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一念一千年(安和谯)


我信绸缪,魂灵四海周游。
我择星斗,一舀人世烦忧。
我心悠悠,多梦撷君双眸。
梦若有千年之久,又怎能盗铃始终?
明韫冰再醒来时,已在马车上,徐晓晓在边上担忧地看着他,大雪趴在女孩膝头,游丝挂在车壁,一晃一晃。
车帘没打,为了让位,云青峭竟然策马在旁,明韫冰深觉不妥,正想换下她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坐起身,整个车厢里立刻现出一片明亮细密的金色纹印,以他为中心重重排开,细看其实只有一个“禁”的大篆。
这纹路一闪而没,转眼就消失了。但明韫冰明显感觉到四肢都沉重起来,好像被扣上了无形而冰冷的镣铐。
“……”这阵法并不陌生,千年前上神对他用过:圈禁。且此阵是活的,布阵者就在附近,——梁陈也没有想掩饰的意思,还特地并辔过来,检查了一下。
徐晓晓完全不敢说话,一脸“完了我要被殃及池鱼了死之前我吃点什么比较好啊苏视身上还有什么好吃的啊”的悲催表情。
梁陈掌心浮现一个“解”字,攥了一下,明韫冰偏过头去,眉心微蹙,像格外不堪重负。
他看了片刻,温柔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这下连苏视和云青峭都默默地夹紧马肚,不敢上前了。
赶车的侍卫更是大气不敢出,假装自己五感尽失。
哪有人捆完别人还用这种如糖似蜜的语气说话的?!苏视悚然想,梁远情不仅不要脸,回魂以后,好像还开始变态了!难道是被鬼族传染的?
明韫冰一言不发和他对视,空气中仿佛火花四溅,就在徐晓晓以为他要大开杀戒血溅三尺的时候,他缓缓开了口,声音还颇为平静:
“没有。”
梁陈还笑:“马上就到酲泉了,我怕你又不打招呼,擅自带一身伤回来,或者干脆不回来。——真怪,明明是外人,却每次都好像可以为了别人不要我似的。”
这个“每次”,实在是很冤。明韫冰其实也没有太肆意妄为,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跟他有联系的人或者灵物太少,他不希望任何一个随便消失罢了。
他直视梁陈:“还有哪次?”
“很多,大雪,凤凰,徐念恩,朴兰亭,甚至时想容……”梁陈道,“林暄,只会比他们更重要,是不是?”
明韫冰沉默下来。
梁陈对他一笑,不再说话,纵马领到前头去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散了,徐晓晓莫名松一口气,把大雪揉成了炸毛:“啊啊啊——!吓死我了!从来没见梁……梁大哥这么恐怖的样子!大人,他为什么生气?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这只凤凰身娇肉贵,心肠极脆,涅槃以后,在徐念恩手下长到十五岁,还没尝过离合悲欢的滋味,因此天真烂漫,与孩童无异。
两人从第一阶天下来,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告知徐晓晓她的来历,也许是想给疮痍的旧事还留下一片净土吧。
明韫冰摸了摸她的脑袋。
徐晓晓懵然:“是因为我义父吗?”
“不是。”他说,“师……,徐倏弑君欺师,广布邪阵害人无数,这些事虽然让他生气,但早就不会表现出来了。”
“……”徐晓晓有点欲言又止,“呃……”
其实她提徐念恩是想说,是不是因为酿醋……但明韫冰的脑回路显然不同寻常,自动规避了这种可能性。好吧!
明韫冰对着初夏的阳光摊开手掌,只见得血色初透的掌心如玉如死,不似人。
密密麻麻的“禁”字从心口铺开,爬满了全身,跟着行道的路径,自始自终地烙在他身上。
他极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这种危险神息的浸润下战栗。
……为什么生气?
