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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旧报纸上的日期很小,需要闻哲微微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日”和“月”。
时间距离他离开的“锚记”大约一个月后,距离“现在”四个月以前,恰好是他休假结束的时候,也是他收到谢藤留言的时候。
头版标题相当醒目的写着:天妒英才!年仅20岁的奥地利籍天才交响乐指挥家Lennart Richter死于车祸……
之后的小字闻哲就看不清了,但有一股寒意伴着他的猜想从骨头里渗出来,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脑海中飞速划过各种可能的组合,率先排除了谋杀的可能,只剩下“意外”。
可谢藤既然能解决了所有的老头,LR的死最多只会短期内让他在政界方面的关系网受些小损伤,肯定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不!
闻哲命令自己扩大到更广域的范围去看:医生到现在都没出现;变得冷漠的粉发女孩;异常瘦的HR助理;情绪不再流于表面的生活助理;私人飞机驾驶员的女儿成为了灰姑娘;谢藤的母亲吻儿子额头时使用具有祝福性质的“七”做次数……
闻哲陡然发现自己其实从开始就思考错了方向。
他应该把婚礼和丧礼前半段,完全分开来看。
婚礼的前半段是谢藤故意谋划的步骤,只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丧礼的前半段最先自杀的不是其他,而是驾驶员的女儿,她的死传染了牧师,让后者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那么……
“飞机……?”
闻哲的结论转瞬即成,话语却来不及道完就被谢藤打断。
“别看!”
谢藤的语气古怪至极。
他用腕表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不是惊慌,也并非恐惧。
既像在跟闻哲说,也像在告诫自己。
一种悲戚与祈求的混杂。
他把闻哲揽入怀中,用力咬住他的嘴唇,就算对方毫无回应,他依旧不断啃噬舔咬,沿着下颚一路经过脖颈遍及全身,没有放过任何一寸能让对方不自觉战栗的皮肤,用尽一切手段撩拨,企图用这种方式转移闻哲的注意力。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即便蛮横地打开对方的双腿,毫不留情地挺身掠夺对方疲惫的身体,依旧无法用欢愉来夺走对方的注意。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闻哲的任何话语都无法成形,就被对方的嘴唇或自己的喘息代替,但他的思绪一片清明,只有身体为感官所左右。
谢藤用力掐住闻哲的腰与膝弯,咬着对方的耳朵,反复说:“别想。”
回答他的是闻哲几不可闻的叹息以及陌生又特殊的吻。
滑过唇线,滑过唇珠,滑过嘴角与贝齿,与湿润的口腔温柔交缠。

与谢藤粗暴的动作相应的是他脑袋里的刺痛。
只是这一次他尚未痛苦地抱住头颅,就被对方的吻驱散。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轻而易举地沉沦于闻哲赠予的吻里。
似乎总是这样。
在闻哲出现以前,他从未觉得谁特别。包括家人与医生等。
他很早就明白自己没有共情能力,也就是他没有感觉。
他也知道自私是人的天性,明白情感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
可与之相应的是,金钱同样买不到真正的情感。童话中的情感只是用来欺骗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是一切穷困者迷恋的虚构故事。让他们藉此说服自己放下尊严与生活,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的一切,欺骗自己能在出卖情感与身体的同时,换得金钱与同等的感情。
其实他们只是消耗品。
至于那些有钱人,则始终活得相当清醒,明白自己只是在购买虚假乏味的性,假装享受其中附送的情感。
他曾经是前者,结果成了后者。
