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一见钟情,然而对方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其他学院的教授。为了追爱,张知疑怒修五十学分,没想到追爱之路漫漫,被拒绝了好几次,他硬生生把自己熬到了和文意先当年相近的年龄,正当他准备要彻底放弃,文意先却开始主动了。
文意先:我绝对不和学生谈恋爱。
修到博士的张知疑:那现在呢?
文意先:……也不是不行。
张知疑:您是有学历洁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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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套
张知疑又一次受堂姐张闻忻差遣,帮她把学校发的表格和文件放到她办公室去,她一会儿要在办公楼开会,没时间从这栋楼回到人文学院院楼。
他从堂姐手里接过文件,打着哈欠往院楼的方向走去。
从办公楼到院楼要穿过一条马路,经过一栋教学楼,一个广场,一间餐厅,然后在钟楼改成的院楼坐电梯直达教职工办公室。四楼和五楼都有办公室,张闻忻的新办公室在五楼的走廊尽头,正对着资料室。
张知疑确实记得去年家里说他堂姐快转正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记得她的办公室上个学期还在四楼,职称是副教授。
把文件收进抽屉的文件夹里,余光瞥见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各种牌子,先看到的是挂着所有人名字的牌子,以及写有“答疑咨询请提前预约”的告示牌,紧挨着这块的,才是这张桌子主人的名牌。
以往他会头也不回地直接路过,毕竟他是经济学院的学生,人文学院的人和事除了堂姐和大学该上的思政课之外,和他几乎不相关。可是不知怎的,这次他莫名在这名牌前停了下来,看了几秒那个名字,像是刻意要把它记下来,然后才匆匆离开。
文意先。
胸有成竹,意在笔先。张知疑背过这则郑燮的《画竹题记》。
这个名字起得不错。能把姓氏和名字的含义都连结在一块,还带着书卷气的古韵,尤其是在对方还是人文学院的教授的情况下——简直像是从起名时就注定为此而生。
张知疑觉得有趣,于是脚步也变得轻快。
顺利爬上教室所在的五楼,张知疑沿着走廊,随着上课的人流走。
前方突然阻塞,他仗着身高朝前挤了挤,直到他完全被堵住,被迫停下来。
朝四周看了看,左边的教室已经下课,穿着短袖衬衣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伸出的手臂露出漂亮的腕骨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对方被阳光柔和了棱角,带着温和笑意的侧脸。
他听见身边的女孩子低声尖叫:“文教授好帅!”
对方收拾好了东西,正朝着门口走过来。张知疑几乎是愣在原地,不敢置信于居然能见到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他的心脏在强烈震颤中给他眼中的世界同时按下了暂停键和静音键,仿佛旧时代的默片慢放。
他缓了缓,又随队伍朝前挤去,脑海里仍然是刚才那个人。
一到教室,找到自己宿舍的几个哥们,张知疑迫不及待地把话题引向刚才的堵塞,假装若无其事地问起那个人的信息。
“少爷,文意先你不认识?他家不是也挺有钱的吗?年纪轻轻就做了教授。”李少群撞了一下他肩膀,嬉笑着坐下。
“怎么这么说?”张知疑问。
李少群摸着下巴想了想。
“几年前他不到三十岁,刚回国就在我们学校当上了教授,这事本来就挺离谱的,”接着,李少群解释道,“教我们高数的林教授当年是省里知名的天才,高中IMO拿过金奖,后来也在拓扑学上有很大成就,在四大期刊发过三四篇影响因子比较高的文章,就这样也得四十才转正,而且在教授里算年轻的。至少从年龄上来看,不到三十岁就能当上教授也太扯淡了。”
张知疑听后深以为意,想起上学期专门买了顶精致假发每天都戴在头上的林教授,智慧的凝结让强者失去了头发和容貌,他一下就对林教授感到了崇高的敬意。
就算从李少群口中得知对方可能是个有背景的学术混子,但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总想起那个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脏中产生,随血液一起流过全身。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爱上了一个陌生人。
刚开学不久,张闻忻为了方便日后继续差遣他,特地请他吃饭。他坐在张闻忻对面,乐呵呵地一口气吃了六碗面,吃到张闻忻的头发逐渐按捺不住竖起来。
“姐,你知不知道那个文……你们学院很受欢迎的教授啊?”张知疑没来由地在堂姐面前突然示弱,他怀疑那个文教授就是他今天看到的“文意先”,因为他们今早就在人文学院教学楼上课,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把这个名字说出口。
张闻忻眼皮跳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怎么啦?你可别忘了,我们学校禁止师生恋。”
“八卦一下也不行吗?”张知疑继续低头扒拉碗里的面,然后又光速吃完了一碗。
张闻忻作沉思状,眼睛看向右边:“嗯,有是有。”
在张知疑闻言慢慢抬起放光的双眼之后,张闻忻说:“你是在问许嘉敏老师吧?很多男同学都很喜欢她的。”
张知疑默默收回了目光。
“我们班女同学非叫我问一下,说今早看到的,应该不是个女老师吧?”他拨弄着碗里的面条。
张闻忻又作沉思状,过了一会儿笑起来:“是不是看起来很年轻的男老师?”