其实没有生气。他闭上眼睛,凝心养神。
这才是你。
夏至的初阳穿透帷幕,打在他闭目养神的侧脸上,简直惊心动魄的完美。然而徐晓晓却没有跟以前那样花痴他的长相,而是非常好奇地频频飞眼,又飞快移开,脸上慢慢地红了。
才刚及笄的昭阳郡主唯一牵过的雄性爪子就是她家的看门狗,自然是无法理解情到浓时是哪重奈何天的怪物。
所以更无法理解,到底是怎样的激烈,才能把人嘴唇都给亲成那样……
又因为这么张冷淡的脸上,居然能有如此水红发艳的唇,反差极大,简直是一道移不开眼的风景线——梁陈把他抱到车上后,整队人马都嘴碎地切切擦擦了一路。
还好他没听见,不然还不活剐了姓梁的!徐晓晓以手抚膺长叹道。
作者有话说:
虽然没人看但还是强调一下,一定是he。
大家要有强心脏。
其次,我觉得还不够虐。
而且他们俩太黏糊了,之前翻稿子一直想删掉几个kiss,没想到一路看下来没找到删的切口。无从下手,所以好像一直在亲(怎会如此?)。
反正要有强心脏!(差不多像我扑成这破样还在这反复修改大结局一样强)(真的很想直接切掉又舍不得不给他们一个完整的世界)(哎)
我也不懂为什么。非常不懂。

沙沙,沙沙——
丛中传出异动,那是鬼气拂过秋草的声音,如雾的阴气倏然行动,穿过繁复交错的路,一头撞进了一座巨大的高塔。
那台座巍峨壮观,仿佛每一层都监禁着一只随时暴动的妖兽,不得不以煞气逼人的锁链牢牢压制,数层八条,道道高升,交错下凿,深嵌入地,一眼看去几乎令人震撼。
若梁陈在,即一眼可认:那些密布的锁链,正是凛铁。
九州大地的整体平衡维持在一个逐渐倾颓的状态,大多数地方都昏暗暧昧,处于临界的边缘。像过溪那样被神明亲手扶正重演的平衡界,已经很少了。
更多的就像酲泉现在这样,阴阳序早已崩溃多时。千里无云万里血腥,百草萧瑟黑风肃杀,幽魂缠绵,恶灵破碎,简直是活脱脱一座鬼城!
所有人不死不活,皆被其中一大煞掌控——这座极忘台,正是那完全吞噬了阳序的大煞老巢,也是酲泉的平衡界所在。
原本此地为一处环形流瀑,数道山泉从天冲下,云蒸霞蔚,一至秋日,美如仙境。因此又名小疏荡。而阴阳序崩溃以后,瀑布冻结,清透的活水被凝成血污,一道道覆在枯燥的山崖,将万物生机冻杀殆尽。
极忘台下,第一阶。
几队面色灰败的人正被赶进门去,那押解的却不是人,而是半立起来的几条毒蛇,蛇瞳中射出悚然的毒光,利箭一般钉在他们身上,阴毒之极,简直不寒而栗。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样貌都是酲泉人。其中一个少女怕的几乎挪不动步子,眼光不停地乱瞟,哭又不敢出声,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地上。
蛇监像有意识似的,竟然扭将过来,冰凉的蛇尾一下下推促少女的腰身。——“啊!”如被刻毒的蛇吻舔过脊梁骨,少女吓得尖叫起来,不小心撞到前面一个男人。那人回头骂道:“不长眼睛啊!踩到老子脚了!”“别推!”“谁他娘的还在挤啊!有人摔了!”
一阵骚动。
“嘶嘶嘶嘶——”
几条蛇危险地发出警告,而其中领头的一条弹起如电,骤然放大几倍,如一条黑鞭,啪的一声抽的哭声错起,人仰马翻!
尖叫和叫骂乱成一团,随即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那蛇吻里吐出:
“闭嘴——!”
这声音阴冷无比,一听就令人从脊梁骨冷到脚底板。所有人不自觉地住嘴,喏喏起来,摸爬滚打着以各种姿势排好队列。
最开始惹祸的少女混乱间被人打了好几下,在噤若寒蝉的气氛里捂住嘴巴,闪着泪光爬起来,绝望无比。
这时,一抹红光从塔身闪过,她呼吸一滞,发现那不是什么光,而是一条鲜红如血的巨蟒!
这条红蟒,酲泉人并不陌生。他们甚至给这蛇立了生祠,每家每户都供奉她的塑像,尊称为“蛇娘娘”。
一般能享受这种殊荣的,在上古都飞升为神明。而在人世朝代里,非润泽一方的好官,也不能有如此待遇。
蛇娘娘能获得优待,当然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在还愿这方面,蛇娘娘比“圣女”时想容还要狠毒:圣女好歹还算有求必应,损的代价比较缺德,蛇娘娘损的比时想容恶毒多了,一概流氓做派,不听便杀,阴狠无比。
他们城里上了年纪的老人总说,这种怪物,在上古早就会造了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少女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半塔上的艳红,心想:“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死无葬身之地呢?”
