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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一千年(安和谯)


他说他厌恶神明,可他站在神明身边。穿着一身成婚的喜服。
他唇角动了动,仿佛是一个笑就要成形,然而一声尖叫阻止了那个笑。
飞絮猛然回头:“不好——”他话音未落,梁远情已经看到那种泛紫的大火骤然从殿的八极迅猛地烧了起来,红绸与喜字都烫的尖叫起来,鬼魂在其中消弭,玫瑰成了焦黑,灵蛇被烧的翻滚起来,打破了数不清的灯盏与桌岸,刹那就满地狼藉。
飞絮匆忙地回头说了句什么,身形如烟般遽然寂灭了,随着情仙的力量抽离,地上所有的鲜花在一夕之间枯萎成泥,大悲宫打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顷刻梦碎。
那句话是什么,梁远情知道。
他知道,那是对他说的。
“你们之结缘,天道不容。速隐,速归。”
天地不容,天地不容。
天长地久,天地不容。
他看着明韫冰的脸,火光中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苍白,几乎就像是一尊没有情绪的瓷,心中煎熬得就像被磨成了末,一张口,就像哽咽:
“韫冰……”
喘不上气的昏暗里,邪火明灭。那张冷淡的脸就与现在重叠了起来。依然是紫火侵袭,白如宣纸。
梁远情猛然一抖,被热浪在手上咬了一口,顾不上心如刀绞,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抓住了明韫冰的手,想把他带走。
却没有把他拉动。
他的眼珠映着火光,静静地看着梁陈。
梁陈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果然他被一个法阵罩在了中心。——难怪这火烧的莫名其妙,又来得迅猛。
可是梁陈只是个区区凡人——他不会破阵,目前也不会控火,他现在冲出去把徐念恩抓过来,恐怕也来不及了。再者……这东西是谁放的,还真不一定。
他抓着明韫冰的肩膀:“告诉我怎么破阵?”
明韫冰却问:“你怎么又哭了?”
梁远情的指节泛起了青白,任明韫冰的手擦过了他的脸颊:“我……”
“别哭。”明韫冰轻声说,“阵眼在你右手边。”
一片灼热之中,梁陈看见他右手边的酒坛上,一只全身血红的鸟若隐若现,他想也不想,手中一道长索探出,嗖的舞过去,将它绞死了。
那一瞬间,整个将军府都低吼了一声,梁远情一下子扑上去抱住明韫冰,两个人滚到角落的一瞬间,酒坛全部爆开,在半空中凝成一条水龙,长吟一声,便一头撞入烈火之中——
如沸水入油,滋的一声巨响!
火灭了。
梁陈跟明韫冰烫伤了一大片,伤口却在逐渐弥漫的鬼雾之中,渐渐痊愈了。
他整个人都如在梦中,心里像有一个无限扩大的洞,不断地漏着风,哪怕身在火场,也冷的不像话。
他几乎是仓促地贴了过来,吻住了明韫冰的唇角。
好像要靠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重新找到一点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碰了一下,两人分开,额头相贴着,梁陈觉得明韫冰那双眼睛就跟一对陷阱一样,能把他所有的一切都骗光,也能让他溺在里面,存在着,鲜活着。
“想不想娶我?”明韫冰残忍又温柔地问。
梁远情呼吸都在颤抖,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明韫冰眼里放出恶毒又迷恋的光,抬起下颌,含住了他的嘴唇:
“现在不娶,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
“……”
“你瞒着我什么?”过一会儿,梁陈问。
“你不是‘居善地,心善渊’么?”明韫冰的话音有一点凉而疼的笑意,“怎么会在意这些?既来之,则安之。你又不懂生气。”
梁陈心想,我现在就被你搞得快怒火攻心!同时又被亲得上火,心里想起他身上那个劳什子破咒,更是有点及时行乐的心思,手就从明韫冰袖口滑了进去。
