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就歇了心思。
直到君王封后那日,周父听得当今皇后是自家小侄,才领悟到周夫人当日那信里所含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褚君陵办事效率极快,次日就将朝中适婚男子列个清单送到了周府,并着重推荐陈亦。
陈亦那时正与心爱的女子泛舟西江,舟还没划过湖丘一半儿,紧让君王跟前的奴才叫去了周府,是为谋亲。
“…………”,被顶头主子大事小事时刻惦记着,陈亦一时倒不知该感动还是骂爹。
“周小姐。”陈亦和周栩凝大眼瞪小眼好一阵,轻咳声开口:“本官有几句不妥的话,不知小姐愿不愿听?”
周栩凝忍住呵欠,尽量让自己装得端庄,闻言极淑女的点点头:“大人请说。”
“是这样的,本官心中已有所爱,与小姐恐是不合适?”
陈亦想着,这人怎么都是中郎将的妹妹,凭皇上待将军的喜欢,肯定不舍得将军的妹妹嫁给自己做小,而他又不能让心爱之人做小,肯定是不会娶周栩凝的,就是砍他脑袋也不行。
自然能活着是最好,这就需要周栩凝到周祁跟前说说好,主动表示不中意他。
遂为难的看向周栩凝。
周栩凝一听陈亦心头有人,还装什么端庄,二郎腿一翘,她对这陈大人也没什么兴趣,瞧着怂巴巴的,这会看陈亦自己也没那意思,两人一拍即合,各自散了。
后头一连几个被褚君陵喊上门,都没个看中眼的,周栩凝相得多了也觉乏趣,应付逐渐敷衍。
眼看朝中不剩多少合适的,可急坏了周夫人,思来想去还有个一开始就敲定的人选,找周栩凝推销:“彭府有个孩子就不错,与你堂兄还是好友,品性能信得过。”
周栩凝兴致缺缺,听周夫人嚷嚷良久,刚点头同意,转手就让周夫人拉到了周祁跟前,让她自己和周祁说。
周祁刚下朝回来,见两人这阵势有些奇怪,又看周夫人匆匆离开,挑眉问周栩凝:“怎么回事?”
“嗐。”周栩凝摆摆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婶婶说你有个好友,品性这些都过得去,想让我找你牵牵线。”
“好友?”
这京中好友如今还没娶妻的,就剩下彭齐舟一个,周祁沉吟少焉:“彭齐舟如今不是个心能安定下的,你且想好。”
周栩凝晃晃头,她又不是真要和堂兄好友有个什么关系,也就是长辈命难为,打哈哈去走走过场罢了。
正想让周祁帮着自己去周夫人那儿搪塞几句,突然被一道尖声喝止,周栩凝转头,就见邢??气势汹汹的过来:“不准你勾引彭公子!”
说罢发现周祁也在,又怂怕得很,直与周栩凝道:“你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周栩凝打量她一番,她来府上和这邢??见不过两回,平时连招呼都没打过,能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将邢??企图进宫做娘娘的事听得不少,周栩凝就是个唯堂兄党,听闻邢??有过和周祁抢相好的黑历史,对她自然没多好的态度。
本想直接无视,但瞥到周祁心思一转,扭头让他先忙正事,和邢??去了后院一处凉亭。
周祁望向邢??背影,若有所思。
“你和彭齐舟绝不可能。”
周栩凝手撑住头靠在石桌上,无聊得打呵欠:“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被周栩凝无所谓的样子激怒,邢??咬牙直恨着人,话不择言:“朝中哪个你都可以选,就是进宫做娘娘也行,唯独彭齐舟不行!”
周栩凝换个姿势,玩味地眯起眼:“你喜欢他?”
“是又怎样!”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不准周栩凝打彭齐舟的主意。
“进宫做娘娘?”周栩凝轻呵呵:“我可不像某些人,厚颜无耻也就罢了,总喜欢做些异想天开的美梦。”
“你!”
