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不必,我们自己来就好。”
倒不是徐父要下未来儿婿的面子,实在是老实人向来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哪有过被人伺候的经验。
周行川安抚道:“徐叔,进了府就是到家了,听邓公公的就好。”
“唉。”
周行川又去拉徐风来:“你去我屋里。”
徐风来却摇摇头:“不合适。”
“怎么不...”
徐风来赶紧瞪他,生怕他嘴快说错话:“我就在这,你一会过来。”
周行川读懂他意思,正好他也还有事,就遂了他的愿:“那我先去处理些事情,忙完了再过来找你们。”
徐风来点头。
周行川这才带着邓公公走了。
他们一走,院子就静了,徐父徐母徐蔓松下劲,缓缓松了口气。
徐母更是说道:“与皇家结亲不一定是真好。”
徐父忙小声道:“别瞎说,隔墙有耳。”
徐母忙捂住嘴。
来了京城,他们就更是要谨言慎行,说不定祸从口出。
徐风来道:“你们也不必太过忧虑,咱们小心行事就好。”
虽说是不惹事,可他们也未必就怕事。
徐风来可是清楚的很,他是圣上金口玉言的赐婚,只要不是圣上与娘娘怪罪,在他们没犯事的前提下,谁也别想挨他们。
徐父在屋里转了一圈,好奇地这摸摸那看看,回来后对他们三说道:“我也瞧不出个名堂,但看着就贵。”
徐母与徐蔓被他逗笑了。
连徐风来也勾起了唇角:“没事,我们慢慢学。”
徐父背着双手,点点头:“倒是这个理。”
好不容易到京,又是只有一家人在,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干脆坐着说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邓公公去而复返,他身后还跟着数名丫鬟。
“徐公子,殿下让老奴给您和老爷夫人小姐准备了吃食。”
徐风来忙站起身迎接:“多谢邓公公。”
邓公公进了屋,笑道:“您日后就是殿下的夫郎,也是老奴的主子,不用跟老奴客气。”他说完,让丫鬟来布置膳食。
“周行川吃了吗?”
见徐风来居然称呼三殿下的名讳,几名丫鬟不由屏住了呼吸。
邓公公却面色不变:“殿下还在忙,您不必担忧,老奴会看着。”
徐风来知道是自己瞎操心了,就没再说话。
丫鬟们布膳完毕,邓公公又请他们上桌,清楚自己待在这他们会不自在,安排好就要走了:“丫鬟就在外边候着,有吩咐您喊一声。”
徐风来点点头。
再见到周行川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显然也梳洗过,身上换了更轻巧凉快的罗衣长衫,青丝梳的整整齐齐。
可不是刚下马车那会风尘仆仆的样子。
徐风来见了此时的他,忽然就明白,这个锦衣少年才是真实的他。
一会要迎接圣上,周行川有几句话要叮嘱他们。
说完之后又教他们如何行礼,事事亲为,看呆了一众小厮婢女。
才教导完,就有下人匆匆来报,御驾已到府街,请殿下与徐公子等移驾。
周行川便领着他们几人去府门前等待。
就那么会工夫,原本热热闹闹、人满为患的府门前,因着士兵开路,百姓被拦在士兵与刀剑之后,而远处,一明黄仪仗缓缓而来。
车轮子滚过的声音轱辘轱辘响,没一会就到了跟前。
周行川先带头跪拜行礼。
“儿臣恭迎父皇。”
“草民参见圣上。”
脚步声响起又落下,明黄色的衣摆落在周行川与徐风来眼前。
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徐风来几人按照周行川教的,慢慢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后没有立刻抬起头,而是低着,视线看着地面。
他在等眼前至尊之人开口:“徐家哥儿,抬起头来。”
徐风来这才挺直了身子,抬起头后,他的视线闯入一张人脸。
是与周行川有几分相似,但更显成熟稳重且俊美的男子。
圣上见了他,眼神扫过,在徐风来快把自己给憋晕过去时,听到他一声笑:“老三,你眼光不错。”
周行川听后脸上即刻堆起了笑容:“儿臣就知道您会喜欢来宝。”
“少卖乖,晚点再跟你算账。”
徐风来如释重负松口气的同时,才注意到圣上旁边还有个貌美女子。
要说周行川与他父亲只有三四分相似,而与这个妇人却有七八分。
以至于徐风来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周行川的生母,也就是慧贵妃。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
徐风来眼里那一瞬间只剩下惊艳。
而慧贵妃看到了,她阅人无数,单从徐风来一双清澈眼眸就知晓他并非是爱慕虚荣之人,对他不由更多了几分好感。
慧贵妃笑的温婉:“陛下,还是进里面说话。”
圣上嗯了声,笑的平易近人:“亲家公亲家母,进里边去坐。”
徐父徐母受宠若惊,忙道不敢。
圣上抛下儿子与未来儿媳, 与爱妃一起,和徐父徐母走在前头进了府。
周行川和徐风来落在后头,与他小声咬耳朵:“我看父皇母妃很满意你。”
徐风来点点头:“你娘生的真好看。”
“???”周行川疑惑了, “你就只想到这个?”
