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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一千年(安和谯)


明韫冰理所当然地颔首:“是啊。”
太缺德了。
时想容的瓷身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开始碾碎,她定定地看着梁落尘,眼中掀出一片微光,却被梁落尘掣剑挡了回去。
他一把抓住时想容的肩膀:“你又想让我忘记?你凭什么?”
时想容全身剧烈地颤着,哑声说:“殿下,你贵为金枝玉叶,眼里揉的下一枚沙子么?想必你都知道了,我并不是你以为的人,你既然看清了我的面目,就忘了这些不堪的事,自去天高海阔吧。”
梁落尘就像被当胸捅了一刀:“你什么真面目?什么叫不堪?你一句话都不说,出了事第一反应就是把我按住,让我忘掉一切,似懂非懂地追忆,你把我当傻子哄吗?”
时想容双瞳剧震,竭力摇头,眸中痛色如雨,却掉不下一滴泪。
她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原先梁陈并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所以就算明韫冰缺德,他也不打算阻止,然而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却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地看向明韫冰。
明韫冰完全没有别的反应,就像一个奸计得逞后验收成果的反派,十分恶毒。
他察觉到梁陈的视线,还解释了一句:“不必这样看我,拿她发号令,叫她用开天收念力的不是我,她在万骨之墟枯守了一百年,心神本就损耗得一击即溃,就如朴兰亭,早晚都得死。本尊顶多算个煽风点火,罪不至死。”
“这种东西,赋灵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要让它们跌入红尘呢?”明韫冰转过来,几乎是温柔地苛责说,“最明白人鬼殊途的就是你啊。梁远情。”
哗啦一声,桌上茶盏倾倒,梁陈起身走近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明韫冰。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他?”
明韫冰双眼里渐渐浮现出了两瓣细花,梁陈眉心一热。
“我没有……”时想容咳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一滴沥出来的心血,“梁落尘,我怎么会把你看轻。我是……”楔在全身的钉子一枚枚掉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我永远在旁观,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做不到最好,我什么也没有给你,我不敢……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会……喜欢我。”
“我又不好,你……那么好,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她那句话被落下来的温热嘴唇送了回去,梁落尘把他温热的苦楚渡了过来。
“什么才是好啊……”他声音苦的像是能拧下一把眼泪来。
咔嚓,咔嚓——眼看那冰瓷就要碎到肩膀了——
静寂里,梁陈的手从眉间放下来,暂且收回了疑惑,像有些不忍直视:“你就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吧。”
明韫冰眉梢都没动一下:“我可没那么多无故的善心去发。”
他长睫打在脸颊上有一片阴影,纤细得像心弦。
梁陈意识到什么,站近了,影子把明韫冰困在榻上。
他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林风如诉,兰草的幽香一同卷上,拂面而过,无端令人心弦收紧。
素月将明韫冰的侧影剪在兰草之间,那冷淡的眼底有细微的暗潮,一眼就能沉溺其中。
梁陈看见他那只修长优美的手抬了起来,像逶迤而下的兰草,有些旖旎地落在唇畔。
那食指在唇中轻轻一点,漆黑的眼瞳里鬼影幢幢,令人又心惊又战栗的闪烁笑意。
什么意思?
还用再问吗?
梁陈不由自主地倾身过去,捉住他的腕,挪开一点,梦魇似的在那嘴唇上轻轻一碰,就像吻在了一片飘零的柳絮上。
这是非常轻的一下,梁陈几乎没感觉到什么,身体就已经逃似的离开了,好像明白那是毒药一般的东西。不能饮鸩。然而嘴唇就像风雷刮过神州九,把上万年的稳重地脉都掀了个大半,地藏里不知深埋了多久的珍心都在大风里战栗。
再多想法,再多忌惮,在这一吻里也只好土崩瓦解,变得隔世般轻盈。
他又茫然而清晰地想。还是这样柔软。
梁陈微微起身,就看见明韫冰寒潭般寂冷的眼眸,里头起了波澜,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他自己的样子。
不是别人,不会是别人。
他突然后悔只碰了这么一下,犹豫不决间,明韫冰的眼睫轻轻一颤,他嘴唇便一阵刺痛——原来是一缕雾从明韫冰舌尖溢出来,化为细刃,刀了梁陈一道血口子。
那血滴从梁陈下唇中间流下,被明韫冰舌尖接住。
那舌尖就像熟透的芍药,熬出来的一碗心血,烧的人四肢发麻。猩红一掠而过,却跟烙铁一样,在梁陈心尖狠狠地烫了一下。
他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明韫冰则侧过脸去——那滴血太烫了,有神明的气息,令他有些不堪忍受地蹙眉。
血气同他自己的气息混在一起,从嘴唇里化成鬼印的解咒,红雾一般飘了下去,落在时想容的眉心,刹那碎瓷拼合了起来,减缓了崩溃的速度。
然而也多不过几息。
时想容却忽然觉得自己眼眶湿润,长泣一声,眼泪就滴在了梁落尘脸颊上,断线珠子似的。
“对不起,”她泣不成声。
梁落尘轻声说:“你怎么那么傻啊。”
是啊,怎么能那么傻。
可是我只是想要喜欢一个人而已。这也有错吗?