张知疑装作迟疑了一下,缓慢回复:“大概是吧,我早上上课路过也看到了。”
张闻忻乐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用肯定的语气说:“那是文意先教授吧。你怎么现在才知道他?他是国内外知名的天才,从国外留学回来任职已经有好几年了,一直都很受欢迎,不过貌似到现在为止还是单身。”
她看着表弟突然从混沌变得清澈明亮的眼神顿时感觉到不对劲,正想开口问,余光看到正主忽然出现,停在他们旁边。
一开始进餐厅,文意先只是想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是帮过自己的同事,就主动上前打招呼以示友好。
“张教授。”文意先清朗圆润的声音以及话语的内容都让张闻忻无比舒适,当即对文意先的态度比往常还要更热情,顺带还拉了一把对面的张知疑。
后者在受到拉扯后为了不碰倒自己的汤面而用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在身前挥了挥,算作打招呼,顺便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就听见张闻忻向他介绍自己:“真巧啊文教授,要不要拼桌一起吃饭?哦对,向你介绍一下,这我表弟,张知疑,知识的知,疑问的疑。虽然他人长得不咋地,但是至少学习态度不错,在经院成绩也凑合能看。他对哲学很感兴趣,想在大二开始辅修哲学。我这刚升上来有时候忙不过来,也怕自己讲的他没法理解,你看看能不能和他互换一下联系方式?他偶尔有问题还能问你。”
文意先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微笑,他快速扫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相貌堂堂,嘴唇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习惯,抿成一条直线,双眼盯着碗里的面,略显局促。但怎么看也不符合张闻忻说的“长得不咋地”。
况且……
他怎么觉得这年轻人偷偷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诡异的炽热?
张知疑在张闻忻的热情助攻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添加好友的二维码,视死如归地递到文意先面前:“……请多多指教。”
文意先没多想,以为那种怪异感大概是对方对哲学的狂热,扫了码之后点点头,礼貌地回应:“也请你多多指教。”
天知道张知疑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有多兴奋,在宿舍莫名其妙和每一个人击掌,拉着关系最好的同学打了一晚上游戏,半夜还专门跑到卫生间去反复看文意先的微信名片。
文意先的头像是一片空白。他的朋友圈也很干净,显示的那两三条都是转发学院新闻的,开了三天可见。
张知疑对着这么一点点信息研究了一宿,还上网搜了文意先,看到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名词,堆在这个人名字前面的头衔有很多,手机屏幕停在微信聊天框,但直到最后也他没能发过去一句话。
他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提了五百发给堂姐,以示感谢。
张闻忻推脱一番,最终也没有收下钱,而是苦口婆心地教育张知疑要好好读书,顺便把一份人文学院的各个专业的课表文件发了过来。
张知疑稍微处理了一下这份文件——把文意先的课全都用红色的圈划出来。
张闻忻:为了家族企业学经济学的你其实并不快乐,你真正热爱的居然是哲学。努力奋斗吧,你一定能在哲学的海洋里开出智慧的花。
虽然张知疑觉得她这完全是在感慨自己过去的历程:高考报志愿偷偷被父母改了全填商科,录取结果一出来看傻了眼,哭闹着要去复读,结果不知道又经历了什么,人间蒸发了四年,行尸走肉地从本科毕业,偷偷摸摸考了个哲学类的研究生出国留学。在父母盛怒之下仍然坚持读到了博士,毕业之后就回母校从副教授做起,一路熬资历也算是得到了教授职称。
她不会以为自己要走她的老路吧?
张知疑口头上感谢着堂姐对他学习的帮助,心里却想着,我真正热爱的才不是哲学,是那让我一见钟情的教授。
第二章 发现
张知疑在不知道第几遍确认完课表之后,义无反顾地翘掉了学长说的某老师常年不咋点名的导论课,偷溜跑去教学楼坐在最后一排听文意先上课。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就会反复在他心头浮现。
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让他平淡的日子变得有趣起来,他迫切希望每天都能看到那个人,好让他能经常得到这种体验。
他发现文意先总是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偶尔笑意深了还能看到脸颊两侧浅浅的梨涡,写板书的时候仰头盯着黑板,长睫毛在侧脸留下一小块扇形阴影,像轻柔的羽毛在他心脏上挠啊挠,和初见时如出一辙。
至于文意先讲了什么,他大概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的,光搁那撑着下巴盯着人家犯花痴了。
直到文意先打开了桌上的麦克风,敲了敲讲台桌面,说他要请同学上台发言。张知疑方才如梦初醒般怔楞片刻,从兜里掏出手机,手速溢出地搜索哲学史相关的各种知识。
况且他连课本都没有,更不知道文意先到底讲到哪儿了。希望文意先看在他们昨天刚认识的份上对自己宽容点。
张知疑在内心疯狂祈祷着,结果最后文意先扬了扬下巴对着他的方向,说坐最后一排那个角落穿白色短袖的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
张知疑人都傻了,甚至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短袖,没什么表情,纯粹是被吓到了,干巴巴地站起来,在众人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里,他努力站直了身体。
“放轻松,问题不难。请问:本原是什么?”