徐风来笑了笑:“你比娘娘好看。”
可心上人却不上这当:“哼。”
邓公公偷偷跟过来:“殿下, 可要传膳?”
周行川反问他:“宫里的人怎么说?”
“陛下与娘娘倒是吃了些点心。”
周行川想了想,道:“传吧。”
邓公公退下。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浸泡在规矩里长大的,徐风来懂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小厮或者婢女的多,也知道这事不该他做主,也就没多问。
前头, 圣上二人已经和徐母徐母往正厅去。
宫里随行的太监与侍女也在旁边伺候。
一群人入了正厅, 圣上又给几人赐座, 于是徐家一家四口坐一头, 周行川在对面, 他与慧贵妃在上坐。
才落座,婢女端着茶水点心鱼贯而入,一会又礼数周到退下。
圣上开口道:“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初到京城, 我本该尽地主之谊,只是事务繁忙, 实在抽不出空来, 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你们见谅。”
徐父徐母也不是痴呆之人, 听这话就知道陛下是迁就他们, 所以也放低了自己的身份。
堂上是一国之君,就算真要尽地主之谊, 也轮不到他来, 只能说他是真心实意赞同这门亲事,所以对徐家也高看一眼。
甚至给出了这等恩惠。
这若是换成其他人, 早就大呼惶恐了。
也就是徐父夫妻俩实在,还真就把他当亲家看待。
“可别这么说,我们都是粗人一个,随随便便就好。”
圣上又道:“这几日就让行川陪你们在京中走走,见见本土风情。”
“谢陛下好意,只是您和娘娘也有些时日未见阿靓,还是让他多陪陪你们,共叙天伦。”
“阿靓?”
周行川指着自己:“来宝给我取的名。”
圣上好奇:“这又是何故?”
