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她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绊子可没少使,要不是仗着她的家世和父亲拦着,她早就对她下手了,现在这妇人不知感激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谢罗依也不争辩,安慰道:“夫人是误会我了。我从未这么想过,也是父亲凑巧遇上了,否则我们正待好好与您解释呢。”
“还我们?你以为你真能傍上临川王?”冯氏咬着牙沉着嗓子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谢罗依叹了口气,似是极为无奈,只好将茶奉到她面前:“您喝口茶冷静一下吧。”
递到眼前的茶被冯氏推了回来,晃了几下溅在谢罗依的衣襟上。
“您这邪火发得莫名其妙啊。”此刻四下无人,谢罗依毫不客气地道,“难道不该怪自己眼拙识人不清吗?看来武威将军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谁准你如此放肆!武威将军府还轮不到你揶揄!”
冯氏抬手就要甩一个耳光过去,谢罗依正要挡,忽然冲进一个风一样的姑娘,还没看清脸,谢罗依就被她撞倒在地。
“装什么可怜!”绯红色裙衫的姑娘将冯氏护在身后,指着谢罗依就骂,“你什么东西,敢推当家主母!没教养的白月种!”
她骂得狠,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都渗出了红光,谢罗依吃惊地看着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比她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绯红姑娘还待再骂,被冯氏止住:“行了!你一个小姐,好歹要知道姐妹和睦,以后这种粗鄙的话就不要说了。”
“可是她竟然敢推母亲!”绯红姑娘跺着脚,气急败坏地囔着。
“真是这样吗?真的是谢大小姐推了您吗?谢夫人。”
有人来搅和就有人来护场,听这说话的腔调,谢罗依就知道是澹台成德换好衣裳折回来了。
冯氏听了这话忙解释道:“自然不是,都是自家人的一场误会。”
冯氏这话说得妙啊,都是一家人嬉笑打闹罢了,外人是不懂其中趣味的。
奈何冯氏的这份心思,她身边的绯红姑娘却没很好的领会,她将澹台成德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但神情中却掩饰不住的傲慢:“贵客怕是被某人挑唆得误会了我母亲,还请出面说清楚。”
谢罗依暗笑,她这个三妹妹是出了名的爆脾气,虽是莽撞但也不傻,看冯氏的情形倒客气了几分,可莽撞却容易让人智商下降,就比如人家既然能让你的母亲如此低声下气,自然是都把话都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对你一个小丫头解释呢?
澹台成德道:“你说本王受人挑唆?受谁挑唆?她吗?”他指着仍赖在地上不起的谢罗依,微微蹙起了眉头。
绯红姑娘对上他的眼睛,竟愣了一下,一时想不起要说的话,脸倒红了。
“你是谁?”这话脱口而出,却柔软了许多。
澹台成德并不想理她,扭头对地上的谢罗依道:“你还不起来。”
冯氏知道女儿是被自己宠坏了,告罪着:“殿下千万别与小女计较……”
话还未说完,谢运后脚就跟着出来打圆场了:“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是下官的三姑娘,名唤琦玉,年岁太小,又被她母亲宠坏了,说话不知轻重还望殿下海涵。”
澹台成德冷着一张脸:“你家的女眷们还真是各个有胆,巾帼不让须眉,改日本王向陛下奏禀,让她们都守疆杀敌去。”
这话讽得冯氏老脸羞惭,倒是年纪小又脾气爆的谢琦玉面露得意之色。谢罗依脚伤未愈,刚被推了一下疼得厉害,可她站起来时却面不改色,和颜悦色地看着母女二人。
“女人家没见识。”谢运白了谢琦玉一眼,带着宠溺地掩饰过去,又殷勤地澹台成德道,“下官已备下了酒肴,还望殿下赏个光。”
澹台成德拒绝:“府中还有事,不叨扰了。”
谢运见他要走,急忙拦下:“殿下难得光临寒舍,怎能舍我而去?下官阖府上下还等着聆听殿下教导呢。再说殿下对下官有大恩,下官是绝不会让殿下空着肚子回去的。”
澹台成德脸黑了下来,谢运还在滔滔不觉地讲。
澹台成德吃惊地望着他,这谢运口才真是了得,一口一个殿下一口一个下官,说着肉麻话,还弓着腰拉住自己的手腕子……
他抖了一个激灵,突然觉得坊间传言谢罗依温柔贤淑都是假的,这不要脸倒是学自谢运,一学一个准,都是人才啊。
“谢大人怕是有些误会……”
“没误会没误会,您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才是对下官存了泼天的误会啊!”
