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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望长青)

第一次见到江既的时候,他神情冷漠,毫不留情地在我身上烫了个疤。
我从出生就不被人待见,但江既不一样,他位高权重,身边从不缺人。
别人都说他自私冷漠,但我知道,他有个放在心尖上的人,放了许多年,那人也死了许多年。
可江既一直忘不了那个人。
我不自量力地想取代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江既摩挲着多年前他亲手烫出来的疤,眼神冷淡,唇齿间的气息却格外滚烫。
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清他的内心。
HE、狗血、第一人称、可能是纯爱文、年上

我第一次看见江既的时候,是我刚过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按理说过了这么多年,八岁的我对那天理应是没印象的,哪怕有印象,那也应该很模糊了,但我记得很清楚,细枝末节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从出生起就住在一栋别墅,别墅里除了我和妈妈,再没有其他人。德叔每个月的第一天会给我们送一些生活必需品,其他时间都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江既来别墅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踏出那栋房子,他将我从别宅里接出来,带我回了主宅。走之前我最后一次去看了母亲,她已经病得很严重,不成人形地躺在床上,窗户上的窗帘全部重重地拉严实,房间里阴沉一片。
我推开门,她听见声响,头朝我偏来,生锈的骨头吱呀作响。
她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直向我望来,我刚要踏进门的步伐停住了。
妈妈的房间在二楼,门窗紧闭窗帘厚重,但楼下的交谈声仍然模糊传进房间。
“这么热闹啊……”
她朝我费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嘶哑的声音,混着浓痰。她对我说:“走吧。”然后如一架破损的风车,断气似的笑起来。
那是我印象中母亲唯一一次对我露出笑容,我被吓得跑出别墅,然后撞到一个男人。
我抬头费力地想看清他的脸,但因阳光太刺眼,我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白纸,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见我撞来,施舍般地向我投来一个余光。
他神情冷淡,对我不感兴趣,但似乎在我脸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低下头想要看得再清楚一点,但我那时候过于矮小,他又很高,即便他低下了头,也不能看清我的脸。
他有些不耐,直接用烟蒂将我的下巴抬起来,借以看清我的脸。
我能感受到烟蒂燃烧带来的热气吞噬着我的喉管,带动我的皮肤一起燃烧。
从未感受过的刺痛阵阵传来我的全身因过度的痛楚而痉挛,阳光直直射进我的眼睛,让我激出生理性的眼泪。
但我没有闭上眼,也没有躲开那燃烧的烟蒂。
直觉告诉我,我不能躲开。
“长得还挺像。”我听见他说。
他的声音低沉,因为刚抽了烟而有些沙哑,垂下头看我的时候挡住了太阳,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眼深刻。
我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在心里想他长得真好看。
我仰着头,烟蒂已经熄灭,但皮肤上的伤仍然保留,这个伤留了多年,最后变成了一块丑陋的疤痕。
他终于松开了抵住我喉管的烟蒂,顺手将烟丢至一旁,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白纸单手折叠,然后随手塞进大衣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似乎很嫌弃我,碰也不愿碰我,连多看一眼都十分不耐。
候在一旁的保镖领着我跟上那个男人,跟着他上了一俩黑色的车。
车里的温度很舒服,还有另一个人在车上,手上拿着一块小蛋糕,一勺一勺挖着吃。
我瑟瑟地爬上车,挨着车门坐好,低着头有些好奇地瞥旁边的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身上穿的衣服干净整洁,脸上白白嫩嫩,吃蛋糕时一小块奶油沾在了嘴角。
前面的座椅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上夹着一张卫生纸。
“擦一擦。”
说话的人已经没了刚才对我的不耐,他的语气淡淡,我通过后视镜看见他坐在副驾,正闭目养神。
我的手指刚抽动一下,想接过那张纸,旁边就伸出一只手将纸抽了过去,把嘴角的奶油擦去。
“谢谢哥哥。”
那个男孩甜甜地说了一句,我微微向前的手指立马蜷缩起来。
“这个就是爸爸说的那个人吗?”男孩擦过嘴,歪着头好奇的打量我,眼神骄矜又不失纯真,很清澈,一看就被人保护的很好。
坐在前面闭目养身的男人睁开眼,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从后视镜看过来,我吓得立马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油渍的衣服。
这件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很不合身,上面这块油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已经有些暗沉,没人管我,我就这么邋邋遢遢的活着。
“嗯。”男人看过一眼就移开目光,神色淡漠。
旁边那个小男孩还在打量我,手上的蛋糕才吃了不到一半,他就有些腻了,随手扔进了车里的垃圾桶。
