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罗依挥了挥手,大度地道:“我不会与他计较的,毕竟你们救下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止境松了口气,又好意劝道:“我家爷喜欢温柔懂事的姑娘。”他觉得是男人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姑娘。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罗依挑眉道:“你觉得我不够温柔不够懂事?”
止境一时语塞,谢家大小姐那傲人的美貌已经掩盖了她性格上所有的不足,他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止境换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早早地停在了医馆门口,谢罗依扶着澹台成德登车。
“你能不能坐到外面去?”他看着她跟着进来,有些发怵。
谢罗依微笑着摇摇头:“不能。”说着已挨着他坐下,只是再没有粘着他。
澹台成德往另一边挪了挪,想要与她保持距离,但这一路尴尬无趣,整个车厢里呼吸都嫌重。
“听止境说姑娘姓谢,不知家住何处,我们好先送姑娘回家。”他正襟危坐,说得很冠冕堂皇,完全不像昨天那种抓狂又暴躁的态度。
谢罗依心想你终于想起来问我是谁了,看来还是有心的。想到此处便礼貌地回道:“我家住在朱雀大街南头的谢府。”
京都朱雀大街上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北边多是官宦之家,而能买得起南边宅子的,大多是大富商贾,其中以谢家最为有名。
这谢家当家谢运如今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为人低调严谨,在朝中向有美誉,加上他少年时独立创业,经商有道,集聚了丰厚的家产,才有雄厚的资产在年轻时就买下了朱雀大街南边的大宅。
虽然谢运曾受原配夫人的拖累险些倾家荡产性命不保,但谢运眼光独到,支持当时不被看好的淮江王澹台上寻。那时朝中很多人笑话他从政不如经商有眼光,但从结果来看,这群笑话他的人全部都打了脸。谢运的投资从未出错过,淮江王澹台上寻成功逆袭。
澹台成德暗暗吸了口气,她果然是谢家人。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但口中却讥讽道:“原来姑娘是谢家的仆从,怪不得不愿屈尊来我府中了。”
“止境,去谢运大人府上。”他敲了敲车门,径直往朱雀大街走。
谢罗依不生气也不解释,讥讽地回了一句:“临川王的气量可真小,竟然还会眼红我们谢家。”
澹台成德一听就火了,这个止境竟然将自己的身份都告诉她了。
“谁眼红了?!我堂堂大晋朝的王爷会眼红谢家?”
“瞧你那酸味,整条街都闻到了。”谢罗依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草包,被诈一下就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如身边的止境呢,昨晚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撬开止境的嘴。
微风拂面,似有酸味钻进车里,澹台成德掀开窗帘,正好经过一当街卖醋的农妇身旁,他恨恨地摔下帘子,却见身边的谢罗依抿嘴望着自己笑。
“止境!到了没?”他心头郁闷,怒气乱撒。
“快了,快了。”止境猜主子定是又被谢姑娘气到了,这个谢姑娘看上去挺喜欢主子的,可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老要气他呢?
谢罗依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澹台成德却像被蛇咬了一般差点没跳起来蹿上了车顶。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那样子活像被强迫的小媳妇。
“你火气这么大,时间久了容易落下隐疾的。”谢罗依说得特别真诚,眼睛眨眨,纯净得如一汪秋水,“我只是担心你,怕他们不能像我这样尽心照顾你。”
澹台成德白了她一眼:“你离我远点,我就能活得长些。”
谢罗依笃定地道:“以后你会发现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了。”
澹台成德展颜一笑:“放心,我会怀念你的。”
谢罗依了然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怀念太久的。”
这句话的打击是澹台成德承受不起的,他噎住了,惊恐地望着胸有成竹的她,她,她想到了什么?
这时,止境喊道:“爷、谢姑娘,谢府到了。”
谢罗依掀开帘子刚要下车,突然像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般缩了回来:“止境大哥,我们能走后院的小门吗?”
“啊?”止境一时没转过弯来,他记得当时自己问她时,她说自己是谢运大人的长女,既然是官宦小姐为什么要走下人们走的小门,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他心里生了疑窦,莫非她一开始就在骗人?
