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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柔软的猫肚子)


可御林军没一个人敢进。
魏镜澄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心口持续的传来绞痛。
泪水不断从指缝中滴落出来,镜一等人见他实在难过,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跪着他身边陪着。
但只过了片刻,指缝中的滴落的液体就变成了猩红色。
“不对!”镜一一惊,“是血!”
话音刚落,魏镜澄身子一软,歪倒在了地上,唇边还在向往渗着鲜血。
回到宫中后,整个太医院又忙碌了起来。
老太医给开了几幅汤药,摇着头出了屋子,“郁结于心,还需自己开解,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也救不了他。”
魏帝听闻徐府门口之事,心中多少对徐俊华有了些微词。
即便徐灵鹿确实有功,可魏镜澄是他的亲弟弟,代表着天家的脸面,怎能让他如此折辱。
而且如今北疆战事已了,这军权也可以紧一紧了,持械对峙御林军,刚好可以找些茬子。
魏帝还是思索是手重些还是手轻些,倒是徐俊华先有了动作,他直接上折子辞了官,也不等魏帝回复就自顾自的搬出云京城,搬去了九锋山中。
他的一举一动魏帝都盯着,徐俊华离家之时,轻装简行,一人一马除了背上包袱几乎什么都没带,确实没有地方能藏下徐灵鹿这么大一个活人。
他前脚刚出云京城的大门,后脚暗卫们就摸进了徐府,上上下下搜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徐灵鹿的踪迹,可能确实如徐俊华所说,徐灵鹿的身体消失了。
这件事,暗卫根本不敢告诉魏镜澄。
在徐府门口这口血吐出来之后,魏帝彻底不让他再下床了,必须好好养病,日日太医都要来上三趟。
可魏镜澄醒后,就一直要再往徐府跑,不让去就不吃东西,镜一实在无奈,才告知了他查到的情况。
“你说,俊华独自一人,去了九锋山?”魏大人难得开口说话,声音嘶哑。
镜一回他:“是,徐将军辞了官,将手下都妥善安排之后,便独自离去了,就连花少尉都回了老家昌余。”
确认了这一信息,魏镜澄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命人不要打扰,自己在房中枯坐了一日,等天都黑了才再次传了镜一进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镜一进门看见榻上的人就吓了一跳,魏镜澄昨日还如墨般的黑发,仅仅只过了一日竟然从两鬓处开始变得花白了。
镜一眼眶发酸,心里也堵的难受,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立在屋角的阴影中。
“净面,更衣,备马车,一会随我回府吧。”魏镜澄开口,声音沙哑。
自成年后,这些事他从来都是自己做,一向不假他人之手,破例也只有徐灵鹿曾经帮过他。
不让帮忙穿衣服,小天师还要闹脾气,说是被剥夺了亲手打扮男朋友的权利。
魏镜澄的唇角僵硬的扬了一下,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时,怔住了。
镜中的脸,消瘦憔悴,青白的面色,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眼底全是青黑,眼神灰暗,额角有一大片伤疤,下巴上也满是没有清理的胡渣子,已经找不到一丝神采了。
他想起之前与徐灵鹿笑闹,小天师说最爱他这张脸,就是因着他英俊才喜欢他,此刻怕是连这点优势都没了。
魏镜澄苦笑一下,伸手捻起一缕已经完全变白的发丝,放在眼下端详了一刻,然后平静的将那头花白的发丝全部束了起来。
原本合身的朱红圆领朝服,如今也显得空荡荡的,像是挂在身上那般,若不是他长年习武,骨架子还在,恐怕都撑不起来这身衣裳。
魏帝听说弟弟要走,立刻便带人赶了过来,本想着要训诫一番,让魏镜澄再次振作起来,可看见他如今的样子,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到底是没说出口。
“陛下,臣弟经历此事,实在无心力再掌管大理寺,身体也不允许,所以恳请陛下同意臣弟的请求。”魏镜澄平静的开口,“臣弟想隐居市井,从此不再与朝堂有所牵连。”
“唉,朕知道你伤心,你若是不愿意再管朝中之事那便算了,”魏帝能允许他辞官,但魏镜澄是他唯一的手足兄弟,怎能流落于市井,即便以后不再为官,也大可做个闲散王爷,“只是,血脉之情无法斩断,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亲兄弟,”
“亲王是一定要封的,封王的惯例你是知道的,云京城适龄的贵女,你且先抬一房进门,做个侧室,先将封王的仪式办了再说。”
魏帝自觉这个方法非常好,能全了皇家的脸面,先娶一位贵女进门,处着处着也许还能生出些情谊来,若是日子长了,能有个一儿半女,他也好跟母妃交代。
魏镜澄听后垂首笑笑,再抬头目光却凉了些,“今日我们不论君臣,只论兄弟,可好?”
