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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绝情小猫咪)


沈淮臣唇畔绽开一抹笑意,眼中却滚下泪来,被容瑄吻去了。
翌日晌午,沈淮臣在书房写了满满两页计划,想做的事太多了,好似三天三夜也写不完,越想不留遗憾,却发现字里行间皆是遗憾。
沈淮臣搁下笔,低低咳嗽两声。
就在此时,灵芝喜气洋洋地跑进来说:“世子爷,肃州大捷,沙州大捷!再过些时日,王爷就能回来了!”
“若脚程快,说不定还能赶上团圆年呢!”
沈淮臣下意识站起来,追问道:“当真?”
灵芝笑说:“陛下派人传的口信,跟家书一道来的,哪能有假?”
“哎呀,再具体的奴婢说不明白,还是叫冯公公讲吧。”
容瑄派来报信的总管公公年纪不大,生得唇红齿白很是讨喜,讲起沈敬山的事来眉飞色舞,略去其中惊险,朝廷几次突袭在他口中不亚于神兵天降,最后以一通马屁收尾:“此番一战,不但将那帮蛮人赶至凌河以北,就连伊宓也归我朝所有,尽是王爷的功劳!”
沈淮臣抿唇笑起来,见他神情略有迟疑,遂问:“还有要事,一并说了吧。”
冯公公抓抓脑袋,支吾半晌,才简略道:“陛下决定对红缨军用兵,待局势彻底平定,御、御驾亲征。”
“比起北元,那帮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世子爷不必担忧。”
后面那些安抚之语沈淮臣一概听不清了,单“御驾亲征”四字便足以叫他心惊。
脑中浮现程伦微笑的面孔,沈淮臣皱紧眉毛,经系统提醒才记起,书中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剧情乱套之后,战事也提前了。
虽说此时红缨军的规模不如小说宏大,打起来应该更简单些,但程伦计谋城府不输容瑄,绝非好相与之辈。书里的容瑄惜才,足足活捉了他七次,才使对方真心顺服,俯首称臣。
失去程伦的起义军不过一盘散沙,不出五日便被朝廷击溃了。
沈淮臣回过神来,叫府里的人备车。
他要入宫!

第52章
“随军出征?不可!”容瑄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檀郎,刀枪无眼,两军交战亦非儿戏,万一受了伤,你让阿爹阿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待在军帐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沈淮臣拉着容瑄的手晃啊晃,试图萌混过关。
翻看系统提供的原著小说时,沈淮臣注意到一段简略到被一笔带过的剧情。红缨军战败后,残部逃进一座孤城中,因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朝廷将领担心强行破城伤到无辜百姓,故而迟迟不肯下令。
眼见粮食一日日减少,城内的反叛军无比煎熬,有位谋士献上一条毒计——使人往朝廷军驻扎的河流上游下毒。
然而这毒没有击垮军队,反叫附近的村民遭了殃,红缨军民心尽失,很快被朝廷尽数围剿。
具体有多少人死于疫病原文没有明说,但沈淮臣想阻止这场灾难。
更何况,容瑄也在那里。
从大军出征到凯旋,这中间少则半年,多则数年,等容瑄回来,他坟头草可能都两米高了,沈淮臣苦中取乐地想。当生命进入倒计时,余下的每一天都变得异常宝贵,他不想浪费。
他好贪心,既想在阿爹阿娘跟前尽孝,也想跟容瑄在一起。
容瑄捏了捏他温凉柔软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说:“待在府里更安全。”
现在容瑄一笑,沈淮臣就觉得他肚里的黑墨水不停翻腾,仿佛沈淮臣不答应,他就会像从前那般将他锁起来,派无数高手看管起来似的。
沈淮臣又急又气,气得捶了他一下,故意说道:“你若不带我,我便找机会偷偷跟过去。”
真到那时,还不如随军来得安全。
