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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一千年(安和谯)


――那柄巨剑简直跟疯了似的左右围剿圣女,就差分身了,剑势又猛,一劈之下就是地裂天崩,掀山如纸,削地如泥。那美人本就肩膀受损,行动不便,春社一到,冰势也缓了大半,渐渐就招架不住,躲闪不开,被那剑尖一剑抵住喉咙,钉在了凸出的一截山崖之上。
才长出的花木坍塌如雨,尘土飞扬,这大神的本命剑没有直接穿透圣女的瓷身,只是因为梁陈已经是强弩之末。
圣女两手合住那等闲人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锋利双刃,眼神冷如刀,掌心坚硬的瓷面已经磨出了苍白瘢痕。
一条金龙咆哮一声,尾部落在了山外山,头部弯折而下,凑到了圣女眼前――梁陈站在龙首之上,往下望,眸色从未这样冰冷过。
剑尖之下,喉舌如塑,威压如神,愈刺愈深,几乎想把此物毁灭――
风卷长发如云,圣女猛然抬头,那肖似明韫冰的美艳五官竟微妙地变化,线条冷肃起来,转眼就完全成了明韫冰的模样!
“上神,”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并不娇柔,而低醇如酒,问道,“――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
数据比较差更新不是很积极,见谅。对了发现楷体字很好看,建议阅读用楷体字,保护眼睛。

梁陈心神一震,本欲审问的话语就卡在了喉间,法自然剑的攻势也就一停。
这一晃神间,山崖上的树也就突然发起狂来,触手一般把龙首碾碎,要把他抓进千条万道的树身里。
圣女趁势发难,手中密密麻麻的冰凌细针一般刺出,又被梁陈一剑挡开,打回的细针坠落,迅速地在半空结成了一只怪模怪样的乌鸦,圣女一跃而上,乌鸦飒然尖叫着穿过即将关闭的太虚门,后半截被追击而来的法自然剑一剑腰斩。
太虚门急剧地缩小,成点,一只仿若白瓷做的蝴蝶从罅隙里飞了出来,撞在了尚且在半空中的梁陈额头上。
这蝴蝶是极冷的,修长如兰,是那圣女的口信。
她说:“我计不成,自受其害。――但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醒?鬼帝冽钉都不怕,怎么会被我的冰毒腐蚀?无非演戏诓你。你宁用密折也要杀我,‘报仇’吗?真是可怜。劝你丢开此事,免受以后催心,竟至于死。”
密折,一种禁术。
传说它是有神时,在三阶天之中流传的一种术法。
当时人鬼缠斗,鬼族凶残而少智,人族体弱而聪慧,彼此相扛,其中人族催生了一脉可以结金丹的特殊异士,便是如今几乎绝迹的芈族。
芈族内部有三大术法,皆失传已久,但据说神陨与此有关。
密折不在三大术法之中,它原先是芈族第一任族长痛失爱妻后,为报复凶煞而创的秘咒。
族长身上原先有的只是一个双亲赠的长安符,画在心口数十年,已入灵肉。爱妻被凶煞所害后,族长过度哀伤,无法度日,便想遗忘,于是将有关爱妻的记忆尽数封入长安符,折起,放进心脏。
然而几年后,族长却又遇见了那只凶煞,他当时孤身一人,不敌恶鬼,被大嚼血肉,嫉恨之下,那颗心里的记忆喷涌而出,将族长残缺的肉体与灵魂弥补,使他爆发出年轻时数倍的力量,生生将一只凶煞撕裂了。
族长杀了那凶煞后,密折便毁了,记忆又回来,而他因为借用的力量太多,在密折消失后的瞬间便枯成了一具干尸。
后来芈族的后人对密折进行了改进,在鬼帝从万骨之墟生出时,密折已经变成了一种保命良药,不管人鬼,身上必定有。
只需要在满月时给孩子心上放一道长安符,不论他长大时遇到何等痛苦,只需要把长安符折起一点,就可以轻易放置。而遇到险境时便打开密折,到时候所爆发的力量有多大,只看密折里有多少痛苦,与此人当时的意志。
有人一辈子也折不完一道长安符,有人一年半载,就能折尽。
据说当时芈族人改的纷杂,流传最广的能折记忆,也还有能折时间的,但终究没人见过。
如今大部分术法流失,但密折传了千年,并没有失传。
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用一次,现在的密折可以打开多次,但用过一次以后会很累,至少需要休养十天。但想起过往痛苦的代价却实在变不了――记忆折过第一次的不能折第二次。
据说还是降真改的。
梁陈身上也有――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也用不上这种东西。
他的密折根本就没折过,爆发不了,但是确实可以打开――凭意志。
瓷蝶化了,那条龙奋爪摆尾,围住了山外山,而他受了高空的风,又总觉得密折快要合上了,渐渐有些发晕。
明韫冰。他却止不住地想。
地面。偶人在桃木之下溃败如沙,转眼就清走了。徐晓晓研究了一下手中精巧的弓箭,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下手,转身:“哎,这怎么拆回你的筷――”
还没说完就尖叫一声一把推开苏视抢过雪豹:“你干什么!!”