蛇喽的催促下,众人缓慢地挪动起来,少女无意间一瞥,低头看见脚下大片大片的纠葛乱藤。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曾经和爹娘上山打柴,自己乱撞进野草堆里玩耍时,发现这小疏荡的水帘里,其实是打通的。虽然现在已经被恶草爬住了,但其实看似平直的峭壁上,只要勾住,就可以顺着藤蔓爬进去!
“嘶嘶嘶——”
怎么办?
少女颤着脚往前走。
要不要跳?要不要跳?
她最怕的就是高了,以前连树都不敢爬。单是往底下看一眼,几乎就要怕的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
冰冷的蛇尾“嗖”的一下打在她后腰上,那一瞬间她一咬牙,猛地一扑,脚就踩了空——
“啊——!”
“她坠崖了!!”
一声尖叫打乱了才恢复正常的纵队,数条毒蛇嗖然包围过来,领头的那条一看,只见底下瘴气沉沉,厚布的荆棘只抖了抖,就不再动了。
其它的蛇摇了摇尾巴,似乎不知所措。
——无缘无故又少了一个人,蛇娘娘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领头的蛇瞳如被一种刻毒的液体浸泡过,仿佛铜刻般盯了许久,才收起蛇头,示意继续走。
诡异的是,不论是被押解的人,还是押解的蛇,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在无数人心肝胆裂的另一端,极忘台中层,少女坠入深渊的惨叫才在耳边消弭,那条蜿蜒而下的红蟒即幻化人身,红裙如火,立在苍茫风中,遥遥而望。
她的侧脸异常苍白,气质阴毒,惟有五官妖娆,还似从前。这副模样,别说故人,就算是亲手救过、并净化了她的勾陈上宫梁陈,恐怕都不敢认。
这正是林暄,林瑟玉。
她甚至都不如朴兰亭的留书梦中那样鲜活,一种独属于鬼族的惨淡虚无出现在她脸上,违和又怪异。
苍白的皮肤底下,血管像火一样隐隐烧灼现形,极为可怖。放在以前,总是要哎呀哎呀地大呼小叫一番,如今却已稀松寻常,连呼吸都没有变淡一点。
林瑟玉心头憎恶翻涌,并指点穴,止住了那号令的感应。
“快来了。”她心想。极其冰冷,像取出一把刀,“怎么不去死。”
一只小鬼沿着栏杆爬过来,咿呀地拽住她的裙摆。咕哝了几句什么。
那是鬼族的谜语,按理说她不应该听懂的,灵蛇交感的方式是释放毒液和气味。
但林瑟玉听懂了,淡道:“是吗。”
小鬼又着急地说了起来,拽着她的手挥舞着,仿佛想把她拽走。
可惜这么个动动手指就能让它灰飞烟灭的小小幽灵,哪能拖走一条千年修为的灵蛇呢?
倒是鬼魂的急切引起了神灵落在四周的千年阵法,回应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林瑟玉心口浮动片刻,那道号令就在心口悸动,几乎有种怦然心动之感。
但她知道,自己真正心动时,并不是这种仿若坠崖的惊恐感。
简直像一千年以前才有的字眼。
又是对谁?
这自问猝然闪过,一念而逝,转瞬就被无尽的杂绪按进深渊。
“我不怕。”林瑟玉冷笑,“他要来拿,就来。真若短兵相接,难道你以为他如今还杀的了我吗。”
见她无所动摇,小鬼非常落寞地仰头,仿佛觉得多盯几下,就能扭转她的想法。而后突然想起什么,叽里呱啦了一顿。
林瑟玉在听到某个字眼时,冷漠的脸上一动,居然有了一点活气。
良久,她问:“当真?”
鬼童奋力点头。
“你……向他说过我了?”