至少他一度二者皆是,让他能用岛做借口,谎称自己选择受限。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感官刺激仅限于刚开始的时候,只要稍微久一些,他就会变得麻木,以至于最后连死都不怕了。
剩下的残留在彻底病变大脑里的对疼痛的辨识与逻辑颠覆,则始终能让他兴奋不已。
但闻哲不是。
交心与欺骗,上床与纯情,帮助与利用……任何截然相反的言行与情绪,在闻哲那里都不足以成为决定性的条件,却也能成为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且无论好坏,他都会全盘接纳。
这是仅凭一个特殊的吻就能清楚察觉到的事,更不用说此刻饱含情绪的赠予。
谢藤明白对方已经揣度出了真相。虽不是全部,可仅仅其中一部分,就已经足够让他恐惧,让他大脑发出尖叫,却在尖叫之前,就被超乎想象的甘美的吻,再一度轻而易举遏制。
他狂暴地掠夺很快屈服于对方饱含安抚性质的吻,在远胜于任何药物的,简单却有效的感官作用下,享受着并愈发笃定了只有对方可以做到。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对方,让他来帮自己维持最后的理智。
只是,对方太过聪明,任何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就能推导出大部分真相。
而他正在享受的这个吻,恰恰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知道自己应该说出来,竭尽所能的倾诉,无论是痛苦还是恐惧。
但他没有感觉,根本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倾诉,从而也让一切注定逐渐沉淀于仇恨。
——他不想要。
如果他能告诉对方自己周围之前发生过什么,毫无疑问更能让对方甘心下顾。
——他想要。
由怜悯与施舍所催生出的肯定是更多他以前所未拥有过的,让他无比迷恋的体验。
——他不想要。
他刚才还说想要对方的怜悯。
——他想要。
但他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他想要。
他要暴戾的毫不留情地拥抱对方,看对方难堪,听对方求饶,逼对方享受,让对方沉沦。
——他不想要。
对方也不会让他如此。
闻哲终于得以从谢藤暴戾的行为中解脱出来,在过紧的拥抱中缓慢而艰难地呼吸。
一连几次,加上负重和对方并不温柔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牛踩过,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但情况不允许。
“休。”他用左手拍抚了对方的后背。就像在“鱼缸”时那样。
谢藤没有像之前那几次那样激烈的反驳闻哲对他的称呼,只是像匹幼狼那样凑上来,用牙齿和鼻尖磨嗅他的皮肤,用喉咙里发出的寓意不明的单音不断找他索吻。
闻哲知道对方在渴求什么,而他也不介意再慷慨一些……
刚才借闻哲的怜悯与纵容、由谢藤所主导的“疯狂”,毫无疑问让他们都尽情享受了身体上的欢愉,但与此时此刻、与闻哲用一个吻夺走主导权的途中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暴戾的互搏以疼痛为表象,内里潜藏着极不起眼地让步,彼此拉锯到最后一刻的感觉,比不经意地呻吟更让人着迷……
谢藤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闻哲的腰和腿,改覆住对方的后背,顺着脊柱一路往上,将手掌停留在肩胛骨与脊骨间,用力把对方压进自己的怀里抱紧。
闻哲比他还先一步用力,全然没有让步的打算,揽住对方的肩背与后颈。既毫不留情,也如同控诉般,初次亮出了“利齿”,在对方的肩颈上用力咬下。即便尝到了血的腥味,也没有松开。
凶狠得如同要撕下一块肉。
这个相比温情更接近于泄愤的拥抱,很快就扼住了彼此的呼吸,仿佛揉碎了彼此的骨骼,更让谢藤心口战栗得如同遭遇无穷的电击,思维则像是浸入了漫无边际的温水中,在一片空白中感觉到自己膝盖与肋骨的疼痛,缓慢却不容置疑地扩散侵袭遍全身,让他浑身发颤,也让他无比疲惫。
他不自觉闭上了眼,彻底陷入昏睡。
彼此都是。
