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了,“可是....可是....原来我已经...连重新计划的时间,都没有了。”他把手札紧紧抱进怀里,每句话都混了泪水,就像被濡湿的字迹般模糊不清。
“吴端,好想见你,好想快点重新见到你。”
“可是到那个时候,我就不是我了。”
“你一定要把我们一起度过的故事,告诉那个重新开始的我。好不好?”
他捂着脸,一下一下抹去脸上零乱泪花,“吴端,在想念成澈的时候,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不要忘记何月竹,好不好?”
何月竹闭了闭眼,心想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原计划明明是希望吴端看到视频就能想起他,就能开心一些,可他怎么自己先哭成这样了。他关闭录像,收回手机。想着要不要把最后这段剪去。
从鸿舟岛回来已经将近半个月了。
起初整整一周,他都陷在惶恐中。甚至赶去医院做了一趟全身体检,只为证明自己没有患绝症。
可后来他便意识到,像他这样不走运的人生,没有疾病也多得是灾难与意外夺去他性命。
接受现实,他反而逐渐振作起来,开始思考剩下这段生命该如何度过。
他准备给吴端买一部手机,再注册一个微信号,加上他微信好友。
然后就是那轰轰烈烈的视频计划,他将会定时仅吴端可见的朋友圈,到时吴端就能每天收到他留下的讯息。
今天网购的手机终于收到了,他准备送去无所观。
去之前他洗了把脸,对镜作了几个笑容,不想让吴端看出他哭过。
已是早春时节。簌落山深处弥散着春季森林中会有的那种鲜明又尚不浓郁的花香,而嫩芽抽枝、翠笋冒尖的声音混着眠虫苏醒的哈欠,那么悦耳生机。
何月竹想,真好啊。这就是他生命里最后一个春天吗。
观里空无一人,他喊了好几声,“吴端,你在吗?”也无人应答。只好将礼物放在客厅茶几上。想,吴端今天大概不在吧。
那么只手可数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好吧。何月竹慨叹一声,打算去看看紫藤花,便往紫藤花架的位置走去。花架早已搭好了,翠绿的叶子肆意生长着,何月竹植下它们的时候没想过比起自己它们竟能陪吴端更久。
好在紫藤花结出花苞的日子大致在三月,他还能和吴端一起欣赏一年绛紫的花瀑。也是一生仅此一次的绛紫的花瀑。
——自从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他便难以甩开这个念头。不论做什么都会自动挂上“将死”的前缀,他不想这样,却无可奈何。
意外之喜,他看到吴端在花架下静坐冥想,道袍半解落于腰侧,锁骨中心以青色的墨汁绘着一道含义难辨的纹样。
他在啊!
何月竹顿时欣喜起来,小跑过去,“吴端!你在呀,怎么喊你都不应?”
吴端发根的白色,在显而易见地蔓延。
那白色起初的长度只能以毫米记,现在已有数厘米之长。
他问过对方,可对方只答,是上次在吴家损耗了太多。
而后来何月竹便被自己的寿命占据心神,再没有提起过。
“吴端。”
“吴端!”
“吴端?”
他变着语气呼唤对方的名字,撒娇也好,佯装生气也好,都没有反应。
自从鸿舟岛回来,吴端的静坐调息频繁了许多。并且每一次都像那天深眠,不论何月竹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他只能等待吴端自己醒来。
何月竹叹了一声,触了触吴端裸露的肩膀,“吴端,理理我。理理我好不好。”
就像感知到了他的触碰,吴端的右眼猛得睁开。却烧成血色。
何月竹立刻收回手,吓得后退一步,“吴端...?”
可那赤红的右眼依旧目不转睛盯着他,眼底不含一丝温情,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憎恶。
“你生气了吗?”何月竹嗫嗫。
这真的是吴端在看他吗?
正当此时,吴端忽然向前剧烈咳嗽,直到咳出一大滩黑血。再看向几步外惊惧的何月竹,他的双目已是黑色,擦了擦嘴角,声音很轻,“你来了。”
何月竹僵硬地点点头,“你还好吗?”心中忐忑,他现在才注意到我。那刚刚那只眼睛,究竟是...?