周行川便把当日之事解释了一遍。
把圣上听的哈哈大笑,点着周行川说:“就得有这么个人治一治你。”
Ⅹ 慧贵妃也用帕子掩着唇笑。
周行川说的声情并茂,让徐风来听了如临当日,那会只想着反将假亲戚一招,哪想过还有今日的纠缠,于是他也多少有些难为情,见圣上与慧贵妃都不像是介意要问罪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
因着周行川这一出,气氛活跃开,圣上又问了徐风来几句,甚至连徐蔓他都关心到了。
可谓是雨露均沾。
一时间正融洽,几人有说有笑的,邓公公偷偷潜身进来,摸到周行川旁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周行川便逮着空了提道:“父皇母妃,儿臣准备了膳食,还请移驾偏厅。”
“行吧,先去吃点东西。”圣上起身,其余人才敢站起来。
到了偏厅,就见到婢女正在忙碌,布置碗筷。
等他们坐下,又端来清水,给众人清洗。
因着是迎接圣上与贵妃的膳食,又逢主子带着心上人回府,所以这顿午膳很是丰盛。
多的是徐风来叫不出名的珍馐。
一顿饭吃下来,他们一家只知道一个事,原来大户人家是真的食不言寝不语。
而且每道菜,帮圣上布食的侍女甚至不夹第三遍。
等用了午膳,圣上与贵妃就得准备回宫了。
本就诸事颇多,就连这半个多时辰也是抽出来的空,多待不得。
慧贵妃临走时,才终于拉过徐风来的手,轻声细语道:“时间仓促,许多话没来得及与你说,婚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着人在准备,至于其他事情,若是遇上难处,尽管跟行川讲,你不用怕,万事有我和陛下为你做主。”
徐风来诚惶诚恐:“多谢娘娘。”
慧贵妃又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
这才暂别他们几人,上了马车启程回宫。
周行川应该是有事,要跟着一块去,只是他骑马,并排在圣上与娘娘的马车旁,调转马头时,还朝徐风来挥了挥手。
徐风来也朝他挥了挥。
圣上为徐家置办的宅院就位于三皇子府后门那条街,从后门出去,拐个弯就到正门。
院子许是置办了有一段时日,甚至匾额都已挂好。
邓公公领着一家四口过去那边,还让候在府里的下人们都齐过来认认脸。
于是徐父徐母成了老爷夫人,徐风来与徐蔓则是公子小姐。
每人身边都跟了人伺候。
而新家也不是上巧村,大到分院而住,再不是喊一嗓子对方就能听见。
如今一家四口分了三个小院住,徐风来在凤藻院,徐蔓在轻红院,而徐父徐母是一盖青。
这院名许是取的有讲究,可徐风来大字不识几个,诗词更是不懂,哪晓得这些缘故,既然圣上都已打点好,他干脆放宽心接受。
一家子连日奔波,先前又面见圣上贵妃,此时心神早已疲惫。
邓公公也许是看出了他们内心劳累,等让下人认完脸之后,就让婢女领着他们回屋歇息。
徐风来打量着这间屋子,是他原先那间卧室两倍之大,床榻隐在屏风之后,书桌茶桌一应俱全。
屋里许是点了香,闻着清新怡人,而大开的窗户外边,是一株翠绿的玉兰。
等来日花期,屋里将会飘满玉兰花香。
徐风来把带来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想要收拾收拾,他带来的东西不多,除了两身换洗衣裳,也就是一些细软,可等他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挂放着的衣裳,又觉得自己这些实在是不配放进去。
干脆门一关,睡醒了再说。
他这一觉睡得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才隐隐听见周行川的声音。
他似乎在与人说话,回他话的人是个年轻女子,嗓音娇软。
徐风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而外边在说话的人也已经推开房门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人影也从屏风外绕到了床榻前。
周行川原以为他睡着,却正好看见他睁着眼:“醒了?”
徐风来眨了眨眼,注意到天色已沉:“才回来?”
他刚睡醒,嗓音带着沙哑。
周行川站在床边:“可要喝水?”
徐风来嗯了声。
周行川又折出去给他倒水。
他还是任劳任怨。
徐风来干脆坐起身来。
床榻铺了柔软的褥子,睡在上面像躺在云朵上,徐风来刚躺下那会还不习惯,只是太累,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脱了外衣才去歇息,周行川再进来那会,他刚好把外衣穿上在系带子。
周行川坐在床边,顺手把水杯递给他。
徐风来接过来喝了,问他:“谁在外边说话?”
“丫鬟,我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在外边做什么?”
“主人在歇息,他们自然得守在外边,等你吩咐。”
徐风来不敢苟同:“倒是会折磨人。”
尽管他听过,丫鬟小厮就是伺候人的命,可真轮到他被伺候了,真觉得浑身不舒坦。
周行川靠过来,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他们的本分。”
徐风来垂眸看着他。
如今这小少爷回了京,可算到了他的场子,再不是上巧村那个,听他使唤的阿靓了。
当然,徐风来也清楚,这才是周行川的生活,他现在,应该要与他同一条战线。
不管如何,他都是受益的那个。
周行川长睫微卷眼眸明亮、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这么一张脸怼到面前,徐风来不可能不心动。
他的下巴转了转,唇瓣擦过周行川的脸颊。
“可要歇会?”
