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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皇子来种田(不鸽)


周行川赶忙去又赶忙回,甚至来不及等廉昭喝完汤。
到家那会徐父徐母都回来了,徐风来动作迅速连青菜也炒好了。
他赶忙净了手用帕子擦干,又是端饭又是端菜的。
徐父拿着用热水烫过的筷子过来,见他这样笑问:“饿了?”
周行川点头。
夫妇两入座,只徐风来还站着舀汤,先给父母盛了,然后才给周行川装了一碗。
“碗没拿回来?”
“明日再拿。”
反正他每日也会去柳郎中那,徐风来就不说了。
两位长辈动了筷周行川才捧起碗喝了口汤,他抿了抿唇,说:“好香。”
在京中可没有黄铃花煲鸡这道美食,这是他第一次吃。
徐风来问他:“先前我杀鸡你躲什么?”
周行川哪敢说,说了就是打自己的脸:“没什么。”
徐风来眯了眯眼,好似看穿了他的躲避。

不用忙春耕的日子里哥儿姑娘就能闲着做些其它的事。
摘下来的黄铃花晒了一日就有七八成干,能空出来许多位置,徐风来便赶紧把剩下那棵给摘了。
又晒了两日后黄铃花已尽数晒干,徐风来瞧着天色不对可能要下雨,便把黄玲花干都收了起来。
今日家里很安静,只有徐风来在院子里收拾簸箩发出的声音。
他正在忙活,忽然听到有人在院子外喊:“徐师傅,你在不在家?”
一般这么称呼徐父的大多是找徐父做事的人,徐风来不敢耽搁,忙把簸箩放在一旁,应声道:“我爹上山砍柴了,得午时才回。”
他走过去,看到蔷薇青篱墙外站着个三十左右的方脸汉子。
汉子见了徐风来,笑道:“你就是来哥儿吧?是这么回事,我是下巧村的杨海,想请你爹上我家去修院墙。”
“我爹有空的,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让他去找你。”
“那就有劳了,详细等你爹来了再谈。”
徐风来笑道:“好,家里不便就不留大哥喝茶了。”
“不碍事,你忙着吧。”杨海摆摆手走了。
徐风来看着他走远才接着去把簸箩收进柴房。
又过了半个时辰,徐风来见外边路上还没有周行川的影子,不由蹙了蹙眉。
这假亲戚一早就去了柳郎中家,按照往日这时辰也该回来了,怎这会还不见人影?
而此时的周行川还在与廉昭说着事。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廉昭身上已大好,昨日就能下地行走,不再是躺在床上没日没夜的睡。
周行川见他精神不错便问了他关于那天夜里的事,廉昭都一一答了,正想说说京中府上的事,柳绵忽然进来,他便止了话头。
周行川也知此地不是说这些紧要事的地方,让他先别提免得隔墙有耳。
廉昭是他的属下,自然为他是从。
也因着这样周行川在柳郎中家待的时间就比往常久了点,等他从柳郎中家出来已经将近午时。
他头上的纱布拿掉后能挽个简单的发式,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用发带随意绑着,他如今年岁尚未及冠,不曾梳发髻,便半束半披,一头乌发如云,长得又好,每日还准时去柳郎中那,弄得村里谁都知道这徐家来了个似无瑕美玉的远房亲戚。
尽管大家都很怀疑这事的真假,但有好事者跟过周行川,见他从柳郎中家出来的确是去了徐家,也就不得不信了。
周行川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在京中的时候若遇上他出行,有胆大的哥儿姑娘还向他的马车掷鲜花鲜果呢,反倒是这上巧村,哥儿姑娘比京中的还要矜持,只遇上过几次远远打量,不曾到面前来打扰过。
周行川没想通这缘故,也没向徐风来提过,免得徐风来认为他臭美而取笑他。
今日他穿过田野回去徐家,在门口碰上砍柴回来的徐父。
徐父穿着单薄的衣衫,腰间绑着一条灰色的腰带,显的人高大健硕。
徐父见着他,问道:“才回来?”