容瑄敛了笑,神情中有无奈,还有许多沈淮臣看不懂的东西。沈淮臣不闪不避地与他对望,半晌后,容瑄让步了:“我可以答应,但倘若阿爹阿娘反对,你我的约定也就此作废。”
真正难说服的不是容瑄,而是袁夫人。
同样的招式,沈淮臣不能用在袁夫人身上,不能对一位母亲说出那样的诛心之语。
不出所料,随军一事任沈淮臣如何软磨硬泡,袁夫人始终不肯松口。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过来,无需太多言语,沈淮臣就已将找到的千百种借口咽了下去。
沈淮臣住回了王府,生活规律地堪比老年人。
每日早起,固定跟清风道长练一套五禽戏,吃药吃饭,然后陪袁夫人浇浇花,散步消食。晌午睡半个时辰,起身后无论看书作画,与友人交谈,丫鬟们守在外面,时间一到便进屋提醒他去院内活动一刻钟。
夜里泡过脚,道长会为他施针,按揉穴位。沈淮臣往往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慢慢睡了过去,连容瑄的面都见不上。
他们明明离得这样近,竟需依靠写信交流。
内容通常是沈淮臣抱怨某日饭食不合心意,复制粘贴般的生活缺乏趣味,早起练习五禽戏好累想偷懒,而容瑄回信安慰,附赠亲手做的糕点一篮,又或是某处得来的新鲜玩意儿一盒供沈淮臣解闷。
算是白开水中的一抹甜。
如此多管齐下,沈淮臣咳血的怪症竟真的有了好转——觉睡得踏实了,咳血频率减少,心口的滞涩感有所减轻,脸颊也重新有了血色。
一日,灵芝照旧为沈淮臣梳头束发,梳到一半无意识落下泪来,被发现后胡乱抬手擦了擦,道:“世子爷,奴婢真替您高兴。”
遭了这么多罪,病终于有了起色。
沈淮臣对着镜子照了照,目光凝在红润饱满的嘴唇上,心里仍有种不可思议感:【之前嘴巴还没什么血色,我以为……无论怎么治都没有用了。】
系统哼哼两声:【当然不是啦,就算是因剧情出现的不可抗力病症,也要遵循现实规律呀。】
是病,就能治,得到治疗,就会好转。
沈淮臣眼前一亮:【那我……】
我可以多活两年吗?
可以不必按剧情早早死掉吗?
系统似乎很是纠结,尽管清楚自家宿主的未尽之语,还是支支吾吾装起了傻,不肯挑明直说。
沈淮臣捂住胸口,暗示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想太多,这种情况下多活一天都是赚到。
容瑄的回信断了一天,沈淮臣从殷时月口中得知,自昨日起朝廷已开始整顿军队,备齐武器与物资,为南下平定叛乱做准备。各部运作起来,忙得脚打后脑勺,沈淮臣人在宫外,倒是清闲。
就在他以为要在王府过完整个冬天时,沈敬山回来了。
得知沈淮臣的想法,沈敬山沉默良久,居然顶着袁夫人的眼刀点了头。沈淮臣睁大眼睛,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没了用武之地,心头的无措多过开心。
“与其叫这小子成日里记挂着,不如教他几招防身手段,加上贴身保护的人,方可万无一失。”
“你我总有老的一天,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小鹰长大了,摔摔打打总要学会飞。”沈敬山安抚过妻子,对沈淮臣说道,“明日起随我学习基础招式,什么时候学会了,我跟你娘才允你随军出征。”
沈敬山说到做到。
他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身体却仍然健硕,只穿件单衣站在雪地中,把沈淮臣当作手底下的新兵蛋子教。
刀、剑、长矛太重,沈淮臣拿不起,沈敬山便教他用暗器,用匕首,用袖箭,教他怎样用最小的力气击倒敌人,赢取呼救时间。日复一日的练习之下,沈淮臣是块木头也该开窍了。
学有所成,沈淮臣迫不及待地拉着府里的侍卫切磋,后者顾忌他的身份与身体状况不敢拼尽全力,沈淮臣抓住机会成功将其放倒。
沈淮臣自信心高涨,见了容瑄,也想与他比试一番。
数不清第几次被夺去武器,多少次被容瑄拦腰抱进怀里,沈淮臣自下而上地瞪视他,眼眸比日光还要摄人心魄:“你就不能让我一次么!”
容瑄轻轻吻他汗湿的发:“进屋歇一歇吧,当心着凉,等下让你一只手。”
沈淮臣要与他拉钩:“一言为定?”