我的眼神跟着那块蛋糕一起进了垃圾桶,别墅里有一台电视机,妈妈虽然不让我出别墅,但没有不让我看电视,我长这么大没有上过学,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电视里学的。
我看电视上说,人过生日都是要吃蛋糕,昨天是我生日,我没有吃蛋糕,还摔了一跤,手上的灰到现在都没洗干净。
“他好脏哦。”男孩打量着我,语气嫌弃,“李叔叔,一会儿你一定要把车洗一下。”
驾驶座上的司机连忙应了几声。
我懵懵懂懂地朝旁边这个人望去,嘴唇蠕动,没反驳。
车开始发动,那栋我住了八年的房子被甩在后面,我悄悄地往后看,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才收了目光。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那个男人手上拿的白纸是一份亲子鉴定,上面是我和江正龙的父子鉴定,最后结尾写的是“在排除外源干扰的前提下,江正龙与被鉴定孩子乐与不是亲生父子关系”。
但是他们还是把我接回去了,在我妈妈见不得光的手段下。
七岁的我以为自己终于逃出了那个采光不好的别墅,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但没想到,之后的我会摔进一个又一个的深渊。
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鬼迷心窍乖乖地跟着他们回去。
我到了江家,不是以遗落在外的少爷身份,也不是以养子的身份,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懒得去给我办领养手续。
江家对外宣称,养我不过是江老爷子一颗佛心,见我生母已死,生父不详,实在可怜才收留我,和养一条狗一样,费不了多少心思。
事实上,我在江家的地位,可比不上家里的那条德牧Deshk。
那条德牧是江既从小养到大的,家里的下人都知道那是大少爷的宝贝,训犬师营养师缺一不可,一点也马虎不了。
而我,就算是狗,也只是一条流浪狗罢了,什么人都能来踹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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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替身文学,年龄差十岁,背景架空不要细究,小说请勿过度代入现实,作者写作水平一般,勿抱太高期望。
阅读过程如有不适及时退出,弃文不必告知,祝您看文开心。

第2章 格格不入
在我离开那栋别墅的第二天,母亲就死了,可是没人发现,直到又一个月的第一天,德叔去送东西,发现已经腐烂发臭的她。
她死得好像很痛苦,帮忙收尸的德叔在后来和我提起,他说他进那个房间的时候尸水流了一地,床榻上全是挣扎的痕迹,我妈妈的指甲盖全翘翻了,许久没换的床单上都是血。
“你该去看看她的,你那时候在主宅,我也进不来,没能让你看她最后一眼。”
“没事的,麻烦德叔了。”
德叔帮我把母亲送到了火化场,骨灰盒存在殡仪馆存了好几年,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得起一块墓地,托德叔帮我将母亲安葬。
至此当年那场闹事只剩江正龙一个当事人,老一辈的恩恩怨怨随着知情人接二连三的死亡或消失已无从追溯,到我十九岁的时候真相与事实已被人掩盖,旁人查不到任何痕迹。
我刚到江家的时候什么也不懂,看不来周围人的眼色,学着江都南,喏喏地叫江既“哥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冷漠如有冰霜,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
“再叫一次,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称呼他为“少爷”,没人的时候就叫他江既。
江既自私、冷漠、道德感薄弱,大概是家庭的原因,他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唯独对江都南有点耐心,虽然不多,但就像白颜料里混点黑,格外明显。
至于对我……他的态度不是冷淡,而是恶劣。其实也不算恶劣,因为他根本没正眼瞧过我,对我是死是活毫不在意。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无论是他对江都南的耐心还是对我的冷淡,都是他套上的一层外壳。
在江家的这几年我并不好过,江家人把我当空气,下面的佣人也有样学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们从未想过我是一个人,需要上学需要社交,他们觉得只需要给我口饭吃就行。
我十岁那年趁他们吃饭偷偷溜进了餐厅——平日里我是进不去的,他们吃饭是从不会通知我。
我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小声说我想上学。
餐厅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投向我,眼神里的意思仿佛在对我说,就你?也敢提要求?
江正龙放下刀叉,发出一声磕碰声,他没看站在角落里的我,反而看向坐在次座的江既,语气平淡地问:“你没安排好?”
江既用帕子擦了一下嘴,面无表情地回:“我会安排好。”然后起身离开餐厅。
椅子在地上刺啦了一声,他走出餐厅前伸手扣紧了西装外套的扣子,腰身挺直,姿态矜贵,外面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片片阴影。
我的目光不由得朝他追出去,但是他嘴角轻抿,神色淡漠,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江正龙过了不久也离开了,餐厅里除了佣人,就剩我和江都南。
我还站在角落里不敢出去,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走出去了,肯定要遭一顿打。
江家的家规森严,江正龙定下的规矩不会容许我这样无礼莽撞的行为,但他不会降低姿态来追究我,江家的管家自然能看懂眼色来教训我一顿。
有佣人轻声问江都南还吃吗,江都南将盘子推开,拿起放在桌上的帕子擦嘴,余光轻蔑的打量我。
“屋里有脏东西,我还吃得下吗?”