邢??捏了捏拳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这几日出府都没堵到彭齐舟,也知那人是故意不想见他,毕竟彭齐舟和周祁交好,她先前又因为皇上得罪过周祁,定是周祁从中作梗,才使得彭齐舟刻意远离她。
自那回后,邢??可谓移情别恋的极快,对彭齐舟也是越发上心,起初出府还能有幸见过对方几次,后头久了,彭齐舟似乎也有所察觉,总是有意无意避开与她的碰面。
甚至、甚至宁可翻墙走小道去上朝,也不肯走大门见她一面。
这一定是周祁在其中挑拨。
如今光是周祁还不够,又来了个姓周的堂妹,这女人冠着周家的姓,又是周祁亲姑姑的女儿,谁亲谁疏,一眼分明。
要是在这府上周栩凝和她对着干,她指定捡不到好,更别说她刚才失意回府,无意还听得这事。
婶娘竟要将彭齐舟介绍给这臭丫头,分明先前也说过将人说亲给她,便是讲究个先来后到,彭齐舟也本该是她的!
邢??越想越气愤,直朝周栩凝冷道:“你若敢觊觎他,休怪我不客气。”
周栩凝拍拍胸口,表示她好害怕。
邢??气得发抖,见周栩凝和周祁是一派,又知她先前的难堪事,看不得周栩凝得意的模样,便故意嘲讽的拿周祁弯酸。
“我是不是厚颜无耻不关你事,倒是妹妹,脸皮再厚也没用,表哥今儿个将皇上守得紧紧的,人盯得比那后院中的妒妇都仔细,妹妹就是有这心也没处安吶?”
说罢装腔作势的摇摇头,故又怜悯一叹:“这表哥也是,明是堂堂的八尺男儿,旁的男子个个都想丰功伟业,名留千史,他倒是独一份,整日惦记后宫里的位置,也是受情所困,这脑子呀糊涂得狠了,忒没个出息。”
第146章 朕这便替将军去砍了那贱人!
试问这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当今圣上必然也免不了俗,即便现在宠幸周祁,等来日选秀不照样得挑些女子往宫中放,一个男人,倒是想撑起整个后宫。
就不怕骂名背负太重,来日将脊梁骨给压断?
道是周祁志向特殊,竟热衷于去那女人堆里凑热闹,白白丢了周家世代祖宗的脸。
话里句句是刺,周栩凝本来不打算跟她计较,但听邢??将周祁也骂进来,脸色即刻垮下,冷冷道:“我堂兄是镇国将军府的嫡亲少爷,又是朝中正二品的将军,配当今圣上绰绰有余,他都不配,你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便配了?”
“再小门小户,总归名头过得去,她一个男人、”
“他一个男人都能得皇上青睐,偏生你这女子还入不了皇上的眼,可见废物就是废物,不是光有具女儿身就出息得了的。”
同她论毒舌,这么点道行也敢乱嚼舌根,还真是狗生狗胆,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任邢??气得跺脚,高昂头离开,路过时故意撞上前去,邢??躲闪不及,险些摔个跟头。
“周栩凝,我与你势不两立。”
周栩凝揉揉耳朵,头也懒得回。
这周家果真是没个好东西!
邢??气恨过头,阴毒念头腾升出来:周府个个都欺负她,将那周祁当个宝捧着,她这外来的就该受欺负不成?
还有邢炀那草包,也不知被周未喂了什么药,竟也和周家一个鼻孔出气,气煞她了!
“既是周家待我不仁,休怪我邢??不义!”
邢??所谓的不义,便是趁褚君陵哪日来府上,偷往周祁房中丢个女子的荷包,或是旁的私密物件儿,从中挑拨两人的关系。
奈何周祁院中下人多,把守还严,邢??趁半夜里难得爬到周祁后院的墙头,脚一踩空整个人摔落下去,手里女子的肚兜恰好落到某个巡视的护院头上。
那护院立刻抽出刀,将盖住眼睛的东西扯开一看,就见个红肚兜被自己拽在手里,不远处就是刚爬起身来的表小姐。
护院眨眨眼,一脸愕然:表小姐……莫不是喜欢他?
不然做什么给他扔这东西?
邢??吃痛爬起身,仰头就被几个护卫团团围住,后边儿拿着肚兜的那个还神色诡异的盯着自己,反应过来脑子一空,下意识想跑,被听闻动静赶出来的周祁抓了正着。
“表妹夜深不在房里歇息,来我院中做什么?”还这般翻墙爬院的摔进来,周祁眸色一冷,不防扭头就见钟诚拿个红布块块凑到眼前:“主子,此物是表小姐带进院中来的。”
“何物?”
