儿,第一次正面回答谢时昀这个问题:“他不会强迫我。”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性格,因为他的内在。他喜欢笑,阳光又和善,刚好与我互补,所以吸引我,而从来不是你说的外貌,或者家世。”
谢时昀盯着他,微一颔首,眸光愈发沉暗:“可以。”
静默片刻,他沉声问:“我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做交易?”
俞辛仍是没有丝毫犹豫:“不,我不愿意。”
谢时昀便起身了,没有再看他一眼,拔腿往外走去。
心里隐约感觉这件事情就此结束,谢时昀与他之间的瓜葛也到此为止,俞辛暗暗松了口气,感觉心底也轻松了许多。
他跟上去锁门,却不想谢时昀忽而转过身,大步流星、布满压迫感地向他走过来。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俞辛被倾袭过来的谢时昀按住眼角,沾上鲜血的拇指在眼尾留下一片湿润的红。
在俞辛做出反应前,谢时昀另一手狠狠按住他的后颈,是一个牢牢掌控的动作:“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下一次见面——”
危险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谢时昀如猎人紧盯着猎物般注视俞辛,低冷地落下最后一句警告:
“就算是你哭坏了喉咙,我也会将你绑回去,知道吗?”
第20章 先睡了再说。
余回的病情并没有到特别糟糕的地步,按照医生所说的话,自从余回辞掉工作专心于网络写作以后,身体不再受累,状态也在逐渐变好。
但俞辛还是将手术一事放在了自己的计划表首位,为此又多找了几分兼职。
忙于工作与挣钱让他的生活充实却疲惫,短短几天体重又瘦了些许,怕余回担心,他很少在余回醒着的时候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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