“无事。”吴端长舒一口气,披上道袍,支着身体站起。偏头一笑,“怎么哭了。”
果然一眼就被看出来了,何月竹不想回答,便笑了笑,把自己贴上去,钻进那尚未系上的道袍中,想要一些温存,“吴端,我们好久没做了...”
吴端吻了吻他的眉心,“今天不行。”
何月竹着急了,“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还有上上上次,你就只帮我弄完前面就结束了!”
倒不如说,从鸿舟岛回来,他们就再没有真枪实弹地做过了。
吴端分明握着他的手眷恋不放,口中却是沉沉叹息,“下次吧。”
何月竹抽出手,下次,明明我只剩不到一年了。
吴端摸了摸他写满失望的脸,“进来,早先给你做了些点心。”
但现在,吃的已经哄不好何月竹了。
看何月竹的脸仍然挎着,吴端温笑着捏捏他,往观里走去,口中试图逗他开心:“馋虫爬不动了,那等我给你端出来。”
何月竹看着他就要消失在门后,忽然快步追了上去,他一把将吴端推进大门,而后反手将他堵在门上,踮起脚向上深深吻去。
何月竹吻得又急又凶,但力度不重,让他的唇缠绵得像融化的麦芽糖。
“我不吃点心。”他脱下对方那件虚虚系起的道袍,随手抛在玄关处,“让我尝尝你。”
当他用小腹在那个位置来回摩擦时,吴端身体的反应比嘴上真实得多。何月竹便跪了下去,同时也扯下爱人裤子。
但刚含进唇里品尝,就被提着后领扯开。吴端拎起他,圈在怀里额头相抵,像是把他环着亲昵,又像阻止他与他继续亲昵。
何月竹知道是后者,他用沾了咸味的舌尖触爱人唇角,“为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我了吗...”
吴端只能深深呼吸,脑海中恶鬼一刻不停叫嚣着。他说:“我不想伤害你。”
何月竹却不知他意指什么,继续求道:“没关系。就像上次那样,把我弄晕,好不好?”
吴端沉默着摇头,轻轻推开他,拾起玄关那件道袍重新系好,朝别墅内走去,留一道背影,“在找到万全之策前,我们最好不要过多接触。”
何月竹脑袋发懵,环视无所观,他尺码的拖鞋,他带来的花束与水果,他买的章鱼小丸子机...可是只消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将不会有一丝他存在的痕迹。他追问:“那...那要多久才能找到?”
吴端只是沉默着走上楼去。
何月竹望着爱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影子,心中酸涩难喻,仿佛这便是诀别。
“吴端!”
他大步冲上二楼,紧紧握住吴端的手腕,泪水不知何时已落满脸颊,“…我知道我活不过一年了,吴端。”
吴端背影一僵,他转过身拥住爱人,轻轻抚摸何月竹后背,就像安抚一只折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的鸟雀,“笨。你会活很久很久…你会在晚辈簇拥与爱戴中安度晚年...最后不留遗憾地走向终点。”
“骗我,你骗我。”何月竹听到一半便听不下去,再度被悲哀侵袭,他在哭,声音已经有些喘不过气。
“还说自己聪明。你信我还是信别人。”
何月竹从呜咽逐渐变成啜泣,“我信你...我信你...可是,偏偏你是最不会告诉我实话的,对不对?”
吴端顿时哑然,他只能轻轻摇头,温声安抚,又像许诺,“我会让你活下去。不论用什么代价,不论要我做什么。”
他这是变相承认了。何月竹紧紧环住爱人,“吴端,所以,我真的活不过一年了?为什么...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他陷在悲哀与痛苦中,泣不成声,近乎语无伦次,“我不想死...吴端,我还想和你去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明明我只是许愿要和你吃到老,为什么还是实现不了...”
