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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鱼西球球)


他有点慌。
说不清楚为什么的。
屋外月色渐渐侵蚀了黄昏,草药清香仍在清浅地渲染,容棠莫名想起柯鸿雪到来之后,提起的两句话。
-七夕。
-饱暖思淫-欲。
他轻轻咳了一声,起身欲走,可刚走到门口,手还没碰上门把,宿怀璟突然在身后低低地唤了他一声:“棠棠。”
容棠心下一激灵,攥了攥手心,防止自己声音抖:“嗯?”
宿怀璟饮下半杯冷茶,放下茶盏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他身后,草药晕染出来的香味格外清晰,再一次将容棠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他轻轻笑了一声,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温顺地搭在容棠肩膀,分明是上位者,却偏偏摆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在他颈侧轻蹭了蹭,黏黏糊糊地问:“朝廷哄商人捐款都知道给点甜头,棠棠你呢?”
容棠浑身紧绷,耳廓清晰地感受到宿怀璟的呼吸,烫得他快要爆炸。
容小世子强撑镇定,问:“我什么?”
盛夏炎热,屋内放上冰块也抵不住两具躯体相拥在一起。
宿怀璟抬了抬下巴,看见容棠一只鲜红欲滴的耳垂,止不住地笑了出来,一张嘴,轻轻咬住了那处,含糊不清地问:“你什么时候给我点甜头?”

第65章
容棠回到餐厅的时候,柯鸿雪刚跟盛承鸣谈完,一抬头望见厅堂门口走过来两个人,稍微愣了愣,随即就笑了开来:“世子爷,你耳朵被虫子咬了吗?”
容棠脚步一顿,差点想扭头就走。
宿怀璟拉住他手腕,没给人跑掉,抬眸睨了柯鸿雪一眼,后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极为难得地没有进一步捉弄容棠,而是噤声抿了一口茶,眼角缀着散不去的笑意。
盛承鸣也瞧见了容棠耳朵上的牙印——实在是很难看不到。
宁宣王世子是白瓷做的一尊雪人,浑身上下的颜色除了黑琉璃一般的眼眸,就只剩下淡粉的唇,哪儿有什么地方皮肤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呢?
过分嫣红,便引得人不自觉就将视线投递了过去,一落上去,就能看见耳垂上一点点浅白的印记。
盛承鸣在遇到宿怀璟之前,在京城跟秦鹏煊那帮人混,日日混迹风月场所,哪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痕迹?
只是……风月楼里再浪荡的妓子也不会在恩客身上留这种痕迹,他家公子竟然就这样直白地在自己丈夫耳朵上咬出了印子,直接做了标记?
盛承鸣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再一次庆幸关于容棠迟早会死之类的话他只说过一次,不然天知道宿公子还会不会辅佐他。
盛承鸣看看他们俩,转身吩咐随行太监用毛巾包了两块冰过来,命人递给容棠,然后说:“夏日暑热,蚊虫也多得厉害,表兄先冰敷一下消消肿吧。”
容棠微怔,诧异抬眸,望向盛承鸣,后者神态一片清明,好像真的以为他耳朵上的印记是虫子咬的一般。
他回过神来,正要道谢,宿怀璟已经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毛巾,笑着谢过盛承鸣,便拉着容棠坐在了自己左手位,一边给他用冰毛巾敷着耳朵,一边往他碗里夹菜投喂。
容棠瞪他,他就眨眨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夫君凶凶。
柯鸿雪坐他们旁边,饶是看到过几次这对小夫妻的相处模式,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摇头。
吃着吃着他就将视线投到了门外,无比想念自家学兄。
盛承鸣不愿意打搅宿怀璟跟容棠,便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问:“少傅还未告诉我,吕俊贤的案子是否有眉目了?”
柯鸿雪动作微顿,抬眸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又从容棠二人脸上滑过,再次问:“世子爷跟世子妃未曾跟殿下您说吗?”
盛承鸣不解,直接道:“该跟我说什么?”
容棠皱了皱眉,耳根温度差不多降下去了,再冰容易凉到,宿怀璟撤了毛巾。
容棠没看柯鸿雪,越来越觉得这人多少有些怪异。
说话三分真七分假便算了,还总喜欢将话题引到他们身上来,一而再再而三,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交谈。
可吕俊贤的案子,以他跟宿怀璟明面上的身份与立场,纵是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会知道?
