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时辰要到,竟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他如今也是当爹的人,这夫人走了,府中还有个小儿要照顾,他得赶着回府去带孩子。
路途奔波,周夫人舍不得周祁一块受累,就把人留在府上给周未照顾,哪知周未那缺心肝的,翌日就把孩子牵宫里头去了,正好是与褚君陵初见那回。
也是为着这事,才有的周祁和皇帝之后那场孽缘。
当时的周未还不知以后,只因回府晚了两步,又被周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周未从回忆中回神,听闻下人说那邢府夫人又上门闹,揉揉眉心,动身去了府外。
可惜邢??那娘最后没等来周府的说法,倒是将皇帝给等来了,吓得邢??娘亲双腿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被褚君陵杀头抄家一顿恐吓,那邢夫人哪敢再要什么交代,抖着牙齿才说清句恕罪,等听褚君陵喊了声滚,腿软脚软地溜回住处,邢父后头晓得这事,老脸上挂不住,直接将娘俩都接了回去。
第148章 她堂兄竟然不是下头的那个
再因着邢??娘亲败事有余,险些赔上整个邢家,邢父可谓怒不可遏,直接一纸休书将人撵回了娘屋,次日又等不及将邢炀他娘抬成了正房,几家为这事闹得鸡犬不宁,很持续有段时日。
邢炀在军中勤操苦练,压根不知道家中的事,周未不想他参与到那些腌臜事中,没告诉邢炀这个消息。
因着周祁特别叮嘱,邢炀现如今能耐不定长进多少,抗揍是实打实的。
周祁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被褚君陵以共阅奏折的借口困在养心殿里,随后就见褚君陵挥退前来报信的奴才,并顺手锁了门,在一处木格中摸摸索索有半晌,从中抽出个绣着鸳鸯的红布帕子来。
“祁儿。”
褚君陵笑略诡怪,瞧得周祁眉头轻蹙,下意识觉得不会有好事。
离得近了,果真见那红布上头还有两根绸带,此物周祁前段日子才在自己院中见过,正是邢??意图用来诬陷他与女子有染的红肚兜。
褚君陵上哪儿找的这东西?
又做什么要拿给他看?
还用这等诡谲的目光瞧他,周祁被瞅得皮麻,心中咯噔一下,隐隐升起个惊悚的想法。
褚君陵莫不是……想让他穿这东西?!
想到这个可能,脸登时黑透:“皇上拿的是什么?”
“一样助兴的玩意。”褚君陵笑得殷勤,道是近日未和周祁亲近,心头馋了,想体验些不一般的,特地找来这能升情致的东西。
周祁眼皮子突突,在劝人打消念头和趁早开溜之间犹豫一瞬,拔腿就走,不防褚君陵早有准备,故意趁周祁到门口不过半步的距离,勾住腰封将人扯了回去。
殿门上锁,不等把人推到内殿,上手就要扯周祁衣襟,被周祁一拳头砸来堪堪躲开,又继续往他襟带上抓。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褚君陵剥落周祁一件外衫,左脸上成功挨了记拳头:“…………”
周祁甩甩手,一双膝盖淡定跪地:“臣罪该万死。”
口气可谓毫无悔意。
更是没点认错的诚意在里头。
偏生褚君陵心疼人得狠,哪忍心周祁告罪,怕他磕到膝盖,顾不得脸上的痛弯腰去搀人,刚喊声“起来”,面上肌肉拉扯,痛得褚君陵直抽口凉气。
反射性抬手去碰,周祁眼疾手快,趁褚君陵分心的空当抢过衣物,径自穿上身离开,到殿外瞧德观神情鬼祟,猜到这老奴才方才又在偷听墙角,眼色淡淡扫去:“公公这是?”
“这……这个……”德观笑得尴尬,被周祁盯得有些发毛,情急之下决定先糊弄住人:“老奴年纪大了,腰不好,刚才那是腰疼,这不,都疼撅了。”
周祁没说信是不信,作势要上手:“腰疼?想必是德公公年事大,骨头松了,正巧本将略懂些正骨的手艺,不如我给公公治治?”
