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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春夜(时升)


水雾缭若滚滚云层,滑嫩甜香丝缕漫过,茫茫混沌。
浴池侧,白司披散银灰发丝如练,摘了黑长外套,又褪却外裳,散漫踢掉鞋袜,汩汩没入池中去。
彻骨的寒气攀爬而上,钻心裂肺,他长睫轻颤,静默阖眸。
轻歌曼舞般的水雾里,弑神官苍白似剔透青玉的锁骨显露出来,那处所刻的繁文“迹”字,不知何时已然加深,正淌落潸然猩红。
良久,灰瞳漠寒掀抬,他似无所痛感,召得银白结界又重刻而下。
轻而哑的闷哼溢自喉结,猩红溅滴入池,晕染至绯色,他面容愈发惨白,薄唇已近惨灰。
直至良久,“迹”字落锋,他忽而听得一声低笑。
灰瞳骤然剧缩,白司蓦然抬首,修长人影已然逼近身后,睥睨望他。
阿、阿迹……
十字耳坠染了水滴,血色瞳森然微弯,他盯着他,似在玩味:“哥哥,您行如此暧昧之事,竟不捎上阿迹么?”
松木焚香侵袭扑面,白司匆促避去眸色,他要躲,却遭一瞬掐住了下颌。
“哥哥。”犬的眉目显露疯意,抵上他额,切齿咬字似恨,“您又躲我么。”
白司惊惧挣扎,闷声压抑喘息,白迹掌心收拢,手背青筋凸暴,几乎要捏入他骨髓。
“可是哥哥……”白迹衔他耳尾,惹其泛红湿漉,“您不是不惧疼么?”
白司偏头后仰,那指却捏住他后颈,钳他凑近,他难耐轻呵,又避无可避,只好启唇斥他:“滚、滚开……”
白迹骤然松手,见得他掩唇低咳,低低地笑了声。
“滚开么?”
“重逢那日,我已然受了您这般推拒。”
白司咳至干呕起来,苍白若透明的面庞上几要呕出血色,却并不容他触碰。
“冷。”白迹撤去手,笑意幽幽,“那时的您的语气、举止,无一不教我觉得冷。”
年轻的弑神官制服冰冷似铠甲,抵挡一切旁人视线,冷漠、冰森、不近人情,望见“死去”七年的弟弟,却如同望见萍水所遇的陌生过客。
那眸光那样的漠寒,直逼他杀了宛斯里,逼他当众发疯。
可全然无用。
此后的哥哥亦是冷然,除却受他胁,便待他生疏淡远,“阿迹”二字不过将其视作需得时时安抚的小孩,并未诉诸几多情愫。
他绞碎的骨、他捧出的心、他剜落的血,无一遭其避之不及。一次一次的推据,好似嫌恶,好似厌憎。
他宛斯迹哪里来这般多的勇气,做一只不断奔跑赴冬的狗?
“弑神官大人。”他唤他,勾唇仍在笑,“您爱我么?”
咳声骤断。
灰瞳抬起,眸光撞入红瞳,白迹虎牙染血,唇瓣猩红,含笑却不似笑。他望着他,语调又浅又哑:“您不爱我的。”
白司狠狠攥住拳。
“弑神官大人。”他直视他的瞳,语调轻而慢,尾音低颤。
“是否因您目中并无宛斯迹此人,故而无论他怎样疯,怎样疼,落泪滚血碎骨穿心,您全不在意。”
白司猝然一僵。
下一瞬他默然咬唇,眉目拢起,露出可怜哀色,却因自厌而压抑克己,偏生不愿再兀自开口,以泄露半缕情愫。
不愿,亦是不能。
父亲的长鞭悬挂在头顶,年幼的白司脊背遭创,他痛、他觳觫不息,再不肯踏错半步。
阿迹会厌恶他的。
他从来不宜擅自动那腌臜念,破那禁忌界,他该死守、遭枷锁缠身,永受禁锢,永享孤寂。
