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堇虽然没有倒下,但目光涣散,完全不像清醒的样子。
“堇哥。”城山墨蹲在第五堇身旁,掰过他的脸,希望能和他有些交流,让他配合,减少自己的负担。
“水碧……”第五堇望着城山墨成年形态的脸,眼泪更加汹涌,歉意和眼泪一样好像要溢出来了。
意识到第五堇把自己认成兄长后,城山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兄长和堇哥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无论是什么事,都不是自己能置喙的。想着,不轻不重地甩了第五堇一巴掌,严正地提醒:“我是城山墨。”
第五堇完全不能交流,城山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将他搀扶起来。但是方一动作,第五堇就倾身压了过来。
“……是我筹谋不周,是我刚愎自用,是我辜负了你,是我……都是我的错……”
眼泪夹着鼻涕“啪嗒啪嗒”砸在城山墨的脸上,城山墨嫌弃地一把推开身上的醉鬼,而摔倒在地醉鬼嘴里还在喃喃些什么东西:“若是我死在了粤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你和季方是不是都能活着……”
第五堇不仅背叛革命,现在还发酒疯!城山墨简直抓狂,抹了把脸,漫不经心地安慰了句“我哥不会怪你的。”然后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记手刀,人为地让他睡死过去。
把第五堇扶到床的外侧,安顿好两个醉鬼,城山墨才起身去收拾三个人的战局。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完成,窗外月已中天。
随便打了个地铺,伴随着两个醉鬼的呼噜声城山墨浅浅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四章是关于第五堇和城水碧的be小故事,做一个前半部分的收尾,顺便满足一下我想写be的小心愿。
主cp的下次见面就是追妻火葬场了。
第二十八章 承上启下小番外1
自狼族入主中原,改朝换代,社会动荡,人类流离失所,妖族作为与人族融合最深的非人族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城水碧极其幸运在雍州的流纵阁分馆寻了份打杂的差事。流纵阁是西境最大的情报组织,寄身其中,也算安逸。但不论本质上有多重要,都改变不了流纵阁是花街柳巷的事实。虽然不光彩,备受白眼,但能避开各方争端,寻得一方苟延残喘之地已是万幸。
不过,鱼龙混杂,难免有登徒子饥不择食,只是送了壶酒,不料被见色起意。陪酒的姐姐虽然极力劝阻,奈何登徒子得寸进尺,城水碧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忍耐着对方的上下其手。
虽是常事,难免有客人会有特殊爱好,但万事要有底线……
城水碧被重重按在桌案上,当对方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他意识到今日似乎遇到真的了。
默默调整呼吸,正准备摔了酒杯,借机推开对方,进行反击,但是又不能闹大,不然饭碗不保,正忖度行事轻重,就听背后门被猛地踹开,一记破风声,眼前鲜血四溅。
按住城水碧的手臂被一刀斩断,还没反应过来的城水碧被拎住后衣领,一把拽起来扔到一边。城水碧心惊胆战地看着随着自己跌到角落的断臂,吓得捂嘴蜷缩起来,再抬头,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掐着恩客按在墙上。
“拜托,你可是在逃命,怎么过得比我还滋润。”那个男人咬着牙开口,架在恩客脖子上的刀又重了几分。
“这里可是西境,你在这里动手?你们清世司不是刚死了老大,若是得罪西境……”
“西境?纵是天界也得给我们三分薄面!”男人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呀,我的同伴手更快一些,现在活口就只有你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砍掉恩客的另一条胳膊,不放心又断了两条腿后才满意松开手。
桌子另一面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怯生生地望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姐姐,这酒不错,送我吧。”男人一手拽着恩客衣领,一手拎着酒壶向对面的姑娘询问。
