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呶,大姐姐好不给面子啊,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吗?”谢琦玉不肯罢休,酒杯快抵到谢罗依的胸口了。
“不是,是我真的要醉了,醉了就怕要出丑……”
“不会的,有妹妹在姐姐不会醉的。”谢琦玉殷勤劝酒,“小妹为刚刚的事给姐姐赔罪了,姐姐若不喝就是不肯原谅我……”
两人推拒之间,那杯被斟满的酒终于很不争气地泼洒了出来。说是泼洒不如说是倾倒在谢罗依的胸口裙衫上,这下她的衣衫算是彻底被毁了。
“呀!”谢琦玉夸张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妹妹不必自责。”谢罗依附和着她,两人越擦得起劲那琥珀色的酒污印得越是厉害,不仅脏得难看,连胸前半壁沟壑也若隐若现,极不雅观。
谢琦玉趁着酒气懊恼道:“不如我陪姐姐去房中换身衣服吧。”
谢罗依点点头,与谢琦玉悄悄离席,离席时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澹台成德,这家伙正与父亲喝酒喝得酣畅呢,根本就没往她这儿瞥上一眼两眼。
谢罗依略有失望,眼风扫过,正好对上了止境投来的目光。
“大姐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当家主母都不放过,是非要将我们母女置于死地吗?”步入后院谢琦玉立刻就翻了脸,插着腰兴师问罪,毫无刚刚的醉酒之态。
谢罗依早料她会借机发难,倒也不慌,淡然解释:“妹妹误会了,适才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是临川王与夫人之间的误会未说清楚,才闹了这一出。”
谢琦玉冷笑着:“误会?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若不是你存心挑拨,他们会误会?!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非得惹是生非丢人现眼!”
谢罗依忍着气,不与她争执,静静等待着时机。
“怎么?无话可说了?”谢琦玉不依不饶推了她一把,从小见她不说话就让人来气。
谢罗依看到回廊处闪过一个影子,眸子一沉,一步步地朝谢琦玉走去,将她逼到池塘边的鹅软石小径上。她的一反常态吓得谢琦玉心虚:“你你,你想怎样?”
“我就是存心挑拨了,你又能拿我怎样?”她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挑衅地看着谢琦玉。
谢琦玉不知她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想起母亲曾说过她的厉害,心头有些发怵。不过她被娇养惯了,哪受得了这种蔑视,不愿细想,抬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骂道:“你真是个寡义廉耻的贱人!”
她推得实在是狠,加上谢罗依存心相让,这力道就翻了倍。湿滑的鹅软石小径仿佛是暗中帮手,让谢罗依本想控制好姿势摔得好看些,此时也不得不尖叫着扑向地面,心慌意乱地祈祷着千万别摔折了腰。
突然一股清冽之气拂面而来,腰上随即一软,掌腹传来的温度将她稳稳地裹住。
这人动作倒是麻利,谢罗依很满意,她转头望见阳光下那张俊逸的脸,不由得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总算是将他盼到了。
澹台成德几乎是飞奔过来才接住了她,心口跳得厉害,一张脸也因为愤怒胀得通红。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放心不下跟过来看看,这个蠢笨的女人就要受大罪了。同是亲姊妹,相煎何太急!本以为这三姑娘只是一时刁蛮,现在看来是存心和她过不去,她在谢家的生活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谢琦玉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都能杀出个煞神来,慌了神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站住。”澹台成德的声音虽不大,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谢琦玉不争气地站住了,浑身颤抖着不敢回头。
“你别怪她,她也不是故意的。”谢罗依真想仰天大笑,不过她现在必须尽快适应苦情女的角色,只是那受了委屈时该流的眼泪是怎么都流不下来。
澹台成德很想甩开被她紧紧抓住的衣袖,但见她在自己的臂弯中微微颤抖,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漆黑的眼眸满是无助和慌张,心头一软,怜悯之情泛滥,不自觉地又将她圈紧了些。
“你这是要杀人?”澹台成德的声音在谢琦玉听来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我,我不是故意的。”谢琦玉吓得都快哭了,连连摆手,姣好的容貌挤成了一个大苦瓜,不就是推了一下吗?说杀人也太过了吧。
澹台成德不为所动,看向谢罗依道:“你说,怎么罚她?”