踏错之后的结局岂非不分明?他惹得他受伤,又擅自伤了旁人,擅自惹得稚子头破流血,他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伪君子。
白家子金玉其外,弑神官败絮其中,落泪是懦弱罪,淌血是自负错,他白司受世人跪拜,无可余地容他喘息、休憩、片刻谈情。
情是奢望,是毒,是他可碰不可尝的灼心火,他同其截然不似,生而体寒,已然是上天垂怜告诫。
告诫他莫、莫、莫,告诫他退、退、退,告诫他再勿回首,再勿动情。
故而眼下他的阿迹予他的句句逼问,他只可沉默,任由自己陷入到无尽的痛里。
痛很好。
痛催他清醒,减他杀孽,去他卑劣,道他善哉。
而他并未觉察,这长久的、不见尽头的沉默如同某种无声凌迟,逐渐教身前那双红瞳显露怆然悲意。
这样的默然,他早该知道,早应知晓。白迹心想。
曾言什么“要减缓他痛楚”,通通算不得真,做不得数,仅做哄他诓骗。
他似要蹙眉,却扯动面庞肌骨生生勾扯起唇角,嘶声哑笑:“好。”
“很好。”
此三字落下,如铡刀判亡,教人不再私生妄念。
下一瞬白迹蓦地抬手,狠狠掐住了哥哥的咽喉。
白司幡然意识到何事,豁然睁眼后退,却已然不及。脖颈之处的痛感尚未落下,训犬之戒因觉察到受契之人反叛契主,刺目显形而发动惩处,那脖颈之上的指遽然痉挛,白迹脱力摔跪入水,蜷缩抽搐。
银灰发浸没入水,白司罔顾刺骨,沉水抱住白迹止息惩罚,却又仅只教其不再继续,眼下须走完半刻。
他眼圈洇开绯红,抱着怀中战栗不停的小狗,终于因啜泣泄露哭腔:“阿迹……”
白迹承剧痛,虎牙卡入他颈。他低低地笑,雪发、眉目已遭水洗湿透挂露,他勾着唇,疯意毕露。
“哥哥。”他颤簌道,唇似泛灰,“此罚非为我,而是为您。”
白司一瞬滞木。
疯子死死抓着他,盯他似叩魂:“此刻起,您愈自弃,我所触发惩处便愈狠。您痛一寸,我痛一尺,直至我骨崩断,血淌干,化为灰烬化作恶鬼,也要与您纠缠不休,您记住了么?”
红瞳盯着白司,逼视白司启唇,他瞳涣散,艰涩吐字,哽咽答话:“呜……记住了。”
雪发蹭过他鬓角,修长手指揉进他眸尾小痣,他笑起,给予他表现良好的嘉奖一吻:
“乖。”
我已尽疯魔,便聊当你与我相仿,亦爱我入髓。

翌日晌午,悬日璨照。
红喋喋碎念,拨弄着掌心怀表,又停步,抬手散漫地叩了数声白司客屋屋门。
门自内开启,应门人却是白迹。
十字耳坠闪烁血色,红欲开口,无意间瞥他一瞬,霎时骇得一顿。
“你你你……”她惊跳后退,“你衬衣怎么……”
白色衬衣翻敞斜领,银扣崩开,衣料多处被撕得碎烂,就仿佛是与人、与人做了某种可疑之事。
红眨了眨眼,试探着对戳手指要询问。白迹勾唇,眸微眯:“嗯?”
酒色赤瞳淬出危险笑意,红慌张移开目光,讪笑道:“哈哈无、无事,你若得空,记得喊白司先生来用午餐!”
言毕转身慌张兔子似地跑了。
白迹低笑一声,阖门入内去。
卧室内光影绰绰,白司于窗下木案侧垂眸,正静坐观书。那是村长送来的农常册籍,寻常人必定阅之味同嚼蜡,然他却神色专注。
白迹在泠泠光流里跪坐在他身后,拢他入怀,下颌蹭他肩。
“哥哥。”他勾唇衔笑,亲昵万分地蹭他鬓角,“观书册,怎比得上观我。”
白司眼尾遭其蹭出薄红,剔玉似的耳尾亦泛绯色,他喉结滑动,偏头望他。
那粉色的唇抿为一线,白迹盯着那唇上水泽,红瞳慵懒微眯:“哥哥怎么又不言语?嗯?”