“不不不!”德公公腰疼是假,让周祁这么一治,闹不好真得折了,毕竟中郎将这话里带了几个意思,德观再会揣摩主子心思不过,哪儿会听不出来。
连忙摆摆手表示拒绝,怕周祁觉得自己是看不起他,到君王跟前穿自己小鞋,避免被某位正当宠的将军找事儿,冥思苦想有半刻,最后干脆拿褚君陵做遮挡:“老奴哪敢劳烦将军,您如今可是老奴的主子,这要是皇上知道老奴让将军给老奴治腰,就该治老奴的罪了。”
“既是公公不愿,本将确不好强邀。”周祁作样有些可惜,听德观谈到褚君陵,这才注意听殿中的动静,他方才顺手将门从外头锁了,这昏君出不来,待会指不准要做出翻窗倒墙的事来截他,得尽快赶在褚君陵算账前离开。
遂不多留,想到褚君陵脸上的伤,让德观附耳过去:“皇上龙颜损伤,到太医院拿些消肿的药送进殿去。”
皇上龙颜伤了?
德观一惊,夸大眼看着周祁。
“本将伤的。”周祁大言不惭,也不避讳着他,顺道丢给德观个意味隽长的神色:“公公可有不满?”
德观是有点不满,但皇上都没表示,他再有意见也没用,更不敢对这中郎将冒犯,毕竟是皇上的命窝窝,再放肆都得敬着。
加之周祁眼神还有点吓人,料看如此,还是忍不住担心起褚君陵的伤势:“敢问将军如何伤的皇上,伤势可要紧?”
“自然是故意伤的。”挨了一拳头罢了,能有什么要紧。周祁心呵声,也不顾德观笑得殷切,闲步走了:“要紧是不要紧,本将打哪个向来不需何理由,何况这伤还是皇上自己讨的,本将遵旨而为,算不得不敬,公公说是与不是?”
“是是,将军说什么都是。”
德观笑意僵僵,目送着周祁走远,心头喊了句将军威武。
褚君陵追出来时周祁已经扬马回了府,恰好遇到彭齐舟来,手热络地往他身上揽:“今日是哪股风吹的,中郎将竟然主动邀请本官到府上做客,稀奇呀稀奇。”
周祁眨眨眼,这才记起喊人来的目的,当下不与他废话,让周一去叫周栩凝来前院,简要与彭齐舟道了缘由。
“你今个儿找我来,就是为给你那堂妹谋亲事?”彭齐舟心切切,想别又是同那邢??一路货色:“这才刚走个表妹妹,又来个堂的,我先前怎不知你有这么多个妹妹?”
周祁懒得回嘴,且让彭齐舟安生等着,待会这二人看得对眼就好生聊聊,看不中就各自回去,彭齐舟让他这冷漠弄得有些意见,抬手要去套周祁脖子,被身后一声“堂兄”打断了动作。
彭齐舟闻声回头,就看周栩凝莲步轻盈的走来,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巧笑嫣然,煞是动人。
周栩凝还不曾注意到他,眼一直在周祁身上,看周祁头发有些许凌散,知他刚从宫里回来,眼中阵阵精光。
依她看的那些话本中的桥段,堂兄定是进宫和那位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事,再瞧周祁精神抖擞,根本不像是是受过折腾的样子,不禁地琢磨:这么说她堂兄竟不是下头的那个?
“这位便是周兄的妹妹?”
彭齐舟不知周栩凝脑补个什么,朝周祁挤眉弄眼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早些做个介绍离开,周祁让他这声“周兄”叫得一愣,轻挑挑眉:“周兄?”
彭齐舟假笑端着,暗朝周祁挤眉弄眼,转身又是副温柔公子样:“在下彭齐舟,是初叙自小的朋友,今日有幸识得小姐,幸会。”
周栩凝闻声望眼,亦是一顿,两两相望,怦然心动。
这是看上眼了?
周祁轻咳声,打断两人间的气氛,彭齐舟回神,不悦盯了周祁一眼,暗骂他不懂事,周栩凝则微红着脸转过点身,以手帕掩面,显尽娇羞。
周祁忍着笑,深知自家小妹那德性,那脸红还不知是怎么来的,且看周栩凝这娇柔模样,作得极了,倒是头一回见。
两人既是都有心,周祁也不好插在中间碍人好事,彭齐舟虽是平日不正经,孰轻孰重还拧得清,周祁与他多年好友,对人还是信得过的。
随意寻个借口要走,却看那二人压根没理他,早两两的私谈去了,哪儿顾得上他这堂兄和朋友。
直到彭齐舟离开,周栩凝还没从温柔样中走出来,褚君陵被正事绊住脚,赶到府上猛然见周栩凝这副模样,靠近周祁便道:“你这堂妹是吃错药了?”
