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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云上飞鱼)


“当然记得,”齐向然认真盯着那处,“嘉姐。”
没想到齐向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萧清嘉有些意外,意外过后又是惊喜,前男友弟弟竟然能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她忍不住睇了江纵一眼,笑意更盛,“哎”了声:“好久不见了。”
齐向然淡笑,他将视线转向江纵,把刚才江纵对他的上下打量也那么还给他。而后,又不经意地将注意力分到江纵的唇上,直直看了几秒,笑意里带了点讥诮,“看来你也好得很。”
医院的空调温度开得恰好,不容易让人烦躁,大厅里都是嗡嗡的人声,在夜里显得遥远低沉,鼻尖有淡淡的医院味儿,闻着这味道,会感觉周遭有种奇异的安静。
江纵似乎沉浸在这份安静里,他没避开这个打量,齐向然做这幅表情的时候,颧骨上两颗一大一小的淡痣好像微微扬起来。江纵一直看着那两颗痣。
“那就这样,”不等江纵回答,齐向然收回目光,往后退两步,转身,紧绷的肩膀塌下来,手随意摆摆,两分落魄的潇洒,“我走了。”

今晚的雨还是下了起来。
脸先接到砸下来的雨点,凉得很,齐向然伸手抹掉,往人行道的边上走,有的店有遮顶,有的店没有。
转个弯就到了条小小的酒吧街,两边都是些清吧,音乐声穿过雨,也变得淅淅沥沥,齐向然走得慢,做游戏似的,挨个分辨他们每家放的曲子,靠近街尽头那家有乐队驻唱,主唱的声音蛮狂野,这时候正在唱伍佰的歌。
齐向然停住脚步,眼前是被风和雨缠绕的模糊灯影,他听了半天,听出来是那首他喜欢的《孤星泪》。
他推门进去,没人注意门口进来位两肩湿湿的年轻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座小舞台上。
齐向然在吧台边选了个离舞台不远不近的位置坐,灯光只有台上最亮,因此主唱鼓手贝斯个个都看得清晰,长相都很不错。
主唱发型挺有个性,背把黑色吉他,唱歌时眉毛会不耐烦地蹙成一团。眼神落在空中,谁也不看,要是偶然跟谁碰上了,就勾起嘴角对人冷淡地笑一笑,再毫不留恋地撇开,渣男样儿。偏偏下头的女孩子就吃他这风格,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唱功不算顶好,但很有风格,一股能把人别疼的寸劲儿,齐向然点了打啤酒,就着这人的歌喝了起来。
后面是几首齐向然没听过的,也有英文歌,都挺吵,到最后一首,主唱报幕,说话声带点歌唱久了的哑,又回到伍佰的歌。齐向然发现他挺爱小众歌的,这首《树风》齐向然对名字不熟悉,前奏响起来,才想起自己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听过一两次。
下雨天太适合听这歌儿了。灯光变成绿调,齐向然肩上腿上的凉意被空调风一吹,渗进骨子里,让他立时像站到雨林里头去。四周是黑暗大地,沉默的夏夜,鼓点一敲,树沙沙摇起来,是风的声音,带被打湿的酒精和泥土的腥气。
“穿过树的风,像手般的抚弄……”
齐向然回神,忍不住看一眼自己的手,湿淋淋的空气在指间纠缠,像另一只虚无的手。
这乐队还真能唱得人身临其境。
他放了会儿空,注意力换到酒里,支着下巴一杯接一杯。酒保在前头不知道跟谁说了什么,眼前有人影一晃,“哥们儿!”齐向然叫住那个人影,是那个主唱,“你们乐队叫什么名字?”
“过山车!”酒保抢答,“人生就像过山车嘛!怎么样,不错吧,喜欢就多来看啊。”
过山车,齐向然笑了,挺有意思的,怎么不叫跳楼机呢,人生就像跳楼机啊。
“改了,”主唱开口,“现在叫地平线。”
“靠,”酒保笑着摇酒,“改第三次了都。”
齐向然觉得挺有意思,往他俩怀里一人扔了支烟。主唱斜着看他一眼,齐向然叼着烟看回去,这么一凑近,那脸真挺帅,谁看了都得忍不住多看几眼那种帅,举手投足偏偏又酷得不行,说他装逼吧,其实也不用他怎么装,直接浑然天成了这人。
“都挺好听,”不知道想到了谁,齐向然又是一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没说两句就打听人名字了,挺唐突,齐向然却没觉得哪儿不对劲,见主唱眼睛眯了眯,又介绍自己:“我叫齐向然。”
主唱没说话,提起旁边的吉他盒,绕过吧台直接走了。
那酒保倒是笑盈盈,“怎么,成人粉丝了啊?”