明韫冰冷眼旁观了片刻,有些讽刺,心中冷笑:“化梦……半桶子水平,用又用不精致,倒让人觉得做的是场红楼梦,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什么意思。”
他这么想着,手指边鬼气云集,险些结成一个蓄魂的法印,却在中途被另一只伸过来的手打散了。
是梁陈抓住了他的手,明韫冰正想转头,下巴就被一只火热的手掐住,那股力气把他毫不留情往后一搡——
整个长榻都不堪重负地呻吟了一声,明韫冰的后脑勺猛地磕在榻上,还没出声,梁陈的气息猝不及防地钻了进来,呼吸仓促地扫过下巴,像落下了跳跃的火星。
“等……”
梁远情不想等,急躁得失态,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牙关,揉碎了熟透的芍药,捣出花汁酿成酒,伴着心底难以摆脱的微酸,一并贪婪地吞了下去。
……却好像怎么都不够。
那唇舌明明是微凉柔软的,含进来却像越烧越烈的火,带着燎原之势,把心底的渴望一发勾了出来,就像轰然而出了一只水底怪兽,把理智刹那吞噬殆尽。
明韫冰难以呼吸,手脚被掣肘着,下巴又被死死地按着,想偏开头喘口气,却被梁陈凶狠地捕捉回来,按在榻上动弹不得。
两人的睫毛变幻着角度擦在一起,明韫冰指节紧绷,微睁双眼端详梁陈的脸,目光有些涣散。
他素来只往前看,最不喜欢回忆,但此时此刻,却难以抑制地想起旧事。
从前在流渡南桥时,梁陈每次风尘仆仆赶回来,十有八九会在小屋里扑个空。
因为鬼帝大人虽然不爱跟人说话,但也没学针线活,并不喜欢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当绣房小姐。——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都不能阻止他去花谷里侍弄那满地的醉玫。
醉玫酿的酒格外清冽好喝,花谷里就总有灵蛇来偷吃,喝醉了就撒酒疯,把一地的花碾得不堪入目。明韫冰三番两次要把这蛇打来煲汤,每回将待剥皮,附近就有个烂好人的算命瞎子跑来念经。
施主,行行善事吧。万物皆是生灵,不可肆意伤害啊。爱惜飞蛾不罩灯,扫地莫伤蝼蚁命……
无知者无畏,瞎子颇得上神大人真传,每回都能把鬼帝给念得四大皆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明韫冰跟那几只小妖角力,角着角着,日头西倾,千里迢迢披星戴月赶回来的梁远情就过来抓人了——把脸上面无表情心底抓狂的明韫冰抓回去,按在树干上就是一顿狂吻。
一边亲一边问“想不想我”,明韫冰手里的渎神随着理智一起退散,心里的“算了”跟吻痕一道激增,不自觉就松开了倒吊着灵蛇的束缚。那蛇好大一条,红得如心,啪一下砸地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现成的大戏。
上神大人一肚子思念,发不出来甚是委屈,只好把满腔热情都灌注在唇舌之间。
明韫冰时常觉得这人想把自己生吞了,但也乐得纵他。
想来就是他真想吃,明韫冰也是乐于双手奉上的。
嗯,鬼族的爱总是非常赤裸的。
上神大人有些怪癖,很喜欢明韫冰身上的各种小痣——尤其是他自己看不到的。亲密的时候喜欢一边揉,好像那几处地方揉红了,就能证明什么似的。
右耳下那颗最喜欢。
恍惚间那揉按红痣的指腹换开了,嘴唇贴了上来,他冷不防一个打颤,从记忆里抽身而出。
却是梁陈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带了点狠劲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想什么呢?”