周祁没仔细看,下意识问钟诚。
“禀主子,是……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这邢??大半夜不睡,拿个贴身衣物进他院中?
周祁神思稍转,连想起邢??这前前后后的表现,恍惚猜出些名堂来:“表妹可有解释?”
邢??咬咬牙,手有些哆嗦。
一半是心虚作的,一半是怕周祁怕的。
等了半天都没个回答,周祁耐心用尽,且让人将此事瞒住,莫传到周夫人和周父耳中,也没为难邢??什么,直接放了人走。
邢??求之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灰溜溜从正门溜了。
周一眉皱到一块,极不高兴地问周祁:“少爷做什么要放那女人走!”
邢??一看就是憋了什么坏,想要找自家少爷的麻烦。
他家少爷就是心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那毒妇,要换成他,看他不揍得那劳什子的表小姐满地找牙。
“你家少爷自有打算。”
周祁神色不明,心头给邢??记下一茬,等翌日朝后找到褚君陵,腾坏水道:“看来表妹对臣痴心不改,大半夜里送臣贴身衣物。”
这误会周祁一直没说,褚君陵也还蒙在鼓里,本就以为邢??对周祁有那意思,一听这事还得了,当即给炸了:“朕去砍了那荡妇!”
周祁倒不是要真杀了邢??,也就打算给些教训,顺道借褚君陵的名义将人送回邢家去,最好是将她嘴堵严实,免得哪日漏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褚君陵可不这么想。
今日给周祁送肚兜,明儿还不得把自己送到周祁床上,这岂能忍?!
当即瞒着周祁,一旨诏书将邢??赐给了前夜那被肚兜盖住头的护院,还美其名曰是看在周祁的份上,给那护院赏了个小进小出的私宅。
可把那护院给乐坏了。
邢??如何哭闹不肯,又是如何被得知此事的周夫人赶出将军府不提,褚君陵为周祁看了女子肚兜的事耿耿于怀,哪怕周祁再三表示那玩意并非邢??自个儿的,且此事并非他所情愿,奈何褚君陵非是不听:“朕得罚你!”
周祁解释得嘴干:“那东西分明臣也没看仔细,不过是听钟诚所述,皇上若不信,大可唤人来问。好歹钟诚是皇上手中出去的,还敢蒙主不成?”
褚君陵眼一瞪:“你还想看仔细?!”
周祁:“…………”
褚君陵此人专情,连罚人的方式也十分专一,周祁拢住被扯得松松垮垮的衣袍,任由床褥枕头七零八落,扶着腰身坐起来,微愤中掺杂着几丝情事后的余韵。
“皇上不是手段了得?怎么到臣这儿除了这法子,便找不到其他折腾人的方式?”
早知借褚君陵的手去收拾邢??有如此代价,自己就该背地里将此事了了,也免去他遭这一顿无辜殃受。
褚君陵被挑衅也不生气,实话实道:“朕那些手段可不是用来对付中郎将的。”
对付周祁,就这么个法子也准够了,屡试屡爽,还不会厌。他手段是多,但没哪样舍得用到周祁身上:“朕要真往你身上刀子刑具一顿招呼,你受得住?”
周祁抬抬眼皮:“皇上舍不得,臣自然是受不住的,若是皇上舍得,臣受不住不也得尽受着?”
“晓得还与朕说这些离心话。”
看就是没被折腾狠。
褚君陵轻吭,将把邢??许配给那护院的事和周祁说了,冷喰一声:“她费尽心机都要留在京城,赶不走、朕便如他的愿!”
周祁不料褚君陵也习了先斩后奏的本事,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罚是罚得有些重的,但想到邢??那伎俩若是得逞,凭褚君陵的德性要真误会,不定怎么来收拾自己,顿时又觉得罚得应该。
实在觉着心头愧疚,但不至圣人到求君王收回成命,只劝褚君陵大方一些,将那小进小出的宅子扩增了一壁,自己另添了些财物充当邢??的嫁妆。
婚期邢??大闹过一场,甚至邢??那娘亲得了消息,赶进京问周府要说法,事闹得沸沸扬扬,说是周家人白眼狼,欠恩不报,还算计着自家小女嫁给了个奴籍的护院。
说法自然不会有说法,周府好言相劝无果,亦懒得管顾,周未几回愧疚想进宫求圣上转改君令,都被周夫人强硬拦下。
邢??自找的死路,还管她做什么。
何况这邢府家母也是个不识体的,教女无方,还敢有脸来要交代。
“周家这些年里里外外帮衬他邢家的还少?就是有天大恩情,还如今也该还够,若不是看在邢炀现在知改,我也拿他当半个儿看,就凭邢??那不讲理的娘,我也得跟他邢家翻脸。”
这老倔驴倒好,邢??为的什么被罚自己心头不清楚?