张知疑的大脑开始宕机,他直直盯着文意先,嘴巴开合几次没能发出声音来,文意先以为他说了话但是声音小,于是从台上走下来,停在他旁边。
闻到文意先身上淡淡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香味,张知疑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对方的肩膀,大脑飞速运转,却是完全略过搜索得到的东西,跳转到许多年前玩过的游戏,最后他对上文意先的视线回复道:“是始终不变的东西。”
文意先看他明亮如黑曜石的眼睛,莫名觉得这样被他看着有点心里发毛,点了点头,口头表扬了一下,回讲台去了,临了又想起问他:“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话刚说出口,他才感觉眼前的人有点眼熟,记忆很快被调动,他想起来这是昨天张闻忻老师给他介绍过的学生,于是刚要拿起点名册的手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下。
为掩饰尴尬,他抿起了嘴,又笑起来:“要不你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张知疑立即接过话头,声音洪亮清晰:“大家好,我叫张知疑,知识的知,疑问的疑。我对哲学感兴趣,将辅修哲学。因为我主修的专业其实是经济学,所以大家对我没什么印象。希望能和大家一块交流学习,共同进步。”
同学们很给面子的一片掌声之后,文意先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几眼眼前的年轻人,很快又收敛起来,继续讲他的课。
张知疑仍然痴汉般盯着看,仿佛要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临摹对方的脸。
等到下课休息,张知疑从后排大步流星走向文意先,结果被前排早就占好了有利地形的同学给抢了先。
张知疑闷闷不乐地站在其他人背后,低头看地板,耳朵还在努力地听他们讨论的问题。对元素的认知转变,又到原子论,最后那个同学大幅度跳到什么大陆理性主义。
张知疑听得满脑子问号,然而面前的文意先只是眼睛转了转,略一思索就给出了答复。
提问的同学面对眼前的解答,如饥似渴地疯狂点头,眼神专注,排在后头的张知疑甚至都快把自己准备的问题给忘了。
文意先比自己稍矮一点,垂眸回答问题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温柔。
当他不经意抬头和自己对视一眼,张知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跳了,灵魂也要离家出走了。
终于轮到自己,当文意先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最后只问了个无聊的问题:“老师,哲学史里那么多人名,我觉得我记不住。”
“那你等我有空了来我办公室,我单独教你。”张知疑脑内已经提前给文意先预定好了回答。
结果文意先只是平静地说:“多背就好了。”
“啊?”张知疑有点意外。
“嗯?”文意先的语调上扬,随意地往后仰,旋开保温杯就着喝了一口,随后语气又骤然冷下来,“多看文献也行,找个你喜欢的方向专门研究几个也行。相关的书看多了,很容易记下来。你只是想辅修的话,我的课不难过,而且——不要翘课,翘专业课来旁听,我和你班导都挺难办。”
张知疑后知后觉地掏出静音了的手机,五六个未接来电赫然在列,最后一个是张闻忻亲自打给他的电话,还有一条短信留言是:再敢翘课被抓到,姐保不住你被警告的命运,可能还有被你家老张扼杀的命运。
张知疑悲催地抹了一把脸,低着头跟文意先道歉。
“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道歉的对象是丁教授。”
张知疑疑惑地皱起了眉,他不知道丁教授是谁。
文意先看出他的窘迫,掏出手机把丁教授的电话号码摆在他面前。
“……”张知疑顿了顿,试探性地询问,“老师,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我记不住。”
文意先静默无言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张知疑在对方的注视下慢慢把丁教授的号码存下来,然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着他光速拍了一张照片——忘关闪光灯了。
他简直把这世上所有他见过的倒霉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现在就去投井自尽的冲动,最后又一通点头哈腰道歉并在文意先的无语下火速离开对方的视线。
得亏他是上完课来问的问题,这会儿教室已经不剩其他人了,不然他高低要出名了。
可是他真的好好看啊。
张知疑在内心感慨,他是真喜欢文意先的外型条件,但是又觉得和大多数男人一样觉得同性总归是很奇怪的。
如果在一起了,谁当男的,谁当女的?张知疑不由得联想到x生活方面,于是脸腾地红了,急急忙忙跑出了教学楼。
第三章 阎王
文意先走在办公楼的走廊上,发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正准备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停在自己的位置前面。
看着像个身材高挑清瘦的男人,穿着白色短衫和牛仔裤,不知被什么吸引了,站在属于他的位置前面停驻好久,跟魔怔了一样。
刚好是午后,窗帘早上就被其他教授拉开,炽热的阳光大片冲进来,把整个办公室照得透亮。那个人刚好站在一小片阴影和阳光的分割线处,短衫的衣摆随风飘动,显得整个人青涩又张扬,文意先认出眼前的人来。
“张知疑同学,午休时间你应该好好在宿舍休息。”而不是鬼鬼祟祟地停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不知道要干嘛。
对方闻言转向他,在看见他的瞬间眼睛蹭地变亮,笑容满面精神焕发,又迅速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文老师,我是来这拿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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