魏帝遣退了身边所有人,将殿门关上,干脆在魏镜澄身边坐下,“澄儿,你说。”
这个称呼是两人的母妃自小叫的,魏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也如此喊过幼弟,可现在再叫出口却觉得万分的陌生了。
“我记得幼时别人都敬佩父皇,可我最敬佩兄长,因为兄长胸中不仅有皇权还有天下苍生,也有娘亲和我。”
“那时我出事,整夜整夜不敢入睡,也惧怕说话,父皇忙碌,母妃身体不好,都是你每夜读风物志和策论哄我入睡,大了更是亲自教我读书,骑射。”
“后来朝堂风云变幻,我知晓你坐上那个位置的艰辛,也知晓万人之上如履薄冰,所以我才进了大理寺,一是为了避让,二也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天下,守护兄长你。”
“小时候你哄我读书时,都努力板着脸,维持着皇子的威仪,可眼睛里却全是掩不住的担忧,问起近况也要故意沉着声音,但言辞中又满是关心。”
魏镜澄带着笑意说到这里时,魏帝脸上也挂上一丝怀恋的笑容。
“可兄长,自从你坐上那个位置后就变了,你将我,将自己,将苍生都放在了权利的后面。”
“如今你面上和善的安慰,只有三分是本心,剩下的七分怕都是平衡权利的帝王心术。”
“灵鹿为了我,为了祁云的苍生才落得如此下场,但对于兄长来说无用之人便不必再安抚追念,而那个还有用的我,却要用到极致。”
“兄长你明知我无心权势,也不恋朝堂,却执意要将我封王,是因为我是你唯一的手足兄弟,自然也是笼络朝臣的最佳人选。”
“将女儿嫁进亲王府,即便得不到夫君的尊重,宠爱,却表明了立场。”
“可兄长可曾想过她们是人,我也是人,并不只是权衡利弊的工具。”
魏帝越听面色越沉,还有几分面对亲近之人时才有的恼羞成怒,忍不住开口打断,“胡言乱语,我让你做个闲散王爷,保你后半生无忧,又怕你孤苦才想着让你选几个自己心仪的人进府,你怎能如此误解?”
魏镜澄也不辩驳,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兄长胸怀壮阔能装祁云的天下,我的心却小,只能装下一人。”
“日后,我想搬离云京城,找个清静的地方,养养身子,养养心,也许还会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说着魏镜澄起身跪下,躬身到地,“便祝愿兄长福寿安康,祝我祁云海清河晏,永保安宁。”
魏帝看着长跪在地上的弟弟,一时陷入了迷茫。
这么多年他从一个皇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慢慢抛掉了自己的喜怒,情爱,甚至自我,只为成为龙椅上那个明黄色的影子。
原来他并没有察觉吗?