谢罗依没想到他会推给自己,本来想借着临川王的手好好教训她一顿,现在只得忍气吞声:“算了吧,本来就是三妹妹误会了我,再说我也没怎么受伤。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父亲和夫人为难。”
澹台成德听出来这番话里的意思了,她们姐妹的误会怕是由来已久,爹娘包庇才使得这个小女儿无法无天,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谢罗依这个在家里不受待见的长女说不定就要摔成残废了。
他看了眼脚下高低不平的鹅软石,鹅软石小径正靠着一棵歪脖子大柳树,大柳树的一旁是池塘,另一旁是散落的乱石,而谢罗依倒下去的方向正是那堆乱石,这要是倒下去不是摔成残废,而是脑袋开花呀。
“她想杀你,你看不出来?”他将她扶好站稳,撤了手,神情严肃又正经。
“我……”说杀人也太夸张了吧!谢罗依此时深恨自己泪腺不够发达,实在挤不出那楚楚可怜的眼泪来。
澹台成德对她甚为失望,平时调戏自己倒是伶牙俐齿,碰到正经事就蠢得像头猪。他转头对谢琦玉吼道:“跪下!向你姐姐道歉赔罪。”
“凭什么!”谢琦玉回过神来,极不服气地顶了回去,但在澹台成德的怒视下刚刚升起的勇气挣扎两下就扑灭了,双膝不争气地一软,眼眶红了,“我真的没想杀她……”
澹台成德阴鸷地板着脸:“真是死不悔改,看来本王得替谢大人好好教育女儿了。”
谢琦玉吓得抬起头,泪珠滚落,竟连求饶都忘了。
谢罗依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殿下若是真为我着想,就别罚她了,这事您就当没看到,好不好?”
澹台成德沉着脸:“为什么?”这话显然是在怒其不争。
“你今天罚了她,只怕我也无法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她说得很轻,很委屈,很令人心疼。
跪在地上的谢琦玉恨得牙疼,但她就是不敢说话,临川王的目光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谢罗依轻叹一声,缓缓走到谢琦玉面前,抓起她冰凉的手,要将她扶起。
“我知道三妹妹刚刚是无心之失,我不怪你,快起来吧。”她虽是含着笑,但眉目间的狠劲不减反浓。
谢琦玉吓得缩紧了脖子,偷偷瞟了一眼她身后的阎罗王爷脸上阴晴不明,心里更慌了,无论谢罗依怎么拉扯,没有他开口她都不敢动一下。
谢罗依暗暗好笑,回头求救般地看着澹台成德,娇嗔着:“你快让她起来吧,一会父亲和夫人要过来了。”
澹台成德见她急得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有不忍,慢慢地往前踱了两步,看着谢琦玉:“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谢琦玉吸了吸鼻子,像抓救命稻草般抓住谢罗依的手,口不对心地求饶:“大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谢罗依看着她声泪俱下,同样口不对心地安抚道:“姐姐知道,姐姐不怪你,只盼着今后我们姐妹不再有嫌隙。”
“嗯嗯……”谢琦玉不停地点头,凄凄惨惨地望向澹台成德。
澹台成德终于松口了,心想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经吓:“滚吧,倘若再让本王知道有这样的事,本王定不轻饶你。”
谢琦玉如获大赦,提了裙子转头就跑,边跑边抹眼泪,今天这委屈可是受大发了。
望着谢琦玉远去的身影,谢罗依矮身向澹台成德拂了拂:“刚才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澹台成德道:“你也救过我,算扯平了。”
他转身要走,谢罗依急忙拉住他,羞答答地红了脸:“你放心,我会报答你的,也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她这副娇羞的模样,配上满园春色真是一片风光旖旎,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得心动,不过对澹台成德来说,她越是这样他这小心脏越是慌得不行。
“不用报答,我也不会等你。”
“你看上去好违心啊。”
澹台成德板着脸看了眼这个粘在身侧的姑娘:“我有什么好违心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谢罗依笑得云淡风轻:“我记得殿下画过一幅《桃花仕女游冶图》。”
澹台成德坦然望着她:“是啊,谢大小姐有何指教?”
谢罗依很想撕开他这副伪装的嘴脸,但她却不能功亏一篑,平和地道:“坊间传言,那幅图是殿下见我在桃花树下时画的。”
澹台成德笑道:“传言嘛,大多是假的。那幅图是本王照着清越郡主的样子画的。清越郡主远嫁他乡,本王甚是怀念。”
谢罗依抿了抿唇,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你今天可是帮我出了气,以后她们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她觉得那个清越郡主很碍事,而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刚刚自己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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