明韫冰短促地吸了一口气,眼睫轻轻一颤,梁陈在他腰侧狠狠一掐:“还是别说了,不想听。”
那问什么问……
还没想完,梁陈泄愤似的,复又夺走了他的呼吸。他不断含吮那双从来不吐真话的薄唇,就跟有饥渴症似的,咂出了很令人面红耳热的水声。
在这清冷的夜里,这动静就像一朵缓缓盛开的毒花一般,令人血脉贲张。
算了……
喘息里,明韫冰很艰难地放松了身体,如常配合地仰起头,任梁陈深入到已经有些不适的地方。
倾倒在桌上的酒水被月色晒失了,如同消散的冰瓷,缓缓融在地面,再也不见踪迹。那些漆黑的钉子一股脑掉在地上,化作鬼气回到楼上厢房,梁落尘呆立许久,循迹抬头一看,却发现那短廊兰草微动,郁郁葱葱。
似乎是有人,却看不分明。
梁落尘叹了一口气,在已经熄灭的灯下将就坐了,无心睡眠。
作者有话说:
诶,五十章,他们终于亲上了。
不过呢,数据太差,就先到这里吧,后面还有很多,但我分散不出精力来日更,周更也没什么意思,又不是什么巨著。
接下来我会整理一下大纲,慢慢地改成我想要的不平淡的样子(太平了没人看其实我写着也没趣儿),然后等三次有足够的精力保持更新了再复更,不好意思啦,看到这里的读者。
归期不定。
不过,绝对绝对不会太监的,这本书我有完整的大纲,所以,等我回来吧!(象征性呼吁一下因为我看的到点击)
此致,敬礼!
谢阅、投、推、评等。
# 外篇 婆娑

元十二年,春,流渡。
无时无序的流渡岛被方圆三百里的湖围着,像一颗蓝色绸缎上的绿宝石,泛着粉光。
与九州各地不同的是,流渡不受神明管辖,日升月落都由人族自由调配。鉴于这一届持钟人比较懒,负责叼弓箭的三足乌跟肥鸭子在水里玩儿得不分你我——流渡已经三天没有天黑了,那热辣辣的太阳挂在天幕上,把酲泉里一大半的醉玫都烤得蔫不拉几的。
流渡岛靠南边儿水多树稀,桥多路少,那曲曲折折的桥旁,依偎着青山,沿着镜一样的湖,坐落着一户人家。那门前长廊曲折地盘在倒映着白云的水面上,像是一种委婉的拒绝,红木大门却好脾气地半遮半掩,似乎一推能入,叫人摸不清这一家人的迎拒。
院墙左边探出桃树,右边探出枇杷,都亭亭如盖,葱绿蓬勃。
院子里传来一阵嬉闹声,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玩儿。那女童左右眼尾下各有一抹红,精致异常,男童的眼珠子格外圆润柔黑,秀气十分。
这正是清明和大雪,他们俩正在院子里玩一种十分作死的把戏——比谁弹弓打的准。
勾陈上宫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俩不要玩危险性游戏,俩孩子乖巧万分地猛点头,上神大人前脚踏出家门,清明后脚就拿小辣椒把大雪爆回了一只三寸见方的猫。
此小辣椒非彼小辣椒——这种珍珠大小的“子弹”有着地狱小辣椒一样的火红,是从勾陈上宫摸过的地方捡到的——那些神明之气会在凡间汇聚成柔光,再慢慢凝成实体,拿来打弹弓,效果跟返璞归真药一样,能让很多东西都回到原形,特别好玩儿。
清明在第一个捡到小辣椒之后,把屋檐下挂的平安结打成了一只嗷嗷叫的小朱雀,然后她就开始跟大雪到处作死了。
小辣椒凿墙上,就是彭的一捧火烧过,在墙上烙下一个鲜明又漂亮的火红色痕迹,别提多好看了。清明拿木炭在墙上七尺高和五尺高的地方各画了一溜小黑点,远远看去,就跟青墙上多了两圈胡子似的,然后跟大雪开始比谁先把黑胡子打成红鹊桥。
砰砰砰砰!
