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说是廉昭, 就是让最擅长赶车的车夫来他都只能走成花。
但他只能提议:“可要休息一会?”
周行川同意了:“休息一刻钟。”
于是重五就喊旁边的护卫去通知前后,停车整顿休息。
周行川对徐风来道:“下车去走一走?”
徐风来点点头。
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队伍原地休息, 护卫在一旁戒备。
这个队伍也只有周行川能下令歇息, 于是蔡公公与何知府都走了过来。
蔡公公恭敬问周行川:“殿下,可是有不适?”
“无碍, 休息一会再走。”
他没说原因,可两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谁。
这一下,内心又是另外一个想法。
别的不说,殿下是真的护着这哥儿。
两人隐晦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徐风来。
恕他们眼拙,这哥儿除了个高点、人俊点,是真没别的不同。
怎就把三殿下迷得晕头转向?
徐风来却没心思理会他们,点头算打过招呼,就去了后边看徐父他们。
徐父他们更不好受,一来年纪也大了,徐蔓还是个姑娘,这会一脸菜色。
徐风来问了他们几人的情况,徐母严重一些,刚吐过一回。
徐父哈哈笑道:“竟不知我这一生会败在坐马车上。”
徐风来知他是苦中作乐:“再忍忍,应该快到了。”
徐母道:“以前还以为坐马车多威风,如今看来这福也不是谁都能享的。”
这时徐蔓又从马车下来:“娘,我在柳郎中给的篮子里找到生姜片。”
徐风来去拿过来让徐母含着。
要说还是柳郎中周到,多亏他备了这东西。
山林之间的风带着树木花草的气息,哪怕只是下来换口气,几人都觉得好些了。
一刻钟时间很快溜走,队伍又得重新出发。
不过含了生姜片,徐母感觉好一些了。
徐风来回去自己的马车上,周行川随后而上。
“徐叔他们如何?”
“好些了,只是头一回出门不习惯,你别担心。”
周行川走到他身边坐下:“后边的路我让他们慢点走。”
徐风来不想拖累他,可若是只有他自己,这头点了撑一撑就过去了,可后边还有父母家人,总不能不顾他们,但他还是说:“紧着你的事来。”
周行川看着他煞白的脸,语气心疼:“京城早晚能到,可别把你们折腾出病来,放心吧,重五几人非一般山贼能抗衡,不碍事的。”
徐风来也累,听他这话嗯了声,将头靠在他身上。
周行川扶住他的身子:“睡会吧。”
徐风来全身心依偎着他,也确实是累,感觉比做农活还辛苦,于是哪怕颠簸,他都强迫自己入睡。
再说上巧村。
那几人听到周行川的真实身份后回到村里,顾不上聚在一块说话,都把这消息带回自己家。
说不清是惊恐还是羡慕,每人都大肆地宣扬,一时间合家老少都知道这事了。
“我个乖乖,是真的?没诓骗我们?”
亲耳听见的那人拍着胸脯说:“不信你们去问村长。”
家里的老妪便说道:“我就说阿靓...不,三殿下,他那通身气派就不似一般人。”
她的相公也说道:“先前那几个进村的人就感觉不一样,谁敢想竟是皇上的儿子。”
男人的妻子忽然问:“你们说徐家是不是早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来,气氛顿时陷入沉默。
很显然,她的夫君、公公婆婆也是一样想法。
有这想法的还有其他人。
都在猜徐家是不是早知道那人身份不一般,而故意瞒着,就是为了方便他家哥儿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他们这会清醒,敢想却不敢说。
那可是三殿下,若是得罪了他,到时候找个由头把他们送进大牢去,可有得他们受。
但大部分人还是明事理的,知道不管徐家清不清楚这件事,人家现在就是看中了徐风来,丑哥儿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得罪不起。
这会他们还不知道徐家已经离开了上巧村。
有多事的汉子随口说了句:“来哥儿被退过亲,你们说殿下可会替他讨回公道?”
