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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云上飞鱼)


江纵抬了抬眼。
“江叔叔是不是快要……”他手轻轻抬了下,做了个往上升的动作。
“说实话,”江纵把资料放回桌上,往后靠,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清楚他的事情。”
陈似青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垂落,像在沉思。江纵差不多能猜出他想说什么,陈家事业做得大,上头哪怕一点小变动,对他们来说都有不寻常的意味,父辈当然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但有些话,恐怕小辈之间更容易点透些。
江纵在陈似青开口之前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陈似青自然就知道这话不能再往深处聊了。
“你瞧瞧我,”陈似青把茶杯捂在手里,“纵哥你出国这么多年,家里头的事,不清楚才是正常的。”
他嗅嗅茶香,又夸这茶好,客气疏离地聊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江纵看了眼手表,留他吃午饭。
陈似青笑着摇摇头,轻声说:“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下次吧,有机会我们请你吃个饭。啊……说起来,然然之前已经见过他了。”他问,“怎么样,然然最近还好吗?”
这话如果是问齐向然身上的伤的话,“好些了。上次的事还没谢你。”江纵这么回答。
“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呀,说什么谢。”
“你的关心,当然要谢。”江纵站起来送他,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替他开门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住了。
他忽然说,“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陈似青转头看他。
“你们是以什么为依据,来判断自己喜欢男人的?”
这话问得颇有些石破天惊了,陈似青愣了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江纵一会儿,说:“其实这话应该换一个问法,因为喜欢就是喜欢,和性别没有太大关系。你想问的应该是,怎么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
江纵眉头动了动,是一个稍稍疑惑的表情。
“如果问这话的人不是你,我大概会回答他,以你的情绪、分享欲、你关于那个人的想法,站在理性的角度考虑感性的问题,不要被一些错觉迷惑,从而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他。”
“但问我这话的人是纵哥你,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陈似青顿了顿,说,“看身体反应就好了。”
“如果你对他有欲望——当然了,欲望分很多种,对你来说,用身体产生的欲望来判断应该最准确了。”说到这里,陈似青目光放空了一瞬,像陷入什么回忆。
他淡笑了笑,“喜欢不喜欢,身体不会骗人。”
又是一觉酣眠。
每天睡醒的时候,齐向然浑身就刚跟水里捞起来似的,他抹了把眼睛,沾到一手的汗水。
裤子此刻顶得难受,大概是天气也影响人的生理反应,这段时间只要他一睡醒就是这么个情况,刚开始还会随便弄弄,现在简直懒得动弹一下。太他妈热了。
最近他总是做梦,梦很混沌,醒来之后就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梦里的潮热被带到了梦境之外,陷在枕头里,高温的空气包裹他、抚摸他、托举他,好像是谁的手谁的怀抱,好像让他陷在一片柔软缱绻的海洋。
特别奇妙,明明一丝风也不透,闷极了,身体却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有些沉浸,或者说痴迷那些梦的余韵。
大概这是一种情绪高潮,来得比生理性的更容易让人耽溺。
就这么躺了很久,裤裆里那玩意儿还没下去,齐向然回过神来,不禁有些烦躁,翻身起来冲了个冷水澡。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前天刚从外地回来的倪辉,他正抱着箱泡面往屋里走,齐向然叫住他,从里头拿了一盒。
“红烧牛肉,”齐向然挺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总是这个味儿,能不能换一个。”
“你他妈不做饭给你老子吃就算了,有的吃还嫌弃?”倪辉膀子一甩进屋,“滚一边儿去。”
齐向然无所谓地笑了声,头发也不擦了,毛巾随手往椅子上一搭,去找热水瓶泡面。
其实他觉察出来,从那天江纵找倪辉聊过以后,倪辉就变得有些怪异,先是连夜去了外地,像是找什么人,回来以后见着齐向然也不爱像以前那么总找他麻烦了,至少齐向然无论是赖床还是外出游荡不回家,他都随他的便。
就跟以前在齐家似的,只要齐向然高兴,那就都随他的便。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竟然觉出些怅然。可能人都是贱的吧,在笼子里的时候千方百计地想出来,真撒丫子了又隐约盼着有人能拉着绳,让他不至于翻车撞岩。
他想来想去想来想去,直到打开盖子把碗已经软烂的面条慢吞吞咽下去,都没发现其实自己也许想要的只是一份不拘形式的关心。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把泡面盒扔进垃圾箱的时候他瞥见上面那句“香喷喷,好吃看得见”,差点没当场又全吐出来。转头又冲着屋里的倪辉吼:“操,我他妈不吃红烧味儿了!”
