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来嗯了声:“正好阿靓跟我说过, 地可以租出去,地租正好贴补给学堂。”
徐父窝了一肚子的气, 听见这提议, 一口答应下来:“成, 明日我问问村长。”
他们两家的关系也并不像表面那么好,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父看在妹夫对妹妹也算上心的份上, 诸多事情忍让了, 今时今日才被他蹬鼻子上脸。
徐风来身为他儿子自然也知晓两者之间的龃龉,劝了句:“别想了, 歇息吧。”
徐父摆摆手。
徐风来便回了自己屋。
周行川倒是已经上了榻,他睡了两日地铺,着实是睡不习惯,徐风来见他难受,自个心疼,就瞒着父母让周行川上了榻,两人同床而眠。
不过就他所想,徐父徐母应该早就知晓了,只是没戳穿他。
周行川一直在等他回来,等人屁股挨到了床榻,自己就凑了过去。
“怎了?”他也看出今日徐父兴致不高。
“地的事没商量好,爹准备问问谁要租,到时候租出去。”
“嗯,给你看样东西。”他把小纸条掏出来。
徐风来不解,卷开后就着摇晃的烛光辨认这一手蝇头小字,这遒劲的字倒比地契容易辨认多了,他越看,脸上惊喜越是藏不住。
所以他做出了和周行川一样的反应:“真的?”
周行川桃花眼闪烁:“千真万确。”
徐风来激动不已,下意识抱住他。
周行川揽着他,笑道:“这会没再想要与我和离了吧?”
徐风来被他说的心虚,不敢承认:“才没有。”
周行川故意吓他:“可别再想,若是与我和离,你就是抗旨不遵,是要问罪的。”
徐风来蹭他:“不想了。”
周行川抱着他,心满意足。
“恭喜恭喜啊。”
“恭喜你啊,老徐。”
一早,徐家院门外就响起了鞭炮声,前来喝酒的人笑容满面、口道贺词。
今日事情倒不多,饭菜有帮忙做饭的叔伯准备,他们只需要招待客人。
一时间徐家热火朝天,喧闹声繁。
等吃了酒席,在村长与其他人的见证下,柳蔓向徐父徐母三拜九叩后,敬了茶,正式改姓徐。
放在心头的一件大事办完,几人都松了口气。
喝完酒,客人也各自归家,徐莲也得回去了。
正好重五来了,由他送回去。
送走了徐莲,刚刚还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但尽管安静,大家也舒心。
徐风来与徐母徐蔓把碗筷收拾干净,分好,一会好送回给柳芽他们。
等忙完已经是申时。
送桌椅和碗筷回来的几人也能歇会。
徐父今日高兴,不小心多喝了几杯,说是头晕,散席后就回屋睡了。
倒是周行川,也喝了不少,只是酒量好,还能跟着徐风来跑这跑那。
都忙完了,徐风来让他也回屋睡会,周行川却要拉着他一起。
青天白日的,徐母徐蔓都在,徐风来羞臊,却又拗不过他,最终是被他拉回了屋。
只是门刚关上,他就被人压在了门板上。
还未清楚是怎么回事,呼吸就被掠夺。
迷离间,是缠绵在唇齿的酒香。
今日酒席上的酒有好几种,不仅有他们汉子爱喝的白酒,也有徐风来亲手酿制的,哥儿姑娘都爱喝的桃花酿。
周行川看到这粉红色的酒就想起了那日的桃花灼灼,不知是何种情绪,缠着徐风来一块喝了几杯。
徐风来闭上眼,任由这股味道将自己包裹,一点一点侵蚀。
“唔...”他清醒过来,视线落在眼前微微低着头的人身上。
此时徐风来无法形容周行川给他的感觉,仿佛是一只即将对羔羊下口的猛虎,盯着他的目光似乎要将他拆吃入腹。
可徐风来却不怕,他甚至用搭在周行川肩膀上的手改去抚摸他的后颈:“醉了?”