周栩凝“…………”
周祁这做哥哥的都看不下去,虽是记仇褚君陵想蒙自己穿肚兜的事没答话,神色态度是表现出来了,周栩凝大大咧咧一坐,不在意的挥挥手:“男子都喜欢小家碧玉,恬静温婉的女子,我方才那是投其所好,况且我早日嫁出去,爹和婶婶也能早日了却桩心事。”
周祁轻笑:“这才见不过一回,便想着要嫁过去了。”
“缘分这种事可说不准,我看彭公子对我也有意,他是你朋友便没什么信不过的,感情之事又不是按相识次数算起,难得是我一眼相中,又知根知底,堂兄你不帮我也罢,净笑话我。”
女子哪个不得作点,何况是碰到中意之人。
周栩凝不以为然,想抓周祁的手撒娇,让他在其中掺和掺和,早日促成这段姻缘:“等我成婚那日,一定敬您和兄夫一杯好茶。”
“此事朕替你堂兄应了。”
周栩凝乐颠颠告谢,提着裙摆做作走了。
褚君陵转头看周祁,周祁也没了影。
碰碰鼻子,赶在周祁把房门锁上前挤身进屋,讪笑地哄人:“祁儿,朕知错了。”
周祁眼帘轻撩,也不问褚君陵错哪,只问他:“皇上莫不是忘记被娘亲发现那回了?”
也是这登徒子色虫上脑,带着淫邪玩意来折腾,今日又拿个肚兜来对付,他看这昏君就是不长记性。
褚君陵理亏,原是想赶来收拾周祁将自己关在殿中,这会被周祁先发制人,倒是不好再发作,只能口不应心的赔了错,死皮赖脸的将人往床榻上带。
口中振振有词:“朕就瞧瞧,不做别的。”
周祁也不知自己有哪处可看的,他有的褚君陵都有,脱了衣服都一个样,这昏君惯会变着法儿的蒙他。
褚君陵手碰到周祁衣带,被周祁截住冷冷看着,装没看见,吻有一下没一下往颈间落:“祁儿,朕不做别的。”
“皇上这又是在做什么?”
擒住褚君陵的作怪,侧躺着身退了退,被褚君陵一手捞回:“让朕抱抱。”
抱抱?周祁轻笑:“皇上那肚兜怎么不带着?”
他倒是想,不也得小将军情愿。
“追你得急,忘了带。”褚君陵来句应句的打嘴瓢,嘴上调戏周祁要是喜欢,下回换着花纹给他带,却小心地顾及周祁心绪,但瞧他有丁点不痛快,立刻便停了话,唯怕这人多心:“祁儿。”
周祁轻哼声,松开擒住褚君陵的双手,坦诚的摊开身:“皇上顾些分寸,臣明日还有要事,可过火不得。”
“朕何时不懂分寸。”
褚君陵不满,埋头往周祁颈间咬了口,确认周祁没为肚兜的事生气,放心将人搂进怀,狐疑他这回这般容易就原谅自己,还有点不安心。
“真不气了?”
周祁眯眼:“臣气不气有用么?皇上就是个不记怪的,这回过了还有下回,臣再不看开点,不得先叫自个儿气死?”
别到时候没挨得到做皇后,人先没了,如此得不偿失,就是他没好处捡,也不能白叫这昏君占完便宜。
周祁合眼换个舒服的姿势,被褚君陵拍拍大腿,微打开些距离,笑非笑道:“那肚兜臣是断不会穿,皇上要实在想尝试得很,不如自个儿穿穿,臣倒是极有意观望。”
褚君陵力道一重,弄得周祁闷哼声,眼尾含情的嗔瞧着人:“皇上这是不打算顾臣的死活?”
褚君陵身体力行回复了周祁,憋着坏水道:“中郎将这是什么癖好,竟想让朕穿着那红布兜兜宠幸,朕记得小将军胃口素来寡淡,几曾何时这般重了?”