齐向然摆摆手:“粉丝不至于,歌唱得真挺有风格。”
“人也挺有风格吧,”酒保一脸看透你了的表情,“来咱这儿的大多都为丛飞来的,你这搭讪技术差点儿意思。”
听见这酒保转头就把人名字泄露了,齐向然笑了声,没吭声,嘴里叼着的烟还是没点,但爆珠已经被咬破了。
他把烟拿下来,舌尖在嘴唇上一舔,还是那个味儿,甜丝丝的罗汉果。
他夹着烟发呆,回忆就这么流淌出来。
要说江纵不记得这味道,齐向然挺理解。因为其实这味道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他从自己被尘封的前十八年人生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就像对自己来说,听筒那头齐正荣的声音已经变得陌生一样,他原以为再见江纵时也会如此,事实上却并没有。就算江纵站在昏暗地,发型穿着气质尽都区别于从前,他还是可以将他一眼认出来。
也是夜晚、浊风、烟草香,刚才在医院,江纵忽然说话时,齐向然甚至产生了一种时空重合的既视感,他们两个好像还站在齐家别墅的后院,江纵抓包他偷偷学抽烟,那晚他也是这样淡淡看他、淡淡开口,说,烟不是这么抽的。
彼时齐向然还是个初中生,就算不是被长辈抓的包,在这种时候也会觉得忐忑,可一听这话,他又顿觉自己被江纵挑衅,于是扬起下巴,较劲似的将那烟头狠狠一嘬,尝了满嘴的罗汉果味,过口再吐出去。
江纵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看了他一会儿,伸手从齐向然兜里拿出那盒烟,拣了一支,又向他讨了打火机。
齐向然瞪着他看了全程。江纵点烟的动作总是很漂亮,侧过脸,避着风,用手轻轻拢着,咔哒一声,年轻英俊的轮廓被火光勾勒出来,或许有几秒钟,江纵深吸一口,又长长吐出来,然后火熄灭,黑暗中便只剩下那点明明暗暗的橙光。
是教授,还是批评,齐向然不得而知,因为江纵什么也不说,举手投足都是那该死的男性魅力,让他几乎是被瞬间涌上来的那股自惭形愧灭顶。
好几年时间,只要他一动想要抽烟的心思,眼前就会浮现江纵点烟的这个画面。那滋味让他喘不过气。
以桥正里
烟最后还是没点,被他攒巴攒巴给扔掉了。
酒喝得差不多,齐向然往吧台上一趴,被大理石台面冰得一哆嗦,人清醒不少,但仍然犯懒,一动都不想动。耳边是酒吧歌单里的英文歌,眼前就跟幻灯片似的,在放他从小到大的嚣张事迹。
这三年,生活在伤痛、饥饿,红灯区的下流事和城乡结合部那群下九流里,他一直试图忘掉那些奢牌派对香车美酒,忘掉不该属于他的家人朋友,忘掉江纵——他从小追逐、作比……甚至讨厌的对象。
可是忘不掉。
那是他窃来的一截儿人生,就算已经拨乱反正,成长记忆也像一管早已经打进身体的针剂,通过血管,洄游到每一个角落,被细胞吸收、融合,是他血肉骨骼寸寸生长的支撑,是地基。
只要他的生命还在延续,他就没可能忘掉曾经。
电话震个不停,齐向然接完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咕哝着,“真他妈的烦啊……”
这抱怨声很小,酒保离得近,还是听到了。
他扫一眼齐向然,被雨打湿的衣服还没干透,头发也显得凌乱,雨天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人很多,不过齐向然的这张脸,会为这种狼狈平添几分失意。
漂亮男人、淋湿的漂亮男人、淋湿还找了个酒吧一个人喝闷酒的漂亮男人,酒保又一扫周围时不时向吧台投来视线的男女,挺感叹的——被多少人瞄上的猎物啊。
调完两杯酒,酒保回来看他,随口问:“哥们儿,醉了?”
