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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云上飞鱼)


像受到什么震撼,他瞪大了眼睛,就这么注视这辆车开过去,直到空气再度安静下来,街里街外重归寂寞,齐向然仍然僵滞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哪儿去了?”一推开门,院子的女人回头问他。
她正在水池边放水,头发被抓夹随便夹住,几缕漏网的发丝垂在颈间,还算窈窕的身体裹了条凉丝丝的吊带裙,在太阳底下闪光。
“就……外头。”齐向然进了门,本想直接回屋,却心不在焉地凑到了水池边。
“吃饭了吗?去我们那边吃两口?”
夏天听到这种水声就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凉快,齐向然看着白粼粼的水光,忽然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淡香,是女人身上的味道。
“芳姐。”齐向然叫她,又不说下一句,只是抿了下干涸的唇。
芳姐转过身,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少见的顶着素颜,“怎么了?”她笑起来,眼角细细两条眼纹,妓女呆板的妩媚就藏在里面。
齐向然比她个头高不少,没法低头看着她说话,不然一眼就能望尽v领里头的沟壑,他别过头,听了会儿哗啦响的水声,伸手把水龙头关掉,瞧见了芳姐放进去的西瓜。
“今天喷香水了啊。”齐向然让自己的嘴角弯了弯。
“是啊,”芳姐有些不自在地侧头,嗅了下颈间,“就你送我那瓶,怎么了?我是不是喷多了?”
齐向然低头,往前走两步,踢了脚石头做的水池,而后干脆一屁股坐到水池边上:“没有,”他说,“刚刚好。”
“坐这儿干嘛啊,你傻的?”芳姐给水池上了盖,拉着他去屋檐下,“热都要热死了,给你们拿的西瓜,冰到晚上,你爸要是不回来也别管他,你自己吃。”
齐向然被芳姐按到了他屋子门口那把竹椅上,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过了会儿,抬头迟疑问道:“崔家……就是崔丹珍,严彭彭他女朋友家,除了她妈,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爷爷奶奶什么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芳姐觉得好笑,“你觉得我们那院子里有几个会去跟邻居唠家常的?怎么了?”
芳姐身形一动,被她挡住的阳光泄出来,晃得齐向然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低头躲太阳,盯着脚尖。
刚才那个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放大、再放大,像个不断重播的电影特写镜头——
路面热浪滚滚,阳光刺眼炽烈,三轮车摇摇晃晃,遍布铁锈的车斗里,崔父和崔丹珍沉默对坐。他们脚下有红色印花的旧毛毯,鼓鼓囊囊、安安静静,不大规整地裹出了一个人的形状,在阳光下异常醒目。
“是个死人。”齐向然喃喃。
“他们家死人了。”

“听说不知道拉去哪里葬了,”杂货店的老板娘夹着电话,“没火化。”
齐向然手搭在货柜上,半天没挪地儿。
“我哪知道为什么啊,估计嫌贵吧,那殡仪馆办一场多贵啊。”她瞅了齐向然一眼,示意他要什么烟自己进去拿,继续边吃饭边讲电话,“他们老家估计有地能埋……唉,谁说不是呢,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连她女儿的福都没享到。”
“要我说啊,人还是得趁着活着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去干点什么,一咽气就什么都没了,苦这一辈子,你说说为了啥呢。”
齐向然要的烟在架子上面,他拿下那条已经拆开的,从里头倒出两包。
“是啊,谁能想到感冒还会死人的?”老板娘把齐向然给他的零钱往兜里一塞,打电话一点也不避着人,“都是命,婶子命太苦了……”
抬头往外看,这几天天气好得不行,每天都是晴空万里。齐向然揣着烟往回走,崔母的死讯早就传遍了这条街,提到她没有一个不叹气的,活着的时候就是大家同情的对象,死了以后下场比想象中竟然还要悲凉。
这段时间晚上做梦,齐向然都能经常梦见那辆三轮,梦见车斗里被厚毛毯裹住的死人,梦见隔着死人低着头沉默对坐的父女,梦见这条老旧破败冷清的街,这个被时代抛弃的城乡结合村。
人到底要穷到什么地步,才会一副棺材一辆丧车都付不起?才会连裹尸布都是用的死人生前已经用了十来年的旧物?
