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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要不要联络他?』粉发女孩突然问。
谢藤回神,摇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如果我足够幸运,他会自行回到我身边。』
反之,就完全没必要出面。毕竟死亡是他最好的护身符,他不能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了。
『那我只能祈祷你的大脑能再坚持一段时间了。』女孩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他会说出回到过去的方法吗?』
『你问了错误的问题。』谢藤说。
女孩一愣:『什么?』
『你应该问,』谢藤说,『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但是却无法改变过去,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这……』女孩瞪大眼,愕然地看着对方,显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随即也意识到为什么老爸总说“休的思维角度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没有考虑过,不是吗?』谢藤揭穿道。
『是的,』女孩并不介意被揭穿,『我想救妈妈,我还希望老爸的腿能恢复如初。』
因而她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难道不想吗?』女孩问。
『我不知道。』谢藤据实以告,『你知道的,只有一切不按我的计划发展时,我才会显露出一些愤怒的情绪。除此之外,除了本能与欲望,我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女孩再度叹气:『老爸说过,你如果在普通的环境里长大,或者你的家人当初走错了任何一步,做错了任何一个选择,你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而应该是个天生的高智商杀人狂。就是那种会载入史册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她说:『英俊的外表,礼貌的言行,然后把每一只猎物都耍得团团转,最后才咬断他们的脖子。』
但他没有。说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包括岛。
“恶魔”被戴上了“枷锁”,等待“天使”来将他绞杀。
但天使否认了恶魔潜藏的邪恶部分,亲手砍掉了作为他力量源泉的双翅,又用吻虏获了他本已经麻木的灵魂,让他变得似是而非,大脑也因此出现了诡异的循环。
如同不兼容的硬件被塞进了同一个电脑主机箱内,总是不断自我冲突,而后卡死。
疼痛就此束缚了他。
女孩伸手打算关掉重复播放的监控,却被谢藤阻止。
『休,』女孩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模样,第三度叹息,『既然你这么想他,为什么既不把他接出拘留所,也不在婚礼后就把他带走?』
谢藤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
女孩终于愤怒了。
『可恶!我们真他妈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她吼完便径直转身离开。
谢藤既没有挽留,也没有解释。
直到她离开很久,谢藤依旧盯着那些监控,甚至调出岛上的以及其他的,不断重复看。
无以计数的此前没来得及注意的细节,被他从画面中逐一剥取出来。
原来他的防备心真的重到在陌生的环境里从来不入睡,但他的确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自己随后也睡着了;
原来他真的不对人露出真正的笑容,只是礼貌而恰当的保持应有的表情,确保对方接收到他投射出去的部分,以此来控制别人对他的情绪反馈;
原来……
或许闻哲本身能通过言行举止来“传递”或者称之为“共感”所有的情绪。
谢藤陡然意识到,这恐怕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无可代替的部分。
13天以后——
“C4的威力,你知道的。我从那孩子手里抽走U盘的瞬间,就牵动了雷管,引爆了炸弹。”谢藤靠在闻哲颈边,艰难且缓慢地诉说,“我想,我应该算是一个讨喜的雇主,否则在场的四个保镖,安保助理,再加上医生,就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扑向我,也不会用他们的身体护住我。”
他和他们一起被埋在瓦砾下面,听着他们的心跳逐一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斯拉夫老头的心脏还在坚强的跳动。
缓慢,无序,越来越轻……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得救。
而他手里握着的U盘,却藏着另一个血腥的惨剧。
“你要看吗?”谢藤问。

闻哲颔首,却不催促。
被埋在瓦砾下的窒息濒死体验对谢藤来说并不恐怖,因为他在岛上经历过类似的。但周围人的心跳逐一消失的过程,是他所陌生的真正能影响他的部分,让他染上了经常靠在闻哲怀里,倾听心跳的“新习惯”。而他一共问了两次的“你要看吗”,也让这句话本身不像是在提问,反而是一种排斥。
“如果你愿意的话,”闻哲拍抚着对方的背,保留了一些余地,“但是没必要勉强。”
随着他的动作,谢藤逐渐放松了怀抱,几分钟后终于放开了闻哲。
可他没有去拿U盘或者其他播放设备,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虽然期待却又谨慎不前的矛盾眼神。闻哲想。就像让他走,同时也希望他能留下。无时无刻且无处不在的矛盾,混乱得连谢藤本身都无法看透,只能判断或选择其一来付诸行动。
一个不言即明的问题:如果既没有交换条件,也没有纵容和怜悯,他还会愿意给予吗?