他是祁云的天子,万民的皇帝,权利的中心,是朕,是寡人,却唯独不再是他自己。
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连对着最为疼爱的幼弟也开始权衡利弊。
“唉。”帝王叹息的声音不大,只是幽幽的一声,像是一滴水坠入湖中,只荡起一圈涟漪,很快便又消失,恢复了平静。
他将魏镜澄从地上扶起来,轻抚了一下他额上的伤疤,“那便去吧,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记得将镜卫们带上,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遣他们回来告诉兄长。”
“你的封号早就定好了,是镜王,朕明日会下旨……”魏帝起身,抚了抚几乎没有褶皱的外裳,“如今你的喜乐,兄长已无力再帮你,只能助你安稳顺遂,权利也好,规矩也罢,又如何比得过你。”
说着魏帝转身向殿外走去,背影看上去落寞哀伤,“澄儿,你是我弟弟,无论我现在变成了谁,到底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
真心话只寥寥几句,等出了这座殿门,他依旧是朕,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魏镜澄再次叩首,“恭送陛下。”
这一别或许也是永别。

翌日,一道圣旨震惊朝野,魏镜澄成了祁云第一位尚未婚娶就封王的亲王。
之前被收了兵权的徐俊华,也被封了上护军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
朝堂震动,上门去打听消息的,道贺送礼的,说亲的,差点将魏府和徐府外的青砖踏破,却都吃了闭门羹。
镜王爷对外称自己重病身体未愈,暂不见客。
又过了几日,居然悄悄出了云京城,说是休养去了。
而怀化大将军更是过分,徐俊华甚至连云京城都没回。
去宣旨的公公找了小半个月才终于找到了九锋山下,又让御林军上山去找,结果硬是没找到人,最终就这么带着未宣的圣旨灰溜溜的又回宫里去了。
如此不尊圣旨的行为,魏帝竟也没有发作,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灵雾山脚下原本用来审山神案的那座青瓦小院,最近又动工了。
那是和徐灵鹿初遇的地方,魏镜澄早早买了下来,原本想着保留原本的样子,算是个纪念,就一直没有去修缮。
现在小院被扩建成了一栋四进的大院子,想一起住的人却不在了。
院子刚落成魏镜澄就搬了进去。
初见徐灵鹿是在这里,他便在这里等着,一直守着。
若是三年五年徐灵鹿回来了,就守三年五年。
若是徐灵鹿一辈子都没回来,就守一辈子。
徐俊华最近一直钻在九锋山深处,忙的无法出山。
之前云京城灵气震荡,山里很多原本无法化形的小妖和化形不稳的小妖被灵气冲击到之后都陷入了沉眠。
等它们将体内的灵气消化掉,发现修为涨了一大截。
很多小妖精都能化形了。
九锋山中第一个苏醒的妖怪是梨白,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不对,揉眼睛!
梨白立刻举起双手,发现自己的爪子居然变回了人形。
她暗自运转了一□□内的妖力,不仅之前被散掉的妖力全都回来了,还多了一股新的能量。
深呼吸了一下,梨白尝试切换形态。
很好,她又变回那只绒绒的小白猫了。
能在猫型和人形之间自由变幻,小猫咪很满意。
转头往旁边一看,嗯?怎么睡着个美男。
男子的脸异常的好看。
在阳光下,皮肤是泛着点珠光的奶白色,鼻梁挺直,但鼻头却有肉,圆鼓鼓的稍微翘起来一些,有点淡淡的粉。
嘴巴不大,唇形却格外饱满,颜色是肉粉色的,唇角上扬,唇珠嘟嘟的翘着,看起来柔软又美味。
梨白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想咬一口。
妖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么想着她便这么做了。
凑近了才发现,男子虽然长相是偏漂亮秀气的,但身量却很高大,此刻竹太妃亲手给她缝的猫窝被压在了那人身下,已经成为一张扁扁的布饼了。
梨白从色迷心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什么咬不咬的,一会就把这个压扁她窝窝的人揍死!
心急着想把自己的窝救出来,她直接动作粗暴的将男人推开。
沉睡中的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脑袋还撞上了树桩,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看着她,不确定的歪了歪头,“阿白?”
他的声音不同于一般男子的低沉,更偏清亮,配上语气听起来居然是娇甜的,梨白瞬间就被击中了,被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凑到近前去嗅嗅。
这熟悉的味道,破案了,是她家那只傻猫化形了,猫崽们的爹也终于拥有的人形态。
阿润化形可是件大事。
徐俊华忽然就拥有了这么大一个侄子,很是慌张。
阿润刚刚化形,还不能顺利的在人和猫之间切换,话倒是能说,但路却不太会走,学着人站起来走了几步,不是摔就是滚,相当惨烈。
小猫咪放弃,不会走,难道还不会爬吗?
