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寰当真不知死活,扮了主子几日侍宠,便真拿自己当受宠的看了!
那景南再是徐安送的,既是被主子收进了宫,明面上便是主子的人,主子要他生要他死,那男宠的命和身子都由主子做主,沈寰对景南若真有私晦的心思,肖想君王宫中人,死罪都是轻的!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沈寰看着剑柄上刻的字序,沉默半晌,突然轻笑出声,伴着隐隐凄苦:“怎么不知,沈寰入得暗卫堂始,有幸认主,生是主子的暗卫,死亦是主子的暗卫,从不敢忘。”
“既是没忘,便记紧你的身份,莫做不值当之事。”
即便景南身不在这后宫,光沈寰动了心这一点,或感情或怜悯,沈寰生了暗卫不该生的恻隐,有了软肋的利刃,哪还杀得了人?
沈寰收起苦笑,拍了拍于擅的肩膀,算是道谢,这人是不想他为个外人将自己折了,这份心他领。
他救下景南是无意,可这几月相处,他心不是石头做的,景南对他有依恋的心思,他知道,能避则避,没避得了。
孤独久了,碰到点温暖的总想抓住,何况温暖主动靠近,他感受过拥有过,便舍不得放了。
景南有他幼时的影子,幼时的褚寰没能盼来的安稳,他想让景南代他实现,去过他想过的安稳生活,替他将遗憾慢慢补上。
母妃一直觉得愧对他,总说害他生在了皇家,宫变那日母妃跟他说:让他好好躲着,若是那夜躲过去了,便好好活着,换一个寻常人的身份,代她看看宫外的景色,看看高墙外的天。
母妃半生都在冷宫,最向往宫外的热闹,却至死都没看得一眼,直到闭眼那刻,她也是看着宫外的方向,缓缓倒进血泊,笑着流出泪来。
“我们老九今生生在帝王家,是母妃对不住你,母妃不想你来的,可又怕你怨我,总想让你来这世间看看,看看这世间的好,可惜呀,这宫墙太高了,世间的好进不来,宫里的苦出不去,母妃也出不去,母妃没用,让我们老九失望了……”
“我这一世为族氏,为亲长,就是没为过自己,若有来世,母妃得为自己活一回,来世便不进宫了,这宫里不好,母妃不喜欢,老九也不喜欢,来世母妃让你生在寻常人家,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公子爷,娶妻生子,纨绔点也无事,我们老九这一世太苦了,来世得甜点……”
沈寰眼眶微热,仰头闭了闭眼,又想到褚君陵。
他终究没按母妃所期望的,没能做个寻常人,没能娶妻生子,一生都未脱离皇宫,他愧于让母妃失望,却不后悔入暗卫堂。
当年给他月饼的殿下已经成了赫赫君王,他冲破重重阻碍,有了保护殿下的资格,能为对方效命,他是当真高兴。
他没能带母妃过上的生活,景南可以,景南不能死,他得代自己和母妃活下去,过上他一直希望的生活。
君王不会要个忤逆主子的暗卫,主子容不下他,他不能活着陪景南离开,得在主子处置他之前替那人安顿好一切。
他一路护主子登基,看着主子坐稳社稷,将仇人个个铲除,如今徐氏也要倒了,他该报的恩想来也完善,暗卫堂的暗卫实在太多,少他一个不起分毫影响,主子已然不需要他,他总算有时间去陪母妃。
临死之前,他想再喊主子一声皇兄,若能活到今年中秋,他还想再听皇兄跟他说句中秋快乐。
沈寰想:他是有些贪心了……
第121章 震惊!朕的暗卫与朕的男宠好上了!
“我自行去向主子请罪,拿我的性命保下景南,积蓄在我房中,等我死后,劳烦你将东西交给景南,送他出宫、”
“谁!”
沈寰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房外有动静,于擅神色一冷,猜到是哪个,一记暗器朝声响处射去,破门瞬间被沈寰手中剑鞘一借力挡开,还欲再动手,不想被沈寰一剑抵中喉咙:“要杀便杀我。”
于擅冷冷盯着剑锋,转头看向门外瘫软在地的景南,仍是那句话:“主子有令,凡徐安送进宫的,一个不留。”
说罢将视线落回沈寰身上,一掌挥开喉前抵着的兵器,趁着沈寰躲闪不及,纵功驱至景南身前,将人提起,一手紧锁住喉间命门。
“于擅!”