就见刚刚还是猛虎的人在他的抚摸下变成了缠人的小猫:“没有,只是想亲你。”
徐风来用舌尖顶了顶被他咬疼的软肉:“太大力了,疼。”
“我看看。”
徐风来不知人心险恶,毫无防备地张开了嘴,结果又被他密不透风吻住。
气的徐风来锤他。
周行川怕真把人惹着,不甘不愿放开。
徐风来抬手抹掉嘴边沾染的涎水:“还说没醉。”
周行川低笑一声,沉沉的嗓音好似也染上了酒意,醉人得很。
“陪我睡一会。”
徐风来没好气地拉着他上榻。
周行川确实没醉,今日席上的酒还不足以让他忘我。
徐风来只当他醉了,还帮着把他的鞋袜与外衣脱了,扶着人躺下。
两人向来是身份颠倒,周行川才是照顾他的那个,一时间被他妥帖对待,周行川还有些受宠若惊。
难得享受来宝的柔情蜜意,周行川也乐得装醉。
外边也没事做,晚饭用不着准备,今日酒席多了有,要吃的时候热一热,省了他许多事,因此徐风来才跟着他躺下。
方一躺下,周行川的手就伸了过来,将他拦腰搂着。
徐风来扒他的手:“热。”
周行川起身摸到蒲扇,塞进他手里,然后又重新搂着他。
“...”徐风来看在他是醉酒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一边被他搂着,一边扇风。
徐徐的风往两人身上吹过,周行川感觉不到热似的,又往徐风来身后贴。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后颈,令徐风来不安地动了动脖颈。
虽说不是第一回相拥而眠,可那是晚上,与白天到底不一样。
徐风来就是紧张。
他去摸周行川的手,想把人拉开,结果却摸到周行川的左手,碰到了他手心那条淡到快消失的疤。
柳郎中给的药到底是不够好,没能把疤完全去除,不过比起刚愈合那会的狰狞,如今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
摸到这道疤,徐风来就不由想起他刚受伤那会。
于是要把人拉扯开的动作停住,反而轻轻揉着早已愈合的伤口。
周行川鼻尖在他后颈蹭了蹭,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徐风来没说话,可能是觉得现在问疼不疼有点矫情。
“嗯?”
徐风来问:“可还能好?”
周行川听懂了:“不碍事,旁人也看不见。”
“到底是条疤。”
周行川立马改口:“回去让御医看看。”
“嗯,你不是要睡?”
“那你可不许走。”
“知道了。”
周行川将鼻子藏在他的后颈处,闻着两人身上相同的皂角香,渐渐地真进了梦乡。
徐风来在给两人扇风,扇着扇着也累了,打了个呵欠,蒲扇掉到了床下,他被周行川握着手,也这么睡了过去。
家里的十多亩地最终分好几家人租了出去,签了契约,每年的租金用来贴补学堂。
而建学堂的事周行川在酒席那日也与村长商量过,到时候请他监工。
建学堂那是好事,可把村长乐得与周行川多喝了几杯酒。
除却徐家,其实外人还不知道周行川的真实身份,就是柳绵,廉昭也没说,倒不是他要瞒着,只是主子没说,他也不能私底下透露,因此所有人都只知道周行川有钱。
而徐家要改建学堂的事在村里传开后,更如平地惊雷,直将上巧村众人砸了个蒙。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
尤其是柳如春家,他们一大家子与徐家积怨最深,知晓周行川出身不凡后,不由惶惶。
再则就是奚落过徐风来的那几人。
尤其是在小河沟与韩夫子门前嘲笑徐风来的,更怕他含恨在心,私底下报复。
在村长拿着登记田地的册子去找徐父商量建学堂的事时,也有妇人夫郎,带着东西上门赔罪。
徐风来听见有人喊,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到院子外边一看,认出了人。
本不想开门,但见他们赔笑的样子,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找我有事?”
