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罗依在一旁冷笑着,这冯氏一直就没长记性,管教出来的奴才还真够势利眼的。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轻慢我家公子!”止境忍不了了,一把将仆从推开,银子咕噜噜地洒了一地。
见风使舵的谢罗依也护着他,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夫人可不能以貌取人啊。”这话说的无疑是在众目睽睽下打了冯氏的脸,将她的秉性一把撕开。
冯氏气急,怒道:“你身为晚辈怎能如此与长辈说话!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她与这野男子拉开,免得光天化日之下再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来!”
仆从们一哄而上来拉扯谢罗依和澹台成德,有不知轻重的差点没将谢罗依的手拉得脱臼,她干脆顺势一倒,惨叫一声。
澹台成德下意识地想拉住她,却在混乱中惨遭毒手,本就有些坏的衣袖被扯破,仆妇们的指甲在他细嫩的肌肤上拉出一道血口子。
这下止境也傻眼了,他实在没想到谢府的下人都这么彪悍,竟敢对主子下毒手。他气得抓起车上的鞭子,挥鞭横甩,将一众乌泱泱的仆从扫翻在地,一时间谢府门前鬼哭狼嚎,乱成一锅粥。
目瞪口呆的谢罗依看看澹台成德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而他身边的止境则一张要吃人的面孔,围观的街坊邻居们指指点点,看热闹不怕事大。
她机敏地爬起来:“这下惨了!”
澹台成德扭头望向她:“惨什么?你看清楚,受伤的人是我!”
他伸出手臂给她看,余怒未消,覆在她耳边幸灾乐祸地道:“我一定要向皇兄参你父亲一本,谢运管家不严,有谋害皇族之嫌。”
谢罗依震惊地望着他,没想到会为这点小事惊动皇帝,震惊之余愤怒地回击:“你这是公报私仇。”
“那又怎样。”澹台成德嘻嘻一笑,看上去颇为没心没肺,“皇兄待我最好,定会严惩你们谢家。”
谢罗依鄙视地扭过头去,心想,陛下忌惮你甚深,早就想找机会除掉你了,你还得意洋洋半点都没觉察出凶险?真是个榆木脑子。
她实在不解,就这样一个人,陛下为何还要布局去对付他,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就在她暗自讥笑他时,耳边传来一阵暴吼:“吵什么!”
听这声音谢罗依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她的父亲谢运下朝回家了。她暗暗有些兴奋,轻轻地拉了拉澹台成德的衣袖,藏在他身后怯生生地道:“父亲回来了,他要知道我与夫人起了争执,定要重重罚我的。”
澹台成德继续装糊涂:“那位夫人不是你娘吗?”
若换成其他人谢罗依定要一个白眼甩回去,但对面是攻略对象澹台成德,她只好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我亲娘早死,这位夫人是父亲的续弦。”
澹台成德一点也不意外冷着脸道:“瞧你这样子,倒是挺怕她的。”
谢罗依小心翼翼地道:“父亲爱重她,而我又不是她亲生的,平时自然是能避就避,避不过起了冲突,倒霉受罚的总是我。”
一个年轻家丁带着讨好献媚的目的跑到谢运面前,舔着脸道:“老爷,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拐了大小姐一夜,一早上还来咱们府上行凶。”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颠倒黑白,不过这回还轮不上澹台成德生气,跟在谢运身边的管家已瞧见了他,哆嗦了一句:“老爷,那位贵人是……”
不用管家提醒,谢运也看见了澹台成德,急忙跨过轿辕,朝他这边小跑过来,深深地一鞠:“下……”
刚说一个字就被澹台成德虚虚托住,并向他使了个眼色,口中讥笑道:“谢大人这是怎么了?腰疼?”