他家里人应了句:“谁说的好,要说这事也是柳家先惹出来的。”
汉子眼珠子一转,起身道:“我去外边打听打听。”
家里人知道他的性子,可也拦不住他,他娘吩咐了句:“看看就好,这事轮不上我们插手。”
“知道了。”说着就拐出家门,看热闹去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而且还是这等大事,没多久就人尽皆知。
尤其是住在村口的那些人,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徐家一家子坐着马车离开上巧村的,村长还在一旁守着,那一定是做不了假。
这事传到了柳如春家、还传到了那次在韩夫子门外,取笑徐风来几人的家里。
他们都一个反应,跌落在地、目瞪口呆。
徐风来自是不知村里的情况,马车在颠簸了大半天后,终于在城门关闭前抵达了府城。
何知府一下地就着急忙慌安排他们居住的地方。
除了周行川和徐家一家、蔡公公是被请到了府上,其他人则留在驿站,等明日再出发。
他们在何知府府上留宿了一晚。
翌日一早, 几人还在用膳,府上的仆人就来禀告说重五几人已在门外等候。
等一行人吃饱从府里出来,徐风来就发现马车被换了。
原是何知府知道他们一家坐不惯马车, 特意吩咐下人准备了更大更宽敞、可供躺卧的马车。
说起这个, 倒不是重五办事不力,只是县城到底比不上府城,能找出马车就算不错,若是想要这种可供休息的马车,就得花时间等木匠做好。
重五本打算来了府城再重新换, 只不过何知府比他动作更快。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徐风来还没习惯身份上的转变, 被人这样特殊对待心里多少有些局促不安。
可他也知道对方是看在周行川的面子上, 甚至人家要讨好的对象也是周行川。
周行川深知此理, 心安理得接受了。
告别何知府后,一行人重新出发。
换了马车,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好受许多,起码能躺着歇息, 于是一天的路有大半时间都是睡过去的。
所以徐风来没机会领略路上的风景。
就像府城,也只是匆匆一瞥。
他现在就只记得府城的建筑更高、道路更宽、路面更加干净, 摊贩行人也比溧水县多。
因着是骑马赶车回去, 去京城的时间大大缩短, 花个一旬左右就能到。
一行人在路上奔波七八日之后, 总算到了进京前最后要经过的一个府城。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周行川为了照顾徐风来他们, 歇息的地方都尽量选在城内, 于是徐风来就发现,越是靠近京城, 这些城镇一个比一个繁华。
他就不由想到溧水县,然后他发现自己就是书上说的坐井观天,以前他以为溧水县够大够繁华了,结果山外有山。
这一夜大家歇在客栈里。
重五和廉昭安排房间时,还是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了一个屋。
如今两人是皇上赐婚,是比板上钉钉还更脱不了的干系,而且就他们认为,他家殿下也不会想和徐公子分开。
两人在订房时,喊了热水,时辰一到店小二就抬着浴桶和热水进屋。
徐风来先去洗,他洗完了才轮到周行川。
这一路上,两人同吃同住,要说洗沐这事,在家时前后错开,现在是同一个屋里,可屏风挡着,除了哗啦啦水声什么也看不见,徐风来就算局促,也没多紧张。
何况现在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甚至能洗完之后就擦一擦沾湿的发尾然后上床歇息。
他会留半边床给周行川。
正要睡着时,床榻塌陷,一个散发着潮气的人上了床,还钻到他这边,从背后把他搂着。
徐风来本能挣了挣:“热。”
周行川非但不放,还贴的更紧了:“你近来越发嫌弃我了。”
徐风来无意争辩:“你跟个火炉似的,我受不住热。”
周行川才不想听他辩驳,听他声音含含糊糊,显然是快要睡着了,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转过来,堵住他的唇。
嘴上说着嫌弃的人每每这时都会乖巧地张开嘴,任他夺取呼吸。
周行川亲够了,才把人放开:“此地离京不远,再走个两日就能到。”
徐风来睁开了眼睛。
周行川摸到他的手握在手里,亲了亲他的眼睫:“父皇为我赐婚的事应当是在京中传开了。”
徐风来卷长的睫毛眨了眨,状似无意问:“你怕你的爱慕者砸我鸡蛋?”