容棠蹙眉望向他,道:“我与怀璟南下未曾经过杭州,更没有见过吕巡抚,他的案子我们如何能知晓?”
餐厅气氛一时有些冷凝,柯鸿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望了宿怀璟一眼,道:“那倒是我想当然了,想来也是,那样大的秘密,若是世子爷早早知晓,又怎会放任吕俊贤在江南巡抚之位上忝居这么些年,早就该禀告陛下,将他拿下了。”
容棠听他这意思,咯噔一下,心道还是被沐景序查出来了。
他偏过头,看宿怀璟。
大反派并不太上心的样子,吕俊贤是死是活,头上背着多少条能摘掉乌纱帽的罪名,他一点也不关心。
苏州鱼米之乡,而今正是水产丰富的季节,又因水灾肆虐,麟园内前些时日天天能捕到鱼虾。
餐桌上炖了一碗浓白的鲫鱼汤,又上了盆小龙虾,宿怀璟惦记着容棠爱吃辣,特意吩咐厨房多添了些辣子,如今正专心致志地为他剥着。
至于吕俊贤怎么样,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直到他听见柯鸿雪说:“吕俊贤乃是先德妃流落民间的弟弟、先三皇子的亲舅舅——”
宿怀璟动作一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所有历练的城府霎时间失了踪影,宿怀璟愣愣地抬头,跟柯鸿雪对视,眼中含着一层疑惑,像一个迫切需要答案的孩童。
柯鸿雪见状,默默叹了口气,再度确认自己的猜测多半真实。
他正了色,并不再漫不经心,而是缓慢地说:“先帝在位的后几年,大虞边境屡屡遭蛮夷骚扰,戮帝……德不配位。”
容棠皱了皱眉,看向柯鸿雪,却见他眼角勾着一丝嘲讽,便清楚他这番前言不过是说给盛承鸣听的。
他默默起身,为宿怀璟倒了一杯清茶,敛眸不语。
柯鸿雪道:“陛下受命于天,从南方起义,戮帝派先三皇子南下劝降,吕俊贤便是当时南下军队里的随行官。”
宿怀璟有些茫然,低下了头,情绪有一瞬间的外泄,随后又收敛了起来,看着茶盏中自己的眼睛,听柯鸿雪在他对面一点一点地说。
“当时恰逢北疆外敌入侵,显国公家的少将军与先太子一起去了北疆。老将年迈,少帅出征,朝中无人可用,先三皇子孤身一人南下,到底不放心,德妃便让他带上了时任翰林院修撰的吕俊贤做随行书记官。”
“而这吕俊贤,其实是德妃父亲早年间与外室生下来的私生子,一直不敢带回家,直到他考上科举入朝为官才由德妃生父告诉于德妃。”
柯鸿雪道:“私生子向来没名没份,便是身居高位,也查不到祖宗根源,德妃让弟弟与先三皇子南下,其实是想着若是他们能立功,班师回朝,也好有名头让吕俊贤认祖归宗。”
盛承鸣听他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不对味儿,皱皱眉道:“父皇起义乃是天命所归,他们那如何能叫立功?简直无稽之谈。”
容棠瞥见宿怀璟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何时捏紧了,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糊了一手辣油竟也未觉出可憎。
容棠看得心疼,默默起身想要替他端盆水过来擦拭。
可他刚抬了下身子,宿怀璟便将手伸了过来,似乎想要攥住他,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意识到自己一手脏污,抿着唇往回缩。
容棠简直心疼得无以复加,直接一把抓住他手指。
宿怀璟错愕地抬起头,容棠低声吩咐双福端来一盆清水放在旁边,带着他跟自己一起,将手放在了盆里清洗。
油渍是最难清洗的污垢,容棠用皂荚擦试过二人手指,又低着头一点点温柔耐心地替宿怀璟搓洗。
柯鸿雪在一边仍慢吞吞地说那些大刑拷出来的秘辛,容棠垂着眸,特别特别认真地替他家小反派洗干净了一双如玉般的手。
美玉不该染污,突然有一瞬间,他共鸣了柯鸿雪片刻之前说的那句话:
若是见过美玉,顽石又怎能入眼?