得到否定回答后,林瑟玉绷紧的眼角莫名松开了。但紧接着小鬼又说了一段话。
沉默过后,林瑟玉回答说:“我已经忘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目光下撤,落在了自己掌心。
小鬼非常执著地盯着她,眼睛里竟好似有些委屈。
不知从这双幼稚的鬼眼中看到了什么,林瑟玉表情忽然有一瞬间的放松。
“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找点灵丹妙药,防止你的大神功亏一篑,还赔上性命吧。”说罢,她手指一动,小鬼顿时化回鬼气,带着这话飘去了不知何方。
方才那种错觉似的东西,马上就如朝露般从那张玫瑰似的脸上蒸去了。
林瑟玉盯着那气息流动的方向,像已经成了一座石像,一动不动。
簌簌的蛇嘶在脚下爬动,格外悚然,隐隐传来惨叫。她终于回魂,却无所知觉,神色不变地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回了那血光一片的窄门。
鬼息穿山涉水,夜幕中幽魂黯黯,如丝如雾,风驰而落,抵达了一只白皙的掌心。
越靠近酲泉,徐晓晓越有心慌之感,明韫冰把马车让给她和略懂医术的云青峭,自己乘马,一日三次地去看,眉宇之间颇有忧色。
梁陈倒很心大,总要拽回他:“没事,别去了。酲泉阴阳序崩溃,她是天地灵兽,自然不能在过阴的气氛里多待。再说你又不是真神医,看了也不能令她快些康复。”
“……”明韫冰沉默片刻,“有理——能否放手?”
众人——包括苏视的诡异目光中,梁陈顶着八尺厚的脸皮,堂而皇之地把明韫冰按在他马上,身前,一张光风霁月的脸上写满莫名其妙:“放手?那怎么赶路呢?”
明韫冰指苏大学士手边一匹空马:“那匹马膘肥体壮,定然一日千里。”
苏视嘴角抽搐,忙不迭在梁陈杀人的目光里“吁——”的一声连人带马一起狂蹿十尺。
梁陈满意地搂紧鬼帝大人的窄腰,来回掐了三遍,低头用下巴轻薄那段如雪的后颈,看见他双耳红的十分可爱,叹息:“又想去查探查探了。”
“……”
所谓查探,无非就是此人编造的胡闹借口,不到一日,全天下人都知道那条蛇在哪里作恶了,还查个屁!
明韫冰一开始并不知道,也万万想不到梁陈在人世梦完一百年,梦出了变态属性,十分正经地应约跟他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神思困倦地窝在徐晓晓边上睡了一天,发梢上还有若干草叶,从那以后,姓梁的无论再怎么花言巧语,都骗不到他了。
与魂契加上圈禁,一正一邪两重秘法,简直是天然的助兴剂,每次都弄的魂不附体,离死就差一口气。
“——你有什么好查探的?”明韫冰避了两下,没避开他作乱的唇,咬牙问。
“唉,那条蛇颇神出鬼没,明明总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认真一看,又不见了。你说奇不奇怪啊?”梁陈仿佛看不见别人不忍直视的目光,黏糊说。
他“看不见”,明韫冰又没瞎彻底,耳朵越来越红,血色几乎漫进了衣领:“奇怪,但你与她本就相克,又强使她做事,避你也不算太怪——我说……”他吸了口气,“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尊神——王爷——您还要脸不要?——别乱咬……你是狗吗?”
荣升为犬类的前任尊神埋在他领口很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像暗沉的电流一般氲进皮肤。
明韫冰心口微悸,觉得道路两旁的风景都在发抖。
“是什么都好,总之都是你的。”梁陈就说,格外的好脾气,“既然是你的,那就一直是你的。”
他低沉的声音随温柔的吻落在颈侧:“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你的。”
不知为何明韫冰有些怔然,片刻才从那种有些怪异的感觉里挣脱出来,幸好他一向是面如冰霜的,倒也不怪。
他回头看梁陈,明媚的曦光把梁陈的五官镶得不可侵犯,英俊的简直有些灼人了,像栖息在若木扶桑上的金乌,等闲的树木,又何必肖想一刻呢。
他很难分辨心中诸般感触,但感觉到梁陈贴在他后背上的心跳,是那么有力,一下一下,如雷惊判。
以酲泉为中心,千里以外,荒无人烟。但因为徐晓晓越来越糟糕的情况,他们中途转道,在另一个地方驻留了一晚。
原因是梁陈想起来,他以前游历九州时,曾在山谷之地发现过一处桃源,里面有可以解救凤凰的清冽竹实。他跟苏视一说,原以为苏大学士急着找回玉玺,不想苏视听完大喜:“什么?!世外桃源,可有世外美食!?别说了!我必大吃特吃誓然啃秃他们山野!荔三百——荔三百——我的筷子呢——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