周行川笑了笑:“他们不敢,但可能会看热闹。”
徐风来一脸淡然:“让他们看。”
“不怕?”
徐风来瞥了眼他:“知道你身份后我就料想到了,毕竟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乡野哥儿。”
“若是有人敢笑话你,不必忍着,万事有我。”
这倒是未雨绸缪了。
徐风来知道他是怕自己受委屈,不由笑出声,抬起手勾住他的后颈:“我是圣上赐婚,谁胆子那么大敢笑话我?”
周行川见他明白,也笑,只是还是说道:“总会有不长眼的。”
“别担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永远在你身后。”周行川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
徐风来搂着他,嘴角挂着笑,重新闭上眼。
连日的赶路到底是累了,他没一会就呼吸清浅,周行川见他睡着,也歇了心思,明早还要赶路,拖过夹被,盖住两人腰间,搂着他睡了。
要说周行川预料也没错,他要与一个乡野哥儿成亲的事在京中是人尽皆知,就连城郊的百姓都有所耳闻。
一时间都对这位哥儿很是好奇。
要说三殿下,那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
先不说对方的身份与美貌,就是他那‘不爱娇儿与粉娘’的癖好,也为人所知。
因此都觉得,能把三殿下收服的人,要么与三殿下一样是有惊为天人的相貌,要么是文采斐然。
一定是有京中这些贵子贵女没有的过人之处。
于是在知道他们不日就要抵达京城,京中百姓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想要一睹真容。
只是他们也不知三殿下几人何时入京,于是就堵在三殿下府邸前,将正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之后第三日的早晨,队伍终于行至京城五里的城郊处。
再走一刻钟,城门近在眼前。
因着快到京城,队伍放缓了脚步,一行人沿着弯曲的道路从远及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游走的蛇。
眼见要入京了,重五在帘外问:“殿下,是先入宫还是回府?”
周行川掀开眼帘,起身去探窗帘,挑开一角,这一片是他熟悉的地方,行人或挑担或牵牛赶车或背着包袱,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满脸笑意。
他放下帘子:“先回府里。”
徐风来在他后边起来。
周行川转过身,替他理了理睡乱了的衣衫:“先送你们回府,之后我会入宫拜见父皇母妃,中午会尽量赶回来陪你们用膳。”
他久游在外,回家第一件事肯定是向父母报平安,徐风来能理解:“你也久未见圣上与娘娘,不用牵挂我们,陪他们吃完饭再回。”
周行川抱着他,笑道:“还未入门,就站在你公公婆婆这边了?”
徐风来被他调笑,也觉羞赧,干脆将身子一转,留下一对通红的耳朵对着他:“没个正经。”
与他相知相许这段时日,周行川知道他一旦害羞,总会先红一对耳朵。
每每这对晶莹剔透的耳朵尖染上红色,周行川就很心动。
总想用牙齿叼着,细细碾磨,那一定滋味绝佳。
他看着那对耳朵,目光隐晦,告诉自己再忍忍,马上就可以一尝滋味了。
重五得了他的吩咐,让侍卫去传前边的同僚,让他们先回三皇子府,于是队伍进了城门,直接就往三皇子府去。
徐风来坐在马车里,听着越发嘈杂的声响。
他想,京城一定很热闹。
此时三皇子府早有人在外候着。
出来迎接周行川回京的侍卫都是会办事的人,早早就有人先行回京,让府上准备恭迎主子回府。
所以三皇子府的管家在马车还未抵达府邸所在的街巷时,就已经带人在外边候着了。
而原先守在三皇子府外的百姓在看到管家都出来站着了,就清楚三殿下回京了,还马上就到。
于是赶紧吆喝人去传信,赶紧来看未来的王妃。
马蹄跌踩在地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徐风来却敏锐的发现,越走外边越静。
等重五喊一声到了,周行川先行下车在外等着,而他后边下去,脚刚沾地,身子才站直,就听到一片吸气声。
他一片懵懂,不由抬头看了眼这座威严而辉煌的宅邸。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繁华富贵。
徐风来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见周行川下车,就带着人上前跪拜的管事身上。
老者恭敬跪拜:“老奴恭迎殿下回京。”
“都起来吧, 近来府上可好?”