他袖摆大,一翻上去就是手臂,梁远情从手腕摸到大臂,又伸进去,就跟一条蛇爬上来了似的,明韫冰浑身一抖,就去咬他的喉结。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正气喘吁吁,冷不防梁陈却瞥见那墙角爬着一个东西,黑黢黢的,小狗大,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像在看戏。
梁陈整个人从头冷到了脚,手里糅光划镖,刺了过去,那玩意“嘤——”的一声尖响,竟不躲反扑,抓向了明韫冰。
明韫冰头都没回,一根荆棘就不知从哪刺出,凌空挡住了那玩意的爪子。
梁陈一下子看清楚了它的样子,发现这竟然是个酱油色的婴儿!不过眼窟窿里什么也没有,看着怪吓人的。
不等他看清楚,渎神就长出了枝节,暴力地一抓,直接把它抓碎了。——没流血,灰尘一样撒在地上。再看两眼就什么也没了。
这是什么东西……梁陈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不过他这人很想的开的一点就是,一般他想不明白的,他就干脆不想了,所以也就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在明韫冰喉结上亲了一口,把他的手抓住,带了起来。
明韫冰幽幽地看着他。
梁陈摸了一把他的脸:“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是块肉,你就是想爆炒我。不过鱼肉也是有尊严的,你别想蒙混过去。咱们不在别人家现眼,回去我再严刑拷打你。”说着自己笑了,转过身蹲下:“上来。”
明韫冰看了他的后颈一会儿,趴上去,梁陈就稳稳当当地把他背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没人看,鬼知道更新放这干什么。点击比脑子里进的水还少,比我数据最差的那本还少的追读!呼——!这就是断更半年的代价讨厌!讨厌!

第65章 八赦 念岁来往
两人出了地窖,将军府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园子成了块焦地,苏老将军手指直抖,心痛得无以复加,被围着开导。宾客们早散了,梁陈见苏视对自己使眼色,就跟他走到角落。
苏视看了眼他背上那位。
梁陈一本正经:“内人,没事。”
苏视:“………………”
梁陈说了实话:“他没兴趣,真没事。”
明韫冰眼神冷飕飕地往苏视脸上一刮,转过脸去,贴着梁陈的肩膀,闭目养神。
苏视觉得这会谈姿势很诡异,而且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还特别神经兮兮地往明韫冰的腰部跟领口看了两下。
梁陈额头上青筋直跳:“往哪儿看?”
“哈哈哈哈……”苏大学士干笑两声,把自己的龌龊心思拾掇拾掇,正色道,“我总觉得这个事儿要不好。”
“怎么?刚看见你跟梁潮在喝茶,他告诉你什么了?”
苏视把弹劾的事儿说了,——其实王右相底下那堆喇叭弹劾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梁落尘说的这次,却格外让他不安。
还有今天的这把火,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又偏偏是在苏循府上,妖异莫名。
梁陈说:“我觉得这事儿不难,——你得表个态,不然他们两边都觉得你是对方的帮手。你站个队,至少能从一半人的眼睛里拔走。”
苏视皱眉:“我怎么没站队?我站了啊?什么政令对百姓好,我就支持什么,就事论事。”
这些年这段对话他们俩重复了若干次了,梁陈叹了口气:“你玩儿过家家酒吗?是让你当上门女婿,无条件讨好丈母娘,不是当流浪猫,今天上这家,明天去那家。”
苏视:“可我生下来就是猫,我有什么办法?”
梁陈一阵恶寒:“卖什么萌,要脸吗。”
苏视凝视他片刻:“我说,你不是来给我当说客的吧?”
“关我什么事?”
“圣上不是打算把左相的女儿指给你吗?当我耳聋啊?就之前梁落尘救过的闻语心,你跟你侄儿抢老婆,你才不要脸呢。”
梁陈还没说话呢,明韫冰就不冷不热地插话:“你说什么?”
苏视被恶鬼一看,差点吓出汗来,连忙把手上的免死金牌——大雪送上,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
梁陈白他一眼:“你想多了,圣上绝对是随口说说的。他这些年来给我指过的婚都能凑个百花圃了,你就见一个成了的吗?”