“小瞧我了不是?”齐向然趴着拨弄手机,“再来一打都是小意思,就是这膀胱憋得受不了,我又懒得起来。”
酒保闷笑两声:“行啊,我看你这状态挺牛逼。”
听出他弦外之音,齐向然掀起眼皮,看了他几秒,再把自己撑起来:“怎么?我这样儿看着不好?”
“挺好啊,”酒保了然地说,“失恋了吧?我见得多了,撒酒疯抱着人又吐又哭的多的是,能做到你这样淡定的都前途无量,哥们儿,下一春铁定立马就来啊。”
闻言,齐向然“嘿嘿”笑了两声,“失个屁恋!”他把杯底最后一口酒喝光,“早八百年没搞过对象了,我跟哪路神仙失去?”
酒保把他空酒瓶给收了,“不是失恋,那总得有点儿故事吧,”他态度满不在意的,“这种地方,人人都恨不得倒出一箩筐故事来,江湖儿女哪儿能没有点儿爱恨情仇了,你说是不?”
“我没有。”齐向然立刻回答,酒气上了脸,颊边浮上点儿淡红色,“我躲雨来的。”
“噢。”酒保把空酒瓶都放到另一头去,忙了一圈儿又回来,给他倒了杯白水,说是他免费赠送。
“我倒是有点儿故事,”他用眼神示意齐向然看卡座区边上一个扎马尾的服务员,“瞧见没,我女神,我暗恋她都大半年了。”
齐向然回头看了眼,女孩儿挺漂亮的:“喜欢就去追呗。”
“万一人家不喜欢我呢,那岂不是朋友都做不成了?而且我也没啥值得人喜欢的,几率不高。”
酒保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挺老成:“这你都不明白,就真没个喜欢的人?”
听到这话,齐向然不接下句了。
他抬眼看了酒保片刻,淡笑了笑。视线一挪,落到他身后的酒架高处,江纵酒架上也放过的酒,一瓶Macallan威士忌。

第8章 “有种朝这儿揍”
夏天的雨来去都快,呆到酒吧打烊,出门时,大地被雨水染成了深重的颜色。
衣服干透了,可齐向然还是觉得潮湿。他扯了扯衣襟,望了眼这条没人也没车的小街,插着兜,趿拉着人字拖从路边的积水里往外踩着走。
一直走到路尽头,想到自己那会儿在医院打的那个招呼,齐向然突然站住,顿两秒,有些懊恼地,一脚把水踢得四溅。
他江纵还能不好吗,自己转身走了不就行了,非得去讽那一句,人根本一根毫毛也没伤着。
纯是自己贱的。
扭头进了间网吧,他先到洗手间把腿上溅的泥点子给洗了,开了通宵卡,游戏玩得手臂酸得使不上劲了,他才停下来,随便点了部国产免费恐怖片看,卡里没钱了才走人。
回去时齐向然走的是河街上头那条巷街,天蒙蒙亮,这个点儿卖菜的大爷大妈刚把摊摆出来,巷口的包子铺笼屉也刚上气。
齐向然坐门口等了一阵子,把自己早饭解决好,买了笼小笼包,提溜了碗稀饭,从菜摊子往里头一直走。
人越来越少,甚至变得冷清,路边几个晨间闲话的姑婆见齐向然走远,往他身上翻白眼,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几声鄙夷的骂,一口浓痰啐在地上。
这时候左边大院子里人都还没醒,他住的这边小院子门也都紧闭着,是红灯区许多年如一日的早晨。
昨夜的雨水早就蒸发掉了,空气里长年飘荡着淫.秽颓靡的残迹,就算一晚上没营业,这气氛还是散不去。
齐向然推开门,从屋檐下绕过去,透过蒙尘的窗往屋里看,倪辉侧躺着在睡,只穿条裤衩,呼噜震天响。齐向然反手从窗框下面摸出钥匙,开门把包子稀饭扔他桌上。
早料到了倪辉必定熬夜到现在才睡。这包子稀饭他吃不吃,什么时候起来吃,不是齐向然要操心的事儿。该敬的孝心他这个当儿子的会偶尔敬一敬,再多却也没有了,相看两厌的关系何必搞那么多温情。
齐向然回屋倒头就睡,这一觉昏天黑地,从他闭眼起就在做那个混沌的梦,梦里头的他还是一身学生打扮,逮着一个黑影玩儿命地追。
说来也奇怪,别人做梦都是梦见有怪物一直追自己,到齐向然这儿却成了他追怪物,追着追着,齐向然脸上忽然扑来一斛温热,然后雨就下了起来,他被水渍眯了眼睛,再一眨,他追逐的影子早已经远去,到了河对岸的天边。
“还他妈不起来?”
