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朕认下沈寰?”
周祁摇头:“不是认,臣是要皇上留褚寰一命。”
却也仅是将人留着。
找处地方软禁起来,好吃好喝将人供着,除却禁足不限制旁的,任沈寰自己挑个中意的女子,等皇嗣出世,他要留下锦衣玉食也可,要与那侍宠远走高飞也随他,沈寰的身份褚君陵能认,却不能传到外人耳中。
“等孩子出世,便给他寻个奶娘,留到皇上身边教导,对外便说是皇上某次出宫意外留的血脉,那孩子身上本就流有褚家的血,找个能信过的太医稍作手脚,自能消解朝中大臣的疑心。”
皇室有后,想来那些个臣子也不会再紧抓子嗣的事不放,戳着他和褚君陵的脊梁骨骂。
至于孩子生母,给了好处送出京城,许她一世丰衣足食,知足的便好,实在不知足地,能有办法抹去记忆是最好,实在没旁的法子,能杀则杀。
只是这孽得他来造,即便哪日风声走漏,褚君陵乃一国之君,断不能为这污点遭骂,他倒是不怕,外人骂便骂,总归也不会少二两肉。
无非是骂他心狠手辣,形同妒妇,当不起后宫那位置,他既是连皇后的名头都敢占,何会怕哪个骂?
“要朕给外人养孩子?”
还要他将皇位拱手给人,褚君陵居高位日长,便也习了些帝王通病,受不得被外人染指了社稷,何况还是让他亲手送?
周祁失笑:“总归也是你褚皇室的血脉,算不得全是外人,臣一介男子,无法为皇家开枝散叶,亦看不得皇上为此与哪个欢好,眼下沈寰是最好的选择。”
理是这么个理……
褚君陵眉头皱成一条线,还是不愿。
“皇上平日谈及皇位可大方得很,动不动就要送到臣手里,自家人面前倒是小气上了?”
“这如何一样。”褚君陵不满,搂过周祁磨磨蹭蹭,一派理直气壮:“你与朕才是自家人。”
沈寰多就是个冷宫弃妃的种,有幸留着小半皇家的血,于皇室规矩,这人可算不得是自家人,顶多身份体面些,也就能称得上个高级奴才。
周祁又有不同,这人就是他心窝子的肉,是他的命,他自然看重,他在周祁跟前向来不分你我,真要皇位他也能给。
“这位置不过身外之物,多也就算得朕一样财产,朕连人都是中郎将的,皇位如何不是?”
周祁听罢一稍,他知道褚君陵尊卑看得极重,但这人在他跟前又丁点规矩不讲,他还当是这观念淡化了,沈寰一事上看,样子还是老样子:“臣何德何能,屡屡让皇上视做特殊。”
“何须得?小将军无德无能朕也喜欢。”
油嘴滑舌。
听褚君陵说完与沈寰幼时那段事,沉吟片刻,意味不明道:“皇上幼时笼络的人心可还不少。”
第140章 这天下姓周姓褚都无妨
先是在宫里夸他好看,后来又暗中帮助沈寰,周祁暗自好笑,若非沈寰和褚君陵有几分血缘在,他还当是这昏君处处留情,见谁都要撩拨上一番。
褚君陵自然明白周祁的意思,这回轮到他哭笑不得:“沈寰和朕好歹同父,中郎将何时成个醋坛子了,这等莫名酸也吃?”
何况他那时对沈寰还抱有利用的心思在其中,想借对方的手除去宫里碍路的石头,和周祁哪能相比。
他夸周祁好看那是由心,没带丁点算计在里头,那时虽然算不得情爱,起码喜欢是真的。
幼时周祁还没修长身形,更没抽条,整个人瞧着微有肉 感,像个小福娃,偏生一张脸惊艳极了,骨相明朗,打小的美男胚子。
褚君陵回忆起周祁那软糯好欺负的模样就心痒痒,顺带过人戳了一口:“莫冤枉朕留不留情的事,再留多少情给外人,心不也尽给你了?”