“苏视”方才正准备扼死那小猫,闻言垂眼一扫她,手中旋出一把破风骨刀。徐晓晓吓的差点掉毛,哆哆嗦嗦地抓着不明所以的小雪豹嗷的一声狂跑三十丈,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脚悬空!
脚下一片春花绿叶,欣欣向荣――痴缠的草木向天空伸去爪牙。
她下意识一懵:“怎么回事?我会飞了!”
雪豹“呜”了一声,一道照头削来的剑气缓了一缓,徐晓晓魂飞魄散地尖叫着奔向头顶那条看起来很疲倦的龙。
在离思湖上,徐晓晓看见自己背上长了一对红的晃眼的翅膀。
曳着流光。
“哪儿来的啊??难道我娘是鸟吗?”她一边躲彡的攻击一边凌乱地想。
又抱紧雪豹:“还有苏大哥到底被什么东西鬼上身了?白骨精吗?怎么还虐猫呢!心理如此阴暗!”
梁陈头昏脑胀地正想下去,却被冲上来的徐晓晓差点撞翻,一看追来的彡,再看雪豹,头都大了,心道:“这还没完没了了,狗舔白面,何年何月――我欠你们的?”
心里一阵无名火往上冒,便一把带住徐晓晓,抛上龙脊背。龙吟一声,那还未收起的法自然剑往彡冲来的方向一扫,飓风般的剑气就把那轻飘飘的凡人肉体直接扫向了山崖,彡一刀戳进崖口才没当场撞成瘫痪,不可置信地远远看着梁陈。
看个屁。就你事儿多。
蟠龙火一般烧下来,把两人都安全放在地上,徐晓晓才抱着雪豹大喘气,就看到梁陈踉跄一步,脸色惨白。
那剑收入眉心,龙也消散了。
一行人都围过来,密折合上了,梁陈站不稳,倒在地上。
徐晓晓紧张道:“你你你……”
梁陈大脑一片针扎似的疼,但意识却还竭力地不愿意睡去,所有的念头都在他脑子里转,狂风暴雨一般。他眯着眼睛望天――通灵眼可以看到二十四岭的灵气时隐时现,天幕上的阴阳序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每一个地方都会有自守平衡的阴阳序,三阶天也有。
阴阳序失衡的话,这个地方便无法立足于世,便会坍塌了。
梁陈想着先前鬼帝在长亭里拿住的阵法中心,当时他灵台里似乎有个什么法器……但又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因为当时隔的太远了。
那阵法牵系着二十四岭里几乎所有斋书台的存亡,要布那种程度的法阵,至少也是在鬼帝身魂分离以前了。
一百年。
至于明韫冰被他截断的方才那阵法会不会裂天,其实不重要,因为十叠云山阴序与阳序的平衡界架在山外山上――三阶天的在泰山之上,皆动荡难安,濒临崩塌了。
圣女那一大波偶人闯入之后,更是令阴序大盛,几乎要吞噬掉那一点微末的阳序。
但这地方崩塌之际,山外山又仿佛还有股力量在支撑这里,虽然很弱,但仍然顽强,顽强到朴兰亭甚至能够再次请春。
细线千丝万缕,都来自斋书台,尽头是山外山。
是什么呢?