沈寰心头一紧,见于擅要将景南脖子扭断,失声将人喊住,却见于擅犹豫不过一瞬,手中力道收得更紧,勒的景南面色惨白,口鼻呼吸都被隔开,满眼惊恐的看着自己,手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无助又绝望。
手只需轻轻一扭,景南颈间的骨头便会矬开……
“住手!”
沈寰心一慌,豁然丢开手中的武器,为救景南,情急中朝于擅落膝跪下:“算我求你,放了他。”
“沈……咳咳……沈大哥……”景南眼眶当时就红了,脖颈被禁锢住无法动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困难的叫着沈寰:“不要……跪,不……别跪他,我不……不怕了,我不怕死,你别跪……咳……起来、你起来呀!”
沈寰心口一疼,朝景南安抚般摇摇头,毅然看着于擅。
于擅也是一惊:“你疯了?!”
“主子有令,徐氏送进宫的一个活口不留,沈寰亦是其中一个,属下自愿伏诛!”
于擅没想到他能为个男宠给自己下跪,当了这么多年的暗卫,无心无情,倒不想也有体会大怒的一日,这感觉当真是……差透了!
死死盯了沈寰一阵,松手将景南摔到一旁,转身走了:“余下之人我去杀,主子那处……你好自为之。”
沈寰大松口气,起身去扶景南,瞧他一脸错愕的望着自己,动作顿了顿,就地挨着他坐下:“都听到了。”
景南僵硬的点点头,声音都在轻颤:“沈大哥是……暗卫。”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暗卫?景南楞楞的,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怕吗?”沈寰扭头,就见景南呆了好一会,才畏畏缩缩的摇摇头,说着明显与脸上神情不相符的话:“不,不怕……”
沈寰笑了笑,先握住他一点手腕试探,见他害怕得哆嗦却没挣扎,心一暖,轻柔将人揽到身边。
“刚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你的心意我知,我的心意……”
说着沉默有半晌,他姑且也拿不清对这人是什么感觉,舍不得对方给的温暖是真,想在他身上弥补幼时的遗憾也是真,爱谈不上,喜欢倒也喜欢。
不想骗景南将心尽放到自己身上,索性避开这个话题:“主子命我杀了那日进宫的所有人,你也在其中。”
景南身子一抖,用力忍住恐惧朝沈寰扬起嘴角,心知自己会连累到对方,怕沈寰不忍心下手,也不敢哭,眼泪掉出来便迅速擦了,脸上挂着僵硬又难看的笑:“好。”
杀了他,沈大哥便能活了。
他想让沈大哥活下去。
沈寰被招得心痛,叹了叹,笑着揉揉景南的头,怎么都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
他一个暗卫,拢共也没几分人情,除却主子就属景南算例外,一而再再而三,让他没法不心软:“我不会杀你。”
景南鼻子一酸,猛地扑进沈寰怀中:“我不想你死……”
沈寰一直轻柔着他脑袋,用尽了温柔:“你可知忤逆主子的暗卫是个什么下场?”
沈寰只说了一句话,便吓得景南面色惨白,拼了命的抱紧他,浑身抖得剧烈,生怕沈寰被暗卫堂的人抓走。
他不要沈大哥被剥骨抽筋,也不想他生不如死,他要他好好活着。
“不要你死,你杀了我好不好,我死了皇上就不会处置你,我不怕死的……不要……”
“死什么死,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得代我活下去,去宫外过安稳的生活。”
景南不听,喃喃重复着不要沈寰死的话,开始还小口小口的抽噎,后头实在难过极了,扒着沈寰嚎啕大哭,一刻也停不下来。
沈寰心疼得很,只笑他傻:“暗卫一旦认主,非死不得离开,即便杀了你,我也走不了,但你可以,我会打点好一切送你出宫,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明白吗?”
不是没想过带着景南远逃,可他的主子太过精明,他不想景南整日陪他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日日被追杀,夜里安稳觉也睡不到一个。
“景南,你是我的希望,答应我,为我活下去?”
景南趴在他怀里摇头,开始怎么都不肯,直到听到这一句,被沈寰带了乞求的口气哄着,他拒绝不了。
头是点了,却也哭得更厉害。
“都处理好了?”