周祁不可置否,心头高兴,也回亲了褚君陵一下,中郎将难得一见的主动,勾得君王口干舌燥,满心的淫巧事。
周祁不知,想起沈寰那处,又轻敛色:“沈寰对那唤景南的情真,恐怕轻易不会答应。”
褚君陵则不以为:“一个男宠能起什么风浪,碍着路杀了就是,沈寰识相也好,若不识,喂些药丢个女人到牢里,等那女人肚子里有了动静,便将那死暗卫送去地府陪那男宠,也算朕成全他两个的情义。”
此计甚过心狠,周祁听后不乏悸悸,这般手段和过河拆桥实在没什么差别,不该是明君所为,何况谁也保证不了胎儿出世一定就是男嗣,便真是,他也不希望那孩子长大后得知真相,在心头给褚君陵记上个杀父仇人的名号。
见褚君陵铁定心要那两人做对亡命鸳鸯,紧将人劝阻下来,再三沉思,只让褚君陵将此事交给他处理。
褚君陵无异议:“实在说不通就杀了,子嗣的事朕另想法子,别说如今还太早,你尚未封后,边境且还有几个跳梁的蛤蟆没清干净,考虑这些也不该是现在。”
再是未雨绸缪,也得等周祁实实在在坐上后位,再不济从周家嫡系中挑个天资出众的栽培,左右和周祁是一脉所出,他与小将军两世的感情,恩恩怨怨都过来了,这天下姓周姓褚都无妨。
“全当是朕给中郎将的聘礼,等找到储君再用你说的那法子,就说孩子是朕年少风流留下的种,朕再从中使些障目的手段,亦不会有人怀疑。”
周祁不知说什么好。
“这江山皇上是铁了心要给臣。”
“都说是聘礼,礼不给足,朕怎么娶皇后?这不是怕小将军眼光高,看不上后宫的方寸地。”
又是一番商议,眼下龙种不急着要,沈寰暂且得留着,那男宠也杀不得,免得沈寰被逼急了做出什么殉情的事。
虽说褚君陵决心从周家抱孩子,可周家也不见能指望得上,沈寰既是皇室的种,这孩子能出自褚家是最好。
两人一合计,打算先将沈寰二人丢到水牢关上几日,算对他觊觎君王侍宠的教训,也算给褚君陵失的龙颜找找公道,那男宠身子瞧就不是个硬朗的,怕是受不住几日刑,等撑不住再下令将两人放出来,太医汤药尽准备着,算让沈寰欠下个人情。
后就将人软禁在宫中,吃喝用度该给则给,不苛待不为难,沈寰要和那男宠在一起,也成全他,除却禁足,旁的地方样样不薄待,周全到沈寰无以为报,等将来需要龙种安抚人心的时候,任沈寰不答应都不好得。
便是沈寰固执,也还有个软肋做威胁,到时候从那男宠身上下功夫,让他去劝沈寰答应,再行不通,那男宠还有条命能拿捏,办法尽多的是。
无以为报的恩,任杀任剐都是轻的,何况是借个种:“那暗卫想来是个识时务的,便是不识,朕也有的是法子逼得他识。”
周祁心头是有些愧对的。
他不愿褚君陵与人相好,推己及人,沈寰和那景南自然也不愿,他将自己的不情愿施于人,着实有些卑鄙。
口上说是与褚君陵商议好,心头却另有主意,龙嗣一事沈寰答应也罢,实在不愿,他也做不出拆散旁人来全自己心愿的勾当,他和褚君陵亦为此事所难,况是他自己要入这后宫,本该他遭的代价,如何能害得外人。
褚君陵也说子嗣之事且早,不定要在沈寰身上谋好处,办法总多过困难,真有那天,褚君陵再要赐死那两人,他能护则护,护不住就再说。
眼下先用这个借口将人保住,也看看沈寰此人是不是够忠心,忠则留,若有反心,他今日能设计暂留他一命,来日亦能亲手取他的命。
左右他心底最重要还是褚君陵。
他念在那二人情意真厚,自己仰慕君王多年,深知情难自拔是何滋味,亦知男子相恋不为世俗所容,两情相悦更是难得,且看在这份上,自己夙愿得尝,也当是他为自己积一份德,成全沈寰二人。
出于多种心思作祟,周祁到底不忍做个恶人,却是一码归一码,沈寰私通君王后宫人,景南身为宫侍不忠于内,两人这事做得太难看,又被当场撞破,害褚君陵龙颜损失是真,他明事理归明事理,但也护短得很,总得替褚君陵讨些说法。
关沈寰和那男宠去水牢待上几日也好,惦清惦清身份。
软禁是必要,沈寰身份特殊,断不能叫多余人知道,他不杀他,前提是那人没丁点威胁到褚君陵的地方,眼下趁没多的人发现,关起来是最稳妥的。
周祁心中打定主意,心虚偷瞧褚君陵一眼,见他没疑心松口气,不知处于何种原因,竟主动往褚君陵怀中靠进几分。
他骨气硬,骨头可不硬。
要让褚君陵知道自己说这些话都是为蒙他饶过那两人,怕是要气炸。
沈寰和那男宠是什么下场他不知,自己定是不会好过。
第141章 中郎将在觊觎朕的美色
一想到褚君陵那些收拾人的法子,周祁难得心悸,抬眸巴巴将褚君陵打望着:“皇上,臣冷。”
大晴天的,冷什么冷?