白司眼睫扑簌,粉色唇启张,他轻轻道:“我不敢再妄言,惹得阿迹……恼我。”
白迹倏滞。
须臾他逼近来,红瞳晦暗沉邃,虎齿暧昧咬他耳尾:“我怎会恼哥哥,我是哥哥掌下犬,不必呼之即会自来。”
白司蹙眉咬唇,不再答,亦不作反抗。
白迹抵他唇,以齿撬其微微张唇,可容舐得腔颚。
今日的哥哥格外乖驯,似柔软灰白猫咪,他吻他几近窒闷,也仅在微喘,并未挣扎。
吻毕,书册早已砸落在地,猫咪灰瞳湿漉漉,仰头望他,淡粉水唇翕张若桃瓣,仿佛在待他采撷。
白迹勾唇起了坏心思,他召得不知名的异能,以指腹摩挲小痣,小痣其上有银白花蕊纹隐约浮闪,那花蕊悄然嵌入苍白面庞,泅入灰瞳。
灰瞳一瞬涣散,肤面触感骤然放大千百倍,每一次轻轻蹭,皆惹得骨骼战栗,白司猫咪般难耐轻呵,失了神志。
还、还要……碰一碰面庞……
他仰了仰下颌,抵凑那蹭他面颊的指,失焦灰眸陷入焚燃欲妄,勾得他拽拉起那人的领带。
“再碰……好不好……”
可他的阿迹好狡猾、好残忍,遽然止了动作,贪狼般垂眸端详他,打量他,勾唇不语。
白司泪珠滚落,颤声啜泣,他哀求地、无力地拽领带入掌心,委屈极了,低低哑声哽咽:“呜……”
“哭了么?”白迹恩赐般低笑,指腹再次覆上,摩挲起来,“很漂亮呢,哥哥。”
眼尾小痣处触感分明,白司愈发得了趣,再次战栗起来,他舒服地踢动黑靴,惬意勾抬修长光洁的脖颈。
“唔呵……”
仅是揉弄眼尾小痣,那刺快已然过载了。
【麻烦审核看清楚,只是在揉眼尾处的一颗痣,没干别的,别锁我了,谢谢。】
灰白猫咪餍足抽颤,不堪催折似的,仰软在他怀中,那双浅色灰眸彻底翻白,唇角滑落银涎,潮红面容靡态毕现。
血色十字耳坠轻轻晃,修长素指叩上案沿,一瞬紧绷,又一瞬舒懈。
木案吱呀,颠簸响动起来。
日渐偏斜,直至暮时。
白司于柔软丝枕间抬眸,长睫掀动,屈指翻掌,以手腕遮挡光亮。
他唇微张,要唤“阿迹”,却发不出声,嘶哑低咳。
接连咳声惊动了屋外人,红推门而入,雀跃道:“您醒啦!”
白司嗓哑得厉害,支着腕自塌缘坐起,拢了拢肩头滑落的外衣。
红捧来一碟香草糕点,眼巴巴地请他尝一尝。他揉了揉红的脑袋,懒而轻地捻起一块。
糕点出现一道缺口,白司勾唇淡笑:“味道很好,谢谢红。”
红欢呼鼓掌,她清点方糕数量,轻快道:“还有三、六、九……九块呢!请您都吃掉吧!”
白司颔首,欲应声,却听得一声温和轻笑。
“小司咳得厉害,那糕干巴塞喉,如何能多用?”巳甲踏槛而入,递来茶盏,“红,先请小司喝些水。”
红瘪了瘪嘴巴,瞪向巳甲,巳甲眨眼。白司轻弯灰眸,银灰发丝浮动落至耳前,又抬手次揉了揉红的脑袋:“无妨,我饮完茶水便再用糕点,有劳二位了。”
“不客气不客气。”红闻言复又高兴起来,眼珠转了转,忽又思及什么,有些愤愤道,“只是白司先生切莫太过善软,否则白迹——白迹他昨晚是不是又欺负您了!”
白司举止微滞。
顷刻有白火飞擦过耳,红偏头躲避,回首,白迹已然倚立于门框侧,红瞳微眯,似笑非笑。
“你偷袭!”红气得跳脚,“混蛋白迹,你——”
“是么。”白迹瞬移而至,血色十字近至咫尺,“我什么?”
高挑修长身姿裹挟来的压迫感倾轧而下,红一朝卡壳,支吾几字,一溜烟跑到巳甲身后,揪着巳甲衣袖藏匿起来。
巳甲无奈轻笑。
白迹欲再前去逗弄,塌上白司屈指,勾一勾白迹衣袖,哑而软地唤他:“阿迹。”
温凉触感落覆肌肤,红瞳轻颤,白迹回首望他。
“你未曾欺负我。”白司仰头,灰瞳盈满他身姿,“你待我很好。”
此句落下,白迹反捏他手指,逼近去,吻咬他唇。身后红瞪大双目,惊呼“混蛋白迹”,遭巳甲捂住双眸,以瞬移带走。
二人吻至痴绵,小痣其上银纹花蕊泳动般绰约隐现,白司骨骼受松木香焚烧化融,他啜泣一声,拢起眉,哀戚戚地仰头望他。
“我这般凶。”白迹磁低耳语,似犬稍蹭,“哥哥还说我待您好么?”