褚君陵拿着玉玺翻来覆去的转,越看它越和周祁相配,见于擅来复命没多上心,照惯例问了些后事,抬眼见于擅面露迟疑,眸色不明:今日的暗卫都怎么了,一个个都是这副神色。
“出了岔子?”
于擅不敢隐瞒,如实跪下身道:“还剩有一人。”
“剩了一个?”褚君陵一手把玩着玉玺,有些漫不经心:“怎么剩的?逃了?还是暗卫堂嫌朕后宫太空,留着给朕填后宫的?”
“沈寰护着那人,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沈寰护着个男宠做什么?
褚君陵眯了眯眼:他让那暗卫去男宠堆里当奸细,那狗东西不成是背着他谈情说爱去了?
看这样子似乎还谈出感情来了?
“怎么回事?”
于擅简要阐明经过,末了见褚君陵不像是生气,斗胆替沈寰求情:“沈寰许是一时糊涂,恳请主子开恩,沈寰跟着主子多年,属下该死,想替沈寰求一条活路。”
褚君陵一时没表态。
论忠心,沈寰前世护他而死,替他挡了不少明刀暗箭,他给这奴才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也不是不可。
可那男宠他既是收进宫了,是奴是宠都算他的人,沈寰身为他的暗卫,在他的后宫跟他收的男宠好上,不亚于是给他戴绿帽子……
第122章 皇上来将军府做贼
若传出去,天下人指不定会如何耻笑他这皇帝,如此算来,沈寰和那男宠都留不得。
褚君陵左思右想,算着现下心情不错,还是打算给沈寰个机会,若他和那男宠偷偷摸摸能不让人瞧见,他便睁只眼闭只眼,若哪日被人发现传了出去……
敢损他颜面,他就将这两人皮生剥了,阉成太监,再拿棒子穿着游京城一圈,架到刑台上烤了,让那些人传他后宫丑事的狗东西吃干净,吃不下的也烤了,看哪个还敢埋汰他。
“去查查那男宠身世,干净就姑且留着,沈寰那处敲个警钟,朕料理完徐氏再收拾他。”
于擅一愣:主子这话……是将那二人都饶过了?
可主子分明说要等料理完徐氏再问罪,沈寰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
君王已然松口,于擅不敢过于放肆,怀着腔疑问退了身:不管到时候下场是什么,起码徐氏还在这段时日,沈寰和那男宠暂且会无事。
周祁算来褚君陵不会真昏庸到那地步,眼下手中有要事做,暂且没进宫的打算,仅让钟诚去宫里带了话。
既是褚君陵推断徐安会在祭天当日造反,他得确保君王安危万无一失,一路都需提前潜伏好,徐氏叛军军力姑且清楚,不容小觑是真,硬杠不过朝廷也是真。
可徐安还有齐远侯帮衬,堂堂侯爷,势力必然不会比徐安少,褚君陵让周氏全程护驾,他和父亲皆不可有一丝大意。
褚君陵的天下,他得为他守紧了。
一连几日周祁都没往宫里去,褚君陵如今“大限将近”,自然也没上朝的精神,早朝取消,一日里周祁面也见不到一个,褚君陵左等右等仍是没把人等来,登一拍手,让德观拿了出宫换的衣物。
山不就我我就山,周祁不见他,他便找上门去,就在周府赖上几日,也省的日日相思之苦。
褚君陵此行还带了块白玉刻的腰佩,玉玺削不得,褚君陵又实在觉得周祁气质如玉,合该配块腰佩相称,挑来挑去,可算从国库里挑到块温感质泽都和玉玺相媲的石头,当日就拿去司珍房磨了。
恰好今日出宫前做好,褚君陵奔周府心切,也懒得拿盒子装,随手接过就揣袖子里了。
为给周祁个惊喜,褚君陵没走正门,靠翻墙进的院,不巧刚进府就见个丫鬟和下人在调情,两人正要亲热上,突然感觉头顶一黑,仰头就见个人影跳下来,惊得那丫鬟和下人还当是府里白日进了贼。
小丫鬟见自己和情郎相会被贼撞破,害怕之余又觉得有点难为情,趁被贼灭口前便又羞又怕的跑了。
下人还沉浸在好事被搅黄的悲愤之中,听到小丫鬟惊叫才回过神来,瞧那贼高出自己一截也不敢抬头看,拔腿就跑。
“来人啊!捉贼呀!将军府进贼啦!”