“你他妈爱吃不吃!”倪辉也吼回来。
齐向然自顾自地笑两声,看了眼时间,估计今天江纵多半是不会再来找他了,于是趴到倪辉屋子的窗台上向他讨烟,随口问:“最近怎么没看见那个姓崔的。”
倪辉懒洋洋躺在他的老爷椅上,把烟拆封了磕出来扔给他:“没钱他敢来么?你当我这儿做慈善的?养你一个吃白食的就够了。”
这么说齐向然就明白了,估计姓崔的真被他整治了,倪辉从来不做吃亏的生意,在这钱这块儿他就没含糊过。
齐向然叼着烟,吊儿郎当地问:“听他口气,以前跟你混过?”
倪辉也点了支烟:“他?勉勉强强打个酱油吧。”
“嚯,这么大架子,黑龙大哥挺牛逼啊。”
听到这话,要换做以前,倪辉早一脚给齐向然踹上了,而现在他只是眯了眯眼睛,脸上要笑不笑的,“不是这码事儿,说实话,他那号人,我还真他妈看不上。”
齐向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想起崔父是个服过刑的,他问:“他以前怎么坐的牢?打架?砍人?”
倪辉笑出声,脸上还真是一副轻蔑的表情:“他能有那胆子,进去了也不至于被人整天按着当狗打。”
齐向然差不多知道他犯什么事了,想起那张还算是温和的长相,不禁有些犯恶心。
抬眼见倪辉一脸沉醉地抽着烟,颊骨显得有些瘦削,齐向然沉默了一会儿,说:“少抽点吧,犯病了还得我来伺候你。”
“滚你妈的蛋,”倪辉喷了口烟气,“爱伺候不伺候,我有钱找不着伺候的人?”
齐向然火气登时起来了,正要骂句这人不知好歹,手机催命似的震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他不耐烦地接通:“他妈的谁啊?”
那头沉默了几秒,“是我。”
齐向然愣了愣,又听到那头说,“江纵。”
“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样子到你家门口,有一点堵车。”
“哈?”齐向然下意识地直起身,望向后门,有些摸头不着,“你要过来?”
“已经过来了。”齐向然听到那头有车按喇叭的声音,和其中的一口轻轻叹气,“上午发信息跟你说过。挂电话以后,把我的名字加到你的通讯录,还有,然然,”
“以后记得要看信息。好吗?”

齐向然挺懵的。
挂完电话,倪辉先开口问:“你那个哥哥又来找你了?”没等齐向然回答,他摆摆手,“赶紧走走走,见着你就烦。”
齐向然懵劲还没完,都忘了要习惯性怼他两句,转身真就往外走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或者那声“然然”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步子变得迫不及待,轻快得好像要飞起来。
等出了门,过了街,站在之前江纵停过车的那个位置,他才猛地回过神,自己这行为他妈真够舔的,人家不过就一句话,他就屁颠屁颠来这翘首以盼了。
他看了眼对面院子大敞的门,想了想,还是没往回走,望了下天色,转身趴到河边的护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将要燃尽的烟。
有很多车在他身后来来去去,不到十分钟时间,有一个带着齐向然预感的车声由远及近,最终缓缓停在他身后。
他没回头,盯着肮脏的河道,绷紧了呼吸,等待人声或者喇叭声令他转过身去,但片刻后,只有车门开启关闭的声音,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心脏的跳动仿佛跟着这脚步声发生共振,砰咚,砰咚。他想,现在到他身后了。
“站在这干什么?”他听到江纵问他。
齐向然吸了口气,指腹在水泥柱子上用力蹭了蹭:“看风景啊,能干什么。”
他听到江纵动了动,应该是个看手机或是手表的动作:“如果不想迟到的话,我们还有五分钟看风景的时间。”
齐向然没说话,沉默之中,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浅浅的,伴随着胸膛浪潮一样的起伏。没有等这五分钟过去,他转头看向江纵,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是上次说的那个展?”