容棠提着帕子帮宿怀璟擦干净手上水珠,全程宿怀璟都乖乖地一动不动,既不逗弄他,也不撒娇卖萌,只是懵懵地坐在那,低下眉眼看容棠专注的动作。
然后柯鸿雪说:“可当时陛下正得天意,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吕俊贤深知此行并无顺利返回的可能,想着与其回去当一个没名没份还随时可能被杀掉的前朝余孽,不若弃暗投明。于是仗着与先三皇子那点微末的舅甥亲情,诱拐他喝下了迷药,并用一把砍刀砍下了他的人头,连夜奔袭赶往陛下大营之中,献上亲外甥的头颅以示忠诚。”
餐桌上早就没人吃饭了,宿怀璟剥的那一碟虾躺在碗里,静悄悄地跟他们一起听。
宿怀璟听到那句“砍刀砍下了他的人头”的时候,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手足无措地在桌子底下摸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想抓腰牌还是容棠的手。
可是很快手掌便触上一只带着微凉的温软,容棠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像是无声的安抚:我在呢。
他们这一系列动作都做的极其隐蔽,哪怕宿怀璟失了控,但除了容棠,便连离他们最近的盛承鸣也没能觉察出一点异样。
他将情绪隐藏得很好,除了一开始的迷茫以及刚刚突如其来的哀痛,任谁也不会知道此时被拿上饭桌谈论的人实则是他的兄长。
柯鸿雪说着停了下来,似也不愿多言,而是简短地告诉盛承鸣:“不论吕俊贤是否投诚,他是先三皇子亲舅一事无可否认。陛下本就痛恨任何与戮帝沾上关系的人,如若陛下得知,吕俊贤便连投诚都隐瞒了真实身份,那么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再护住这位江南巡抚。”
盛承鸣情绪一震,顿觉开心,下意识就想跟宿怀璟分享喜悦,可他刚转过身,容棠便拉着宿怀璟起身,轻轻咳了两下,跟二人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请殿下莫要怪罪。”
盛承鸣愣了愣,赶紧起身,嘘寒问暖地说了一通话,才放了容棠跟宿怀璟走。
他原还想跟柯鸿雪聊,可柯少傅目光深深地凝望着二人背影一会儿,轻笑着告辞:“我出来这么久,想来学兄也醒了,我得去给他送晚膳,殿下见谅。”
盛承鸣:“?”
好哦,我都见谅。
苏州园林绿植繁多,七月上,月华浅浅的一轮挂在天上,宿怀璟被容棠拉着手往回走。
直到进了屋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担心地拽停棠棠:“哪里不舒服?”
容棠哪儿都不舒服,屋子里点了蜡烛,光线暖黄温柔,窗外有虫鸣声微微,他说:“心脏。”
宿怀璟脸色遽变,伸手就要往容棠手腕上抓,被他一躲,还带上点急躁,沉声道:“容棠!”
总算鲜活了一些,容棠想。
方才他看见的宿怀璟,简直不像他这三辈子认识的任何一面。
他从来没见过那些死气沉沉茫然无助的大反派。
在他眼里,先七皇子该永远运筹帷幄,御史中丞该时刻笑里藏刀。
却原来十七岁的时候,刚入京城的大反派,还是会不自觉地因为一点点跟家人有关的事情情绪波动。
容棠轻声道:“骨头也疼。”
宿怀璟瞳孔都不自觉地放大,手心开始冒汗,却听容棠又接着说:“肚子疼。”
“胃疼。”
“眼睛疼。”
“……”
宿怀璟懵了半晌,缓缓冷静下来,坐在容棠对面,借着烛光看他的表情,有些疑虑:“怎么了棠棠?”
容棠痛得要死都能忍,何曾这般近乎无理取闹地跟人喊疼过?
宿怀璟将声音放轻,温声地哄:“出什么事了?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容棠摇摇头:“没出什么事。”
“我就是身上好疼,不想一个人睡觉。”容棠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宿怀璟,小声问:“你今晚能不能陪我?”

宿怀璟顿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低下头,闷闷地笑出了声。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弯了弯眼眸,轻声问:“棠棠,你是在撒娇——”
容棠整个人一激灵,当即就要反驳,却听见宿怀璟又问:“还是在心疼我?”