容瑄微微勾唇:“嗯,一言为定。”
冬去春来,永和元年开春,大军于城外集结,向南进发。

第53章
兵贵神速,说的就是行军打仗时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谁能抢占先机,谁就离胜利更近了一步,故而大军前行速度极快,不可能像沈淮臣与容瑄单独出门时那样走走停停。
官路不比皇城内的街道,沈淮臣虽坐马车,偶尔遇见不平处,骨架都要颠散了,胃里一阵翻涌。可沈淮臣不想给旁人添麻烦,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兰心要喊太医过来诊脉开药,也被沈淮臣拒绝了。
外面多少将士穿着沉重的甲胄赶路,就连清风道长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都骑马上阵,他不过是有些晕车而已,动辄便喊太医过来未免太小题大做。
清风道长耳聪目明,听见主仆二人的对话,敲敲车壁,待幕帘自内掀起时说道:“世子不妨试试调整重心,如贫道这般,呼气,吸气,再按压合谷与内关穴,眩晕反胃的症状方能有所缓解。”
兰心舒了口气,露出得救的表情:“多谢道长指点!”
连续日夜兼程之后,大军终于在黄昏前抵达邢州以北的辽萍县。指挥使罗湛特地带着一众将领赶来接驾,汇报战局。这一忙,就从酉时忙到了深夜。
南方气候湿润,蛇蚁蚊虫多,尽管沈淮臣与容瑄的营帐周围洒满了驱虫药粉,床前还挂着几枚香囊,可有过一次遇蛇的经历后,沈淮臣总觉得会有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钻进被里,爬到他的身上。
第三次自浅眠中惊醒,沈淮臣彻底睡不着了,披衣坐起,在帐内来回绕圈,试图通过消耗体力的方式让自己产生睡意。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一阵骚乱,呼哨声连接成片,守卫的影子剧烈晃动,交错着映在帐幕上,巡夜的士兵高声喊:“敌袭!注意警戒!”
容瑄大步闯进来,见沈淮臣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抬手替他将外袍拢紧了些。
沈淮臣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大军刚刚安顿下来,正是警戒心最高的时候,就算想打突击战也不该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程伦不像是急功近利不分轻重的人啊?
容瑄解释说:“红缨军大多出身草莽,擅伪装,先锋时常扮做普通村民窥伺我军路径,此番突袭大约只为试探。”
至于具体试探的是粮草位置,军队规模,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容瑄暂且无法定论。他用手背贴了贴沈淮臣的额头,柔声问:“睡不着么?”
“营帐外洒了药粉,不会有蛇的。”
沈淮臣先点头,又摇了摇头,倚进他怀里:“我做了噩梦。”
“梦见了什么?”容瑄把人抱回床榻,让沈淮臣坐在他的腿上,单手环住他的腰。
身体紧密相贴传递的热度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沈淮臣想了想,决定把书里的剧情透露给容瑄:“我梦见……红缨军战败后,残部逃进一座孤城里,为扭转局势,悄悄在我军驻扎的溪水上游投毒。”
容瑄眸光一动,慢慢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檀郎不必忧心。”
沈淮臣见他不重视自己的话,急了:“我是认真的!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水里真被下了毒,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容瑄被逗笑了,见沈淮臣有翻脸的架势,再度哄道:“我记下了,会着重关注的。”
为安他的心,容瑄当着沈淮臣的面将事情安排下去:“这回可能睡个好觉了?”