江纵“嗯”了声,很低沉,听不出情绪。
齐向然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那走吧。”
一路上没人再说话,齐向然一直偏着头盯着后视镜看江纵开车时的脸,没再问他为什么还要再来。
他觉得江纵真像块石头,煨不热、捂不软、劈不开、敲不碎,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或者是团棉花,无论自己往那上头打多少拳,怎么打拳,拳拳江纵都任他砸上,拳拳江纵都不给反应。
齐向然放弃了。随便吧。反正他是个没出息的,就算对江纵恨得再牙痒,冲他龇牙咧嘴得再嚣张,对他放再多的狠话,没和江纵见面的这几天,他照样一天比一天更期待周末到来,照样一声“然然”就能顺下毛来。
况且他清楚地知道,其实江纵并没有做错什么,履行一个好哥哥的职责而已。他的歇斯底里是因为他亘生的欲望在作祟,在血液里奔袭着一遍遍叫嚣,烧得他神魂错乱,烧得他面目全非。
下车的时候齐向然望了圈四周,不禁挑了挑眉,他以为江纵说的展会是什么珠宝展艺术展,没成想一车把他拉到了博物馆。
好一段时间没来,估计是办展的原因,博物馆要比往常热闹许多,门口海报做得很精美,齐向然认真看了几分钟,竟然是一场莲花主题特展。他又看了江纵一眼,江纵也在安静地读着展板上的介绍。
这吊诡的情景不知怎么让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上初中的时候。
那天他在Ella的召唤下逃课去抢一件刚到货的限量款外套,结果前脚刚进店,后脚就被江纵抓了个现行。
齐向然那时候还怕着江纵,本来脚底一抹油就想溜,却又一眼瞥见他身后笑意盈盈的女朋友,一昏头就说了硬话,说不需要江纵管他,以后谁也别想管他。
江纵是什么反应来着?齐向然给忘了,可能当时情绪实在过于激动。再后来江纵并没多说什么,让他女朋友回了家,刷卡给齐向然买下来那件外套,也没把他送回学校,而是带他来了这家博物馆。
那时候也正值某个展会,江纵也是这么安静地读着展板介绍,转头跟自己说,既然要逃课出来玩,那不如玩得有意义一点。他请了位讲解员,陪齐向然在里面逛了整整一下午。
很久之后齐向然才知道,那天展会的票本来是他女朋友为他俩约会准备的。可是生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早已经从那天开始,喜欢上了逛博物馆,甚至于到下坝村的这三年,隔上一段时间他便要倒腾几趟公交车回老城区来博物馆逛一逛。
这种心态是很奇怪的,或许他是真喜欢,或许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将这个地方当成了避风港,当成他曾和心恋躲过雨的屋檐。
“怎么了,”江纵看了一眼齐向然,发现他脸上很是怔然,“不喜欢吗。”
齐向然摇了摇头。
门口的确有人等着他们,江纵特意请了一位讲解老师,不太像是博物馆专职的工作人员,那人一身老学究打扮,两鬓微微有些斑白了。
江纵像是和他认识,见面就握手称呼他为“齐老师”,那人笑眯眯地点头,寒暄两句之后又看向齐向然,江纵于是跟他介绍齐向然的名字。
齐向然注意到,他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齐向然”后面添上一句这是他的弟弟。
“这么说,我和小朋友还是本家?”齐老师笑着说,带一点京城口音,“现在很少有小孩子喜欢这些东西了。”
江纵跟着看向齐向然,也微不可见地笑了下。
一进场馆就能闻到一股幽微的花香,这次展览的几百件文物都是莲花主题相关,涵盖多种多样的艺术形式和儒释道三教文化。这类综合性的展览齐向然一向喜欢,看得几乎目不暇接。
齐老师显然专业素养极高,光是一盏七星莲花灯,都能给齐向然延伸讲出不少故事来。而且他虽然打扮得学究,讲解风格却很独特风趣,齐向然一问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京城一所美术高校的退休教授,也竟然是这个展的策展方。