“快往后门走呀!”谢罗依催促着拍了拍他。
止境刚准备重新拉起马车,谢家大门突地打开了,数个家丁拥着一位贵妇人跨过高高的门槛。
贵妇人身旁的嬷嬷快步走到车前,按住止境,毕恭毕敬地对车里道:“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谢罗依面色突然煞白,帘子还未放下,头也没缩回,知道再难瞒住,此刻也顾不上身边的澹台成德,“嗯”了一声后,跳下了车。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谢姑娘突然怂成了小白兔,澹台成德心头的一口恶气终于舒畅了,但好奇心却驱使着他撩起一角窗帘。
被众人簇拥的贵妇人见她下车,冷哼一声对左右道:“京都里的大家闺秀们就属咱们谢大小姐最引人注目了,夜不归家的,也不知道和哪个野男子在外面鬼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尖锐锋利,在春风和煦的季节里如一把凌冽寒风刮进了澹台成德的耳中,这个谢家主母实在太放肆了,谁给她的胆子竟然诬陷自己是野男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门下之争
脾气不大好的临川王在马车里的一声冷哼差点把天哼出个窟窿,就连想装聋作哑的奴仆们都没法装下去了,他们偷偷瞧着自家主母的脸色,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在心里打着小九九,这车里的野男子到底是谁?
谢家主母冯氏可以自持身份不与车里的“野男子”一般见识,但作为主母身边的贴身嬷嬷就要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了,所以嬷嬷十分有眼力劲地对着止境一顿吼:“你们是谁府上的?胆敢拐着我们大小姐彻夜厮混!”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借着打击澹台成德的时候最大程度地将谢罗依的名声毁个七七八八,真是好手段啊。
若是一般人也不敢与朝中权贵谢家叫板,可这车里坐的不是一般人,加上最近这位主儿心情不好,就容不下一个碎嘴的嬷嬷在一旁叫唤了。
“谢家每年拿朝廷那么多俸禄,怎么连一条狗都喂不饱?”澹台成德掀起车帘,气势汹汹地钻了出来。
嬷嬷不认得他,但见这公子神情苍白,衣衫破败,还瘸着一条腿,心里就生了轻视之心,怒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家主母面前如此放肆!”
止境倒吸一口冷气,这婆子大概是疯了,敢这么跟主子说话。就连谢罗依都微微侧目,给嬷嬷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枪打出头鸟,这鸟儿算是找到了。
澹台成德在谢罗依处受的气正没地儿发泄出去,现在来了个不要命的婆子正中下怀,他抬起伤腿,居高临下地踹过去,将婆子踹翻在地。
嬷嬷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惨叫,澹台成德也捂着自己的伤腿,心中暗自懊恼,太用力了,实在太用力了。
谢罗依赶紧上前扶住他,关怀备至:“有没有伤着?你也真是的,明明有伤何必动怒呢。”
止境将二人护在身后,怒目叱道:”谢家沽名钓誉,想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平头百姓!”
谢罗依眼睛微微一跳,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这个止境跟澹台成德一样,喜欢胡说八道,他们算哪门子平头百姓哟。
冯氏保养得甚好的脸颊气得起了皱纹,饶是涵养再好再憋也要憋出内伤了,她对左右道:“别去管这两个疯子了,把大小姐给我带进来。”她声音不大,却落进了澹台成德的耳中。
他小心思活动起来,头一回主动地抓住谢罗依纤细的手臂道:“这是你老娘吧,她竟然敢骂我是疯子,你说怎么办?”
谢罗依一愣,满京都皆知她谢家大小姐与如今的当家主母冯氏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将这烫手的山芋推给自己,还问自己怎么办,这是明摆着要看好戏了。
冯氏不屑与澹台成德争执,皱眉对身边的嬷嬷道:“还愣着干什么,谢家大小姐当街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真是丢人现眼。”
就在下人们冲过来时,谢罗依朗声道:“夫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将这位公子请到府内好生款待,若不是他昨日救我性命,今日我也没法站在这儿了。”
围观众人皆点头,原来是救命之恩啊。
澹台成德故意露出得意之色,一副戏入高潮的兴奋脸,冯氏倒是有些惊讶,收住了正要迈进府院的脚,想都没想便吩咐左右:“让账房拿些银子给他们。”
冯氏转身对站在阶下的澹台成德道:“多谢公子救下了府中大小姐,适才怠慢还望不要放在心上。”口中说着谢字,可那神情却是冷淡得很,无意与他们纠缠,只想快些打发了他们。
这时仆从已取了银钱来,冯氏看了一眼便让其将银子送过去。冯氏虽客气却疏远,毕竟她出生大家,应有的礼教修养还是有的,但那些家丁仆从可就不一样了,态度不屑,看着澹台成德就像在看一个骗子,就差没将那几锭银子甩在澹台成德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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