虽然闻哲比之前花了更多的时间,可谢藤会提问本身就已经是罕有的进步,而相比无度渴求身体上的快感,这样才意味着重新靠近。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闻哲朝对方伸出手。
谢藤一愣:“什么?”
“疯狂没什么不对,放纵也是。只要不危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闻哲说到途中就用手掌托起对方的颚侧,手指则虚捂住对方的耳朵,跪直身躯,略微俯视对方,缓慢地凑近对方,停在离对方极近的位置,就是不吻对方。
谢藤按住对方的后腰和后颈,试图迫使对方与自己接吻,可惜刚碰到嘴唇就被闻哲拉开距离。
谢藤没有因为这种吊胃口的撩拨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相比主动的引诱与蛮横的索要,他的确更希望这种似是而非的掌控。
“你果然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说。
“现在你该说什么?”闻哲看着对方。
“我想要你。”话语自然而然地谢藤喉咙里滑出来,“我想抱你,我想要你回吻我……”
闻哲放松了固定对方的力道……
身体上的懒惫再一次困住了闻哲,但他没有睡着。
谢藤窝在闻哲颈间,抚摸着对方的后腰,不断发出细小却满足的咕哝。直到闻哲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他才逐渐平息下来,放开对方的腰,翻身下床,从地上捞起一个经过改装的平板,用指纹与虹膜解除锁定,调出被隐藏的视频存储文件夹后,就把平板递给了闻哲。
谢藤重重地在闻哲背后躺下,双臂绕过闻哲身躯,手掌停在他的小腹上来回抚摸,下颚则支在对方的肩膀上偶尔会啃咬或吮吻。
闻哲花了些时间才明白这些粘滞的小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就像一对热恋中的人,一人沉溺于缠绵,另一人却执着于共同欣赏一部寡淡的爱情电影。谢藤一人分饰两角,闻哲只是他怀里为他提供温暖、为他纾解依存症的玩具熊,死去的人似乎也与他毫不相干。
闻哲抬手挥开了谢藤的胳膊,在对方疑惑地注视下,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无论谢藤发出多么不满的声音,依旧不允许他靠近,拒绝的态度明显。
“别这样……”谢藤试图靠近,却被一掌挥开。相比彼此拉锯与争夺,几日来逐渐习以为常温存陡然消失更让他束手无策。
小施惩罚过后,闻哲才看向对方。
“你是人,不是动物。”他说。
谢藤愣住。
“我也是人,不是你的玩具。”闻哲说,“既然都是人,就用人和人的方式沟通。别擅自在脑袋里演些无聊的独角戏来自我满足,跟那些装模作样的话一样恶心,明白了吗?”
