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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现世报》作者:姬二旦
  文案:
  【文案1】
  李诏在意某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在意得不得了。
  盘算着无人与那个孤僻少年要好,自己定是他最亲近的至交。
  心理建设许久,排除万难后勉为其难地投怀送抱,
  却被人一把推开。
  傻眼。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高门贵女惨遭求不得苦,当机立断一刀两断。
  某个柳下惠长大后追悔莫及,才知“自作孽,不可活”的报应。
  还是too young,too naive。
  【文案2】
  李诏从不与人沆瀣一气,循礼守法。
  直到及笄当日出了意外,医官诊脉,却道:“活不过二十。”
  “天妒红颜啊!”旁人抹泪。
  躺在病榻上的李诏不小心听到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忿从中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此话当真不假。
  这辈子再修功德无用,为何没有现世报啊?
  可你瞧隔壁太尉家的混世魔王元望琛,怎就可活个长命百岁呢?
  在李诏被断言最后仅有的一年里,她看着病榻前满眼血丝的前病友狠狠求她不死,终于眯着眼睛舒了口气,感叹道:“这不现世报就来了么?”
  这是一个受害人施害人双方位置倒转的故事。
  佛系女主X缺爱男孩,双傲娇
  本文依旧参照南宋,女主他爹有个原型,大体架空
  一句话简介:想要原谅?那就还一辈子吧。
  立意: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诏 ┃ 配角:元望琛,李罄文,沈绮,赵檀 ┃ 其它:青梅竹马,傲娇


第一章 乱雨???“与你无干。”
  是夜电闪雷鸣,风刮得窗柩脱落,雨淋得窓纸打湿。
  夏末时节的一场岌岌暴雨,最难将息。
  烛火跳动,李诏躺在医馆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雨声。
  这是她此月第二次住入医馆了。
  分明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下一瞬便眼前发昏。
  若说心中毫无怯怯,那定是场面话。饶是再粗心大意自以为安康之人,一月内病倒两趟,每逢醒来都能望到这熟悉的彩绘房梁,嗅到那苦郁难闻的草药味道,即便再愚笨,她也能悟出个一二所以然来。
  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他人,只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李诏努力支撑了下身子,坐了起来。
  恰遇到了贴身的乳母婧娴踏入隔间,似未料到眼前人起身,她惊道:“姑娘醒了?怎么起来了?身子骨还没好呢。”
  李诏不声不响,顺遂地乖乖躺了回去,看向一脸担忧的她道:“婧姨,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还差一刻,老爷还没回来,小少爷哭闹着,二夫人没法子抽身。”婧娴为了这个府里头的安生,试图多做了些解释。
  而李诏早已见惯不怪,并没有往心里去。
  “祖母不知道吧?”她只问了一声。
  “我晓得,不敢告诉老夫人。方才她问起你怎么不上桌,我说是去找沈家三姑娘外边吃去了,用完膳她诵了会经便睡下了。”
  得到了满意答复,李诏舒心笑道:“婧姨可真好,谎话也编得是越来越溜了。”
  见李诏还有心思笑,婧娴眉间蹙得更紧:“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呐?哪里会扯谎,若非怕老夫人担心,这才万不得已。”
  “她年纪大了,又没事儿做,就会想东想西的,凡事能不让她操心便不要让她操心。”说李诏关心长辈或也不假,然她主要更为了省事。心底的主意素来也就是:事倘若仅关自己,不必告知大人。
  怕不解心思,更怕小题大做。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多。”婧娴还未感慨完眼前少女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却立刻被李诏问道:
  “婧姨,医官怎么说?”