又是一阵热意,水滴滴答答往齐向然后颈流,枕头全湿了,意识到这一点,齐向然顿时清醒,霍然从床上蹦了起来。
“操,是不是有病?!”齐向然抹了把脸,又蹙着眉去抖衣襟,浑黄的水渍沾得到处都是,一股子粗茶的糙味儿,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正悠悠地啜茶,嚼两下抿到嘴边的茶叶,又往杯子里吐回去。
被泼醒没人会好受,齐向然脸沉得能拧出水:“你他妈又发哪门子疯?”
“我发疯?”倪辉扯起嘴角一笑,也因此牵动脸颊僵硬的刀疤,显得阴仄,“到底谁他娘的在发疯?”
见他这神情,齐向然了然了,眉毛一挑:“这回又是几天啊?”
“你知道是吧,”倪辉把茶杯往桌上搁,金属和木头碰撞,“当”一声,他对齐向然知道昨晚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意外,“怪不得躲在外头不回来,我听说你跟那小警察挺好啊?这事儿你干的?”
“我倒是想干,我也不是警察啊,”齐向然哼笑,“你以为我像你么?藏头露尾的,一遇上事儿就找替罪羊,张叔这回又得在里头呆十天吧?”他看着倪辉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下作。”
对这话倪辉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笑沉了下去,“耿淮,”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是叫这名儿吧?小兄弟混得不怎么行啊,扫黄大队有什么前途,要不我找人关照关照?我儿子的朋友,那也是我朋友嘛。”
“有种你试试,”齐向然扬了扬下巴,“你一开妓院的,人家扫黄扫你头上那不是理所当然?你报复回去,那他妈叫袭警,可就不是拘留所里走一圈能了的事儿,这道理你黑龙还能不懂?”
他说这“黑龙”俩字就是憋着劲儿故意给倪辉添火的了,还没完,齐向然嘴里还在继续:“再说了,那队里又不止他一人儿,你关照他一个有个屁用,有本事你关照关照整个派出所啊,在这儿吓唬谁呢?吓唬我啊?我就一小混混,和人民警察那可真是沾不上一点边儿。”
倪辉不笑了,脸上也没一点表情,他五官长得本来就有点显凶,平时跟人笑笑吵吵时看不太出来戾气,但只要一这么安静下来,配上那道老疤,眼神黑漆漆地一对上人,气势确实很足。
“少爷,”倪辉看着他,“没把你打服是吧。”他的指尖仍在桌上敲,过了两秒,又嗤笑一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头清楚,看在那笼包子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嗬,那我真是好大的面子,”齐向然嘴角一扯,挑衅笑道,“别跟我客气,那包子我也经常买给街头那条老黄狗吃。”他死盯着倪辉的眼睛,“怎么?这表情什么个意思?想揍我啊?”
齐向然往前逼了两步,用贴膏药的手指自己的脑袋,舌尖抵着后槽牙,笑得挺狂。
“你来,有种朝这儿揍,我要吭一声都他妈算我怂,你要揍不死我你他妈就是我孙子!”
电话响了很久,对面都没人接,估计这会儿公事还多。略过跟倪辉这一茬,齐向然把事情简单说了下,编了条微信给耿淮发过去,让他上下班都注意着点儿。
扭头进了那家老诊所,吴老头竟然又在包中药,听见动静还那么掀起眼皮瞅他一眼:“又挨揍了啊。”
这话给齐向然听乐了:“怎么就不能是我揍别人顺带光荣负伤呢,挨揍这俩字儿听着也太刺耳了。”
吴老头又掀起眼皮,这回多看了会儿,但没吭声。
“来盒儿创口贴吧,再补点绷带、酒精什么的,药油也没了。”齐向然弯下腰,脸冲着西药柜后头的镜子,先头出门的时候还好,这会儿颜色全上来了,鼻青脸肿的看上去确实骇人。
他笑了下:“别看我这样儿,老家伙伤得不比我轻,小爷我纯属为民除害了。”
“要上劲儿揉,”走之前吴老爷还是叮嘱了句,“药效进去了才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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