容棠瞬间便哑了口。
夏夜银河璀璨,星辰挂在天际,屋内点着一盏烛火,有月光自窗棱浅浅洒落,容棠怔忡地看向宿怀璟,有那么一刹那,差点以为他要跟自己坦白身世。
他无言半晌,状似不知情地询问:“为什么这样说?”
宿怀璟坐在他对面,单手支起下巴,温温润润地看着他,道:“显国公家的少将军,是我的表哥。”
容棠闻言心下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这层身份做掩护,宿怀璟可以借着显国公家远亲这层身份,明目张胆地跟他说那些只有先七皇子才知道的事。
却不会被任何人拆穿。
容棠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帝王征途》小说以男主盛承厉的视角开场,当时仁寿帝已经夺位成功,所有曾在大虞历史上惊才绝艳的人物,或许掩埋黄土、或许隐居闹市,再也不见当年眸中盈盈风发的意气。
比如常居府内诵经念佛的端懿长公主,再比如曾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的显国公。
大虞北方有蛮夷,屡屡骚扰边境,这是自古以来的遗留问题,每一位掌权者都为此很是头疼。
宣帝在位年间,刚年满十八岁的少将军卫自恒请命带兵前去北境平乱,一去三年不归京,击退蛮夷八百里。
而等其父亲,当时的威武大将军卫老爷子去世后,卫少将军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大虞新一任的威武大将军。
一门两位豪杰,是真正用血肉豪气换回来的尊荣。
卫将军享年五十四岁,从他的十八岁到五十四岁,整整三十六年间,北境再无一兵一马敢越界踏入大虞山河一步。
容棠说:“祖母差点就与卫将军成了亲。”
宿怀璟轻声笑:“确实是差一点。”
帝王养女与威武大将军家长子,本该是一段佳话。
可宣帝突发恶疾,明宗即位,端懿不放心幼弟一人身处豺狼虎豹环伺的朝堂。而卫氏几辈子都是为国征战的豪杰,每任将军出征前,都会为家族留下子嗣,这几乎是亘古不变的准则。
端懿不可能退居幕后相夫教子,卫自恒也不可能抛弃孤母独自一人前往边境,徒留年迈的母亲担惊受怕。
于是本有婚约的两个人,约了一个黄昏,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在虞京鎏金楼用了一餐饭,垂望金粉河里万千百姓平凡喜乐一生中普通的寄托。
我祝你此去平安、为国家坚守疆土;你祝我进退无忧、在朝廷撕出豁口。
而后各自解除婚约,此后三十年、四十年,彼此再无纠葛。
卫将军育有一儿一女,长子投身军营,报效祖国;女儿步入宫闱、母仪天下,成了后来的皇后卫氏——也正是宿怀璟的母后。
卫自恒一身两项殊荣,于国是震慑敌军的威武大将军,于家则是被先帝敬重、封号为“显”的国公爷,风头一时无两。
而柯鸿雪口中的少将军则是卫准,卫自恒的嫡孙。
北境进犯的那年,先太子二十一岁,卫准十七岁,都是虞京城里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如果历史的轨迹未曾出现偏移,先太子会即位、登临大宝,卫准也会从青涩的少将军成长为他的父亲、祖父那般,光听见名字就足以震退蛮夷的一方名将。
可过往的时间没有如果,卫准跟先太子一样,全都死在了那个旭日初升、边城被破的暮春时节。
少年埋葬在春朝,成为驻守边关的风沙。
容棠回忆着原身脑海中残存的记忆,轻声道:“小时候我去祖母府中玩耍,偶尔会坐在门口石阶上望向对面。”
那是一座富丽堂皇、门庭显赫的大宅门。
家中无成年男性,主事的都是女子,从卫老夫人到卫夫人,每一位都是英姿飒爽、果敢坚毅的优秀女性。
卫准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天性-爱玩,不喜学习,日日舞刀弄枪、呼朋引伴,生在显赫世家,却能在长街闹市街角拿三两枚铜板,跟一群小娃斗蛐蛐儿玩。
往往混上一天,带出门的银子全都变成了小朋友手里的糖人,少将军掂量着手里仅剩的几枚铜板,随意找一个贩酒的小摊,要上一壶最便宜最剌嘴的烧刀子,慢悠悠地喝着酒往家晃。
到家门口又开始紧张,藏了酒壶理理衣服,拍掉坐在地上沾到的草叶,整好发冠,装出一副得体矜贵的样子步履从容地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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