有夫郎赔笑着:“来哥儿,我们是来给你赔罪的。”
徐风来认出他们就是当日在小河沟背地说闲话的那几人,当然,也许不止他们,只是只有他们几个是被徐风来抓到了的:“赔罪就不必了,我也没什么好原谅你们。”
听他这么说,几人立马急了。
“都怪叔夫这张嘴,没个把门,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
徐风来双手抱胸:“没必要,你们也不觉得是自己错了。”
一时间一串叠声:“错了错了。”
“我们真的错了。”
“以后不敢了。”
徐风来看着他们:“倒不是我要你们难堪,叔夫婶子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们自己才清楚。”
“真的真的,我向你保证,日后再也不说三道四。”
徐风来见目的达到,又添了一把火:“成,今日正好村长也在,就让他做个见证,日后若是再听到你们挑拨是非,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见是要见村长,几人又迟疑。
但徐风来态度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几人对视一眼,最终点了头。
于是徐风来就领着他们去后边找村长。
村长见是为了这事,一时间也百感交集。
说三道四挑拨是非这事在村里是屡见不鲜,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挨人家说两口,真的假的混在一起说,到头来谁也不知真假,传着传着全变了样。
他是村长,又是汉子,总不好抓着人去纠缠这些事,只管教好自己屋里人,今时今日见他们被徐风来镇住,也不由叹气。
但能少点事那确实是好的。
于是在村长的见证下,几人发了誓,若日后再搬弄唇舌,家中孩儿就不能上学堂。
几人说完顿感没脸,正要走,徐风来叫住他们:“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
徐风来下巴微抬,看着他们提着的篮子:“不是给我的?”
几人忙说是,又给送进徐家去。
徐风来这才满意。
虽说是些小玩意,可赔罪要有赔罪的样子,哪是发个誓道个歉就能好的。
多是些鸡蛋、笋干、红薯和鲜蔬之类。
既是赔罪的礼物, 徐风来也不嫌弃,都一一收拾好,还把笋干泡了一小把, 打算晚上和肉一起炖。
家里很安静, 徐母与徐蔓在屋里,要赶在去京城之前,给每人做两身衣裳出来。
重五带来的布放着也是放着,而且去京城也不能穿着粗布麻衣,如今他们可是代表了周行川。
母女二人商量过, 想着辛苦就辛苦一些, 抓紧时间做两套, 省得再花银子去买。
徐风来的针线活犹如画凤为鸡, 待在屋里也是打打下手, 所以承接过了家里的杂活,让她们专心缝制衣裳。
他把笋干放在木盆里倒了清水泡着,走出厨房时看了看天色。
已临近午时,周行川也不知何时回来。
他今日去了溧水县, 忙什么事也没说,一早就骑着重五留下来的马匹出发, 到如今也没回。
这几个月, 虽说起争执的时候是有, 可也从没分开过, 后面互通心意,周行川更是成了他的小尾巴, 现下只是半天不见人, 他就已经不习惯。
徐风来转去了徐母屋里。
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笸箩,箩筐里装着各色绣线和剪刀。
而徐母与徐蔓对面而坐, 正专心致志给手里的布匹缝线。
徐母见他过来,头也不抬问了句:“谁叫你?”
“没谁,就村里那几个多嘴的。”
徐母听后,手上动作不停,只冷笑一声:“找你做什么?”
“上门赔罪。”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玩意。”
徐风来不置可否。
他帮着整理绣线,见这都三四天了,两人也才各缝好一套,便问道:“我去看看枝姐儿可有空,请她帮一帮?”
柳芽与柳绵跟他一样,绣绣帕子差不多,制衣就难为人了。
徐蔓虽说改了姓,却不敢点头,可她听到徐风来的提议后抬起了眼,杏眼闪闪发亮,是想柳枝过来的。
徐母也看见了,笑道:“让你跟着我这个老婆子待一块是无聊了些,那你去看看,就说请她做工,按工钱算回给她。”后半句是对徐风来说的。
徐蔓脸红红:“跟娘待一块也欢喜。”
“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徐母笑。
有她答应,徐风来便去村里找柳枝,正好她有空,忙不迭就带着工具去了。
至于工钱不工钱的,她就没答应收,权当是帮忙。
又碰上柳芽,他也是闲着,干脆也凑个热闹,一块过去。
等周行川骑着马从外头回来,已经日落西山,小院子升起了炊烟,飘来阵阵饭菜香。
他把缰绳系好,进了屋,先去厨房。
正在看火的徐风来听见脚步声,忙回过头:“怎这时才回来?”