一簇簇火焰急速地亮起又转灭,烧过古意的青墙,就像依次开到不同形态的醉玫,最盛的那朵永远在热烈绽放。
清明比大雪先被捡到,自封了个姐姐,什么事都要碾压小的,搞破坏当然也要第一,手也比大雪快,眼看就要打完了,忍不住得意地眉飞色舞起来。
“又要输啦!晚上要给我洗翅膀!”
“我才不洗你的秃毛呢。”
“哈哈哈骂我你也要输啦!嘴硬什么呀没用的没用的!略略略。”
大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盯着自己的那排小黑点,嗖嗖嗖地出手。
战局正吃紧,门外突然“砰砰砰”几声,把清明吓得手一抖,那瞄准的一点顿时打偏,嗖的一下撞在院东的枇杷树上——
那小圆珠子一下子嵌入树干的凹沟里,转眼就没了。
一般爆回原形是马上的,还没有消失过的情况,那一瞬间两孩子心里都划过一丝特别不好的预感。清明把大雪抓着往后一退。
下一刻,那树干上燃起了大火!
这火还特别稀奇,长着胡须爪牙,长尾摇摆,一咆哮就吐出十丈火,好像要把天地都吞了。清明跟大雪被火燎了个浑身,一边躲一边就开始哭——他们家里经常有的东西关着放着什么,封印一解就麻烦万分,他们这是闯祸了。
那一瞬间,火龙的嘶吼、门口、孩子的哭声一并冲上天际,来了个三重奏:
“吼——”
“大人!大人!救命啊!救命!”
“呜哇哇哇我要变成烤鸡翅了!”
两孩子在火光里被追着到处跑,不禁变回了原形——凤凰和雪豹,可惜那时候清明还不能飞十丈高,一上去就掉下来,还只好被大雪叼着尾羽往外拖,还给拖断了三根漂亮的羽毛,把她痛得放声大哭。
“我——的——漂——亮——羽——毛——”
大雪“嗷——”了一声,像是一道急促的呼唤,忽然左右堵截的火舌顿了一顿,天地像暗了一瞬——肉眼捕捉不到的很短时刻。
一缕寒气从脚边升起,但那随风而来的急冷却并不凶狠,反而带有一点生疏的轻柔。
清明抬头的一瞬间,看见铺天盖地的鬼雾凝成了一条更巨大的蛟龙,一口把那只张狂的火龙吞了下去!
瞬息之间,鬼气回到了枇杷树心,院里的热消失了,太阳还挂在头顶,一切就像一场梦。
清明愣愣地呆了一会儿,就见枇杷树下鬼雾散去,一个修长人影站在那里,手里还有掐断的醉玫枝,明显是事出突然,半路过来的。
这人按说气质冰冷,阴郁俊美,其实很可怕。但俩孩子一见他就鼻子发酸,冲了过去,不等他开口说话,就把他扑了个满怀。
“呜呜呜呜大人我的漂亮羽毛,没了,没了好几根,我变成山鸡了呜呜呜呜……”
“呜呜呜我的指甲被烧黑了,像哮天犬,好难看呜呜呜呜……”
鬼帝大人:“…………”
他一手按在凤凰搁在他肩头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摸了摸雪豹因为惊吓竖起三寸的毛茸茸头顶,安抚了几下:“回头让上神给你们修。”
两只神兽水汪汪的眼睛齐齐盯着他。
门口:“大人!大人!救命啊!救我狗命!”
明韫冰双眉轻轻一蹙,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俩智商不够的神兽走,被火烧断的门锁就壮烈了,外头的人哗啦一下闯进来。
这还有好几个。都是村民装束,看样子是来找勾陈上宫的,不过碍于人类脸盲,十次要九次把明韫冰认成勾陈,剩下那次是觉得他是神明的副官,要给他送腊肉土豆的……
明韫冰特别不喜欢这个,鬼雾一腾就要走,谁知道这几个人估计是热傻了,扑过来就哭爹喊娘:“大人别走!救命!”
明韫冰见他们似乎真的十分痛苦,心想若是有相当严重的事,上神不在,他代为处理,就能挣点空闲的时间。于是忍住了事不关己的冷漠,问道:“何事。”
一个人说:“持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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