“公子带走即可,不必客气。”姑娘小心翼翼地赔笑。
男人礼数周全地冲姑娘微微躬身,才拎着人和酒径直离开,躲在角落里的城水碧被忽视,安全躲过一劫。
直至外边打斗声、惨叫声、喧嚣声慢慢小下去,城水碧才敢恍惚回神,冲上去检查面色惨白的同伴,确认她没有受伤才试探地往走廊里探头,见没有外人了,他才跌跌撞撞冲向后厨,因为他的弟弟城山墨在后厨帮忙。
但是城山墨没有那么幸运。他被当作疑犯捆在厨房的角落,俨然待宰羔羊。
顾不了那么多,城水碧抄起手边的烧火棍便向一群尸体中唯一活着的人冲过去。几轮交锋,城水碧惊喜地发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一个妖,难道还能怕一个人?瞬间斗志点满,妖力外露。
“哥!他想救我!”城山墨突然大喊。
但是击出的攻击根本没有时间收回,听到弟弟声音的城水碧下意识瞬移到那个男人身边,一把推开他,帮他避开自己的冲击。
“嘭……”一声后,复归平静。
城水碧上前解开城山墨身上的绳子,后知后觉有些拿不准被自己推开的人类会不会死掉。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倒在面缸下的男人,蹲下身来伸手去测对方的鼻息。
“你身手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清世司。”男人突然开口。
城水碧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脸上是和蔼的微笑:“我是清世司王役,幸会。”
城水碧望着眼前这个自称王役的男人,头脑一热,直接答应了:“好啊。”
如此痛快倒是让王役有些讶异:“啊?好,欢迎。”
后来,城水碧认真反思过当时的冲动,或许因为清世司是由战神创立的独立于三境之外、连接人族的组织,加入其中至少能有份体面、安稳的工作。又或许他只是对那个救了自己男人好奇……
那样意气风发、随心所欲,是他向往但不可及的理想,嫉妒、羡慕、感恩。
如愿加入清世司,发现外边看上去铁板一块的清世司,实际上分为两派,一派以司主辛攸为首,一派以长史王役为首,是非人族和人族之间的合作,也是守旧与革新的制衡。
他是王役带进组织的,自然被划归为王役一脉。
但就是这样日常水火不容甚至时常掣肘的两派,城水碧没有料到会因为一坛酒与司主一派的第五堇相识、相知。
“这酒香我闻到好几天了,原来是你。”
城水碧望着探头进来的男人,有些失神。第五堇是司主直系,一直久仰大名,传闻中是只心狠手辣的眼镜蛇妖,但今日一见,只觉得他眉眼温柔,笑容和煦,不见半分戾气,一时觉得流言也不足信。
“你怎么发现的。”城水碧只觉得第五堇绕着自己酿的酒转有些好笑,他这架势好像从没见过酒。
“酒香不怕巷子深。”第五堇偏头,有些暧昧地开口,“就像你,不也是被王役从犄角旮旯挖回来?”
“你……”酿酒这门手艺还是在流纵阁的时候学会的,但是资质不佳,难成万一,平时也就只是自己酿几坛自己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他的手艺好,一时词穷,末了只能干巴巴地开口,“多谢。”
“送我两坛呗?”第五堇图穷匕首见。
城水碧虽然有些不愿,但对方“位高权重”自己也不好拒绝,只好应了。
不过,城水碧也不算损失,之后第五堇时常带些酒来找他品鉴,一来二往,二人也算成了酒友。久而久之,城水碧甚至能凭借酒的味道反推酒的酿制过程,一劳永逸,直接让第五堇喝个痛快。
城水碧给第五堇酿酒,第五堇给城水碧讲各种轶事见闻,二人相处甚欢。
城水碧曾有意打听过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不过只是那样匆匆一面,只能描述一个抽象的大概,第五堇也难以为自己解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人逐渐成为城水碧的一个执念,甚至被记忆神化。
这真是一个失控的发展啊。
城水碧虽然有意规避对男人越陷越深的向往,但还是不可控制地心动。
“遇一个更惊艳的,忘了他。”第五堇对此如是建议。
“你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城水碧如是回应。
第五堇失笑:“其实我觉得,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从骨子里不尊重你,你又何必执著。清世司这些年来来往往,生生死死,那种神经大条又极其臭屁的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眼镜!”