他有些吃惊地看了眼江纵,不知道他是使了什么法子把这位齐教授请来给自己做讲解的,简直是杀鸡用上了宰牛刀。
齐向然这么想着,听到齐教授也正开口,他朝江纵笑:“其实看得出来,这些知识小齐平时涉猎不浅啊,一点就通。不像我家那小子,比小齐还要长上十岁,别说跟他聊这些了,我一开口,他约莫就觉得不耐烦了。”
还从没长辈这么夸过齐向然,他听得耳朵根子都直发热。哪知道江纵这厮竟然也不替他谦虚:“还麻烦老师以后有机会多带带他,”他淡笑着看齐向然一眼,说,“他从小喜欢研究这些,屋子里藏了一柜子宝贝。”
“是吗?”齐教授这下是真觉得稀罕了,刚巧走到一个展台前,他那股老师劲儿上来,指着展品,说要考考齐向然这东西是什么。
齐向然有些被江纵无语到了,他喜欢研究个屁,这行为跟过年家长要求小孩当众表演才艺有什么区别。
可当着齐教授的面儿,他也没法给江纵甩脸子,只能别别扭扭往那头看了眼,有些敷衍的,“上面不都写了么,螭吻。”
齐教授没说话,微笑地看着他。
齐向然被这眼神看得有点心虚,想来做过学生的人都怕老师的这种集期待、鼓励、寄予厚望于一体的眼神,不知觉地,齐向然还真努力搜肠刮肚了起来:“就是放在屋顶正脊上那两个弯弯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脊兽吧?”
“对。”齐教授给了肯定的回答。
齐向然想起自己曾经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科普:“螭吻,龙九子之一,喜欢在高处东张西望,喜欢吞火,所以放在屋顶上当脊兽应该也有避火的含义……”
他慢吞吞地回忆着,又靠近看了看那个螭吻,发现龙身上还有一柄如意莲花剑,他之前在别的螭吻上好像没见到过,猜测着问:“这把剑是不是为了防止它逃跑,所以给它钉在这里的意思?”
“没错。传说中这是许逊许真君的剑,一是防止螭吻逃跑,取其永远镇火的意思,二是用做辟邪。实际上呢则是抢铁、拒鹊二者合一演化出来的串联构件。”齐教授笑着问,“你平时是不是对古建有点研究?一路走下来,我看着你对这方面的知识更熟悉点。”
齐向然无奈地一摊手:“老师,你看我像那回事儿吗?也就是平时刷刷小视频,上哪里搞研究去?”他乜了江纵一眼,“别听他瞎胡说,我就是以前玩过那个什么斗拱积木,知道点皮毛。”
齐教授笑了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出门的时候齐向然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三个人吃过晚饭,齐向然加上了齐教授的联系方式,又将他送回了家后,兴奋劲头才稍稍缓下来点,他瞅了眼江纵,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江纵转头挑着眉头看他。
“那什么,陪我逛一下午,累着了?”
江纵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齐向然:“开心吗。”
“还成吧。”齐向然含含糊糊回答他,然后又问,“你哪儿请来这么牛逼一人的?”
“在国外跟他孙子认识。刚好他到新南来考察一段时间,帮他孙子尽尽心。”
“那你人还怪好,”齐向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这人永远做不来这种事情。”
江纵系上安全带,淡淡说:“人是社会性动物,就算我不愿意,要在社会上生存下去,我也必须这么做。”
齐向然偏头看了看他,江纵额前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一个英俊、成熟、冷淡的侧脸。他忽然很想问,自己在江纵这里,算不算也是这个广义上的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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