“宠幸?”周祁笑笑,翻个身将褚君陵摁到下头:“皇上若不怪臣欺君犯上,比起被‘宠幸’,臣倒是更想‘宠幸宠幸’皇上。”
‘胆儿个肥了。’
褚君陵心喝一声,再翻个身和周祁调回位置,紧压着人一顿嚯嚯。
中郎将府修缮完憩,月后即可入住,周祁抽空去瞧过几回,里头样样都是照他喜好来的,更有专设的武场景亭,院里开凿有池塘,顺着小沟接连到远地后山的河流,水溅清澈,落石可观,塘中锦鲤红江样样俱全,走马游兽,奇花异草,宫中有的无的,珍稀的罕见的,褚君陵一点不缺尽给周祁送搬到府上。
便是许多物件宫里都难见一回,中郎将府如数家常,走两步都能撞着件宝贝,各式长枪短剑,美玉金宝,周祁见之皆不住咋舌,怀疑君王是想将国库搬到他府上来。
吃穿用度一层,更细致入微,家仆厨子尽得君王亲自挑选,便是府中自养做食材的家禽畜类,褚君陵都是尽可能按周祁或许能看顺眼的品相精挑细选挑出来的,丝丝毫毫,可见君王之用心。
第150章 周将军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先时徐氏篡位一案,牵扯出的朝臣不少,褚君陵由亲及疏砍的砍,杀的杀,抄家发配一连发作,朝中所空官职不少。
如今正该稳固朝政的时候,为防再有哪个狼子野心,勾结成党,况牢里尚有个皇弟是隐患,难保后头出甚么意外,褚君陵天性多疑,自问前世今生遭人篡位之事领受够了,一回两回也罢,凡事不过三,再被沈寰弑君造反来这么一遭,便是这狗老天故了意整他,真惹急了照他以往德行,天下莫说活口,生灵万物他尽拉着陪葬。
也就是如今身侧有个周祁在,凡事得留条后路,多顾及着那人,褚君陵思绪渐收,两指指腹轻摩挲着,朝中正值用人之迹,臣子举荐有之,他亦亲手提携有几个,要紧位置人还是缺,尤其能尽信的,除却周氏和陈亦宰相一脉,再没旁的。
朝中世家大族势头迅猛,也是个隐患,不得不防。
不论是为他的江山社稷,或是他与周祁后生周全,这皇位容不得半点偏簸。
想罢抬眼看向陈亦等人:“诸位可有良策?”
“世家寒门相衡相制,自古如此,朝中世家日益权重,步不步徐家后尘尚未可知,天子君威岂容试探?”
褚君陵似觉有理,颔首示意宰相往下说。
“臣等以为,重用寒门,以民制贵,是为眼下之上策。”
民心所向,即是大统。褚君陵不可置否,靠提携寒门约束贵族,确为上上策,只寒门子弟到底根基一块差了贵族不止半截,可用之才,只怕甚少。
再有实力能胜任者,官场水深,贪贿之风屡禁不绝,再有世家从中搅合,任他如何举贤唯亲,贤才不等面圣就叫人替了,又是一通白忙活,总不能叫他撇下朝政不顾,举国各地一处处去搜罗。
陈亦略一沉思,给褚君陵提了个简单粗暴的法子:各县各地抓几个典型杀鸡儆猴,瞅着有苗头的直接砍了,审都甭审,等死几个出头鸟那些世家就老实了。
这典型的身份还不能太低,否则不足以震慑人心,世家大多都是怪毛病,你讲理时他不信邪,等给他来硬的,真见够了血,一个个上赶着求你讲道理。
“此法虽不能根除,为朝廷招些能人志士还是行的。”至少能解燃眉之需,况且...陈亦小心望向褚君陵,委婉表示褚君陵有暴君的名头在外,天下百姓也知道自家天子就不是个讲理的,手段残暴了些也不会叫人难以接受。
褚君陵脸色不着痕迹臭了些,当即就打算拿陈亦当头一个典型开刀,吓得陈亦脖子发冷,直往衣领子里缩。
“陈大人身在世家行列,不为着世家尊荣谋想,倒是谏言朕重用寒门?”
陈亦此刻心惊胆战:“臣为人臣,自当以皇上社稷为先,家族荣辱在后。”
褚君陵皮笑肉不笑,很吓唬陈亦一番才放过。
“即如此,此时就劳烦几位爱卿。”
命宰相等负责文官科考,周未及张华二人招试武将,举国招榜,不限户籍出身,凡能耐者皆可报荐,此举公布,天下掀起不小的热潮,寒门子弟得有翻身机会,户户相传,士气几经高涨,未等考取功名,先就坚定了对褚君陵这皇帝的拥护心思,可谓意外之喜。
商议好朝政,褚君陵将周未独留下来,闹得周未心中几番没底,反复想着这几日是不是对周祁说了什么重话,或是因什么事训责过,还正巧让皇上给瞧见了,留住他好算账。
“岳丈怎的心不在焉?”冷不丁被褚君陵问,再瞧对方眼深深的审视过来,心一激灵,赶紧表示自个是为科选的事操心,褚君陵似信非信,听周未问起是否让周祁也参与其中,略想了想:“且看他的意思,他愿去便去,不愿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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