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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被敲门声唤醒,她才发觉自己所在的暗室唯在门上有一处小小的窗格。
  清晨一位小公公拉开窗格将托盘送入屋内,提醒她该用早膳。
  李诏手脚虚浮无力,整个人似被抽走了力气一般不舒服,颤巍巍地接下后,她强忍着眼花,掰开馒头,却不见有什么可以传信的纸条藏在其中。霎时心灰,却还有心思自嘲觉得自己是话本看多了。
  口渴,身体出现即将眩晕的前兆,李诏无法自我控制,只能尽量补充自己虚弱的体力。
  等到她将粥饮尽,嗓子与唇瓣稍微浸湿恢复了些许,而敲门声再响起,只见窗格中露出一双眉目的小公公低声快语道:“昭阳君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末了又怕她会错意,补充了一句:“小的长嫂是徐薰儿。”
  李诏闻此,立刻凑近了门,似抓住一线生机,哑着嗓子急急道:“多谢,”她看向这位陌生的黄门,将心中盘算即刻托出:“麻烦公公速告庆华帝姬,我被关在此处。”掏出一条帕子放在碗边上。
  他突然噤声,低头,将托盘接下,伸手攥住绢帕塞入袖口,眼中示以了然,即刻将窗格关上。
  而后,李诏听闻把手的侍卫亦或是禁军之云拦下他检查盘餐冷羹,无碍后则放行。
  李诏的一颗心惶惶,贯连着手腕处的脉搏急促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睁睁地瞅着桌上那根蜡烛彻底熔化,火星一点即逝。一瞬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鼻息之间充斥着熏焦的烟味。
  她却并无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反倒是缓解了眼晕,像是在告诉她不必多费心神,不如就此安眠。
  比之从前,好似自己更坚定了一些,不会再因这空廖无光的密闭空间而再感惊惧。
  在黑暗之中等待的时间却极为漫长,然而她即便如此,却也做不到坐以待毙一般,无法静下心来计时。
  或是两个时辰,亦或是四个时辰。阖上眼的李诏忽然听闻外头有急切的脚步声,睁眼便听到了那熟悉的,赵檀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声音:“打开。”
  “我说了,打开!”
  “小人奉命在此驻守,请帝姬恕罪,不可随意开门。”
  “奉谁的命?”赵檀冷笑,“我亦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昭阳君出宫。”
  外头几人似是面面相觑,俯下身子抱拳道:“请许小人先行请命。”
  “向谁呢?枢密院牒在我手中,你们是禁军不是邢狱司,识相一点,要晓得到底应该听奉谁人的话。既为禁军,不会不识这块玉牒。”赵檀眯着眼睛睨向这几人,“放人吧。”
  门外的锁链声窸窸窣窣,李诏的心脏却猛然一揪,刺痛地令之捂住胸口。
  她的眼睛一瞬间无法适应这般强烈的日光,眼睑发痒,以手背遮着太阳,闭着眼睛,吃力地对来人唤了一声:“檀姐姐。”
  赵檀见状,立刻将她从椅背上扶了起来,发问道:“带药了么?”未等李诏答复却自顾自地摸到了她的袖袋中的瓷瓶。
  慌忙之中打开了塞子,倒出了一粒丹药,不由分说地塞入李诏口中。
  头脑无法思考,李诏只是强忍着不适与疼痛,被遽然灌了一颗什么皆不知的药,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拒绝。
  气定后,李诏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绞痛如翻江倒海,几乎是无法站立,而赵檀神色担心又后怕,一时不知如何做什么举动照顾眼前人,只是猛然探身向外,目光四处寻找后,终于看定一个方向,连忙那处招手,急迫又恨铁不成钢一般:“来啊!”