因为喊得太大声,没跑出两步就被某个不想暴露的“贼”拎了回去:“不想死就住嘴!”
下人脖子都缩没了,哆哆嗦嗦直点头,生怕对方一个手快送自己上路:“好汉饶命!壮士饶命!我我我……我就是个奴才,身上也没没……没带银子,杀了我引来护卫也不划算,您要是想,想劫财……您饶我一条命,我……我我带您去库房,那银子多,府上值钱的东西都,都在里头,您别……别冲动。”
褚君陵听得眼抽抽,抬脚揣了那下人膝盖一脚:“你哪知眼看出我是贼了?”
不是贼?
那下人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更可怕的可能,哆嗦的更厉害了。
不是贼,难不成是刺客?!
想想又觉得不对:刺客不都是晚上才出来的吗,黑衣蒙面带把大刀,这是标配。
他再将军府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没碰到过,可人家刺客都是晚上偷偷摸摸地来,哪有大白天里搞刺杀的,这不是驴吗?
道上也没这规矩呀!
还是贼这个身份更可靠些,毕竟哪个当贼的会说自己是贼呢!这贼也是胆大包天,将军府都敢抢,就一个人还这么张扬,不要命了?
琢磨着一般脑子正常的贼干不出这事儿,想了想,小心问他:“这位大哥是不是偷错地方了,咱这是镇国将军府,那大富商的宅子在隔壁条街,您看我刚才叫的这么大声,这会前院肯定来人了,您要不要趁现在先……走一步?”
褚君陵:“…………”
下人偷往后瞄了一眼,心里嘀咕:‘这贼穿着看起来跟个富家公子似的,也不像干那事的呀?!
心中奇怪,感觉对方不会真杀自己,胆子又大了点,偷偷往那贼脸上瞟了眼,就见那贼面沉如水盯死人一般盯着自己。
下人吓得一大跳,忙缩回脖子求饶:“好汉饶命!不不,爷爷,您老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还没娶过妻,死不得。”
为表诚意,极力朝褚君陵表示自己没看清脸,绝不会到主子跟前告密捉他。
褚君陵想一胳膊肘勒死这狗奴才。
“你好生看看我是谁!”
那下人一愣,感觉衣服被人松开,斗胆又瞧了眼,一瞧就觉得这贼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由于刚才差点被吓尿,湿裤裆里又怕丢人,尽逼成泪倒眼眶里了,弄得视线雾蒙蒙的,看不清人。
用力擦了擦眼睛,再仰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过年间总赖在将军府不肯走的皇上吗?
皇上?!!!
下人一惊,吓得将心里话直接蹦了出来:“皇上来将军府做贼啦!”
“…………”
褚君陵黑着脸把人敲晕,丢到墙角就打算去周祁院里,刚才跑掉那丫鬟带了大批护卫过来,见情郎不省人事趴在地上,忙不迭将人拖到一旁,避免护卫和那贼打斗的时候伤及无辜。
丫鬟刚来府上不久,没见过皇上,但护卫认得,见是褚君陵齐刷刷跪了一地,一声万岁高过天,最后把周未夫妇跟周祁都引来了。
褚君陵一张脸黑透,隐隐在爆发边缘,还是周祁直觉不好,怕褚君陵把镇国府给他拆了,哄慰着将人带回了房间。
周夫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院墙,打算着等明日再让工匠往上砌砌,就让那狗皇帝翻得上去下不来,摔断他的腰,省得整日翻墙过院的霍霍她儿子。
“皇上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翻墙进来?”
褚君陵脸还是黑沉,周祁看他揣着一脸不悦不说话,挑挑眉,主动凑到褚君陵唇上啄了一下,可算把某昏君的金口给撬开:“朕还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
可倒好,让两个偷会的下人给搅和了。
‘甚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周祁哭笑不得:“分明是皇上扰了人家亲密,净会怪给旁人。”
褚君陵不依,搂住周祁非得要安慰。
周祁被逼无奈“安慰”了某昏君的嘴,才见褚君陵郁气散开,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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