这死皮赖脸的劲头让澹台成德脑中嗡嗡直响,但仍架不住谢运火一般的情意,真是难缠得很。
北晋家庭重视晚宴,一般大户人家的午餐都是在自个院落解决,但谢运这顿午餐却比晚宴还要丰盛,作陪的除了谢运冯氏、谢罗依、谢琦玉还有府内的二姑娘谢飞羽。
澹台成德瞧着这架势,左眼不停地抽动着,这是大型相亲现场吗?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着他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得意之时,只听坐在下首的谢罗依小声地朝自己含糊了一句:“兴奋得眼抽筋了吗?”
澹台成德很想一拍桌子吼一声“放肆”,但却见她秀眉未蹙,一只手搭在伤腿上,口中这句“放肆”就声声地咽了回去,咽得他差点被自己呛着。
坐在末首的谢琦玉忙让自己的丫鬟上去服侍,这一殷勤就把止境的位置给抢掉了,弄得站在身后的止境只能去下首坐了。
澹台成德不着痕迹地避开,不悦地皱着眉对谢运道:“没想到贵府的小姐们各个都很有个性,主动得很啊。”
谢运谦不以为意:“小门小院得上不了台面的,让殿下笑话了。”
谢运举杯相邀,他配合浅抿了一口,这席算是正式开动了。
酒是上好的玉楼春,绵香醇厚,菜式以江南船家菜为主,清爽鲜美,这在北地十分难得。
谢琦玉站了起来,目光灼灼,豪爽地举杯:“殿下下榻鄙舍实在是我辈荣耀,小女不才,适才冲撞了殿下,在此敬殿下一杯。”
北晋先祖为塞外异族,北晋儿女也没那么多娇柔做作姿态,虽融入中原百年间,吸取了汉家文化,但不代表要像前朝儿女一样压抑内心所思所想。这个谢家三姑娘谢琦玉就是其中翘楚,骑马射箭、喝酒游乐,无一不通,就是不好女红,不喜琴棋书画。
她见澹台成德迟迟不举杯,神情冷淡不由得以为他耳聋,大声道:“殿下?”
对面的冯氏瞪了她一眼,身旁的二姑娘谢飞羽拉了拉她的衣袖,好言劝阻:“妹妹快坐下,父亲还未发话呢。”
谢琦玉不服气地顶回去了:“我们谢家做东,自然要好生款待贵客,二姐姐为何要拉我。”
谢飞羽比她沉稳许多,看了一眼身旁不为所动的谢罗依后,又轻声安抚:“大姐姐都未有所举动,你为何要出这个头。”
谢琦玉沉默地望了一眼谢罗依,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中便露出了轻蔑之色,继续将目标锁定在澹台成德身上:“殿下是嫌弃这玉楼春不好吗?”
这可把澹台成德顶在杠头上了,他虽然不喜欢娇蛮的谢琦玉但到底不能真的驳了宠臣谢运的面子,微微一笑:“三姑娘年纪还小,还是少饮酒为好。”
谢琦玉端着酒杯窘在那儿,放也不是喝也不是,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
谢运不忍见小女儿难堪,吩咐侍女为澹台成德布菜添酒,又唤来歌舞姬,一时间场面融洽了许多,窘在那儿的谢琦玉也被谢飞羽拉着坐下,她心不甘情不愿,红扑扑的小脸上气鼓鼓,一口将手中的酒饮尽,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
家中老大
酒过三巡,谢琦玉几乎快和谢飞羽粘在一起了。她素来和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最亲近,加上年纪小深受父母宠爱,因此也没人叱责她,可越是这样越是使得行为举止缺少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不,谢罗依就感觉到背后发凉,如利刃般尖锐的眼刀快把她砸穿了。她含着酒杯,清冽的玉楼春缓缓入喉,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二位妹妹,姐姐敬你们。”谢罗依侧过身去,向谢飞羽和谢琦玉举杯。
谢飞羽微微一笑:“大姐姐知道我的,我不喜饮酒。”
相比谢飞羽文雅的拒绝,谢琦玉就像个刺头,她哈着酒气,轻蔑地冷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和你喝酒。”
谢罗依苦笑一下,显得十分无奈。当她正要放下酒杯时,谢琦玉目光一闪,绕过谢飞羽,执了酒杯笑意盈盈:“不过既然大姐姐好意来敬酒,小妹若是不喝就是故意驳了大姐姐的面子。”刚说完,就豪爽得一饮而尽。
谢罗依有些错愕,待她轻拭唇角,才回过神来将杯中酒饮尽。
谢琦玉又在杯中添上了酒,举到谢罗依面前,殷勤道:“刚刚大姐姐敬了我,这回该我回敬大姐姐了。”说完那酒杯又往前递了一寸。
谢罗依刚想拒绝,但见她眸中狡黠之光闪烁,心下一动,推辞道:“姐姐不甚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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