白司难耐仰面,吐息混乱:“阿迹就是好、好的,我很、很喜欢……”
红瞳瞳底暗流汹涌,他低头去,以虎齿钳制那小痣,深烙咬痕。痛感与刺快交叠疯涨,白司泪愈涟涟。
“呜呜……”
白迹愈发地狠,白司软无力地翻过灰瞳,露出月牙似的眼白,偏此时,却又不知从何起,无数透明细丝自白迹指尖飞窜而出,黏叩于浅灰瞳珠之上,教瞳珠回落,只可望着白迹不移。
“看着我,哥哥。”白迹浅笑低喃,“既说喜欢,便须得好好体会‘欺负’二字,要专心呢。”
白司哽咽,实在无法,素白纤指嵌入他雪发之中,揪起,又松落,吐不成,吸亦散乱。
“呃……”
银丝纠缠,日月颠倒,热夜澎湃。
【麻烦审核再看仔细一点,两人亲密但未曾涉及到脖子以下,别锁了,谢谢。】
此间烫感弥漫,直至翌日破晓方消褪。
红气鼓鼓的凸起腮帮,团起膝盖蹲坐在饭桌之下,任巳甲如何哄诱,皆不应答。
巳甲叹息一声,直至良久,白司拢着漆黑长外套,欠身过门踱来。
红双眸骤闪,她欣喜地探头钻出桌,白司因此而步履稍滞。
“白司先生!”红跳到他身前,捧心道,“您是不是赢啦?”
白司因踟蹰而眉稍拢,灰眸轻眨,略略歪头:“唔?”
“哎就是那个!”红急切地弹蹦起来,“就是昨晚白迹欺负您,后来呢,您是不是同他打赢啦?”
稚气少女亮晶晶的眸望着他,盈满天真。恰有凉风拂惹银灰发丝,白司倏地勾唇,浅笑颔首:“是,是我赢。”
红眸弯若隙,拍手道:“好耶好耶!”
“何事愉悦?”
门后有声落,引白司灰眸微掀,转望去,白迹临至他身后,攥起他手指,笑言:“不若也讲给我听。”
红见他出现,一如白日撞鬼,敢惧不敢言,缩至巳甲身后,以圆眼偷偷瞪他。
白迹低头柔笑,盯视小痣:“哥哥几时醒的?怎么不喊我一道起?”
白司眼尾晕开红痕,不避,仰头轻声答:“想你多歇憩稍时。”
“原来如此。”白迹肆无忌惮,吻他一吻,幽幽斜瞳望向红,“稚子才会争输赢。红,你所谓漂亮的白司先生,已然归我了。”
红微恼,崩紧双肩,指指点点:“呸呸呸,你怎么可以——”
“我自然可以。”白迹勾唇,赤闪十字曳动如星,恣意放肆,“我即已然是白姓,只等来日哥哥娶我登堂,彼时你可是要乖乖贺祝道喜的。”
“喜个鬼啊!白司先生才不娶你!你欺负白司先生,你就是大混蛋!”红再顾不得畏惧,义愤填膺地跳将出来,凶巴巴地骂他。
眼瞧要吵起来,巳甲扶额苦笑,拽住红之手,附耳同红低声私语了几句。
红恍然大悟,巳甲松了口气,却见少女又思及什么,蓦然瞪大双眼,她转头再次瞪着白迹,愈发地怒:“好哇,你小子居然……”
言毕她召动深红方块,朝着白迹扔掷过去。
却于顷刻间,遭银白结界屏销。
白司灰眸淡淡,噙浅笑于唇角,他走至呆愣的红身前,屈膝半跪下,轻柔地揉了揉红的脑袋。
“不要因阿迹发恼。”
弑神官漂亮苍白的面庞栖落斑驳碎光,似已走入尘世的神祇,神性稍去,惹了人性,勾人、冶丽,偏教人移不开视线。
“红,它年我若有长幸,抵他之恨,得他所爱,恳请你祝福我,好么?”

破晓转至正午稍逾。
客屋沐光,日温渐暖,白司却连声低咳。他以拳掩唇,眉微蹙,面庞苍白失色。
白迹揽他入怀,炙温火种遭唤醒,焚燃以替他祛寒。
“哥哥。”他与他颌颈厮磨,“何处还冷,一定讲给阿迹听,好么?”
白司眸梢染绯色,他侧仰面庞,专注望他,粉唇微抿:“嗯。”
弑神官漆黑皮质手套被他以齿咬下,修长纤白的手指捧起白迹面庞,灰眸盛装倒映咫尺人,他轻声道:“阿迹抱我,我便不冷。”
白迹微滞,转瞬血色十字晃曳,他抵面逼近,低笑。
低笑融融入耳,松木香销蚀魂魄,白司眸色慢生痴然,他定定望他,长指滑落,触他虎齿。
少时的阿迹寡言警惕,长大的阿迹爱笑又漂亮,何种姿态,他都喜欢。
“阿迹。”他踮起足尖,贴额轻轻唤他,问他,“伤处,疼么?”
白迹揉摁他小痣,红瞳深黯:“哥哥抱我,我便不疼。”
白司踟蹰须臾,双手环抱他周身。
“唔。”
柔吻落下来,他弱声闷哼,后脊覆上掌,听得他愉声道:“哥哥抱稳我。”
足尖忽而腾空,弑神官被打横抱起,慌促地滑过手指,勾住他后颈,鼻尖相碰,抵靠得愈发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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