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旭阳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抑制的震惊转化为愤怒,他怒视着赵川:“你为什么在我家?谁让你进来的?你赶紧给我出去。”
这时,白子澄上前几步,他处理这种场景颇有经验,毕竟比起赵川,白滔更加难以驾驭。
他平静地对赵川说:“你也看到了,他确实生病了,还很难受。你就算有话说,也等到明天再说。”
尽管白子澄的语气保持冷静,但在赵川听来却像是在挑衅。
他对白子澄的劝说不为所动,低声对着半靠在床头的陆旭阳说:“小阳,我今天找了周泽,警告他不要再污蔑你,否则我会起诉他。我告诉他,不会再和他做朋友。”他急切地解释着,“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以前我没在朋友面前维护你,但我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番话瞬间让陆旭阳回想起了上午发生的一切,他没想到赵川会去找周泽,但即使找了又怎样,一切都不能重来。
陆旭阳轻嗤一声:“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你?可是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被谁随意侮辱。”
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人,陆旭阳打从心里升起一团火气。
他一把将被子掀开,坐到床边,白皙的双足赤裸地踏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他气到身体发抖站不起来,因此仰头,目光寒冷地瞪着赵川,“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赵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是不是贱得慌!当初姚遥把你甩了,你装得像个情圣一样,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现在又对着我装得一往情深,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白子澄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没想到陆旭阳会这样激烈地回应。
可对着一个明显喝醉酒的人,这样尖锐的话语无疑更加刺激了赵川。
眼看着赵川要有动作,白子澄急忙上前一步,却没有拉住。
他本以为赵川会有过激的反应,但意外地,赵川半跪在了床前。
赵川的目光和陆旭阳平视,那眼里是深深的伤心和痛苦,他没有回应陆旭阳那令他痛楚的指责。
他抓住陆旭阳的双手,紧紧握牢,眼睛布满血丝:“小阳,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我愿意去弥补,我能够弥补。”眼里的热泪,一滴接一滴落下,声音哽咽,“你不能直接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我求你了。”
看到白子澄住在陆旭阳家里,他真的什么也顾不的了。
赵川已经酒醒了大半,可他已经不在乎还有一个外人在这里,什么尊严,什么自尊他都不要了。
他跪在地上,祈求陆旭阳的原谅。
他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在和陆旭阳分开的日子里,他就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一遍。
如果能有一次,哪怕一次,他能在那时好好面对自己的内心,审视自己,那他和小阳的结局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这样。
他把从前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诚实地说出来:“我一开始是讨厌你,但那是因为我们认识时就不是在最好的时间。那种偏见让我蒙蔽了内心,以至于到后面我拼命地告诉自己,我没有爱上你。”
陆旭阳冷哼一声,满是讥讽:“你的意思全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是那个你嘴里所说的老鼠,让你觉得恶心,所以你没办法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么一个人。”他被这赵川的言论气到发抖,几乎歇斯底里,“那你现在在干嘛呢?你干嘛这么委屈你自己!”
赵川双肩颤抖,声音沙哑到几乎撕裂:“我只是想说我们的开始并不完美,误会太多,我没能珍惜你。我错了,错得离谱,我误解了你!”水雾蒙住赵川的双眼,眼眶几乎要滴出血来,“可我罪不至死吧,我真的改了,那些你觉得委屈的、难堪的曾经我都能弥补。”
他的目光哀痛到极致:“我真的这么不可原谅吗,小阳?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狼狈的样子,我是真的爱你。”
陆旭阳的眼眶也渐渐湿润,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人,他的心也感到一阵绞痛,可他也真的怕了。
从遇到赵川,他就始终被痛苦所环绕,就算赵川真的爱他,他也没有那个心力再重新开始。
白子澄站在一旁,局面的尴尬让他选择默默地走到房间门口。
他的动作,让陆旭阳才想起这屋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他用力挣脱了赵川紧握的双手,深吸一口气,声音虚弱而坚定:“赵川,你说的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无论是对是错,我都不会和你重新开始。”
陆旭阳冷静的表情让赵川恐惧,他的呼吸更加不匀称:“你是不是还在为别人说的那些话生气,我……”
赵川的话被陆旭阳打断,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川,声音淡漠冷酷:“我不爱你了,赵川。体面一点吧,像你从前那样。”说着,他用手指向站在房间门口的白子澄,“你没看到吗?我们打算正式在一起了,你这样只是在打扰我们。”
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下,赵川的眼睛里仿佛波涛汹涌,曾经有多么不可一世,现在就有多么卑微和绝望。
他还跪在原地,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身体。这还不算完,这把利刃还要在伤口处转上一圈,用力翻搅血肉。
赵川就这样怔忪地跪原地,撕裂的痛苦和无力让他几欲昏厥,世界都变得灰暗。
白子澄看着这焦灼的一幕,看到陆旭阳颤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和受到严重打击而几乎瘫软的赵川。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没费多少力气就拉起了跪在地上的赵川。
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好像也被这惊心和剧烈的场景所影响:“你还是回去吧。”
赵川如梦初醒,他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轻轻点头,泪水还挂在脸上,但他听了陆旭阳的话。
为了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实际上哪还有什么体面,可再死缠烂打就真的没有一丝尊严了。
他缓缓挺起腰板,用他能够保持的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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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3-4章就完结了。
一场痛苦的感情里,谁也不是赢家,没有所谓的胜者。
分手时,陆旭阳问赵川:我的感情对你来说是错误的吗?