齐向然感到难以置信。
夏天这么高的温度,尸体被这样裹着……得臭了吧?
齐向然坐在桌子后头发呆。明明上回碰见崔母时,她还坐在轮椅上跟街坊打麻将,脸色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想,崔母出事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一点严彭彭的消息也还没有。
他就这么神游了一整下午天际,连晚饭都懒得吃。
这两天院子里偷摸开张了,倪辉要出个远门,临走前警告齐向然看好门,不要四处鬼混。
齐向然会听他的才怪,见天色暗了,他打算收拾东西回去化妆,再找个就近的舞厅,正要关门,一个光头冲进来,“拿一盒套!”那人手往桌上一撑,视线在齐向然右手边的货架上梭巡,见第四次面,齐向然才发现这人两道眉动起来的时候像个“八”字。
“再拿一盒药吧。”他手在裤兜里掏了掏,不比上回他来买套,这时候掏出来的都是大票子了,他挑了张红的,拍在齐向然面前,“要好的。”
到下坝村已经三年了,每当齐向然以为自己已经见到人性最底线的时候,现实总能将这底线再往下让一让。
齐向然没动,坐在那儿把这人盯着看了半天。或许是齐向然脸上的神色太过古怪,这人眉头一拧,露出点虚张声势的不耐烦:“等酒等菜呢?生意还做不做了?”
“怎么不做?”齐向然笑了笑,起身给他拿了他要的避孕套和壮阳药,找他零钱的时候问了句,“崔丹珍在家么?”
崔父闻言先是一愣,接过钱,抬头时嘴角挂了个玩味的笑:“没想到她还挺受欢迎?”那双眼睛眯起来,像是在回想什么,几秒后,他才转过身打算离开,不甚在意地丢了句,“大孝女啊,人还在坟跟前哭孝呢。”
崔父走之后很久,齐向然慢吞吞地关了门。
崔母这么死了,连跟她完全不熟,仅仅知道世上有这么个人存在的齐向然,心里头都堵了一阵子。即使没感情,再怎么也是跟自己过了小半辈子的女人,老婆尸骨未寒,这人竟然能毫无心理负担,转头就高高兴兴地来嫖妓,还一掏就是一把大票子。
齐向然给自己画上淡色的口红,盯着镜子里变成女人的自己想。
也不知道到底是做女人悲哀一点,还是做男人悲哀一点。又或者,做人最悲哀。
晚上下班吃饭的时候人都来得挺齐,江纵回国之后律所第一次聚餐。一群人西装革履衬衫领带的,竟然跑来吃火锅,乌泱泱几十个律师坐满了大堂,要不是面前翻滚着的火锅汤,说是庭审现场也有人信。
江纵也被其它几个合伙人拉着在大堂边上坐下,他们桌上有给另一个合伙人当助理的实习律师来迟了,被人拉着先灌了三杯酒,笑着骂他,“敢让主任等这么久的实习律师,你也是头一个。”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看那实习律师涨红的脸,都知道他心里头应该明白了。给他敲警钟呢。
守时、自律,是律师专业素养的基本体现,相信即使是吃一顿饭,又或者是约一场洽谈,在当事人的心里,守时永远是让他获取被尊重感从而交出第一分信任的重要因素。
严于律己的律师,当事人才会愿意拿来做依靠。
“坐下吃饭,看这小子,喝酒上脸啊!”旁边有人拉实习律师坐下,继续他之前的话题。他们这些人凑在一堆能聊什么,左右不过还是经手的那些案子。
“我那时候本来没想接这个,心累,到最后他还跟我讨价还价,开玩笑呢,我让他杀得脑子都糊涂了。不说别的,就说这要真收那么低,传出去,那就是扰乱市场,你让别人怎么收?”
“那你不还是接了?”