这么大一个美男在山里爬来爬去,甚至时不时还要滚在地上,翻出肚皮来讨好,看起来实在是过于糟心了。
梨白也不知是怎么了,都是猫的时候,她对阿润凶的要命,要求也很严格,经常一言不和就亮爪子。
可自从阿润化成人形之后,她就忽然变得毫无原则了。
主打一个溺爱,想滚就滚,想爬就爬。
徐俊华怕自家弟弟回来,看见好大儿整天都在满地乱爬,不得不肩负起帮阿润学走路的重任。
他练兵练习惯了,手段粗暴,把美男猫妖当新兵蛋子练,第一天就整到大半夜,然后阿润哭唧唧的回了洞府。
从阿润化成人形以来,因为这蠢猫不会,两只猫还没能过上没羞没臊的猫咪夜生活。
今日梨白特地去问狐狸精要了点教材,本打算晚上跟阿润一起研习一下,别浪费了这张脸。
结果人大半夜才回来,一进门就一脑袋栽进被子里睡了。
这就很不爽了呀。
于是第二日,徐俊华这个便宜伯父没等到阿润,倒是等来了人家老婆。
梨白看着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一双异色的猫眼水汪汪圆溜溜的,开口就要找徐俊华切磋。
徐将军怎么好对侄媳妇动手,本想着点到为止,自己让一让,让小姑娘赢了就过去了,结果越打越上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身为猫妖的梨白,被溜得漫山遍野路乱跑,连人家一根猫毛都摸不到。
等他体力不行了,还被小姑娘按住揍了一顿。
虽然梨白明显是留了手,可该疼的还是没少疼。
直到这会母单的徐俊华才明白过来,这是自己侄媳妇来给便宜大侄子报仇来了。
等阿润再过来时,徐俊华只好压着脾气训猫。
但阿润从小就是被徐灵鹿娇养的,能抱就不让走,想吃多少就给吃多少。
实在娇气的不行,这也喊苦,那也叫累,说起话来又是甜而绵软的,实在不想做了,就是撒娇。
徐大将军实在受不了,比自己还高挺的阿润整日一副娇里娇气的样子,但每每想骂猫的时候,眼睛一瞟就能看到附近树上茂密的枝桠里藏着一只白猫。
他只能把训猫的话咽回去,挂上假笑继续教导。
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但谁让自己打不过呢?
有了阿润这茬事,九锋山上天天鸡飞狗跳的,到是真的暂时冲散了一些徐灵鹿离去带来的痛苦,但搬到灵雾山下的魏镜澄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陪着他的只有打小跟着的镜卫们,虽说山下环境好,也安静,但魏镜澄几乎夜夜都在做噩梦。
梦中他反复的看着徐灵鹿的魂魄化成光球飞向漓蝶,接着凌霜的剑身在他眼前寸寸断裂,最后‘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随着声响,徐灵鹿的身体也和凌霜一样,在他面前断裂,破碎,最终化为一捧尘土。
可他只能在结界中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心口一阵剧痛,这时魏镜澄会被活活从梦中疼醒过来。
枕头上一片湿润,眼眶却是干涩的,他的眼泪都在梦中流尽了,醒来却只能枯坐在榻上,一直到天色发亮。
眼见魏镜澄日渐消瘦憔悴,镜一无奈。
他回了好几趟云京,寻太医,也开了好多安神的方子,可魏镜澄一剂都不喝。
他怕喝了之后不做噩梦,就再也见不到徐灵鹿了。
若是晚上做了噩梦,第二天白日魏镜澄定会去灵雾山找漓蝶。
被软禁的漓蝶状态反倒是一日强过一日了。
相对于复杂幽暗的人类社会,漓蝶本就更加偏爱自然。
她年幼时一直被囚禁在地下室中也挺了过来,这间小木屋的条件可比地下室强太多了。
她可以和天上的云朵说话,和来往四面八方的风说话,和屋外那棵看上去很凶的树说话,和路过的野兽鸟雀虫蚁说话,还有和魏镜澄说话。
在面对其它生物时,漓蝶总是平和的甚至是温柔的,只有在面对魏镜澄时,她才会变成那个恨意满满的亡国公主。
两人每次见面,漓蝶说的都是同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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