梁陈死死地抓住手上咯的他生疼的东西,那是一块玉佩――是一枚皇家的玉佩。梁陈打开密折后拦住了要逃往太虚门的圣女,意外地从她腰间拿到了这个。
他来极北之地查偶人之乱,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元凶里有任何皇室的信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
想到这里,仿佛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很远了,脑中那根弦一断,在他面前碎成千万片的明韫冰又浮现了,他的眼睛里映着自己,像寒潭上的一粒花似的微弱印记,转眼熄灭――
明韫冰。
你真的是幻影吗?我欠你什么?
我有什么,值得你来诓我?
还有,你的真魂,又在哪里呢?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到很远的地方,连自己都不要了?
他又是谁?为什么法自然剑会栖息在他眉间?降真?勾陈?或者谁也不是――彡让他杀这只雪豹,又为的是什么?
梁陈前二十四年鲜少想太多,一日跟着一日,就像读诗一样,顺畅而自然地从“帝高阳之苗裔”过到“彭咸之所居”,只尝那音节的妙韵,很少去细思每一句话,每一天的具体含义。
他心宽,也不愿意作茧自缚,知道想得越多,困惑也就越多,因此常常不想,无论如何,依然一笑作春温,也就是了。
但牵扯到自己的来历,与明韫冰,又似乎不得不想。
记忆是真实的吗?如果自己也不得不欺骗自己。
“他不会有事吧!”见梁陈目光都黯了,徐晓晓急得不得了。
刚被梁陈差点拍死的彡慢悠悠地走过来说:“不会。”
徐晓晓把雪豹拎走,瞪起眼睛警惕万分。
彡:“我打不过你,不会妄动,别看了。”
“你,打不过,我?”徐晓晓脸皱成一团,没听懂,还是隔了老远说话,“你是人是鬼?”
彡蹲下,拂了一下梁陈的脉搏,答道:“我什么都不是。”
他脸色突然一变,徐晓晓吓得失色:“怎么?!死了?”
彡面色凝重地摇头,示意她来看,正当徐晓晓满脸紧张地凑过去时,忽然地面上破土而出数道树根,把昏迷过去的梁陈一抱,拖着就狂跑。
与此同时,徐晓晓怀里的雪豹也被彡一把抢过,掣出三根冽钉,在她的尖叫声中狠狠地钉了下去――
那边不敢靠近的萧林广他们顿时失声:“师妹!!”
“啊!!!”徐晓晓肩上血飞三尺,那冽钉直入肩胛骨,痛的她想满地打滚。
义学一行人见此情况,顿时炸开了锅。
“这人好恶毒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敢欺负我们小师妹――揍他!”
“他好像不是人……”
“欺负小姑娘,确实不是人!”
顿时涌过来一堆人,气势汹汹,徐晓晓抱着雪豹,伤口处流出的血滴到地上,灼伤了几株青草。而被按在地上暴揍的彡不能反击凡人,一见犯此众怒,在无数个老拳的爱抚下咳了两声,悄无声息地白眼一翻,走人了。
而可怜的苏子呈一睁眼,就被揍了个满脸开花――
“打我干什么啊!萧兄,周兄……我是大苏啊!”
“打的就是你!恶毒的男人!”
混乱间徐晓晓忍痛大喊一声:“梁陈!!”
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睡成一个木偶人的梁陈不知何时已被那直插青天的大树捞了上去,直送山外山。
苏视一骨碌爬起来怒骂:“你们师祖暗恋梁远情??!把他抓到闺房里去,居心何在?!”
周易迟疑道:“师祖方才去了山外山,便一直没有露面,命格棋盘也毁了大半,也许是快要圆寂了……”
“那跟梁陈有什么关系?”
徐晓晓猛然一惊:“前几天师祖是不是说过,他想要找个人替他守这义学?!”
萧林广等人表情一冻,纷纷点头。
苏视拧眉:“哎不是,我看你们这表情不太对劲啊?!什么叫守义学?是穿上道袍坐在那焚香就行了?还是怎么地?包吃住吗?能不能细说!”