“嗯。”
徐父绕到前面,推开篱笆门:“进去吧。”
周行川扫了眼他的腰后,居然还别了把柴刀。
“孩儿他娘,来宝,我回来了。”徐父进了院子喊道。
徐母在厨房应了声:“你坐下歇歇,饭一会就好了。”
两句话功夫,徐风来也从柴房出来,见不止是徐父,还有后边的周行川,先对他骂了句:“你还知道回来?”不等周行川反应又对徐父道,“爹,下巧村的杨海来找,说请你去修建院墙,我跟他说你午时回来,下午会去看看。”
“杨海?”
“你认得?”
“有些印象,下午我走一趟。”
徐风来嗯了声。
徐父拐去浴室打水洗脸。
被骂的周行川此时问:“你有事找我?”
“你也不瞧瞧这会什么时辰了,怎才回来?”
“...”一向自由惯了的周行川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是他理亏,但怕徐风来揪住不放自己又得挨说,便识相地扯开话题,“徐叔是工匠?”
“算不上什么工匠,只是会些泥水活。”
徐风来的另一位祖上是当年南迁的难民之一,流浪到上巧村后无以为家,便入赘到了当时的徐家,而徐家资产薄弱,一直以来人丁也不旺,到了徐父这一辈也只有兄妹二人,偏偏父母还早逝,徐父当时自己拿了主意拜了位绝户的泥水匠为师,以给他养老送终为条件学了他的本事,后来他说到做到,也用这门手艺娶了徐母侯如,生下哥儿徐风来,更为家里建了这座院子,置办了许多田地,可以说有今时今日的生活,全靠徐父当年的这个决定和徐母这些年的相互扶持。
周行川点点头,算是了解。
那边徐母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吃饭了。”
两人又转去厨房。
今日午饭的主菜是猪肉炖粉条,副食是玉米饼。
粉条子是自家做的红薯粉,口感顺滑,芬香浓郁。
再以汤水浸泡玉米饼,饼子便混合了玉米和肉与红薯的香。
徐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是常事。
徐风来咽下嘴里的饼子,问对面吃相文雅的周行川:“你日日往柳郎中家去,那廉昭可大好了?”他会这么问是因为从找到人那一日见过后就再没去过村里所以不清楚。
周行川放下筷子,以手掩住嘴:“已经能下地了。”
徐风来点点头:“那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徐父徐母也望了过来。
周行川想不明白怎好端端又赶自己走:“我今日晚归是有事耽搁,下次不会了。”
“谁跟你说这个。”徐风来见他住的这么舒坦,真担心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要回家去。

那是要说什么?
周行川回想了下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在柳郎中家待久了回来的迟并没有其他错事。
他放下手,不明就里:“那为何说起这个?”
徐风来是真的被他这副呆样给逗笑了:“你在这已有一旬多日子,家里不担心?”
徐父一听,也深觉其理:“来宝说得对,你离家这么久父母肯定挂念。”
徐母也跟着劝:“是啊。”
“...”这还是头一回一家三口对于此意见统一,但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屋檐下待久了,周行川只觉得徐风来憋着坏,“真不是要赶我走?”
“红口白牙冤枉谁呢。”徐风来被他道破心思,连忙倒打一耙,“你是不记着事了可廉昭没忘,他既然也已经大好,你们不回家去留在这做什么?”
徐父徐母依旧没有怀疑,吃着饼子看两人一来一回。
周行川见他在徐父徐母面前提起‘失忆’的事,更确认他心怀不轨。
“若是为这事恐还要叨扰一段时日,廉昭虽然已经能下地可伤口未曾痊愈,还奔波不得,至于我父母那边,今日廉昭说起过,已有人回去报信,倒不必担忧。”说完他又看向徐母,“还是夫人和徐叔也觉得我烦了?”
“怎这样想?你待多久都行。”
徐母是最见不得他露出可怜表情的,而周行川也惯会拿捏。
徐风来对于他一没招就搬徐父徐母的行为是十分鄙夷,但也能装作看不见,他只抓住了周行川话里的漏洞:“还有别人?”