相处许久,他已经能认对方的脚步。
“才刚忙完。”
“去做什么?”他细细看着周行川,见他好好的才放下心。
要怪也就怪他,早上周行川出门时没说他也不去问,现在才来忍不住。
“重五找了几个掌柜,我去掌掌眼。”
原是为了这事。
“如何?”
“先留了两个,打算等日后再从府上调个管事过来。”
“嗯。”
周行川凑过来,贴着他的后背,往溢出白烟的锅里看了眼,问他:“煮什么呢?好香。”
“笋干炖肉。”
“那我一会要多吃一点。”
两人是脸挨着脸说话,一天没见他,徐风来想的紧,便侧了侧头,亲了下他的脸颊。
周行川笑笑,顺势把他抱住,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撒:“想你了。”
徐风来便去抓他的手握着。
炉膛里Ⅹ的火烧着,菜还要一会才好,他便把上午那几人来赔罪的事告诉周行川。
周行川对此是可有可无。
“只那几人,我可没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徐风来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哪几个。
笑了笑,又往周行川脸上亲了下。
两人分开一天,就想凑在一块黏糊,要不是怕有人进来,来宝会害羞,周行川只想抱着他不撒手。
过了几日,割下来的稻谷晒干了,徐父把交税的那部分除开,剩下的问了村民,比市价便宜个一文或者半分的价格卖掉了。
这段时日闲在家,徐风来便把不用的、又不准备带去京城的,先收拾收拾,将来要给谁或者留着给夫子用,都能有个安排。
也不知京城的人何时到,鸡舍里的鸡鸭也不能带去京城,徐父就让徐风来常杀来吃,正好给大家伙补补身子。
因此隔一两日,桌子上都能看到鸡肉鸭肉。
可就算这样,鸡舍里还有许多。
徐风来又与周行川商量,给柳芽他们各备一份新婚礼物。
先前那一份是周行川感谢他们这段时日的照顾,提出来要给的。
现在是柳芽即将成亲,柳绵也好事将近,而都给他们准备了,柳枝也不能落下,就干脆一起备了。
这份礼还是从重五带来的那八个大箱子里挑的,对于周行川来说是中规中矩不出格,可在柳芽几人眼里,那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孙阳年纪比徐风来还小一岁,因经常干活,皮肤晒得黝黑,人也高大,娇小的柳芽在他面前就是老虎与小猫。
他这人老实憨厚,品性有目共睹,徐风来还知道他很疼柳芽,经常给柳芽买东西。
就是柳芽现在头上绑的发带、插的簪子都是他送的。
有这么一个把柳芽放在心上疼的人,徐风来也能放心。
他跟着柳芽来过几次徐风来家里,只是这回不一样,他是作为客人来的。
徐风来准备了两桌好酒好菜。
请了柳芽孙阳柳绵他们,还请了重五几人。
两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柳芽几人心里都清楚这顿是离别饭,但也没去说些扫兴的话,开开心心吃饭喝酒,一直闹到下午才散场。
他们回去之前,徐风来把提前准备的新婚礼物也给了几人。
柳芽几人自是不肯收。
可徐风来坚持,又听他言之有理,只能是收了。
而等一出徐风来家的院子,柳芽就偷偷揩眼角。
这是憋了一天的眼泪现在才敢流。
柳绵与柳枝也没笑话他,并不是只有他不舍,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一见他哭,都跟着掉起了泪珠子。
在那之后又过了半个月,重五收到赴溧水县迎接周行川等人回京队伍的飞鸽传书。
信是他安排回京传消息的下属送过来的,只有他知道他们的联系方法。
信上说圣上派了蔡公公来宣旨,他们路过府衙时见了何知府,何知府得知他们要来上巧村迎接三殿下回京,要跟着一块来。
不日将抵达溧水县。
还说何知府在知晓三殿下流落溧水县后,吓得乌纱帽都抖了抖,说是要给殿下请安,实则是想确认周行川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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