他说着,也回过味来——梁晏闲来无事,拿他当消遣和挡箭牌,只要有不知道该怎么安排的重臣千金,就先挂在梁陈名字上放着,因为知道梁陈没有风险,不管事成不成,他都能让多疑的帝王放心。
不是因为有血缘关系,而是因为,知道他二十五岁这年,一定会献祭于一场浩劫。所以没有后顾之忧。
说起来,他跟苏视早年都听过这种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但就跟明天太阳不升起来一样,一向是觉得扯淡。谁知道却是真的呢。
梁陈没打算跟苏视说,反正说了也没用,倒是想起来:“对了,那白骨精没再往你身上钻了?”
苏视摇头:“凉珂之后,再也没有了。它是不是被……”他看了一眼明韫冰。
被明韫冰砍死了?
梁陈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明韫冰能轻易把彡杀了,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地借时想容的阵去用血契控制它。
再者,彡就是没烧尽的神明骨殖,本身就是劫后余生的“神明”,留下来一定是有一定目的,不达目的,它怎么会消失。
很坑爹的是,梁陈觉得这个目的,很可能就在自己身上。
他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这人生,实在是太沉重了。
好在梁陈有个想得开大法,事情一多他就懒得理了,只专注在眼前。
眼前是什么呢?
梁远情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到了明韫冰搭在他肩膀上的清瘦腕口。
苏视又道:“你刚刚说,在酒窖里看见了一个小孩?”
“嗯。你听过?”
“我也是才知道,”苏视说,“南边的过溪,报上来一件事,特别蹊跷。圣上为这事儿烦好几天了。据说原本是一个村子,他们世世代代生下来就说不了话,这也就是当奇闻听听,反正不影响什么。但最近,也就是一两个月之前吧,那村里生出来的孩子都是黑皮肤的,不声不响,就盯着人看,特别诡异。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孕妇酱油吃多了,直到这种黑娃娃开始吃人……”
梁陈想到刚刚看见那婴儿的一口獠牙,可不是跟明韫冰那种就俩,还能收能放的,美观又精致。那就是一排钉子似的,看着格外瘆人。
“当地的太守上了折子来,说把那块都给围起来了,但没人敢过去,就一直拖着。结果这鬼娃就跟葫芦似的长,夜里还咯吱咯吱笑,弄得人心惶惶。”
“鬼娃?”梁陈下意识说,“这跟鬼可没关系啊”
刚刚他可看见了,那小怪物可是连鬼主的脑浆都想喝。
苏视翻白眼:“随口这么喊,不然喊什么?黑娃?那别人本来就黑的娃多冤啊。”
梁陈就是很难不想到偶人,偶人背后扯出谋反的阴兵。皇帝这才一波才平,难免不会多心。他一说,苏视就道:“可不!我也是担心这个,本来想跟圣上请命去过溪看看,又怕惹事。——不过我也闲不下来,再等几天,我提个话音吧。”
“你不怕过去被围着喊爹爹啊。”梁陈打趣儿。
苏视嘿道:“这有什么好怕的?鬼神还能黑的过人啊,我可是五毒之首的人精,管他什么,照单全收!”