“……嗯。”沈淮臣从容瑄身上挪下来,挪到床铺最里侧,面色有一丝不自然。
沈淮臣忽然意识到,仅凭一场没头没尾的噩梦就妄想插手军事调度是多么荒谬,他看过原著,知晓下毒是未来必定发生的恶性事件,但其他人不知道。
将领们服从容瑄的安排是因为多年来积攒的威信与崇敬,而容瑄照他的话做,多半是想哄他开心。
沈淮臣:“……”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
系统感知到他的想法,幽幽插嘴说:【是啊,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褒姒一笑,今有男主——】
沈淮臣耳根一红,忍不住反驳说:【专家都说了,典故是假的!而且、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防患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嘛。】
他是新时代社会主义接班人,才不是祸水QAQ
003原本也只是调侃,闻言便只剩下安抚:【好啦好啦,人家就随口一说嘛,博学多识的系统大人才不会搞错这么简单的问题呢!╭(╯^╰)╮】
沈淮臣还想说些什么,容瑄却追过来,俯身亲吻他的唇角:“檀郎,万事有我,早些歇息吧。”
系统也说:【是呀宿主,放宽心,剧情只是参照,主线都乱了,余下的未必会按原著发展。而且现在男主有了防备,他们的毒计一定不会得逞的。】
沈淮臣闷闷应声。
他像一枚小一号的俄罗斯套娃,严丝合缝地嵌在容瑄的怀抱里。容瑄的胸膛是那样坚实可靠,仿佛能遮蔽一切风风雨雨,沈淮臣依偎着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番朝廷准备充分,战事进行得比书中描绘的情景还要顺利,大军与汝、岳二州的兵马前后夹击,逼得红缨军退回南阳城内暂避锋芒。
起义军的前身是农民,跟着程伦混也不过是想混口饱饭吃,兼之容瑄采用怀柔政策,并未对他们赶尽杀绝,故而一路上不断有人投降,拧成一股绳的起义军逐渐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
俘虏每天都在增加,其中不乏半大孩童,面黄肌瘦的样子叫看者为之揪心。
这日,容瑄领兵追敌迟迟未归,沈淮臣吃过饭,照旧在营帐外散步消食,见给俘虏送餐的士兵捂着肚腹四处张望,便主动开口说:“我帮你送过去吧。”
那人急忙摆手,咬牙坚持说:“区区小事,不敢劳烦世子!”
谁人不知沈家世子乃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物,餐车又沉又重,万一磕着碰着,其中的责任可不是一小小士卒能承担的。
“没关系。”沈淮臣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无奈之余抬手召来影卫,请他们帮忙推车,这人才千恩万谢地猫着腰跑走了。
迈进收押俘虏的营帐,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沈淮臣蹙了蹙眉,挽起袖口,亲自盛了米粥跟影卫一道发给众人——为防止俘虏聚众起事,同时也为节省物资,朝廷一日只发放一餐,待遇称不上多好,但至少饿不死人。
沈淮臣懂得其中利害,并未做多余的事,发到一七八岁的小女孩跟前却破了例,为她多舀了半勺。
女孩子似乎不会说话,怔怔捧着碗,仰起脸朝沈淮臣微笑,然后小心翼翼将米粥捧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周遭不少俘虏甩来嫉恨的眼神,盯着远多出常规分量的米粥眼冒绿光。一老一少狼吞虎咽地喝完,齐齐跪在地上朝沈淮臣磕头,怎么叫都不起来。
小女孩知道沈淮臣身上穿的绸缎很贵很贵,十个她卖掉都买不起一尺布料,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遂大着胆子指指自己,表达想要如厕的意愿。
□□成俘虏都是男人,想撒尿可以就地解决,零星几个女人却只能生忍着。她憋了几天,快要憋不住了。
愿为她多舀一勺饭的哥哥跟那些人都不一样,心软得像棉花,应该会答应的吧?
沈淮臣细细观察她片刻,点了头,让影卫远远跟在后面:“你叫什么名字?”
她手脚皆带有镣铐,沉甸甸的,走起路来叮铃哐啷直响。闻言伸出三根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一朵紫红色小花,期待地望着沈淮臣。
沈淮臣猜测:“你叫……三花?”
女孩用力点头。她小心翼翼地擦净手指,从口袋拿出一颗包在纸袋里的土黄色硬糖想要递给沈淮臣,无声地说:甜的,好吃。
沈淮臣不会傻到将来历不明的物品直接吃掉,他笑了笑,将微微融化的硬糖揣进口袋:“我知道了,多谢你。”
同一时间,缀在后面的影卫低咳一声,示意沈淮臣他们离营寨的距离已足够远足够隐蔽,不能再向前了。
沈淮臣一指前方那棵粗壮的榕树,自觉背过身:“去那里吧,不会有人偷看的。”
女孩又露出甜甜的笑容,步子也仿佛轻快许多,转眼间消失在灌木丛后。
沈淮臣等了一会儿,心中逐渐警惕起来,扬声喊:“三花?”
无人回应。
没有鞋底踩过草木的声音,也没有镣铐碰撞的脆响,安静得出奇。
沈淮臣转身,隐约透过灌木丛的空隙看见了三花那身藕粉色的衣服,一动不动的,像是昏倒了。
他顾不得避嫌,下意识走上前弯腰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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