“正有此意。”周行川笑了笑,欣然应允,又搂着他躺了回去。
徐风来提醒他:“这是新被子,可别弄脏了。”
知道他爱干净,周行川二话不说又爬起来,把两人的外衣脱掉搭在屏风上。
然后才回来接着搂他。
周行川先压着他吻了一阵,以解相思,才与他头挨着头说话:“婚期定下来了,母妃为我们挑了八月十九这日。”
原先他们在上巧村挑的是下个月的日子,也能用,只是皇子大婚毕竟不是小家小户,步骤繁琐,为了不出差错,因此才挑了八月。
徐风来气息微急:“反正我现在是撒手掌柜,你做主就好。”
“等过几日就让廉昭回去接芽哥儿他们,早些过来,也能多住一段时日。”
徐风来看着他,内心感动,只是嘴笨也不是甜言蜜语的人,就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谢谢。”
周行川拿下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过两日会有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你规矩,是皇后娘娘指派的人,不过你放心,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不会刁难于你,只是宫里的规矩复杂,须得你多花些心思。”
“你呢?”
“我任上积压了不少事,得尽早处理好,所以这段时日恐无法一直陪着你。”
徐风来没说话,以往在上巧村时,两人日日相对,可回了京城却要分开。
本就是浓情蜜意时,他心里不是滋味。
可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自是知晓正事为重。
所以他最终还是嗯了声。
周行川又吩咐道:“若是得闲不必闷在家里,与徐叔他们出去走走,我让重五陪着你们。”
“重五还是跟着你好。”
“不必担忧,我身边能用的人多,而重五你们熟悉,城中也都知道他是我的侍卫,他与你们出去我才放心。”
说到这个,徐风来又想到那定情信物:“我戴着玉佩就好。”
“一块带着。”
徐风来又应了声:“不说了,你睡会吧。”
两人是一同回的京,好歹他还睡了一个多时辰,可周行川一到府上就是忙这忙那的,还进宫一趟,肯定也是累了。
周行川把脸又往他那边靠了靠,听话地闭眼睡去。
徐风来把手搭在他的后腰上,摸到他一身热气,怕他睡出汗来,就抽过丫鬟准备的团扇,轻轻给他扇风。
三皇子带着心上人回京的事不消多久就传遍了京城。
自然也就包括徐风来‘不娇不媚’反高大俊秀的事。
于是别提那些个公子小姐听了是什么反应。
尤其是隔日,宫里的赏赐一批一批送进徐府。
先是圣上的、再是贵妃的,然后是皇后娘娘的,甚至连太子都送了礼过去。
别说徐家一家人呆了,就连京城但凡是能说出个名姓来的人物都呆了。
于是大家都清楚了,圣上与贵妃很是满意这个乡野哥儿,甚至替他们撑起了腰,让徐家一夜之间,晋升京城新贵。
其中不少人以为, 徐家会从此趾高气扬,毕竟是山鸡变凤凰,可事实却出乎人意料。
徐家非但没有因此招摇过市, 反而谦虚谨慎的很, 一连数日都不曾出过徐府。
想要看笑话的人没看到,却不知倒不是徐家人不想出去看看。
而是徐父徐母他们,面对身份的改变还没习惯。
尤其是圣上和皇后等人接连不断的赏赐。
一家子如今都还惴惴不安。
虽然他们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周行川带来的,可无功不受禄,他们家的哥儿是与三皇子结亲, 可他们并不是卖子求荣。
因此夫妇俩心里清楚, 甚至还叮嘱了徐蔓, 可千万别在外面拿三皇子的名头说事。
周行川的兄弟姐妹众多, 只他一个特殊, 因慧贵妃身体虚弱,膝下只有他一个孩子,便是皇后娘娘,除了太子外还有一儿一女, 就更别提其他妃子。
一开始,除了皇后与太子外, 又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送了礼物过来。
有些是周行川陪着的, 有些是自己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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