我又低下头,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里。
来江家两年了,按理说我应该早就习惯这些明嘲暗讽、恶语谩骂,可是一听江都南的话,我还是有点抬不起头。
他骂我是对的,这是我欠他的,是我妈妈欠他妈妈的。
“这种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是,是。”
江都南离开后立马有人走进餐厅,抓住我的手将我拽出去,我没站稳摔倒在地,他没耐心等我爬起来,就这样将我拖了出去。出了餐厅是一道台阶,我被拖着滚下去,背磕在台阶的棱角上,一下、两下。
管家是个中年男人,我和他的力气悬殊,就算我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挣脱。
他将我拉下台阶,正要把我拖至角落时,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院里的杂草没人打扫?看着心烦。”
管家动作一顿,松开拽着我的手,转身点头哈腰,“大概是有人偷懒了,我这就去看看。”
管家急匆匆离开,我坐在地上轻轻揉已经泛红的手腕,抬头悄悄打量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江既。
庭院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落下,我揉了下眼睛,再次抬头时江既早已不在。
背上磕着的伤小半个月就好了,管家泄愤踢了我几脚,这个伤才严重,一个多月才好完。
但我终归是读上书了。
江既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很虚伪,在家里无论有多看不起我,但一出去做戏就要做全套,给我安排的学校就是江都南所在的私立学校,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学生非富即贵。我们年纪相仿,在同一个年级,只不过他在最好的班,我在最烂的班。
江都南得知我竟然和他上了同一所学校,发了好大的脾气,吵着嚷着让江既给我换学校,不然他就不去上学了。
江既靠着沙发,电视里放着新闻,M国发生枪战,伤亡上百,他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听见江都南再闹他无动于衷,眼神放在电视播的新闻上,看神情好像在思考什么。
“哥!”江都南被宠坏了,一见江既不理他就生气,“我说了,只要他在那个学校,我就不去上学了!”
江既手里把玩着一张纸,;另一只手指尖撑着头,向江都南那方微微侧头,语气散漫地说:“那你就不上学吧。”
江都南噎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你如果不把那个脏东西弄走,我就把你和那个人的事告诉爸爸!”
江既原本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神情松散,听见这句话他蓦的抬起眼,将腿放平,俯下身眼神犀利地盯着江都南,哼笑一声。
“你敢?”
江都南被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后退半步,避开江既的眼神,嘟囔着说:“开个玩笑而已……”
他避江既眼神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我,一下就怒了,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我。
“谁允许你在这里的?滚!”
烟灰缸砸在我的肚子上,有种闷闷的痛,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烟灰缸落地弹了两下,没烂。
江既瞟了一眼,也不知对谁说话,“捡回来。”
我闻言低下身将烟灰缸捡起来,走过去放在桌上。
“等等。”江都南皱眉看我,“扔进垃圾桶,你碰过的东西还敢往桌上放?”
我看向江既,等着他发令。
江既谁也不搭理,阳光穿透客厅的落地窗,空气中浮尘毕现。
“我说的话你不听——”江都南话说一半,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是江既的电话。
江既看了眼备注,随手抬了一下,让江都南住嘴,然后顺手将那张被折了好几下的纸丢进垃圾桶,自沙发上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略显清冷的男声,江既没回话,只“嗯”了两声。
江既走了,江都南就更加没有顾忌,他冲我的手肘踹了一脚,我的手由此脱力,手上那个烟灰缸就落进了垃圾桶。
他扬长而去,留我一人扶住疼得轻微颤抖的手臂。
反正不管江都南怎么反抗,我还是跟他读了同一所学校,那所学校形成了一套教学体系,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学生十二年的教育他们都包揽完了,我也跟着江都南一路读到了高中。
因为送我去这个高端私立学校的原因,江正龙在外没少被人称赞,说他轻财好施,哪怕对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也能做到一视同仁。
那时候正值选举换届,媒体大肆宣扬我读书这件事,将我塑造成一个身世可怜的孤儿,而江正龙就是救我于苦海的大恩人,江家就是我的再世父母。
之后江正龙选举成功,我不信没有这件事的功劳。
不过倒也是感谢那些媒体,冥冥之中让我好过了不少,之前在学校时江都南都是正大光明欺负我,媒体报道后我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再欺负我就不那么容易了,只能使唤人暗戳戳地给我下绊子。
明明表面是个光鲜亮丽受尽宠爱的小少爷,心里却这么阴暗。
我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用水流冲洗脸上的血。我凝血功能不好,又没带纸,鼻血流了好久才止住。
血止住时腰已经弯得有点酸,我直起身,看见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叹了口气。
用袖子擦过脸上的水,我慢慢往教室里走。
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副身体跟着我真是受尽折磨。
我走得慢,生怕扯到身上的伤口,等到教室的时候其他同学已经跑完课间操回来了,宋远一身汗水地跑过来搭住我的肩,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乐与,我今天跑操又看见她了!她也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有戏!”
他搭在我肩上手刚好摁上一块淤青,我轻轻“嘶”了一声,从他的手臂下钻出来,走向自己座位。
“你咋了?那些人又欺负你了?”宋远跟着我走过去,“我一不在他们就找上你,牛逼。”
我身体常带伤,特意向学校递交了课间操的长期病假。
我坐在座位上,周围的人已经打开平板接收老师发的下节课的ppt,我没有平板,只好拿出习题册开始做题。
“诶,我下次不去课间操,专逮他们,逮住了就狠狠揍他们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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