挽留时,赵川问陆旭阳:我难道真的这么不可原谅吗?
酩酊大醉的三天里,赵川仿佛度过了人生中最昏暗的三天,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他尝试让自己振作起来,告诉自己这不是第一次失恋,没必要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然而,他已经记不起之前是如何从失恋中恢复过来的,那些曾经帮助他振作的记忆现在变得模糊不清。
赵川赤着身子仰躺在沙发上,一闭上眼就会重现那心如刀割的场面,周围是散乱的酒瓶。
他的心脏就像被掏空一般,无声地滴着血。
眼泪不停地流淌,在干涸后,又总有新的泪水漫上眼眶,仿佛身体里的水分流也流不尽。
曾经的美好回忆和现在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不断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他后悔了,祈求了,甚至下跪了,不惜放弃尊严,可还是没办法再挽留住这个人。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吃,顺风顺水的人也一定会遇到没有办法解决的困难。
赵川的内心起伏不定,宛如四月的天气。
一会儿他告诉自己,放手吧,就像陆旭阳说的,再死缠烂打下去就真的没有一点体面了。
但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难道真的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了吗?
他的眼神迷离空洞,无法聚焦,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在空旷的房间里忽高忽低,毫无逻辑,如同他心中不断变换的思绪。
房间内充斥着酒精的气味,沉重且压抑的氛围让整个空间都显得异常阴郁。
突然,他泪眼模糊地寻找手机,尤不甘心地想要再次确认陆旭阳和白子澄的关系。
他自欺欺人地想,也许陆旭阳是为了让他痛苦而刻意说已经和白子澄在一起,这也许不是真的。
他急切地想要找到那个像证据一样的照片,可李征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于是,他拨通了李征的电话。
“二征。”
“?”赵川格外沙哑的声音让李征以为自己接错了电话,“川哥?怎么了?你…还好吧?”
赵川脑袋昏沉,撑起身体坐起,却不由自主地摇晃着,仿佛被风吹动的树叶一样。
“二征,你那个照片怎么删除了?”
李征满头雾水,看看时间才是下午,他疑惑地问:“哥,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说的是什么照片啊?”
“就是你和小阳他们一群人,一起的合照。”
李征费了好半天劲才想起来是哪一张,心里不由觉得奇怪。
但还没来得及多问,赵川紧接着问:“那个男的,叫子澄的,和搂着他的那个高个子男人是一对儿吗?”
这样一形容,李征才恍然大悟:“啊,你说白子澄和白滔啊,他俩是兄弟。”
“…兄弟。”赵川喃喃自语,仿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斩断,原来之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电话直接被他挂断,心痛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脏好似将要被移走一样,泛着刺痛的酸水,连带着胃也跟着一起痛了起来。
“呕——”赵川猛地起身冲向卫生间,开始剧烈地呕吐,吐到胆汁都快溢了出来。
他趴在马桶旁,最后瘫坐在冷硬的瓷砖上,生理性的泪水布满整个脸庞,看起来凄惨、困顿、落魄不堪。
吐了四五次以后,赵川感到头脑慢慢清醒了起来,他踉跄着身体,步履蹒跚地走向洗手台前。
镜中的他,眼睛布满血丝,眼圈乌黑,胡须凌乱不堪,脸颊深陷,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憔悴的鬼魂。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赵川,太可笑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说道。
别再执迷不悟了。
别再像一个讨人厌,甩也甩不到的牛皮糖一样,让人看到就觉得恶心。
白子澄住了几天,直到确信陆旭阳的身体完全恢复了才决定离开。
然而,走之前他还是很不放心。
那天晚上,赵川离开后,陆旭阳就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站着,久久未有任何动作。
直到他看不下去,走过去说:“旭阳,你还好吗?”