要是此计嫁祸得逞,周祁和周氏会有什么后果,怎么就不想想?
“你光顾虑着邢家,这对不住那对不住,怎么的?祁儿是我一个人的骨肉,合着你这当爹的竟向着外人,是不肯认自己的种?”
“这又是说的什么浑话!”
回回吵架都拿这个说事,周未说与不过,不悦喊止周夫人的抱怨,心里对邢??的愧疚倒真浅了几分:周祁是他唯一的血脉,分量再重不过,自然不是外人能比。
只是他向来当惯了严父,在外又是以周氏的名声为先,难免考虑不周全。
这里头周祁才是该委屈的那个,道理他都懂。
“你懂?!”周夫人呸:“你懂个屁!”
周未没料自家夫人竟然说出这等粗鄙的话,愣在当场半晌,忙要人住口,摆正摆正形象,被周夫人一手扒拉开,指着就骂:“我儿摊上你这么个爹,都是我这做娘的当初眼瞎,识人不清才跟了你这么个胳膊往外拐的老倔驴!”
被周夫人指着鼻子一顿斥,周未当即就不吱声了。
他家夫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这让多年在战场上叱咤惯了的老将军心中犯怵,隐隐有些心讪。
“你今晚也别回房了,就在外头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想的明白,什么时候再进我的门!”
得到结果,周未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踏实下来,好在只是睡在外头,自己平日里也没少睡过,习惯了。
等周夫人走后,不住追忆起往昔来,刚和周夫人认识那阵,周夫人全然不似如今的泼辣性子,那时候周夫人小意柔情,温婉贤淑,性情甚是恬静。
婚后虽多少有了些变化,却也不大,大都在周未可承受的范围,毕竟老夫老妻了,彼此间有点小毛病也都正常,算不得什么事。
周夫人的显著变化是在周祁出生之后。
自打周祁年岁渐长,周夫人脾气也跟着见长,但不是对孩子。
看周未更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周未将此归结于自家夫人产后抑郁所致,哪想如今孩子个儿都高过自己了,周夫人还在抑郁……
周未老生长叹,复想起曾经彭大人劝自己纳妾的事。
那时候周夫人脾气暴躁,几乎日日都要拧着他耳朵骂咧顿才消停,往往还不是为什么大事,闹得周未苦不堪言,偏还不敢有意见。
于周未私交甚好的彭大人看不过去,便帮着周未出了些馊主意,扬言看不惯周夫人的做派,企图劝说周未那个妾进府里,借此挫挫周夫人的锐气。
遭到了周未的婉言谢绝。
彭大人当是周未对周夫人情深义重,怕她受小妾的委屈,便劝说他:“你那夫人性子刚烈,这世上就难找出个能给她委屈受的人。”
周未一杯酒入腹,愁闷不已:“你也知道没人给得了我那夫人委屈,纳个妾还起什么用。”
不定到时候周夫人连着他和那小妾都一并扔出府去。
“彭兄要真为我着想,就莫给我出这些不靠谱的主意。”
周未心头郁闷:他那是怕自家夫人受委屈吗?他是怕那小妾受自家夫人的委屈。
且不说他心头确确实实只有周夫人一个,容不下外人,便是真招个女人入府,不定被欺压成什么样,都是娘生爹养大的,犯不着把别家闺女纳进府受糟蹋。
周夫人脾气虽是暴了点,但他就是喜欢,心之所向的事,没法子改。
彭大人当是周未胆子小,太怕夫人,还想再给他忽悠两句,却看周未惊站起身,又一杯酒下肚,急着拱手与他告别,分明一副忘了要紧事的模样。
“周兄为何这般急切。”
周未顾不得多留,边往外走边解释:“下回再与彭兄长谈,夫人今日要往岳家一趟,我需得快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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