邓公公站起身道:“一切都好, 只是十分挂念殿下。”
“让你担忧了。”邓公公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自小就伺候他,与他感情匪浅,所以周行川才说这话。
另一边蔡公公走过来,他要回宫里, 既然周行川已经到府上, 他也不能再耽搁, 得向圣上回话。
周行川客气几句允了他的辞, 等他们走了, 才牵着徐风来介绍:“邓公公,这就是府上另一个主人。”
他们朝徐风来投来打量的目光,却不是恶意的,而是要记住这个主子。
以邓公公为首, 又一次揖礼道:“见过徐公子。”
周行川向徐风来说道:“他便是府上的管事邓公公。”
“邓公公。”徐风来向他颔首示意。
邓公公忙拱手回礼。
周行川又道:“先领徐叔他们入府休息。”
邓公公早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知道这位中年汉子就是殿下的泰山, 忙走上前去引路:“请老爷夫人这边来。”
徐父徐母忙道打扰不敢。
两位老实人头次被人称为老爷夫人, 还是皇子府里的管事, 真真羞臊的很, 一时间手脚都不知往哪放,走起路来同手同脚。
周行川牵着徐风来的手落在后头, 目光扫过围在府外的百姓身上, 仰首挺胸地带着心上人进去了。
直把他们看了个迷糊。
这真是三皇子的心上人?
这心上人真是个哥儿?
有这般高大、这般俊秀的哥儿?
他一点都不娇软、也没有祸国相貌,怎就把三殿下迷得团团转了?
他们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可是三殿下对对方的呵护不似假的。
众人无解,只能一头雾水散去。
入了府,更觉别有洞天,曲折回廊,玉桂芳庭。
周行着急入宫,才一进府门就吩咐道:“去备水,一会我要沐浴。”
邓公公错了两步走过来,斗胆问道:“殿下可是要入宫?”
周行川点头。
邓公公道:“早上宫里派人来传话,说若是您回了,不必急着进宫请安,陛下与娘娘会出宫。”
周行川疑惑他父皇的此举,但是转念一想,出宫必然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而是他带回来的心上人。
“知道了,去备水吧。”
邓公公就让小厮去准备。
然后由他领着人穿过回廊、拱门、花园往后院去。
一边走一边向周行川解释:“徐公子落脚的庭院已经备好,就在后面那条街,伺候的人也选好了,都在那边候着。”
周行川听明白了:“母妃的意思?”
“是圣上的意思。”
周行川更讶异了:“父皇比我还着急?”
邓公公与他关系亲厚,说是管事,倒更像个长辈,要是别人听了这话不敢怎样,他却笑道:“您好不容易遇到心爱之人,圣上说怎么也得帮您套牢了。”
徐风来被他说的脸上一红。
徐父徐母与徐蔓更觉皇恩浩荡。
周行川看向徐风来,打趣道:“这回放心了吧。”
有外人在,徐风来不能拿他怎样,只能横了他一眼。
周行川又看着邓公公说道:“你办事我放心,等见过父皇母妃,再领来宝他们过去。”
徐风来几人自是听他的安排。
说着聊着也到了后院,徐家一家子紧张,没把路记住,只知道进了某个院子。
这院子却是比他们的家还大,栽着花种着树,悠悠雅静。
周行川却知道这是待客用的院子,不是他的归岳院。
果不其然,邓公公对徐父几人说道:“请老爷夫人小姐在此歇息,一会会有人送热水过来,伺候你们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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