意识到自己失言,第五堇赶忙噤声,埋头自罚三杯。
但其实城水碧自己也清楚,第五堇话糙理不糙,事实如此,但自己还是有幻想。
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使得他一直对整个清世司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虽然清世司有诸多不足,但他还是愿意包容一切。
所以当守旧派拿他做行动诱饵时,他可以忍着遍体鳞伤拦下为自己出头的第五堇。
可是很明显,守旧派针对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以王役为首的整个革新派。“王役杀死前任司主楚约、中断战神轮回之路却没有受到任何惩处”的流言不胫而走,对此清世司内部褒贬不一,有人骂他狼子野心,有人敬他魄力非凡。吴千殊就是因此倒向革新派。
除该传言外,还有“王役父亲是被楚约活剐而死,他不惜性命弑神不过是为父复仇,现下他想改革清世司,不过也是想复仇”的说法。让王役的主张更难推行,革新派也风评不佳。
“他年轻时也算枭雄,奈何越老越怯懦。”第五堇依旧对城水碧心慈手软的事情耿耿于怀,眼下谈起王役,忍不住含沙射影,“眼下他若是也这般雷厉风行,清世司早焕然一新了。”
城水碧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他的担忧,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反击:“我以为你和司主同心反对革新呢。”
“我自然是和司主一心。”第五堇扬声,不满他质疑自己的忠心,对他无视自己的关心更是不快。
城水碧吐吐舌头,不再激他。默默站起来到柜子里抱出了两坛酒,轻轻放在桌子上,讨好般地推到第五堇身前,示弱道:“这是仿照着你上次带回来的鲁东的酒酿出来的,你带两坛回去尝尝?”
“行。”第五堇也不接,抱着胳膊别过头去。
“那回头我给你送到房间去。”城水碧也不生气,好声好气地哄着。
“希望此次任务结束后能在房间看到。”
“你要出任务?”城水碧一愣,自己竟然不知道,准确说是自己没注意。想来自己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第五堇,只是被动地接受第五堇的靠近,尽职尽责扮演酒友的角色。
“嗯。”第五堇还没消气,闷声应,“这次比较麻烦,要和南境交涉,时间会有些长,希望我回来不仅能看到鲁东的酒,还能品尝到滇南的酒。”
城水碧莞尔:“定不负所托。”
最后,酒成功了,但是第五堇却没有回来。
根据同行人的说法是在围杀敌人时第五堇不小心被击落悬崖,生死未卜。
可他们不是人,是妖,掉个悬崖不是一个传送符就能解决的事?怎么会生死未卜!
所以根本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谋杀。
残酷的现实第一次让城水碧对清世司动摇,他难以相信第五堇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同伴害死。彻骨的悲愤让他第一次主动参与进清世司内部的纷争。他通过啸风子搞到了那次行动的名单,曾经要以自己祭旗的人赫然在列……
所以是那次与第五堇产生了冲突,然后怀恨在心,此次借机报复?