褚君陵想归想,白送上门的便宜占得再乐意不过,顺势将人捞进怀,趁周祁不注意瞥了瞥,眼中一抹深色隐下。
徐安事过,褚君陵将前段日子大病之事做了解释,朝臣听是君王无碍,纷纷缓下心来。
沈寰一事,褚君陵将知情人等一并做了警醒,特别是当日验亲的太医,一连几日被君王派去的侍卫盯着,连出恭都寸步不离,心肝儿受不住,险些吓得不举。
“回来啦?”
周夫人拉着邢炀不知在讲道什么,扭头见周祁回府,笑漾漾地招手让他过去。
“你爹打算让邢炀去军中历练一番,长长见识和胆量,你意下如何?”
周祁似笑非笑瞧了邢炀一眼,心说凭他这弱鸡身子,武功也不会丁点,进到军中确定不是去挨人打的?
邢炀被看得颇为发怵,悻悻叫了声表兄。
“既是爹的意思,孩儿自然不敢有意见,只是表弟武学不识,军中又多是粗糙汉子,表弟这一身干柴瘦肉,也不知抗不抗揍。”
邢炀咽了咽口水,突然间不想去了。
可叔伯说他意志太低,也没什么气魄胆量,便是真拿个官给他,他也做不下来。
倒不如去军中练练,等来日得叔伯满意,便在军中给他某个轻松些的差事,毕竟凭他那点文采,文官定是做不了的,不仅没些咬文嚼字的功夫,兴许到时候人家骂他骂得文雅了些,他都听不出来,还得蠢兮兮的谢人谬赞。
周未可谓将这便宜表侄看得极穿。
邢炀这些日子总跟着周未,一来自己有意悔过,知道以前干的那些不叫人事,有意学好,二来周未尽心尽力将人往正道上带,邢炀在周府近半年,老毛病差不多都让周未硬性改了,比起当初那不学无术的混混样,现在虽然胆子小点,倒也算走上正途。
自己有决心拼出个名堂,这半年脑子得了清醒,也明白周家人是真心待自己好,对于周未良苦用心为自己的将来谋划,邢炀根骨不如邢??歪,轻易掰得回来,对于周府的好心,自然也领情。
再来……
再来皇上来一趟周府就要找他去当回乐子,实在欺负人,他又不敢有意见,想反抗都没法儿反,去军中能躲避君王层出不穷作弄人的主意,邢炀求之不得。
眼下就一个问题。
周未军中太忙,也太严厉,邢炀怕自己在他手中扛不住几个回合,周祁虽是闷着精,只要不惹及他,下手到底比他那叔伯要轻点,也比周未要好说话得多。
想来他殷勤点,表哥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周祁听明白邢炀隐晦的请求,眼中藏下抹狡黠:“表弟想来为兄军中?”
邢炀忙点点头:“还望表哥答应。”
保证绝不会给周祁惹乱子,更不会辜负周祁和周未一片栽培之心,周祁轻笑着答应下,当日就将邢炀送去了军中,并着重交代副将要“好好”栽培。
为让人沉下心历练,不受府上的安逸日子干扰,周祁直接让邢炀在军中住下,与旁的士兵同吃同睡,一月仅给到两三日休沐,算是彻底绝了邢炀临阵脱逃的小心思。
又交代军中将士一视同仁,该切磋切磋,该揍就揍,不必看在他的份上区别对待,更用不着对邢炀客气,可谓将邢炀军中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
邢??劝不知改,周府仁至义尽,也懒得管她,许是周祁上回的吓唬起作用,这段时间倒是安分得很,除却三天两头跑出府去不知干些什么,但瞧她没碍着周祁的路,周夫人也就当她不存在。
褚君陵约周祁明日赏花,被周祁拒绝了,为一个女人。
“明日臣一小妹要来京中,臣应过娘亲去京外接人,恐是没时间陪皇上。”
接女人有时间,却没时间陪他!