“你是没看到,那大哥病得都快皮包骨了……我想想啊,肺气肿、肺大泡、肺结核——都是尘肺病的并发症,肺组织弥漫性纤维化,这病我了解了一下,基本上到后期呢,肺就等于是块石头,只有活活憋死。说是家里三兄弟都是矿上打工得的这个病,只有他暂时还活着,剩下一个老妈,年纪也大了,养点鸡啊鸭的,别说请律师打官司,吃饭治病都成问题。”他叹了口气,继续说。
“感觉这种病,像是种宿命吧。后来我拐了个弯,介绍他去申请法援了,再由法援中心指派给我做。那时候年轻,心也软——这种案子,一个月大概接个三、四个,有时候可能更多点,我以前同学都管我那行为叫‘情怀’,现在想想,真觉得那时候自己可爱得不行,成天时间净扑在这上头了,一毛钱没挣着,女朋友还跑了,走之前还把我数落一通,哈哈……”他捏着酒杯笑,又低声说了句,“说是这么说,可我也没觉得后悔过。”
“诶,”这时候有人插嘴,“咱们江主任听得这么认真,是不是有点什么感触啊?”
“让江主任那时候声名鹊起的那个经济案,涉案金额都有九位数了,这种穷人家为了点儿工伤赔偿来回折腾的案子,怕是见得少吧?”
江纵从坐下来以后,一直就没怎么吭过声,看起来好像是听得认真。
这桌子上,要论年龄,他的确是除了几个助理外在座所有人的后生,比别人起点高,不过是因为他从小生活的那个圈子,给他提供了许多年轻律师接触不到的案源。这种案子他确实从没碰过。
就连他这个主任的位置,也大部分是靠他的出身和出资坐稳。
江纵指尖点了点杯口,很随意地端起酒杯往后靠,没回答大家的问题,只问讲故事的那位同事:“再后来呢?”
“再后来……”同事呷了口酒,“人没了。”
他说:“光是跑他那个职业病诊断书就跑了半年,又借钱做了次气胸手术,没等到这案子有结果呢,人就没了。前年?我记得是前年冬天,我跟我老婆刚结婚,回她老家,才发现和那大哥家里离得近,买了点儿东西去看他妈,八十多的老太太一个人住山上,那日子,别提了……听他妈说,他走的那天,上午还好好的,坐床头看书呢,没多久就发病了,去医院的路上走的。”
他摆摆手,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那位当事人,“喘不过来气,实在坚持不住了。”
桌子上沉默了几秒钟,火锅里头仍然在翻腾,香辣的热气白茫茫地往人身上扑,大厅里还是很热闹,人们愿意看到和愿意展现的,应该是这种陌生又不陌生的谈笑,像肋骨保护心脏的那种笑。
无论有多少个沉默的角落,世界大概永远喧嚣。
“命啊……”不知道是谁感叹了声,一条人命似乎就换来这几秒沉默和半声唏嘘。
不过紧接着场子又热起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伤春悲秋,而是觥筹交错。当然,这不是对人命的冷漠,对做律师的人来说,这样的故事实在见得听得都太多了,麻木说不上,更多是一种茫然和无奈吧。
江纵是主角,不过在座的几个没人热衷灌酒,也不大敢灌他酒,于是江纵只是摸摸啤酒杯,手指将杯壁凝结的雾气抹得一塌糊涂,水珠湿漉漉地滚下来。
不是他爱喝的酒,江纵索性转而端起来茶水喝。
成年职场人的饭局,离不开房车、理财,或者是小孩读书的话题,江纵一概没有参与。不是他这个律所主任自恃身份拿乔立威,而是他一贯如此,什么话题都好像在绅士耐心地听,却少见他融入人群。
这种本该沦为边缘的游离感,配上江纵那张会伤女人心的长相,竟然有种奇异的迷人。实际上,相比起女人对江纵的徜徉,男人往往更甚。
大概太冷的人总让人望而生畏敬避三舍,而冷里头要是带点酷,带点浑,带点漫不经心的野性,就让这人变了味道,多了引力,成了中心,是条个个都想追寻的头狼。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哪个群里面有人@江纵,他一般不爱看,但这时候耳边人声嗡嗡实在吵闹,将注意力投入到手机里头或许是个避开的办法。
还是上次传播齐向然视频的那个群,这时候又有新鲜爆料。
江纵拉到最前头,翻了个大概,几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在当时齐向然被拍的那家舞厅蹲了快一个月,今晚终于又蹲到齐向然,偷拍了不少视频。
担心被齐家长辈知道,一直在劝他们收敛的人有,但落井下石的更多,一池子水被几根兴奋的搅屎棍搅得昏天黑地。
没兴趣再看那些污言秽语,退出群聊之前,新消息连续不断弹出来,江纵顺势一扫,停在某几个字眼上,忽然皱起了眉头。