没有证据,没有命令,没有手续,城水碧依次潜入那些人的住处,甚至连没有参与此次的行动但因为自己和第五堇发生矛盾的人都没有放过,悄无声息地清理干净后,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自己的生活。城水碧其实不在乎真凶是不是他们,他只是觉得第五堇已亡,总该有人给他陪葬。
冷静下来,无尽的悔恨像洪水压地他喘不过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活着,若是自己直接死在阴谋之中,第五堇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命丧黄泉。
所以当第五堇命大安全回来时,他没有喜悦,只有更重的悔恨与歉意。
“城水碧,你知不知道,那些要杀你祭旗的人竟然还想坑我!现下我回来了,他们一个个倒是跑得比谁都快,完全没了踪影。你说……”第五堇一脚踹开城水碧的房门,似乎也在怨恨城水碧当时的选择。
循声,城水碧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人。想着,哪怕是假的,也不想放过。
原本还想冲城水碧撒气的第五堇被抱得没有了脾气,只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由着城水碧越抱越紧,甚至到最后响起抽泣声,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是我的错。”城水碧哽咽。
“嗯……你也没有错。”第五堇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城水碧惊得措手不及。
好容易止住哭腔的城水碧拉着第五堇进屋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一坛已经启封的酒,埋怨道:“我以为你出事了,那几坛已经给你遥祭了。这还剩一点,你将就一下。”
“怎么,还留一坛借酒浇愁?”第五堇有意逗他。
城水碧也不反驳,就只是找了个碗给他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整碗,仰头一饮而尽,正色:“此次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第五堇一愣,只是本能地摇摇头,温柔地笑:“你的善良只是不合时宜,又不是罪大恶极,无需在意,顺心而为就好。”说完,也诚意满满将酒不剩一滴。
很快,第五堇匆匆告辞,说还有事要处理。
所以他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来见自己。
“眼镜!”城水碧叫住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好像这次错过,就再难以宣之于口。但当第五堇停下脚步,应声回头,记忆中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突然与眼前之人重合。
自己还未与过去有结果,有什么立场和资格绊住他的未来。
“此次真的抱歉。”最后关头,理性占了上风,硬生生别开话头。
“那回头多补我几坛酒。”第五堇挥手,不再停留。
第五堇离开后许久,城水碧还是迟迟移不开目光。虽然心中那个人依旧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但自己已经不可控制地为第五堇而疯狂。
自己简直是心猿意马、见异思迁。
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却无法带来片刻的心安。
第二十九章 承上启下小番外2
虽然王役一直在努力推进清世司改组,但受到保守派的顽强抵抗,改组行动一直僵持近乎三百年。王役与冥府的灵魂交易虽然为他争得这多出来的两百年的时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趋油尽灯枯。革新派也慢慢分裂成循序渐进式和暴力推进式,但王役不忍看到清世司血流成河,极力主张以和平方式进行改革。
由于革新派多是王役招收进来,且对王役是一种近乎偏执忠诚,所以并未形成大规模的暴力浪潮。
与此同时,西方开始对东方进行了试探性的侵入,非人族以堕天使为首渗透进整个东方沿海。但是清世司受制于内部纷争,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包括城水碧在内的部分所属虽然察觉了这份危机,但实在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偌大个清世司,甚至是整个东方,城水碧第一个想到的只有第五堇,他几乎是下意识想与他商量对策。但就在这种紧要关头,城水碧意外发现第五堇竟然有叛出的迹象。
第五堇疑似在暗地里将清世司的情报外泄,甚至通过清世司掩护某些外人的行动。而对于清世司内部的事务一概不关心,甚至是冷漠的无视。
城水碧一时无法接受,但又不想将真相血淋淋地摊开,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逃避。在无数次避而不见后,敏锐如第五堇,他察觉到了城水碧的异样,“贴心”地不再纠缠,使得本就少得可怜的见面停滞为零。
清世司是城水碧理想的寄托,也是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恩人留给自己唯一的具象,他不允许任何人有违于清世司,即使那个人是第五堇。
但是与第五堇的渐行渐远,又带给城水碧难以承受的痛苦。
只是短短月余的疏远已经直接影响了城水碧的状态,吴千殊差点为他的失魂落魄而去直接质问第五堇,若非啸风子拦着,城水碧恐怕会更加难堪。
不过好在,第五堇的“贴心”没有持续太久,他率先坚持不下去,用了些手段,“偶遇”还想避开的城水碧。但是二人时隔数十天的相遇,还是抵不过城水碧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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