不就是接个人么,周府这么多下人都是吃干饭的?谁去不是接?就非得要周祁?!
那个邢??才消停不久,又来个妹妹!这混账妹妹倒是多!
褚君陵气得想跳脚:“这回又是哪个妹妹?!”
别又是来与他争中郎将的!
周祁看他脸黑着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发笑,给褚君陵倒了杯茶消火气,递过去喂他:“皇上想什么呢,这回来的是臣堂妹妹,亲姑姑的女儿,能与臣有个什么关系?”
“这可说不准。”
褚君陵心哼:万一那女的就馋周祁呢?禁忌之恋又不是没有过,周祁生得好看,相处久了是个女的都难不心动。
“皇上抬举臣,才觉得臣千好万好,什么都值得喜欢。”也就是这昏君稀罕,不定落到外头人眼中,人家还瞧不上他。
“谁敢!”褚君陵当即拍桌:“朕的中郎将风姿卓越谁敢瞧不上,这等有眼无珠,眼招子留着也无用,朕不妨替他挖了!”
“看中臣也不行,看不上臣也不行,皇上忒会为难人。”瞧褚君陵仍旧一副朕最有理的模样,失笑不已,作势凑近脸道:“皇上既是嫌臣这张脸招摇,太过招人,臣毁了它可好。”
周祁说这话时格外认真,吓得褚君陵心头一震,怵得慌。
唯恐周祁做什么傻事,赶紧把人摁进怀一通教育:“毁什么毁!你如今是朕的人,这张脸也是朕的,毁也得朕说了才算。”
这混账要是真敢做蠢事…………
褚君陵气得牙痒痒:“反正朕如今也是你的人,你敢动朕的东西,朕便也将自己脸刮了,罚你心痛个够。”
扬言周祁敢来真的,他也不怕整日顶着张丑脸在周祁跟前晃,到时候面目可憎害得人做噩梦,那也是周祁自个儿招的,该他被吓到。
周祁哭笑不得,他当褚君陵要用什么教训人的手段罚他,敢情这人是自损一千:“皇上可千万别冲动,臣幼时倾心皇上,便是因着皇上圣颜,如若皇上这张脸毁了,臣定是要心痛死的。”
褚君陵心哼哼,听闻周祁如此看重自己的脸,当没听出他话中打趣,傲娇哼出声来:中郎将果然觊觎朕的美色!
但他喜欢。
“知道就好,朕这张脸是你的,你这张脸也是朕的,敢伤朕珍重之物,朕要你加倍奉还。”
周祁乐得挑眉:“皇上是在向臣放狠话?”
褚君陵一杯茶饮尽,火气不消更旺,忍耐不了拍拍大腿,直接朝周祁扑去:“中郎将还不了解朕么,朕不仅话狠,埋龙种时更狠。”
话狠也许是假的,身体力行的事绝对够真。
周祁被他这泼皮话闹禁口,心头郁闷:埋哪儿的龙种,他肚子里要是真能落出个崽子来,这昏君怕要惊得骂他是妖物!
一揽将人抛到龙榻上,扭头扫视一圈,宫中奴才有眼见的滚了,德观落在最后头,边走不忘拭去顶着的满头大汗。
方才在殿中将两人对话听得详尽,直觉得圣上和中郎将口味越发重了,竟想靠自残来惹对方心痛,这是个什么嗜好?!
德观试想了下两人互相伤害的场景,登时不是直视:这不是变态么!
皇上和将军也是:“玩得开也不是这么玩。”
德观嘀嘀咕咕,不住跟身后的小太监抱怨:“再这么整日操心下去,咱家头发迟早不剩根黑的。”
那小太监小心往德观头上望了望,本着求真精神朝德观道:“德公公,您的头发不是去年就白完了么?”
德观给了他一拂尘。
‘没眼见的东西。’
周祁被折腾得脱力,一头汗湿地靠在枕上,接过褚君陵端来得温水喝了两口,润润嗓。
缓口气打算起身,被褚君陵一手按了回去。
“皇上勇猛,臣可受不住了。”
这昏君莫不是还想再来。
被周祁警惕盯着,褚君陵也不心虚,直言看周祁累着了心疼,想让人多躺会,为表诚心扯过被子给周祁盖住,就着袖子给他擦额头的汗:“再睡会,晚点朕送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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