陆旭阳沉默很久,才用嘶哑的声音回答:“我没事,子澄,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
白子澄知道这是陆旭阳想要自己独处,他虽然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嘱咐陆旭阳有任何不适要及时叫他。
看着房门缓缓关闭,白子澄的心也沉重异常,这情景让他想起自己当初与白滔分手时的痛苦。
他叹了口气,睡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后,还是有些担心陆旭阳的身体,起身决定再去看看。
走进卧室,果然看到陆旭阳浑身颤抖,身体滚烫,像要烧傻了。
眼泪一汪汪不停流下,陆旭阳迷糊着看向走过来的白子澄。
明明是几乎听不见的哭声和呢喃,但白子澄还是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陆旭阳紧紧抓住白子澄的袖子,轻声哀求:“我吃点药就好了,不要去医院了,我不想去。”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早上,陆旭阳的高烧才逐渐退去,身体慢慢开始恢复。
这一晚上就仿佛做梦一般,陆旭阳绝口不再提,白子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走之前告诉陆旭阳,有事情随时联系。
白子澄走后,马上就要到陆旭阳母亲的忌日。
他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背包,回了老家,准备在老家居住几天。
他想要离开这里,暂时逃离现实。
尽管他对赵川说的话表现得冷酷无情,可内心深处的情感波动仍旧难以平息。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平复心情。
墓地是前两年陆旭阳重新购买的,他买了一个更大的墓地,将父母安葬在一起。
即使父亲在母亲走后对他并不好,但他也很难怨恨。
他理解父亲在母亲离世后,所承受的沉重打击和悲痛。
墓园肃穆安静,陆旭阳登记完信息后,手捧两束鲜花,缓缓走向父母的墓碑。
站在那里,他低头凝视着父母的遗像,感受着冷风在他裤管间呼啸。
“妈,我最近…不太好。”他自言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内心深处的话盘桓许久,他蹲下身体,最后索性坐在墓碑前,开始慢慢地讲述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
在述说自己的伤心和痛苦时,一缕温柔的风轻轻拂过他的额头,仿佛是母亲的亲吻,给予他安慰和力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陆旭阳感到身体发麻并逐渐感到寒冷,他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暗。
他站起身来,望着冰冷的墓碑,带着一丝微笑说:“妈,爸,我回去了,明年再来看你们,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消瘦的双肩几乎撑不起厚重的大衣,可他说他很好,会好好照顾自己。
赵川原本没有打算完全离开陆旭阳的生活,当他得知白子澄已经离去后,他还是忍不住担心陆旭阳的健康,希望能偷偷再看陆旭阳一眼。
然而,他没想到,连陆旭阳也走了,房间里寂静无声。
这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陆旭阳可能是在刻意躲避他。
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见几乎切断了所有的可能,再见面显然已无意义。
事实上,不只是那一天,陆旭阳之前已多次表达了拒绝的态度。
只是他还厚着脸皮,仍然固执地抱有一线希望,心里期待着可能存在的和解之日。
但现在,现实的冷酷让他清醒。
赵川收拾好行李后,是专门确定了这天是陆旭阳不在家的日子。
他搬回了自己家,悄悄地搬走,就像他当初悄悄地搬来。
只是,当他初次搬来时,是满怀战战兢兢的心情,担心陆旭阳会厌恶他。
而这一次,他带着遗憾而离开,心知陆旭阳会因此感到释然,甚至是开心。
自己早该走的,这一段时间做的一切,都是自我感动和自我安慰。
也许在他的内心中,他没想过陆旭阳会真的忘记他,他一直以为只要努力改过就能重头再来,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赵川把钥匙通过快递的方式邮寄回了陆旭阳家,然后让孙秘书的弟弟联系了中介,托中介转告陆旭阳,这个屋子的房客已经搬走了。
临走前,赵川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花了好长时间,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百个字,最后却被他一键删除。
最终只浓缩成了一句话:「我走了,钥匙过两天邮寄给你。」
这句话的后面带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显示他已不是好友。
赵川盯着对话框,针扎似的酸痛星星点点地浮现,但他已经习惯,或者说已经看开。
他又发了一句:「小阳,对不起。希望你以后能健康快乐。」
依旧是那红色的感叹号,但是赵川觉得自己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感到一种释然。
走出门外,风吹起他的外衣,这一天和前一天没有区别。
第83章 命运玩笑
赵川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自己家了,但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雇佣的保洁人员,几天就会来打扫一次房间。
他把行李放在门口,暂时懒得收拾。
点燃一支烟,赵川走到阳台边上,眺望着这座城市的景色。
一切仿佛都没有任何巨大的改变,城市的每一天都在变化,可好像又没有变化。
就在这短短站立的时间里,赵川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一段时间。
他想到陆旭阳曾经为了忘记自己而去旅行,好像这样的旅行真的能够让人快速地走出感情中的痛苦。
因此,他也决定去旅行。
他想走一遍陆旭阳曾经走过的路,看一看沿途的风景,试着去理解陆旭阳曾经的那份心情。
他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是用旅行去治愈内心,因为对于心灰意冷的人来说,停留在充满回忆和痛苦的地方只会加剧内心的煎熬。
至少,对于现在的赵川来说,再装作没事人一样去工作、生活,他做不到,也没有精力去维持。
赵川拿起手机,立即联系了他的秘书,决定将手头的所有工作无限期推迟。
他向秘书说明,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否则不要联系他。
他给自己安排了两个月的假期。
他不知道两个月的时间够不够,但肯定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陆旭阳从老家回来后就接到了房屋中介公司的电话,告诉他孙先生退租了,包括孙先生的那位朋友也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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