谢藤不自觉颔首。
又像在训狗了,闻哲压下心底的烦躁,把手伸向对方:“过来。”
谢藤依言靠近。
“抱着我。”闻哲说。
谢藤重新从后部拥住对方。
“舒服一点的姿势……我说单纯的拥抱,你的嘴巴给我安分点。”
谢藤发出“哼”声,被对方单手按住脑袋一通乱揉,终于安分下来,不再闹了。
折腾了那么久,闻哲这才得空去看手里的平板上。
隐藏的文件夹里还有子文件夹,不同的子文件夹依次按照时间和无法辨别的缩写来编号。
最早一个是四个月前。第二也是。
闻哲无法揣度第一个里内容,但第二个有“LR”名字的缩写,因该是跟车祸相关的视频。
至于剩下的那些,除了日期,他都无从分辨,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逐个看过去。
“文件太多了。”闻哲干脆问,“告诉我应该看哪一个?就是U盘那段。”
“这里。”谢藤把下颚支在闻哲的肩膀上,胳膊从后者腰侧伸出,点开了其中一个。
装在U盘里的是一段或者说是根据灯光、背景音和环境角度等因素,剪辑分析成多个的监控视频。
内容只有一个——拷问。
有充斥着尖叫和白炽灯的狭窄禁闭室;有被绑在椅子上电击;有被几个人不停殴打;有在不致命的位置上割开伤口,再丢进水池中的缓慢放血……经历过这些拷问的人,毫无例外只能从死亡中获得解脱。
跟普通人想象的一针吐真剂就能听到所有真相不同,那同时也是损坏大脑的化学药品,如果需要长期套取大量信息,根本不能用。传统的拷问反而是常态。
那个热情的、英语口音像“滚落的小石子”的南欧人,竟然跟那副活泼的外表看起来完全不同,他会因疼痛而尖叫求饶,却在成功欺骗对方停止酷刑后,再度闭上嘴,或者说一些天马行空的故事,直至死亡都坚强且骄傲。
“他们电击前还会先把人淋湿,”闻哲说,“这种手法相当专业,肯定不是帮派背景的人,而是具有官方性质。”
“跟医生的评价一样。”谢藤没有看屏幕,嘴唇贴着闻哲的背,又开始沿着肩胛骨的轮廓轻吻。
“我以为你跟他们好歹是共生关系,”闻哲这次没有制止他,“还是说不是全部,只是其中一部分?”
“我不知道。”谢藤说。
“那么,这是哪里?”闻哲问,“关塔那摩?”
谢藤连续摇头。
“难道你们连拷问地点和到底是谁在针对你都没查到?”闻哲难掩惊讶。
谢藤终于点头。

未知如同黑暗,让无法辨识其轮廓人们不知不觉将其视作了恐惧的根源。
谢藤他们的确仔细查过了视频和U盘的来源,否则就不会复制到其他的存储介质,也不会按照不同环境、背景、明暗等条件,把视频切割成一个个短视频。
毕竟,分类切割是给视频做逐帧分析的基础,抽取图片是第二步。
闻哲又仔细看了一遍所有的拷问视频,反复告诫自己的大脑,让它滤掉既血腥又残忍的过程,这样才能专注于对方的表情变化以及肢体语言所传达出的任何讯息。
可惜,大多数画面都太过模糊,他所能分辨的范畴极其有限。
但意裔的眼神很特别,即便鲜血流下,依旧不觉得糊了视线,继续嘲讽地盯着那些戴着黑色头罩的审讯者,鄙夷着那些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禽兽们。
带着鲜少能在西方人身上看见的誓死如归。
这是一个能为理想而死的人,是只有身负国仇家恨才会如此的人。
这让意裔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单纯的普通雇员,而像是与医生有关的人……
谢藤趁机在闻哲背上造次,耐心等待对方看完第三遍。
当他意识到对方还想看第四遍时,终于不耐烦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平板,锁定后就顺手放到地板上。
“我还没看完。”闻哲难得语气不悦。
谢藤充耳不闻的同时已经重新爬回床上,凑过去亲吻对方。
闻哲没有拒绝他的吻,却也没有纵容他继续下去,更没有任他牵着鼻子走。
“我想跟医生谈谈。”他在接吻的间隙说。
“不行。”谢藤当即拒绝。
“为什么?”闻哲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谢藤沉默了数秒,突然伸出双臂揽抱住闻哲,用蛮力逼后者跟自己一起躺下。
“你不困吗?”他问。
“不困……”
谢藤当即整个贴着上去,再度用暧昧且煽情的方式撩拨对方,表示:“如果不困的话,我们就再来一……?”