谢运抹了把额上渗出的汗,恭敬地道:“还请贵客移步往陋室小憩。”
澹台成德冷哼一声,眼神如刀扫过谢府门前一众婆子仆从,最后定在了尴尬异常的冯氏脸上。
那一群捧高走低的谢府众人见自家老爷对这位貌不起眼的落魄公子毕恭毕敬十分谦卑,心里都惶惶不安起来,对澹台成德的态度也由轻慢变成了畏惧,纷纷避开了一条道让他通过。
邻里们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神秘公子是谁时,原本人仰马翻的谢府大门已经悄然合上。
谢运亲自在前方引路,澹台成德带着止境和谢罗依在后,接着就是终于冷静下来的冯氏了。她颜面尽失,只得以假笑示人。
来到前厅,谢运将上座让给澹台成德,自己与冯氏陪坐,谢罗依则站在他身后。
待仆们上好茶水点心退下后,谢运这才离座拱手,向澹台成德告罪:“都怪下官家教不严,冲撞了殿下,望殿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两句话与刚刚冯氏的话虽差不多,可态度却诚惶诚恐,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站在他身后的冯氏更是吓得抬不起头来,腰都快弯断了。
殿下?穿得破破烂烂,行为疯疯癫癫,这算是哪门子殿下?她真想咬碎了牙,怪自己眼拙。
澹台成德不说话,挺直了腰板坐着就是为了看谢运和冯氏身后的谢罗依,那一副低眉谦恭的卑屈模样,怎么就和刚刚调戏自己的厚脸皮女子判若两人呢?真是个有趣的妙人啊。
怜香不惜玉
谢运的老腰有点酸,抬头看到临川王澹台成德的目光正饶有兴趣地落在站在自己身后的谢罗依,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知道这次府中人冲撞亲王贵胄的罪名很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心头一松,提了声音又唤一声:“殿下!”
澹台成德回过神来,收敛的神色,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谢大人是仗着陛下的宠爱,纵容家眷口出恶言、家奴仗势行凶,目无王法欺压百姓,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谢运急忙谢罪道:“殿下说得是,下官的家眷家仆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实在是罪不可赦,但下官绝对没有目无王法欺压百姓,还望殿下明察。”
澹台成德哼了一声,道:“既然知道罪不可赦,那谢大人就说说看怎么办吧。”
“这……”本就是一句客气话,怎地这难缠的家伙还不依不饶了?谢运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冯氏,心中不忍,“还望殿下念在贱内是初犯,能手下留情。”
那冯氏听到谢运不为自己求情,吓得再也绷不住,双膝一软正要跪下时被身后的谢罗依一把拽住。
“殿下,夫人可是朝廷命妇,又是不知者无罪,您可不能滥用私刑。”谢罗依声音郎朗,眼光灼灼,抬起小下巴丝毫不怯懦。
澹台成德觉得这谢罗依什么人都怕就是不怕自己,他眯着眼:“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就这么算了?”
他注意到她握着冯氏的手臂不让她下跪有股强势的意味,顿时心中有了疑惑。
谢罗依微微一笑:“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殿下何不高抬贵手,化干戈为玉帛。”
澹台成德也笑了,但他的笑很快就凝结在唇边,拍着桌子怒气冲冲:“这位谢夫人可是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本王好生骂了一顿,言语粗鄙不忍视听,凭什么本王就该被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了?”
他见谢罗依一愣,脸上显出洋洋得意的轻浮之色:“难道是说她仗着自己徐娘半老还有几分姿色……”
“临川王殿下!”谢运怒了,这话分明就是在调戏自己的夫人,太过分了。
形势转变得太快,澹台成德虽然没再说下去,但愤慨之色不减,谢罗依不愿双方闹得太僵,拉了拉谢运的衣袖,低声道:“父亲还是得让夫人做些表示,才好让临川王消气啊。”
冯氏早就又羞又怒无地自容了,现在听了她的话,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但又没办法,只得求饶:“是臣妇行为鲁莽,冲撞了殿下,殿下要罚臣妇绝无怨言。一切皆是臣妇铸下的错,与我家老爷无关,还望殿下不要牵连无辜!”
谢罗依微微侧目,这女人还挺会做人的,即便自身都难保了还不忘为父亲求情,原来只觉得她持家厉害,在府中到处布置下自己的心腹,现在才知道,她还懂得危急时刻断四肢保性命的道理。
谢运自然不能真的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责罚,又是一番求情讨饶,终于说得澹台成德消了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温正正好,茶香正四溢。
他也趁着台阶顺势而下,袍袖一挥:“算了算了,本王看在谢大人是朝廷肱股之臣便不与你们计较了。”
谢运总算展颜道:“殿下一路风尘仆仆又对小女有救命之恩,下官真是无以为报,不如请殿下先行到后宅换身衣裳,再待下官好生款待聊表谢意。”
澹台成德点点头:“也好。”他颇有洁癖,这身脏兮兮的衣裳早想换掉了,谢运总算说到他心里了,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经事。
等谢运带着仆从拥着澹台成德去了后宅,谢罗依瞥了还未缓过神的冯氏,心有不忍,刚要安抚几句,没想到被她一把推开。
“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谢罗依轻呼一声,冯氏推得有些狠。
冯氏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气得,竟浑身颤抖着指着她骂:“小蹄子,你是找了个好帮手故意要报复我呀。枉费我平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数十年的养育之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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