谢藤再睁开眼时,看到了闻哲近在咫尺的侧脸,近乎惊慌失措地弹起,反射性摸向自己脖子上的吊坠与腕表,确定它们都在后,又花了些时间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闻哲被他惊动,却没有睁开眼。
他太累了,只能发出短促却意味不明的呓语,眼皮轻颤,却依旧被困于身体的疲惫,发出缓而暖的平稳呼吸。
谢藤屏住呼吸伸出手,拇指按住对方的下唇线。
他并未用力,只是轻轻地来回滑动,满是不自觉流露的缱绻。
片刻后他移开手,起身下床,用“小圆镜”返回上层,很快回来。
给对方换上二指宽的乍看如同银质的“手环”与“脚环”,拿掉剩下的四个负重,亲吻对方四肢上留下的淤青,来回摩挲对方关节皮肤。
“用得着这么谨慎?”闻哲不可能还没被弄醒。
“这些是什么?”他坐起来,抬起胳膊,翻转手腕,仔细端详,很快又找到了生物锁。
“电击环。”谢藤说。
“你还担心我会逃跑?”闻哲问。
谢藤摇头:“我不担心你逃跑。”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跑的时候不带上我。”
“……”

第153章 苟且-1(下)
闻哲明白这是“你离开时必须带上我”的意思,但他没有料到谢藤会这么说。
他放下胳膊,无声长叹。
这些玩意显然比负重轻了不少,充其量等于四个玉镯的重量,适合用来限制他的行动,却不至于伤害他的身体。
威胁的时候到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敢叫嚣,做和咬人的时候也很狠得下心,骨子里却藏着忐忑与温柔。
自毁倾向让谢藤很难找到真正让自己着迷的东西,随之而来的依存症则让他很难舍弃自己迷恋的一切。
“小女孩”终归舍不得弄坏唯一能让他觉得有趣的“玩具熊”。
闻哲的一切目的或许从未达成过,因而他并不知道谢藤究竟揣度出了多少。或许在照片之外还有其他的证据,也可能没有。尤其以他所揣度出的对方此前五个月的“经历”来看,“如何回到过去”或者“如何改变过去”本该是理所当然的质问。
可谢藤没有问。
无论如何,谢藤似乎完全不急于向自己求证或质问这件事本身就与任何人和常理相冲突了。
“把湿纸巾递给我。”闻哲再开口时话题跳到了更加“实用”的范畴。
谢藤依言照做,甚至动手代劳。
闻哲没有反对,任由对方趁机搞些黏糊糊的小动作,只有对方试图咬自己的时候,才会掐住对方后颈来警告。
他的确需要吊坠,但被夺走吊坠却不意味着对方就能使用它。他其实既不在乎谢藤猜测到什么程度,也不在乎他是否握有决定性的证据,只是谢藤没有主动向他提问的行为本身让他感到异常费解。而与他脑袋里的无奈和疑惑不同,他身体上的疲惫更为切实,很快带着倦意,不断催促他重新躺下。
谢藤马上跟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却没有躺下,仿佛刚才执着于温存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但他的眼睛泄露了内心的期待。
“过来。”闻哲说。
他把手伸向对方,等谢藤握住后,便将他拉进怀里。
谢藤反射性地伸手,而后就懵了,一动不动也不敢动地窝在闻哲胸口,任由对方的手指来回穿梭在自己头发与后颈之间。
跟之前几次不同,闻哲这次的抚摸既无规律,也没有任何特殊用意。只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
直到听见闻哲打了哈欠的声音,谢藤才意识到这一点。
谢藤就此真正放松下来,为自己寻找了舒适的姿势,环住对方,不带任何邪念地抚摸着对方侧腹的皮肤,在30°的室内依旧贪恋着对方皮肤的温度。
“有点痒。”闻哲说。
谢藤停下手指的动作,却没有移开手掌。
闻哲的第二个哈欠很快出现。
精神与肉体上双重的疲惫让他异常困倦,谢藤却开始揉按他淤青的右手腕。
“新的淤青不能按。”闻哲抽回了自己的手,“只能冷敷。不然会肿很久,不方便行动。”
谢藤不满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罪魁祸首的事实?”闻哲出言讽刺。
谢藤的脸上又多出一份委屈。
“过三天就能按摩了。”闻哲放弃与其辩驳,并很快迎来第三个哈欠。
“那么吻呢?”谢藤问。
闻哲无可奈何的“嗯”了一声,放任谢藤亲吻了手腕的淤青,艰难地撑着沉重的眼皮,说:“我困了。”
谢藤点点头,握住他的手,重新躺下,不再造次。
可闻哲刚闭上眼睛,又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嘀咕。
“你为什么不管我了?”