周行川一愣,怪自己疏忽,忘了这哥儿的心眼就似那蜂窝子:“廉昭说有。”
徐风来见他什么事都推到廉昭头上,眯了眯眼:“我再问你,可得想清楚了回答,你和廉昭因何流落上巧村?可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这事很重要,徐父徐母也停止了吃饼子的动作,一同望着周行川。
按照徐风来谨慎的性子,这话不应该等到现在才问,周行川一时间摸不透,但也清楚徐风来的聪明,怕说多错多:“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可以放心。”
这倒像句人话:“是被人寻仇?”
周行川摇头。
“谋财害命?”
周行川还是摇头,只因害命是真,谋财为假。
都不是...那还能因为什么?
“你家世显赫?”
这点不难猜到,周行川点头。
“是名门望族?”
这也能猜到?周行川惊讶点头。
徐风来嘶了声:“莫不是你家犯了什么事被圣上怪罪,你逃狱至此吧?”
“???”周行川一脸无语:“先前只觉得你能编,现在发现你也挺能想。”
观他表情徐风来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但既然不是因这些还能是哪些?
“总不至于是兄弟阋墙,煮豆燃...”徐风来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周行川的脸色变了,“猜来猜去都不对怪没劲,吃饭吧。”
周行川很快就收敛了表情,于是除了徐风来,徐父徐母根本没看出来。
徐母还笑他:“你当是猜谜语呢。”
徐风来眼角余光偷偷瞟了眼假亲戚,见他面色如常才稍微松口气,他是独生,不了解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乐趣和烦恼,但自相鱼肉什么的确实过于残忍,“廉昭的伤还要养多久?”
周行川想了想,说了个日子:“差不多半月。”
“成,就让你再住半个月。”
“...”还说不是要赶他走,这都把真话说出来了。
周行川有些郁闷,他以为经过这些日子两人就算不能和谐相处,关系好歹也亲近些,结果全是他一人的错觉。
这哥儿还是想着他早日离了去。
但要说有多过分,他又还会在长辈面前替自己遮掩,真真是难以看透的一个人。
徐风来不经意间猜透了周行川的心事,怕引起他伤感,后半段便没再说话,四个人在厨房吃了午饭,各自收拾好。
天果然是要下雨了,院子外起了风,乌云一片一片压过来,院子瞬间笼罩在昏暗之下。
听着春雷滚滚,雨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掉下来,徐父赶忙去下巧村一趟。
去得早还能回来的早,这天要是下雨黑的也快,晚了不好看路。
尽管出门前没下雨,但徐父还是穿上了蓑衣斗笠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徐父走后不到两刻钟,豆大的春雨便啪嗒啪嗒落下来。
下雨了不方便出门,徐母站在屋里,看着门外滂沱的大雨:“好在你爹出门的早,不然该淋湿了。”
这春雨一落谁都被困在家里出不了门,周行川便与他们喝着茶闲聊:“去下巧村要很久?”
“一刻多钟,这会我爹已经到了。”门外春风裹着春雨,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后边雨打竹林的声音,“今儿这雨大了点。”
“这雨来得急下不久,过会就该停了。”庄稼人有经验,徐母倒不担心。
反倒是这场雨来得及时,都说春雨贵如油,上巧村的春耕种完也有好几日了,村民都巴着这场雨。
外边屋檐雨滴成帘,哪怕周行川看不见田野,也能想象到它滂沱的样子。
徐风来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左右闲着无事,回屋睡觉吧。”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周行川心想,自己好大一个人坐在这,徐风来就是能当做看不见。
有的时候他都怀疑徐风来是否有眼疾。
徐母也无奈笑笑:“阿靓你也回屋歇歇去。”
此时他们都在徐母房内。
“好。”周行川站起身,揖了个礼。
有雨声相伴,这场午觉徐风来睡得分外舒坦。
就是一觉起来,外面黄水横流有些毁心情。
这雨连连下了一个时辰才有转小的趋势,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才化为细雨,而远处才出现徐父的身影。
从下巧村回上巧村要过桥,如果雨下的大,徐父可能会在下巧村住一晚等雨停了再回。
而今日的雨虽然大但还不至于把桥给淹了,徐父见不影响过桥就赶忙回来了。
毕竟在下巧村留宿那也是麻烦人家,多有不便处不如自己狗窝舒服。
这场春雨似乎才展露它的威风,到了夜间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

第14章
雨下了一夜,早晨起来时还飘着,只是比昨日要收敛一些,毛毛细雨给田野、花瓣、绿叶和茅草都镀上一层白霜。
雨幕中村落炊烟袅袅,更显空蒙。
徐家厨房里,炉膛里的柴火发出燃烧后的噼啪声。
徐风来舀起锅里的青菜汤,问他爹:“下巧村的活谈妥了?”