第13章 来接你
有只飞蛾一直在往灯管上撞,不知道从哪儿进来的,力气还大,晕头转向地绕着天花板飞几圈,又往光最亮的地方狠狠扑过去。
齐向然靠在这堵墙最边上,眼珠子就跟着它转,感觉要不上多久,自己这双眼珠子就得跟着这只小东西一起撞得粉身碎骨。
不过他没等到这时候。
门开了,那只飞蛾受惊一般,忽然满屋子胡乱扑腾,撞到开门那位民警脚下,被他毫不留情地踩上了一脚,渣都不剩。
“齐向然。”民警在人群里找他。
终于叫到他的名字,齐向然抬手挥了挥,同时自己主动往外走,其他人恹恹地注视着他,派出所的白炽灯很亮,每个人脸上的浓妆都被映得滑稽死板。
其实女人叫“齐向然”三个字也没有什么违和,至少被这么叫出去的时候,没人是因为他的名字向他投去注视。
齐向然跟着民警到外间走廊。
笔录完、调查完,证明齐向然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不过就算没跟那些违法犯罪行为沾上边,他这个赚钱法,批评教育是少不了的。
不过齐向然早不像第一次在警察面前那怂包样了,边听着批评,边揣着兜点头,时不时还插几句嘴,“是是是”“你说的是”,一副老油条模样。
这民警旁边就站着耿淮,今天按说不该他值班,他也确实没穿警服,估计是缺人手临时调过来的。教育完毕,他领着齐向然往外走,一路上欲言又止。
那纠结的劲儿给齐向然逗乐了,手一抬,搂住他肩膀:“吓着了?”
“哎我去!”耿淮被他吓一跳,差点没一蹦八丈高,“你顶着这张脸别他妈离我太近!”说完还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别人注意到他们。
“怕什么?我穿这身不好看?”齐向然觉得他这反应有意思,手收得更紧了,故意逗他,“还是你恐女啊?”
耿淮愣了下,好像还真在思考这个问题,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无言地瞪了齐向然一眼:“操!”
他只能说:“影响不好,齐向然,这是派出所。”
“那耿警官您还说脏话呢。”齐向然吊儿郎当地搭着他往外走,丝毫没有一点要避嫌、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
耿淮没再说话了,直到走出派出所办公楼,走到暗灯的院子里,他才停下来,几番尝试,还是下了决心一般,按住齐向然的双肩,认真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齐向然往后退了一步,很轻易离开的姿势,“这是我一朋友给我说的路子,来钱挺快的,扮女人跳这种舞是不是太丢人现眼了?”他笑了下,“不过挣钱嘛,不寒碜。”
耿淮手掌团成拳,收回来,他吸了口气:“齐向然,作为人民警察,只要是合法,我尊重你做一切工作……不过作为你朋友,我还是衷心希望你能有一个平安稳定的生活。”
齐向然的嘴张了又合,最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他轻轻给了耿淮肩膀一拳,“哈哈”一笑,“狗东西,搞这么煽情。”
“谁跟你煽情了!赶紧滚吧,耽误我工作,”耿淮转身要回去,走之前想想又补了句,“回去先把你这一身扒了,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齐向然胡乱应了声,转身第一件事是先从兜里摸烟。不过没等他掏出来,一眼就看到几米外树下的黑影,黑影动了动,接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才能看清来人相貌,齐向然眯了眯眼睛。
“哟,”从牛仔裤里掏东西太费劲,齐向然艰难缠斗了半天,“够巧的啊?”
江纵见状,拿出他的烟,大拇指习惯性地将烟盒盖往上一拨,递到齐向然面前,挑眉示意他拿。
齐向然看看烟,烟是黑金色软包装,花哨,但不俗气。
他又看看人,还是一身衬衫西裤,没打领带,领口扣子也被他解了,袖子挽到肘处,伸手时遒劲的肌肉形状显出来。齐向然盯着那里想,估计路过的狗见到都想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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