不像是提问,闻哲闭着眼睛想。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谢藤很快自问自答并重新抱紧对方,埋首于对方的颈侧,“我一直在等你……”
“那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闻哲撑开眼皮,撩了一眼对方在自己脖子上乱拱的后脑勺,无法从这个部分辨识出对方真正的情绪如何,只知道对方一直在摇头。
“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闻哲又问。
“喝水吗?”谢藤终于放开对方,讨好道:“冰的。”
“……”
又避开问题了。闻哲叹气。随后点头。
对方迅速离开,又很快复返。
这次他没有用嘴喂,而是把瓶盖拧下,揽着闻哲的肩背把他扶起,再把水递给对方。
冰凉的触感让闻哲惬意地呼出一口气,把没喝完的瓶子还给对方,贴着谢藤唇角,用后者从来没听过语气,说出没有主语却近似于抱怨的话。
“先是十多个小时横跨大西洋的飞机抵达苏格兰参加‘婚礼’;在充斥着暴力狂和白痴们的监狱里住了七天七夜;麻烦又难缠的律师们;再度横跨大西洋飞回到这边赶‘丧礼’;随后就遭遇了电击;醒过来就是上床,继续上床,没完没了……这里一共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
谢藤迟来地注意到闻哲眼下的憔悴深色痕迹。
闻哲终于说出结论:“我很困。”
“睡吧。”
谢藤扶对方躺下,松开胳膊。
“我保证不扰你了。”
闻哲应了一声,顺手钩住了对方的后颈,侧头凑过去,留下一个很轻的吻,却不止于单纯的碰触,故意在结束时抿了一下对方的上唇。
熟悉的牵动人心的手段,却因毫无准备就面对而怔忪恍惚。
谢藤不禁用手指覆住了自己的唇,回过神时已经躺在对方身边,闭上了双眼……
闻哲再度醒来时,谢藤已经不在房间里。
冰水瓶放在他淤青的四肢周围,他挑选了最冰的一瓶,拿起来往自己脸上和颈间贴,为这种舒适感而喟叹。
谢藤从“小圆镜”上下来,正好看到闻哲的这副模样,当即露出不满的表情。
一切恐怕得从头来了。闻哲审视着对方想。
“过来。”他放下瓶子,朝谢藤伸出手。
谢藤依言凑近,握住他的手,配合对方的动作,果然得到了一个颇具安抚性质的吻。
他的不满因而平息少许,却很快就被闻哲一把推开。
谢藤:“……”
“能把温度调低点吗?”闻哲继续抱紧冰水瓶,“顺便给我找身衣服。”
“这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谢藤不满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你被我囚禁了。”
“弄死我的选项被你自己排除了。那么你要重新把我绑起来?什么姿势由你挑选,然后我继续排斥你。”闻哲无甚所谓地说,“接下来受罪的就是你的大脑了。它会无法享受那些美妙的幻觉,从而继续被疼痛折磨。”
谢藤:“……”
“那你衣服也别穿了,”他负气道,“免得热。”
闻哲:“……”
他决定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放弃这种幼稚至极的口头胜负。
“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闻哲问。
“几天后。”谢藤说,“不超过一周。”
“你为什么躲在这种奇怪地方?”闻哲不解,“我以为你就算不沉溺于金碧辉煌的宫殿,也至少倾向于舒适的城市化生活?”
“我小时候在这里接受过治疗。平时不住在这里。”谢藤说,“这里比较隐蔽。平时只有医生和我。”
“所以,”闻哲放下冰水瓶,盯着对方问:“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谢藤避开了他黑檀色的眼睛。
“我只是想找一个安全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
“躲避敌人?”
“尽情的抱你。”
“……”
“你在我怀里。你会痛。会呻吟。”
谢藤说到途中语言就再度陷入了古怪的混乱。
“然后我也会痛了。短暂的。不是大脑赋予的幻觉。”
他说:“证明你是真的,也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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