萧林广僵硬道:“我们义学出现偶人之后,阴阳序就开始失衡了,方才那么多……虽然都碎了,但阴阳序失衡很难修复,这会儿肯定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阴阳序是一个地方的地脉灵气。顾名思义,分两部分――阴序、阳序。阴序一般由阴雨、水域、虫介、草木维持,阳序则由骄阳、高山、走兽、飞禽与人族维持,阴黑阳白,圆如青天,扣在此地的平衡界上,维系一个地域的地脉灵气。
一个正常的地方,此地灵光圆转,阴序与阳序是会平衡的。
偏生神陨时期生出了天打雷劈的鬼族这一脉,当时凶煞遍地,走到哪里,阴阳序就溃到哪里,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九州大陆混乱不堪,乃至于要神明降世――全陨,才能控制住第二阶天的颓势。
卿晨解释完,又道:“我们在奈何天第一重里取了一点,做成这幻境,全靠师祖的性命维系,包括二十四岭。”
“我们的每一座斋书台里都放着一本师祖的珍本藏书,师祖用一种阵法,通过山外山上的凝梅和我们的起息来保持他的藏书不腐不坏。”
萧林广:“阴阳序本来就只是勉强对等,全靠师祖以身躯撑着,运转损害了师祖本来不死的身体,他外表几百年没变过,但真身其实毁的快要没有了。”
“义学和幻境的阴阳序重建是不可能的,因为师祖这样的仙人世界上只有一个。”
周易凌乱道:“所以如果要找人代替是不可能的,梁兄似乎形结仙缘,身内大约有大神逸散的魂元――神明的魂元可以维系师祖的阵法不塌,再把义学转移到别的奈何天去,但要先把他的魂魄取出来……”
一听到这,苏视顿时暴躁了:“那梁陈现在上去,待会儿还有命在吗!还说个猫!快点想办法上去!――你是不是会飞?”
被抓住翅膀的徐晓晓一脸惊恐:“我连这小猫都带不起!”
雪豹以为苏学士要用血盆大口把小姑娘吞了,十分恐怖地发出一声叫唤:“喵嗷――”
此时,梁陈已被那大如席的树叶甩进了山外山,地上一堆人无头苍蝇般乱转了一会儿,突然苏视灵光一闪,抓住周易:“飞鸡!”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感谢阅读的青花鱼~
ps“帝高阳之苗裔兮”“彭咸之所居”是《离骚》(屈原)的首句和末句~

第21章 四悲 难成
西岭上一半的郁郁青青,因为被方才的鲲鹏掀掉了一个角,大咧咧地露出了内里乾坤――
见素京塌了大半,里头的人不明所以地拖家带口奔出,看着风云万变的天幕,七嘴八舌地议论恐慌,把原先素净的梦境吵成了一锅粥。
温泉里的“仙鸡”被侍卫十七一声长哨召唤而出,载着几个人奋力飞向云缭雾绕的山外山。那庙宇被云轻飘飘地托在阴云之中,没有掉下来。
徐晓晓因为受伤并没有上去,她不是很放心地抱着小猫,让师姐处理一下肩上的伤口。谁知别人伸手一碰,就哎呀一声。
“怎么了?”徐晓晓回头。
那上药的姑娘面露难色:“好烫!”
“有吗……”徐晓晓伸手摸了一把,毫无感觉。――她不是鬼,按理说冽钉伤不了凡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划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雪豹呜了一声,从她手中跳到肩上,徐晓晓眼睛一瞪:“哎……”觉得猫科动物舌尖上的倒刺已经伸进了疼到麻木的伤口里。
竟然不疼!
那伤口在轻柔的舔舐里止血愈合,微痒。徐晓晓脸上被辛苦当药的雪豹柔软的长尾一扫,莫名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她不由想:“难道我以前也有一只猫?不对啊,我哪儿来的以前?我才十五岁呢。”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震如裂,徐晓晓猛地起身,纷杂的惊呼声里看到二十四岭忍受不住似的,一一瓦解,纷纷呕出了空空荡荡的心。尘嚣漫天。其上的一座座斋书台却如同钉在了半空中,一半被粉云托着,一半被凶狠的黑雾缠着,两方厮杀如死敌,粉云节节败退,只勉力支撑。而山外山上的阴阳序像一张巨盘般从密云里破了出来,跳入凡人眼里,阴序沉沉地压在大地之上,十足不详的征兆。
平衡界里阴阳如刀,一只雀不慎飞过,顷刻尖叫一声,皮毛不存,惨叫着在急速坠落中烧成了灰。
苏视他们一见,顿时不敢贸然行动,只好围着那山外山盘旋不定,焦急万分。
地上的人忽然一个个都惊叫起来――有人饱满的脸皮转眼之间就化成了干尸,阴阳序失衡,大涨的阴序一声不吭地就毁了朴兰亭那回光返照的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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