  廊下的少年似是觉察到了心中挂念担忧的情况不容小觑,根本顾不及从连廊处绕过来,而是徒手扶住栏杆,借力一跃,径直翻跳落地,跑了过来。
  越过门旁的赵檀,元望琛将蜷缩在椅子上的紧紧闭着目的李诏,一把抱起。
  鼻尖嗅到少年身上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青草气息,李诏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似痉挛一般抽紧的肌肉也逐渐放松起来。面色憔悴的她将整个人都依偎在元望琛身上,一只手还扯着他前襟,李诏试图发声,却被少年以食指指腹轻轻按住嘴唇。
  “别说话,省些力气。”
  她脑中混沌,鬓角微微了冒汗,却迟迟不肯睁开眼,全部思维皆在尽力忍着疼痛,她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理智若即若离,怕自己再度陷入更深的晕眩,乃至于晕厥。
  待李诏被放在马车上,听少年与赵檀告辞,她却张不开嘴再吐露半句感谢。
  脑袋靠在少年垫了软垫的腿上,李诏被喂入了一杯凉水,又被以拇指轻轻按压人中与太阳穴,她才慢慢地平静恢复起来。心中乱糟糟的,似有许多要说,却不晓得从何说起。
  而只闻少年陆陆续续轻声地道:“你走后,我去了一趟广州,昨天夜里刚回的临安。”
  “而你却无所踪,今晨我找到缪尔宁追问,正逢遇上赵檀,这才赶来,但愿没有来迟。”
  他动作轻柔,边替她揉着穴位,边道:“李右丞一案,平南王欲出面。你不必多担忧,或能有法子迎刃而解。”
  李诏心中所忧的石头似是减了重,她抚上少年的手背,努力睁开虚弱的眼睛,几日不见,却见元望琛清减了不少,下颚胡子拉碴的。风尘仆仆,不像是那个往前那个肃肃如松下风的少年郎。
  而他的透亮的眼色遥遥若高山,不见颓然,眼底的疏离却成了小心翼翼的怜惜。
  李诏正不明他何以对自己怜惜,便听到他言:“还有一事,我不得不现在与你道。”
  她点了一点头,示意他直言无妨。
  而少年神色凝重,显然不知如何措辞,只是看着李诏的双瞳,道:“你祖母她昨晚,殁了。”
  脑中霎时轰鸣,耳中充斥着嘈杂,一脸惊愕的李诏攥住少年的手,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而他又道:
  “今日来时,听闻德光禅师亦在你府上。”
  *
  右丞府内甚至连白绸都未来得及挂上,人人显得颓唐自危,或是遇上丧事,越发增强了一脸衰败之色。不见井井有序,府上人来来往往,唯有污糟糟的混乱,未进佛堂,只跨入了中庭,便见一群人戚戚然地趴在棺木前,或是落泪或是哭喊或是诵经。
  其中跪着的章旋月一眼瞧见了李诏,一双红了的双眼似攒足了眼泪,捂住口鼻,在望见终于归来的女儿后,潸然落下。
  她扶着棺材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看着惨白面色却颇有精神的李诏,又将目光落在了少年扶着李诏的手上,两人不经意的动作似是极其亲昵。
  章旋月似讶然又克制住自己不合时宜的揣测,连忙拉着似是无大碍的李诏的手,同她道:“昨夜听你被带走,你祖母心一急,吐了一口血,状况急转直下,我看着担忧,让翠羽守了半晚,三更时老夫人就已经不行了。我起身去看,还差一口气,是知许多事儿措手不及,手足无措,亦不晓得去哪里寻你。我只能找人今晨入了殓,做好眼下事,现今棺材板还未钉上,是想着若谁能赶回来看最后一眼也好。”
  “我来晚了。”李诏开口,嗓子却呜咽,她挪动脚步走向那封棺材,因悲痛险些跌到在一边,自责觉祖母离世是因她之故。
  她低着头,从后背看,不知是在啜泣还是瑟瑟发抖。
  章旋月见忙着顺了顺她的背,一横心,回身看了一眼还未离去的少年,又转头以手背试探了李诏的额头。
  被其发烫的温度吓到,大惊地拿开手,她立刻吩咐了下人将李诏扶起来,赶紧送到屋内。
  而李诏似是不自知,以为自己在马车上就早已恢复,安然无恙。
  章旋月见少年欲跟随,却先一步站到他面前道:“诏诏病了,劳烦奉直郎赶一趟,去太医署将孙太医或是管医丞请来。”
  元望琛即刻应下,转身便急急离开。章旋月望其背影,心中不知喜忧。
  被硬生生安置在自己床榻上的李诏,勒令以休息。她觉得后背似有什么膈着,如何躺都不舒服。蜷缩在厚重的棉被之下,李诏食指摸到身后麻布织物的触感,伸手将那身后的物什拿了出来,觉在拿到眼前的一瞬间惊觉,这是一本手掌大小的戒牒。
  打开,上面赫然写着李诏二字。再细看,是她的本籍、年龄、所属寺院以及师名,乃至一枚鲜红的印章。
  突然才回想起那日沈池同她讲的,她不以为然的,第二个抉择:“回到临安,遁入空门。”
  即便被关在御史台,李罄文却依旧运筹帷幄,好似能控制家中每一个人的命数。却偏偏无法送周氏走一程,往生西方极乐。
  李诏忧其处境,虑其性命,然他还有条不紊地如做身后事一般替人安排。她见这戒牒上明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师从德光禅师,说不上郁愤不解,却是更多无奈。


第九十八章 渎佛???“我怕命数已定,无……
  自我感觉不差的李诏,觉得不必大费周章地请方回了临安的孙茹他们来府上为自己诊治,因为她未再出现彻底晕厥的症状。躺在床榻上的李诏,索性坐了起来,想着如何也要为祖母做些什么。房间门未关,而恰逢下人跑开,她正要阖上木门,却在庭中见到了被引路至此的德光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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