  叫婧娴有些猝不及防,吃不准该如何回答,纵然早在脑内过了好几十遍该如何说才能叫她信服,只能提起一个笑来:“并无大碍,说您学堂课业重,睡得少,得好好歇息。”
  “哦。”李诏应和了一声,不太相信的模样,游神并非是因在忧心自己的身体,她思忖着又慢言,“真是怪事,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不过我这肠胃却也无恙。”盯住婧娴的眼睛,缓声道,没有戳破。
  婧娴遮不住破绽,也不知如何隐瞒:“这么讲吧,姑娘这身子骨不易操劳,该静静养着。医官同我也没多说,只是讲了您心律不齐,脉象时而冲撞时而压抑,好半晌才有动静。交代我说您往后不可长时间外出累着,也不该有什么烦心事,乐乐呵呵地过一辈子才好,是个享清福的主儿。”又递给她了诊疗时医官存在她这儿的方子以自证:“药得熬起来了。”
  “那我再躺半个时辰,”李诏心里头闷闷的,婧娴也似心中有事,套不出话儿来,便换了一个舒服点点姿势,“待雨小些了回府。”
  “这雨也不知何时停。”婧娴没有再做规劝。因她知明早之前李诏必须赶回府中,同寻常一样同老夫人用早膳,方可令人安心。
  见婧娴不做声,李诏还是循了下策,遂唤了她请了医官来问了一问她这是什么病症。而话里都是遮遮掩掩的,依旧没听到确切的准信儿。越这般,她越起疑。
  不晓得是信自己,还是应信他人。
  然她虽觉得疑惑,却也没什么恼意,想着他们不与她说,迟早也要同她的这位官拜二品,兼任参知政事的父亲李罄文相告,是而她早晚总会知晓,便也不急于一时了。
  医馆内的笃笃脚步声,在这个雨夜里被滂沱大雨覆盖,而覆盖大雨的,却是清河街上的马蹄声。
  “婧姨帮把窗户开开吧,我想透透风。”李诏不喜欢闻这草药味道,闻了胃里发酸,只怕今后应是有很长一段时日要与之为伴了。
  室内的空气依旧沉闷,外头的雨却淋漓尽致。
  窗户一开,满室的风通贯而入,雨水中混杂着泥土味道,打开了鼻息,让整个人瞬间清醒起来。
  她没再起身,而稍稍一抬首便可看到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接连不断的铁蹄红缨。
  是在她过去一载记忆里深扎的,曾熟悉的,大内禁军。
  *
  李诏的父亲李罄文还在礼部的时候,便总往枢密院里跑。如今坐上了同知枢密院事的位子,却早先一步担起了参知政事之责。
  而几月前的禁军出兵,还需她父亲行令。
  也就没几年功夫的事儿,朝堂上的人是来来回回换了又换,李罄文是这个位子的还没坐热乎,又被擢升到他处。譬如当下,权同参知政事兼太子宾客,进封伯。
  旁人说这叫做平步青云。
  李诏想,博士在课上讲“均输”,她大可以将李罄文的升官速度与回府里陪伴家中人的时长成反比这一事作例,通俗易懂。
  雨声令她思绪游离,而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婧娴已经打起了瞌睡。
  李诏索性坐了起来,把身上的薄被子分了睡着的婧娴一半,自己穿上鞋子,走到了窗户边凭栏而看。
  雨夜之中她看不清禁军具体是从哪个方向过来,只想着如何在打更之前回到府上。
  在“避开禁军,赶上宵禁,躲过这场大雨”,这三样事儿之间,好似不得不有个取舍。
  空气涌动,散落的发丝有些沾湿了,秋雨扫落在面上,李诏觉得沁凉。
  还未思琢完,面前的窗子便“啪”地被人无情地关上。
  木框险些扫到她脸上。
  她蹙眉,还未回过神来,发怔般地抬眼看向关窗的人,眼前是个穿着太医署官服的陌生官吏。
  那人正眉目清冷地看着她,面露不满地道:“四面贯风,屋里还有得风寒的人。”
  喏,被训斥了。
  李诏好似还没怎么被外人这般说教过,胸闷得很。她盯着面前的这人,眸光没有动摇。
  想她已殁的祖父是原先的宰相,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父亲身兼参知政事,姑母是堂堂平南王妃,外祖是中书舍人,姨母高居后宫之首的凤位。
  是而李诏还该称当今天子一句姨父。
  任何一位知晓她身家背景之人,便不敢对她不恭。因他们不敢如此冲撞。
  但好似……除了一人。
  念及此,她忌讳一般,有意识地立刻甩掉脑海中那人倨傲的模样,恢复如常。
  李诏看向这位年轻医官,摆出一个妥帖大方的笑来,好似知错愧疚道:“是我自顾自,考虑不周了。”
  而那位年轻医官好似不通人情世故,听到她如此诚恳地认错,也无动于衷,只是点了点头,不留情面地道:“实则你的疾症不必住在医馆里,床位不够,天气转寒,多得是急病之人。”
  不必入住?
  哪有这么不客气的人儿呢?
  简直是无礼了,既然她身负疾,医馆便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如何还会送赶他人呢?
  李诏胸口有些闷,却不知是不是因窗户被关上了的缘故,她若有所思,即便心中不满,却也笑容熨帖,附和着道:“这个床位,今夜我们会还出来。”
  “倒也不必。”年轻医官显然是被李诏如此配合地回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只能撂下一句话,“外头风雨太大了。”也不晓得如何缓和气氛,挽回自己不慎妥当的话语,只好转身去了另一个隔间,权当做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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