他一切不幸的根源静静听着,心痛与心涩、自责与自贬驱使他捧起何月竹的脸,就着眼泪吻下。
他们失神滥吻着对方,不再顾及任何其他,相互推就进了卧室。
吴端将他拦腰抱起,摔在大床上。在沉重的呼吸中脱下道袍,俯身压住他。
何月竹双腿环上,吴端身后背景是落地窗外的黄昏,像去年十一月,簌落山的冷杉仍然簇拥着银杏。
现在银杏尚未抽枝,空荡荡的枝桠漆黑而冰冷。总有一天,它又会结满满树金箔,到那时——
何月竹想,到那时他已经看不到了。
第84章 睡吧,我爱你
开始时他们都浸在情绪的余波里,没有人说话,只沉默而珍视地爱抚彼此的身体。一时间卧室里除了两人的粗气与唇舌搅动的水声再无别的杂音。
何月竹还不知道吴端需要时时分神压抑体内恶鬼,只以为进度是因他们的忧郁而变慢,可是他的时间好少,少到等不了了。
在爱抚中褪下彼此身上衣物,他便直接翻身将吴端压了下去,撑起臀缝往身体里艰难地塞。
没有润滑,前戏也局促,只是不想再让对方逃走。
明明已经做过那么多次,每一次进入都好像要重新适应彼此。撕裂般的痛感从身后传来,何月竹调整角度缓慢往下坐去,眼睛在刚刚已经流尽了泪水,又红又肿,只能大大睁着,吃痛而贪婪地看着爱人。
现在哪怕是疼痛他也倍加珍惜并甘之如饴。在急促的呼吸中,他前倾身体将顶端往爱人腹肌上磨蹭。如被驯服的小兽般自己寻求爱抚。
而吴端眉心紧皱,疼痛让何月竹夹得很紧,带来的快感让他近乎失神。他反复抚摸何月竹的脸庞,好看清爱人的模样来稳定神志。而何月竹的喘息格外疲倦动情,随着缓慢抽插唤他的名字,“吴端..呼........端...”
他被唤得难以自持,俯首拥吻爱人,刚触及唇瓣杀了他。
吴端霎时震悚,他偏头看了眼右臂梵文咒经,已几乎完全隐去,意味着体内恶鬼随时可能冲破束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该在这个节点做爱。可他又怎么能再拒绝已经深陷悲哀与感伤的挚爱,他苟活的全部意义,已只是为了让何月竹剩下的一生能不留遗憾。
迟钝又温柔的笨蛋,你怎么偏偏在那些不该敏锐的地方格外敏锐。
而他身体里的魂魄仍然喧嚣,恨不能吴端搭在何月竹颈窝的右手将后者生生掐断。
耳边除了咒骂,还有何月竹哑着嗓子的呻吟。
何月竹贪婪地感受体内的存在。快感的火苗终于烧了起来。被滚烫而坚硬填满,又被抽空。
他尽其所能贪婪上下,但仍是不够。几个来回腰便软绵绵塌了下去,只能用眼神勾爱人,“帮我..”而穴口尽情吮吸着根部,恨不能将爱人全部吐出再全部吞下。
吴端动了动唇,“听我说···”他想把当下情况说清楚,却被何月竹不由分说压了回去,“别说了,快一点。”
吴端终究不是禁欲的神仙,怎么才能拒绝眼前人幼兽索食般的求爱。他叹了一声,将何月竹的臀瓣支得更开,握住腰接连不断往下汹汹坐去。而一旦开始,便再无法慢下来。
何月竹惊呼一声,被撞得七荤八素。他将自己的一切感官泡进欲望,缠绵呻吟中不知在呢喃什么,“...好喜欢...嗯···好喜欢...永远在一起......”抚着小腹感受深处的冲撞,又开始抽抽嗒嗒掉眼泪,“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除你之外,我没有欲望。”吴端即答,混沌的理智让他足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改口,“你不会死的。知道吗。”他翻身将爱人压在怀抱下惩罚性地顶他,又咬他颈窝柔软。
“你不会死的。”
而恶鬼说,他一定要死,
一无所知的何月竹“嘿嘿”傻笑,“吴端···如果可以选,那我想在你怀里···”又被直捣最深处,完全被弄得出不了声。
彼此的呼吸越发沉重,两人都浸在互相的肉体里难以抽身。
“别想。”吴端只能以冲撞来堵对方的胡思乱想。却在安抚中,不知不觉迷失了自己。
忽然受某种冲动使然,张口往下,咬进颈窝血肉。
何月竹全身一抖,“痛!你..你怎么咬我..好痛。”他疼得龇牙咧嘴,望见吴端眼中闪过一抹红色。与此同时小腹深处翻涌起液体。