徐父把放在灶头装着玉米饼的篮子端到饭桌上:“谈好了,等雨停就开工。”
在一旁洗碗的徐母也开口对徐风来说道:“等雨停了你把黄铃花拿去卖了。”
徐风来点点头。
徐父虽说是个泥水匠可能接的活并不多,平时也都是接一些像修补院墙这样的短工,若像是建筑房屋这类的活计下半年才会多一点,因那时成亲的人多,所以上半年徐父比较空闲,有时间看顾着家里的十多亩地,而修补院墙这样的短工工期短工钱也不高,只勉强够一大家子花用,平日徐风来也会想法子赚些钱,如卖黄铃花就是一门,今年三棵树的黄铃花晒干之后有七八十斤,黄铃花的价格一般在十一至十三文之间,只要把黄铃花全卖了也够他们家生活两三个月。
徐父又道:“顺便带阿靓去走走。”
徐风来拿碗舀汤的间隙看了眼对面坐得笔直的假亲戚,假亲戚眼眸闪烁,明显是动了心思,他把装了青菜汤的碗放到假亲戚面前:“逛可以,但不给零花。”
“...”差点忘了他现在身无分文。
周行川恨恨端碗。
看他吃瘪的样子徐风来暗自忍笑,假亲戚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到底知道做人,没跷着二郎腿等人伺候,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会一早就起来坐在厨房里。
“我倒把这事忘了,阿靓一个小子身上没点银钱不合适。”徐父又对周行川说,“一会我给你拿点,你带在身上,着急事也能有个花用。”
徐风来赶忙喊:“记数记数。”
徐母笑他:“还能跑了你的不成?”
虽说‘借钱’的是自己,但周行川也露出了笑意,因为他再一次从徐父徐母身上感受到人性的良善:“多谢徐叔和夫人,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不说这些,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吃饭吧。”徐父用还没吃的筷子给他碗里夹了个玉米饼。
等吃完早饭屋外的雨还在下,徐风来瞧着下得不大,估计柳芽他们也闲在家就打算去串门,他还回屋拿了些黄玲花干准备一块带过去,刚把东西装好,就听到雨幕中传来喊徐父的声音。
徐风来走出柴房,往院子外看了眼,便看到青篱院墙外站着个穿蓑衣戴斗笠扛着锄头的人,雨势不大,徐风来随手取下挂在墙壁上的斗笠戴上冲进雨里。
“民叔?”
“是我。”院子外的中年汉子抬起头,露出徐风来熟悉的脸,“你爹不在?”
雨丝随着风吹到手上,徐风来随意蹭掉:“我爹在屋里,您找他有事?”
“那我跟你说一声,我从地里回来看到你家靠山边那块黄豆地边塌了,砸了半个角的黄豆,缺口我给锄开了,但明儿若是天晴你们记得去撩开补苗。”
“诶,我记着了,谢谢民叔。”
“不碍事,我先回了,有空再过来坐。”
徐风来扯着脖子喊:“好,您路上小心。”
“诶。”
徐风来等他走远,雨幕里只能看见个轮廓才走回去找徐父。
“爹,刚刚民叔过来说山边那块黄豆地边塌了。”
“哎呦。”屋里的徐母一听,噌地站起来,“早让你把它锄了非不听。”
“那条路是村里的,我要是锄了怎么跟大家交代?”庄稼是老百姓的命,徐父也着急,他从凳子上站起身,说着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道。”出了这事徐风来也放不下心去串门,还是看看更安心。
周行川虽然没明白这事具体有多严重,可从徐家一家的反应来看,地边坍塌还把豆子压了是很大的事,于是自告奋勇:“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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