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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后万安(麓柒夭夭)


故作一叹,搂住周祁抱怨:“看来朕得尽快讨你娘亲欢心,免得岳母不待见,来日不让朕进门。”
说罢往周祁脸上偷了个香:“还请小将军替朕多美言几句,好让岳母早日待朕有所改观。”
“皇上越发没个正经。”
嗔怪莂了眼,见褚君陵抱住自己就不愿撒手,只觉得他过于黏人,却又没舍得推开。

“礼成——,送入洞房!”
伴随着不间断的起哄和祝福,逢宗耀牵起吴滢滢,给亲长都敬了茶,等拿过红包,小心将吴滢滢抱回了洞房。
“我先出去敬酒,很快便回来,你一日没吃东西,我让下人做了些你喜欢的暖食,等掀盖头喝了交杯酒,我陪你一块用。”
说着觉得不妥,又添了句:“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万事以你身体为重,我并非在乎过场之人。”
老话说掀盖头前吃东西不吉利,逢宗耀倒是觉得,他能娶了这人便是最大的福气,哪还需别的吉利。
吴滢滢点点头,盖头下的脸微微笑着,心情有些紧张,手不自觉抓着喜服,掌心微微出汗,听逢宗耀要离开,轻吸了口气,伸手将他衣襟抓住:“你……记得早些回来。”
逢宗耀脚下一顿,神色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有些手足错乱,用力回握住吴滢滢,欢喜得不知所措:“滢滢,你可是愿意接受我了?”
回应他的是吴滢滢的点头,盖头下的流苏轻轻晃着,一身红衣直刻进逢宗耀眼中,重重记到心头。
两人虽有婚约,却始终止乎于礼,甚至这份婚约是君王硬加的,他一直知道吴滢滢对周祁有情,更晓得她心头不愿。
乃甚做好了和离的准备,却不曾想能等到今日,等到她接受他心意的时候。
逢宗耀喜不自胜,到底理智还在,珍重地在她掌心落下一吻,轻轻道:“我敬过酒便回来,滢滢,我从未如此高兴过,你既是肯收我心意,逢宗耀在此立誓:此生唯愿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决不相负,若唯此誓,定将千刀万剐,不得好……”
话未说完,叫吴滢滢一双玉手堵了口,听他这般说心下愈是动容,感受到对方鼻息间的热气,又觉难为情。
半晌也不知说个什么,心疼对方说这狠话,娇嗔道:“大喜之日,做什么说这晦气话,你快些出去敬酒,莫叫皇上和那些大人们等急了,我眼下还不饿……等你回来再用。”
逢宗耀兴极,连连欸了两声:“这便去了,你先歇会,我很快就回来。”
“嗯……”
等逢宗耀离开,吴滢滢才细细想了很多,她方才答应得冲动,却是不后悔的,至于周祁,早就该放下了,她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儿,便不忍再看逢宗耀也受这苦楚。
虽是未全心喜欢上这人,来日方长,正如娘亲说,感情都是慢慢累积来的,何况逢宗耀待她也极好,她想给他个机会。
想着想着眼眶便湿了,诸多情绪都有,人却是笑着的,抬手将眼泪轻轻拭去,以免妆容被打花败了喜庆。
席间周夫人全程守着周祁,没给褚君陵丝毫趁虚而入的机会,直到散伙回府,褚君陵连周祁衣褶都没能碰过。
某皇帝甚是忧伤…………
“夫人。”
周未犹豫复犹豫,还是决定和周夫人提提:“祁儿已经及冠,如今也是个大人了。”
周夫人不明所以。
“今日在逢家……祁儿又不是女子,何需如此护着。”
走哪跟哪,怕是别家千金小姐都没这般娇贵,周未担心自家夫人过于溺爱,会将周祁性子养歪,往后不好管教,还想再劝,就听周夫人冷笑声,话里藏刀:“可不得护紧点,我儿样样顶好,就怕哪个做贼的惦记。”
周未很是糊涂:“左右他是男子,还会吃亏不成?”
“那可说不准!”
“夫人……”
周未说个没完,周夫人也没耐心了:“你要是还有个做爹的样,拿祁儿当你孩子,朝堂上就将人遮紧点。”
她如今是怕贼偷更怕贼惦记,就这么个孩子,被人拐了她找谁说理去。
若非早年宫变,朝堂又没个安稳时候,怕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多般顾虑,子嗣之事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如今就是想再要个孩子也晚了,不然,府上何至于就周祁这么个命疙瘩?