“……”
闻哲默然地睨了对方一眼。
他本来就是半推半就地躺下,很容易就从谢藤怀里挣脱出来。
他坐起身,拉开彼此的距离,沉默地俯视着对方。
黑檀的眼睛一瞬就把谢藤拽入深潭,让他不自觉噤声。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谢藤恍了恍才回过神,“其实是我累了。但我想搂着你睡。我迷恋你的体温……”
“你能换个新鲜点的说辞吗?”这次闻哲没有等谢藤说完,就将他一把薅了起来。
他没有用暴力的拳脚对待谢藤,反而按着他的后脑,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压进自己怀里,用力箍紧。
谢藤愣住。
这是一个能让他疼痛的拥抱。
即便隔着医用护带,也能感觉到胸腔被大力挤压后,胸骨发出的那些脆弱的声音。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其中之一。
谢藤发出舒服的喟叹,不自觉回拥住对方,弧度极浅的轻蹭着对方的胸口,不断进行深而缓地呼吸,以此汲取对方的温暖,也趁机嗅闻着湿纸巾残留下的细微消毒水味。
他能感觉到闻哲胸腔的震动,急促却在努力平复的呼吸,传递出显而易见的愤怒。
因他而起的愤怒,让他陶醉不已。
“你难道想一辈子这样下去?”闻哲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什么样的?”谢藤含糊地说。
“工作、吃喝、跟我上床,除此之外都假装它们根本不存在。”闻哲说。
“这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
闻哲打断的同时薅住谢藤的头发,逼他向后仰,再掐住他的下颚,逼他与自己对视。
“每天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不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敌人;每天都藏在屏幕后面,指挥别人去涉险;每天都只让自己的大脑做出最低限度的讯息反馈,让它沉迷于吃喝与性的本能,用快乐麻痹它,继而也麻痹自己……简直就像苟且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说老鼠恐怕已经是闻哲最委婉的表达方式。谢藤想。对方真正想说的恐怕是:垃圾。
每个字都既残酷又冷漠,施舍的同时也在谴责。却让他心悸不已,还对他而言拥有无法估量的诱惑力。
谢藤示意闻哲放开自己,当即翻身下床,抓起地板上的平板,重新解锁后,递向对方。
闻哲没有接,因为即便他接了,也不可能单凭监控就能了解所有的事。
他需要对方的配合。
谢藤没有等,随手将平板放在闻哲的腿边,自己背身躺下,缓慢地放轻了呼吸。
“他为什么会暴露?”闻哲知道谢藤在装睡,“我指他是如何暴露‘是你的人’这件事。”
谢藤沉默。
漫长的沉默。
“休。”闻哲打破沉默。
“别那样叫我!”谢藤翻身起来朝他大吼。
他剧烈的排斥反应让闻哲不自觉皱眉。
谢藤骤然回神,又想重复之前亲密举动来蒙混过去,却被闻哲捧住了脸。
他逼他再度正视自己,却没有亲吻对方的唇角,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为什么不能这样叫你?”闻哲终于问出了盘踞已久的疑惑。
其实偶尔也可以这么喊。对方的剧烈抵触似乎有一个先决条件,例如一旦涉及谢藤自己的事的时候。
“嗯?”闻哲催促,“说话。我耐心有限。”
“妈妈和外婆私下都喜欢叫我休。大家也是。大家都是。”谢藤放松自己,等待对方松开手,便靠向了对方,“太过熟悉了。”
闻哲没有料到对方会忽然松口,默了半秒后才接道:“你的母亲,或者是外祖母,是不是因为飞机失事……?”
谢藤沉默。
“或者,”闻哲说,“你的家人,你周围的人,以及其他的人,都发生了意外事故?”
谢藤再度沉默。
谢藤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固执地沉默下去,别人就拿他毫无办法。
他忘了闻哲不是“别人”。
“我认识一个人。”
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小故事。
是关于人的故事。
那是闻哲第一次接触那种特殊的人。
“那个人就像你一样特殊。”闻哲说,“可跟你相比,他又不算特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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