梁陈就忍不住笑了。
两人跟苏视道别,明韫冰的声音冰冰凉凉的,下雪似的:“你这个朋友倒有意思。”
梁陈的脖子一下一下地碰着他的手腕,笑了笑,没太说话。
其实他们俩哪个伤的更重,还真不好说。但梁陈就是想背他。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这么一个动作似的。
那些影影绰绰的记忆,时不时冒出来一点,都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不知道真的被记忆淹没的时候,自己会怎样,在得知身体有破咒的那一刻,他是很懈怠的。
当时徐倏问他在想什么,他其实没有什么愤怒,也没什么怨恨,只是下意识想起了明韫冰,他想,才刚认识,好像还有很多事都还没跟他去做啊。
明韫冰口味很淡,但并不是完全不沾人间烟火的。做得精致和用心的食物,他会尝一点。周老头花一整天熨出来的醉虾,梁陈剥出来,他就吃剔出来那点最晶莹的肉。
比什么都难伺候。
他还不知道明韫冰喜欢做什么呢……酿酒吗?写字?读书?看什么书呢?——昨天回去,他发现书房里被动过的书只有那本《上古乱闻·录情》,看了两页。再有就是一本《花鸟虫鱼名录》被拿出来了,但是抽出来一点点,又不动了。好像是想起,这里并不是家,不适合沉溺的自欺。
于是放弃。
如果真的没几天了,他想跟明韫冰腻歪掉。
他背着明韫冰走那条街,中途有无数行人擦肩而过,熟悉梁陈的人无一不笑着打招呼,温柔,然而也只话笑两三,便就错过。
长街长的像人生,从这头走到那头,只能背着一个人。
明韫冰的指腹在梁陈下巴上揉了一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梁陈说,“我生辰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走。”
“我走去哪儿?”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这张嘴好像只有叫床一种用处,其余的一句真话都不说,我不信你。”
明韫冰像觉得好笑,手指像冰冷的蛇一样轻轻滑过梁陈的侧脸:“你不信我,还问我做什么?”
梁陈说:“我不信你,还喜欢你呢,你说我冤不冤大头?”
明韫冰原本想说什么,但心里却有别的情绪涌上来,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灯影摇曳,明天就是结缘节了,杨柳的影子落在身前人的后背上,衬成一副经年的画。
他低头,轻轻地在梁远情后脖子上吻了一下。
运河上的灯就像银河里的星辰,梁陈的呼吸就像鹊桥散去,打乱的一抹纤云。
三番两次的记忆闪现,让梁陈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个人。
他虽然不想相信,心里却已经相信了。
早先斩钉截铁的否定,来自于“奉亲王”的身份。但当徐念恩指出他身上有胎里带出来的术法,又说出了朴素质的那个预言后,他就联系到了前缘。
从出生就有,那……其实很可能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朴素质能知道的事情,作为神明,他当然也知道。
所以他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这个时间应该不是二十五年,而是殉魔之后的一百年。
横竖都是献祭,何不痛快一遭?他当时是那么想的吗?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梁陈轻声问:“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明韫冰有些意外:“怎么这么说。”
因为未完的婚礼,因为在凉珂客栈前想起的那段记忆,还有你借分身说出口的那句话。
还有我舍弃了你,堕入凡尘。
如果不是我不够爱你,还会是什么呢?
梁陈却没把这些说出口,而换了个口气,故作轻松道:“因为你现在什么也不跟我说啊。如果咱们真的两情相悦过,你不应该对我要死要活,要什么给什么吗?甜言蜜语算什么,是不是。”
明韫冰沉默了一会儿,问的幽然:“你想要什么?”
两人走到了河岸与巷口的交界处,转个弯,就看不到河波了。水不歇地流着。
梁陈喉头发紧:“我身上的破咒,是不是你下的?”
一阵风吹来,忽有巡逻的官兵井然有序、步履沉重地列队走过,靴子一下一下跺在地上,就跟砸在心上的鼓槌一样。
很远的巷口有叫喊,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隐约的纷杂里,一道薄凉的声音给他判了刑:
“是。”
梁陈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上有他放的术法。一早在十叠云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
“在十叠云山,你的真魂根本不是被我那两三句话叫回来的。你是在我后脖子上吸了一口血,发现了这个术法和我出生的机巧,知道他没死,所以真魂马上就回来了。”
“是。”
“你做的一切都是想把他弄回来。凉珂借阵,不惜变成一个疯子,也要把彡弄出来问他的下落,跟我来汨都,是因为我身上有他留下的术法,还能保证你不被天刑马上剐灭。”
明韫冰顿了顿:“……嗯。”
“你有这么爱他?”
“………”这回却没有答了。
明韫冰觉得这话问的很蠢,因为从头至尾,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他”。
他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问:“谁告诉你的?”
不过刚问完,他就知道是谁了。——百分之一万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国师。姓徐的。他心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徐念恩在整件事里的角色,觉得这蠢货委实勇气可嘉。
梁陈果然不告诉他,掌下的皮肤被风吹得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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