也怪周未,非要当什么忠臣,到头来还不是成了皇室的眼中钉,若周祁真让褚君陵用卑鄙法子占去,这周家也甭等留什么后了,到时候断子绝孙,看周未百年后如何同那些个老祖宗说去。
“看着你我就来气!”
狠狠剜了周未两眼,气不过自己回了房中,留下周未神色茫然,见周祁过来,立马又换上一脸严肃。
周祁刚喊声父亲,就听他训斥:“多大个人还要你娘惯着,成何体统?外府小姐恐也不及你金贵。”
又比如周祁任职首日就缺席早朝,诸如此类的种种事迹都斥责了一遍,又才接着训道:“也怪为父平日疏于管教,自明日起,你便随我去军中操练,顺道学学礼数规矩,免得日后叫朝中大臣笑话!”
周祁:“???”
周未还未说够,连同周夫人撒在自己身上的气,憋屈不过便拿自家儿子出气:“既是生在我周家,就得守周家的规矩,前事就罢,往后再敢任性妄为,为父定当家法伺候!”
“…………”
无辜挨了顿训,直到周未离开,周祁都不知道自己哪处惹了他生气,更想不出自己任性妄为了个什么?
只一点是真的,周祁大清早就被周未带去了军中,各种耗体力的训练都走了一遍,更亲身上阵验他的功夫,褚君陵夜里翻墙进府,就见周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挂了彩。
顿时又气又心疼,翌日早朝很将周未责骂了顿,气不过又想打对方板子,还是周祁求情才作罢,直将人骂得狗血淋头。

第28章 臣怕面目丑陋吓到皇上
因着脸上的伤,很让彭齐舟笑话了些时候,周祁起初不在意,等结痂冲镜中一看,一边脸颊一处,虽是不大,却对称得很,活像是唱大戏的。
“钟诚……”
“主子有何吩咐?”
周祁背过脸,整个人闷闷地:“这几日皇上过来,先将人请回去。”
钟诚愣了愣,明白周祁是让他将皇上赶回宫,一骨碌跪了:“禀主子,属下不敢!”
这话听得周祁着实不悦,钟诚既是跟了他,就该以他是从,如今仍以原主子为先,倒不是他要与褚君陵生分,确也容不下二心之人:“依你看,我和皇上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属下不懂主子之意。”
“不懂么?”周祁眸色掺冷,欲回头看他,身转到一半想起脸上有伤,又幽幽将头转了回去:“那我便换个问法,若我和皇上同有吩咐,你听谁的?”
钟诚惶恐,见周祁始终背对着他,误会他是怒极了,心头更没底,又想及宫里那位的警告,赶紧表态听周祁的。
“既是听我的,那便说说,方才哪处错了?”
“属下已是主子的人,万事尽该唯主子命是从,以主为先,主子吩咐的,不得忤逆与拒绝。”
“很好。”周祁颔首,听他认错态度尚可,这才没往深了计较:“皇上若来府上,你该如何做?”
“属下定当尽力阻拦,请皇上回宫。”
他只说尽力,至于拦不拦得住大主子,并不在他的应承范围,也不算忤逆了主子的命令。
如此一算计,听周祁让退下,忙赶着溜了,夜里果真没拦住褚君陵,周祁将白日那话细一琢磨,也晓得自己让他给套进去了,遂朝褚君陵道:“钟诚臣是用不了了,他既是满心念着皇上,皇上还是将人要回去罢。”
白日之事,钟诚已经跟褚君陵细道了,如今见周祁生气,自然很快的应承下来,只说让钟诚回宫受顿惩戒,却是没把人要回去的打算。
一来钟诚用得趁手,也是守规矩的,若非事关要急,甚少有越矩之处,二来他惹得周祁动怒,虽是多有顾虑,如今也已经是周祁的奴才,今日之举,属实算得上不忠,罚罚也是该的。
事因自个儿,褚君陵倒是没重罚,只让人回宫领了顿鞭子,又准他养好伤再来伺候。
哪知其中最难做的就是钟诚,要拦吧,皇上得收拾他,要不拦吧,主子得让皇上收拾他,怎么他都讨不得好,被一顿罚更是心头郁懑,几番揣度,倒是坚定了万事听从周祁的决心。
“痂脱落便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躲着不见朕?”