他往肩颈一探,手上竟血迹点点。他知道对方爱啃他骨头,可顶多算得上耳鬓厮磨,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
那个往常连尽兴都舍不得的吴端,居然直接咬进
了他的肉里,何月竹失措抬眸,吴端眼底的红色却已经消失。
没有回话,没有道歉。他的爱人只沉默地抽出身体,胸腔剧烈起伏着,时而盯着何月竹,时而阖目皱眉。
“嗯?”何月竹只以为,是一种名为强硬的情趣,于是也原谅了他留下的伤口。他满心还浸在快感中,垂眼看自己仍然立着,便红着脸,含着羞涩,“吴端,我还没有射...我是不是变厉害了?”他抬起手,想揉睾丸重新唤起爱人的欲
望,双手却被钳制拷死在枕头上动弹不得。
吴端闭了闭眼,他比任何人都更珍爱怀中人,此时却被某种无法自控的冲动填满。
比折磨与虐待更暴戾的冲动。
而空余的另一手从何月竹身下往上摸去,一路带起红晕与热度,最后停在那裸露而脆弱的脖颈,感受他动脉的搏动。
他轻声唤他来寻求最后的镇定:“小竹..抱我...”何月竹笑了两声,分明把他双手锁住的是吴端,
要他抱抱的也是吴端。怎么,难道他把吴端同化了吗,吴端都变得有点迟钝和傻气。见吴端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只能歪脸往爱人掌心蹭了蹭。他像猫儿撒娇似,“那你放开我·····”
而吴端的神志已处在混沌的边缘,何月竹刚一出声,那糟糕的冲动便全面入侵。停在脖颈处的右手力度骤然加紧,而后又收回钳制何月竹的左手,改为双手掐脖。
何月竹嗓子一哑,“怎么···”吴端眼睛已烧着血红,双手力度在不断收紧,他求道,“我不能呼吸了,放开我,吴端...为什么...”
脸瞬间涨红,他试图扒开吴端,指甲在他手上留下数道力度不浅的抓痕。但缺氧让他脑袋眩晕,身下的快感反而更加剧烈,高潮直接降临,完全抽走他反抗的力气。
“嗯啊···哈···吴端!!”
他只能将舌头探出口腔,以此寻求大口大口喘气。
最后竭尽全力喊了一声,吴端才触电般松了手。从未有过这样剧毒般的快感,何月竹再看吴端,对方双目已是深渊般的黑色。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勒感,“刚刚那个..”
“我...”吴端才反应过来,看着满臂抓痕,又看着何月竹脖子上的手痕,顿时变了脸色,自问,
“我做了什么。”
何月竹双手环膝,浸在刚刚的窒息式快感里,“感觉还、还挺奇妙的。”
吴端眼中混杂了浓烈的愧疚与歉意,他久久凝视着爱人,抬手摸了摸何月竹颈窝的齿痕与勒痕,最终叹了一声,“恐怕,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了。”
“嗯?”何月竹还是状况外,笑道,“说起来,你今天有点点快啊!”他不知道吴端已经无暇克制快感,只是一到临界便任他去了。
吴端环住爱人,语气是一种半真半假的委屈,“怕是以后都喂不饱馋虫了,怎么办。”
“唔—”何月竹支支吾吾,虽然想说,他才不是馋虫!但想到所剩无几的日子,便贴了上去,“馋虫还想要。”
“半月不做就馋成这样··”吴端摸摸他的脑袋,“我不在你身边该怎么办。”
何月竹红着脸小声:“那我要馋死了。”
吴端忽拦起何月竹的腰朝自己一贴,拇指在穴口摩挲,“忽然让我想起,从前我不在观里···你是怎么解馋的。”
“唔·····?”何月竹抬眼看吴端那道蛊惑而暧昧的笑,还不大明白吴端的意思。
吴端另一手摘下发上木簪。发上的白色在黑色中格外扎眼。
他将木簪横卧在手中,阖眼沉思,木簪便开始化形。
何月竹眼睁睁看着好好一根木簪成了一根崎岖的粗棍。这形状····怎么···有点不对劲。
何月竹惊呼了一声“啊?”,往枕头里连连后缩。
“试试?”吴端不怀好意。他抚过玩具上一块块凸起,“为你量身定做。”
“量、量身定做?”何月竹伸手想够,嘴上说着,“不行不行,这可是···”后穴却已开始自觉收缩着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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