褚君陵失笑,看他一脸的不高兴,凑过唇吻了吻:“祁儿如何朕都喜欢。”
周祁轻哼,仍是闷闷不乐的:“臣怕容貌丑陋吓着皇上,皇上哪日移情别恋,倒是臣的罪过。”
“这算哪门子丑陋?”照周祁结痂处戳了戳,刚碰上手就被拍开,紧接着吃了记眼刀,笑又无奈:“莫气了,朕让太医配了祛痂的软膏,你先用两日试试,若有用朕让他们再多配些。”
周祁收入囊中,一边脸颊一个红痂,瞧着有几分滑稽,褚君陵极力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来,让周祁冷眼盯着才收敛。
“幸得近日没上朝,要让那些个大臣看见,英勇善战的中郎将脸上竟挂着‘红胭脂’,不定如何喜庆?”
“皇上就只管笑话臣。”
这‘红胭脂’自是指的两处痂痕,见褚君陵忍极了要笑不笑的样子,索性背过身去,褚君陵哪肯,忙将人揽过,怕自个儿忍不住又惹得周祁生气,让他脸埋进自己怀里,看不见自然就不会笑了。
“朕哪舍得?”
小将军被周未折腾成这样,他都心疼死了,若非是周祁父亲,他何至于仅将人骂过一顿:“对了,那侯府小姐,你可有打算?”
“臣让暗卫看着的。”
果然,一提到正事,周祁便懒得纠结脸上的伤,也没跟褚君陵别扭,反而认认真真地同他分析对策,末了蹙蹙眉:“徐氏近日动作有些大,怕是等不及了,皇上也该尽早布局,以免哪日防不胜防。”
还有齐远侯那里,他该抓紧些了。
褚君陵颔首,彻夜与周祁商定好计划,便赶着回宫安排,尽几日忙得打转,周祁亦未去打扰,见脸上痂尽脱了,也没留什么痕迹,就想出府透透气,顺便理理往后的事情。
一心想着打算,没留神脚下,人群拥挤处撞上个人,见对方是女子,又差点惊得摔倒,下意识将人扶稳,歉疚笑笑:“在下心想着事,未留神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那姑娘闻言,豁然抬头:“恩人,竟是你。”
周祁也怔愣了一瞬,先前对方低着头没注意,如今看清容貌,眼前之人正是齐远侯的千金:“原来是小姐,在下失礼了。”
“公子客气了。”齐锦满娇羞一笑,双眸含春地将他看着,须臾又掩饰着低下头去,怕周祁撞破自己脸上的红晕。
一连两月都未再见过周祁,齐锦满都快放弃了,哪晓得峰回路转,原本她今日只是去布庄定些锦罗,并未对此抱有希望,却碰巧将这人遇上了,要不都说缘分天注定,想必这就是了。
欣喜不已,又是苦寻了两月才见着对方,齐锦满虽然羞于启齿,却不愿放过机会:“那日公子走的急,锦满还未郑重谢过,也……也未问及公子名讳?敢问公子贵姓?”
两人挨得有些近了,顾及男女之防,周祁退开余步,客气道了声无事:“免贵姓周,当日不过举手之劳,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小姐那时受了惊吓,可有让马儿伤到?”
枝陶见自家小姐一脸娇羞,悄悄吐了吐舌头,小姐还否认呢,整日整日的出府寻这公子,可不是将人记挂在心了么?
“并未受伤,多亏公子出手相救。”
“无事便好,这就不打扰小姐了,告辞。”
招呼过便要离开,齐锦满却拦了上来:“不打扰的…………那日之后……锦满一直记着公子相救之恩,奈何不识公子身份,才耽搁至今日,此恩不报锦满于心难安,敢问公子今日可有空?”
周祁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她,就见齐锦满红了脸颊,目光却定定望着自己。
“公子身着华贵,定非出生寻常人家,寻常小礼怕是公子也瞧不上,锦满便不拿那些个俗物折煞公子,眼下正是午时,公子若无要紧之事,可否移步膳锦阁,锦满想请公子用顿饭,算是报公子恩情。”
又问周祁意下如何。
如今没褚君陵跟着,周祁只身一人自是不肯与个女子独处,大褚男女之防并不开化,此人又是侯府小姐,若传出去对他二人的名声定是不好,且褚君陵近来忙于国事,他也不愿让那人在这等小事上拈酸。
“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孤男寡女实在不妥,小姐名声要紧,在下就不打扰了。”
齐锦满绞了绞绢帕,见周祁要走,也顾不得羞意,急急挡在他面前:“公子无需多虑,那处酒楼是家父所设,万不敢有人乱说,再不若我让他们找个厢房便是,定不会让公子为难。”
齐远侯开的酒楼?
恐是里边儿另有玄机,周祁心下斟酌,如此倒真得去瞧瞧,加之侯府小姐再三相邀,他再不去就是败兴致了,至于褚君陵那处,等回去了好生解释一番,想来是无事的。
“如此,劳小姐破费了。”
“不碍事的。”
齐锦满心喜如焚,迫不及请了人过去,生怕周祁反悔似的。

第29章 中郎将又在‘勾搭’侯府小姐
厢房中无外人,枝陶也让齐锦满叫到了门外,周祁却始终恪守君子之礼,不曾有半点逾越之处,叫齐锦满待他更是满意,恨不得就此私定下终身。
相谈过几句,更觉得周祁谈吐不凡,举止亦是文雅,更胸中有墨见地渊博,便是她娘亲所期望的乘龙快婿,也不及周祁半分好。
这般气度,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教养:“敢问公子家住何处?锦满见公子学识不凡,也知公子非池中之物,可有在朝中任职?”
若有,人便好找了,等她回去问过爹爹,自然会晓得此人身份,想来高兴,也未在意周祁避重就轻隐瞒家世之事,只见他承认是朝中臣子,一门心思尽都活了。
“公子是文臣还是武将?”问罢觉得冒昧,不好意思热了脸道:“家父也是朝廷中人,锦满见公子亦是,难免好奇了些,公子莫嫌我聒噪。”
“自是不会,再不动筷菜该凉了,小姐不防边用边说。”
“是我疏忽了。”
齐锦满点点头,想给周祁夹菜,又想起两人不过第二次见,此举唐突不说,若让周公子觉得她是放浪轻浮之人,便不好了。
于是忍下冲动,看周祁并未追问她父亲官居何职,可见得此人并非趋炎附势、为达权谋不择手段巴结之辈,爱慕不防又深了点。
“敢问公子,如今在哪位大人麾下当职?”问后又觉着这话题过于隐晦,又涉及到朝政,怕周祁误会她是有心算计,忙又道:“若不方便,公子不说就是,锦满仅是好奇问问,绝非要同公子打探个什么。”
周祁眸色稍暗,见她自己问到这话题上,想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就不瞒着。
“在下入朝不久,当初便是皇上赏识赐的官职,受得皇恩浩荡,自该为皇上孝命,况家父自幼教导为臣之本,我若背离圣上投入外臣麾下,岂非妄读忠孝之书?”
“公子忠义之人,锦满心生敬佩,在此敬公子一杯。”
周祁举杯饮下,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在下受皇上诸多器重,俸君之禄,却无能替皇上分忧,倒是白占了这位置。”
齐锦满见他心情低落,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此话怎讲?可是朝中生了何事?”
“徐氏包藏祸心,又是皇上母家,皇上起初念及亲情没多发作,本念着徐氏迷途知返,却不料狼子野心阴奉阳违,如今虽晓得徐安有心谋反,却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皇上登基时日尚短,朝中能用之人甚少,在下空蒙圣上厚爱,到底根基尚浅,于皇上无甚大用。”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齐锦满跟着染上忧伤,叹口气给周祁倒了杯酒,又自己满上:“公子才学渊博,有心胸抱负,又心存忠义孝道,迟早是有大作为之人,你如今入朝时日尚短,手中并无可用的势力,很多事情难免不好做的。”
周公子如此忠于皇上,想必皇上也是极好的君王,且如今负税徭役大有减缓,流民天灾也剩于无,君王有造福百姓之能,辨贤远佞,懂用人之计,心怀仁厚又顾全大局,当是千古明君。
既是这般,她虽帮不上周公子什么,却能回去求求爹爹,若爹爹愿入皇上麾下,定能解朝廷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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