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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 (橘阿甯)


  抚悠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玉都兰大可汗,大战在即,你能不能将心思用在正事上?”
  说到正事,夏尔正色道:“我正是想来问你,你先前不同意继续用兵,如今又有何看法?”
  抚悠思忖片刻道:“是,我本来是不赞成此时用兵的,一是时节不对,马匹损失颇多,二是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若能先分化忽棘与晋国的同盟,再行用兵,最好不过。可也有人议论,忽棘与晋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不如先发制人。你昨日打了胜仗,证明确实是我高估敌人,且也过于谨慎、束手束脚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取胜,我赞成乘胜追击!”
  “好!”夏尔听了正合心意,翻身上马,自信道,“待我擒住小岐王!”说毕,旋风似地斥马而去。
  抚悠目送夏尔走远,掏出袖中名牌,摩挲着发怔,直到绮斯丽唤她,才匆忙收进袖里,辞了绮斯丽,往自己的帐篷去。她更衣辫发,收拾了弓矢胡禄,将那名牌用麻绳穿起,挂在颈上,披皮甲,配障刀,腋下夹着昆仑奴的面具,约莫大军已经出发,偷偷牵了火鹞子溜出来,尾随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方便的话大家打个分留个言收藏一下吧(づ ̄ 3 ̄)づ

☆、九连环(上)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  ̄3)(ε ̄ *)
  抚悠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要杀戮?她在草原上长大,知道突厥人有动听的音乐、欢快的舞蹈,鲜花盛开的时节,一对对男女邂逅相逢、你唱我和,爱情如白云在天空飘荡,如花香在旷野弥漫,如清泉在心上流淌。可一旦草黄马肥,他们却背起弓箭,跨上骏马,携着一路烟尘饿狼一般扑向中原。那些被他们或杀戮或奴役的华人,在上巳时候也曾经踏歌游春,唱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古老歌谣相恋。谁能想到,残忍的杀戮者与无辜的被戮者竟也有同样的感情?
  草原上开得出美丽的金莲花,却无法让游牧人自足,周有猃狁,汉有匈奴,侵略中华,千年不变,近世更有五胡之乱——就连她的母亲,都出身“虏姓高门”呢。在草原与中原势力的此消彼长中,流尽了华人的血、哭尽了胡儿的泪,可上天造就了不同的土地,决定了不同的生活,便注定了彼此的厮杀。
  有什么能阻止杀戮?父亲说“只有用中原的礼义教化番邦”——但教而化之之前,首先是武力征服,必先行霸道,而后行王道。征服就要打仗,打仗就要流血。可都想要征服对方的彼此,上千年,谁又真正征服了谁?!
  抚悠问天,天却晦暗。阴云自北方集结,森森若甲士列队,天际有朔风盘旋,隆隆似鼓角争鸣。
  此时,战场上的晋军也正是乌压压阴云一般。第一排手执黑色大盾,每盾后有步射手三人,每人携羽箭三十支,共计九十,从敌人进入射程后不间歇轮流射击,待敌人杀至跟前,则由长矛手上前肉搏。晋军单兵彪勇,协作默契,散如孤虎,聚似群狼,军士闻鼓观旗变阵,或攻敌薄弱、乱敌阵型,或以锐代疲、以逸替劳,凡有军士受伤,即有后人填补,保持行进中阵型不乱不溃,可谓有素之极。
  绛底黑字,上书“岐王”的幡旗迎风猎猎,玄似铁甲,红如鲜血,张扬霸道得席天卷地。
  近世北方曾流行一种人马俱装的重甲骑兵,横扫中原,因此便有人以为步兵弗能胜骑兵,此实不知兵之故。一则,突厥冶铁术不精,难以实现人马俱装,二则,突厥人偏喜灵活,因此,突厥骑兵实是机动灵活的轻骑兵。步兵打轻骑兵,正可利用步射稳定且距离远于骑射的优势,先一轮射杀敌骑,骑兵失去马匹,也就失去了冲击和机动的能力,此时长矛兵上前肉搏“断了腿”的轻骑兵,简直就如切瓜剁菜一般。
  李忧离昨日并未动用步兵,而是以北突厥骑兵为主力,配合自己带来的少量骑兵,以骑打骑,佯败于玉都兰,以骄敌之心,并引诱玉都兰一鼓作气,倾巢出动,与之决战。
  此计十分奏效,夏尔虽未敢有轻敌之心,但确实不曾料到晋军陡然变换战法,而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战法,甫一交锋,便是人仰马翻。前队不敌,落下阵来,或被长矛阵绞杀,或向后逃窜;后队不知前方发生何事,慌了手脚,不少人拨转马头,也向回跑;战场上消息传递的迟滞导致后方与前方退下来的队伍撞在一起,未及与敌交手,自己却先大乱,任凭夏尔如何呼喝,都不能止。
  特勤阿秘古见势不妙,急忙从乱军中一把拉住夏尔的马缰,喊道:“可汗,快走!”夏尔却不甘心,先稳住了身边数百亲信,令道:“下马射箭!”一圈圈波及开,大家纷纷效仿——他的反应确实快,可一来晋军有大盾,二来骑兵并非简单地下了马就能变成步兵,因此仍不能扭转局势。这时,岐王李忧离与驸马都尉高兰峪各率一路骑兵,从两翼袭扰过来,刚刚下了马的“突厥步兵”又被骑兵一阵掩杀,冲得七零八落。夏尔也中了箭,契苾那忠见实在不能支持,便推夏尔上马,朝白狼身上狠抽一鞭,大叫:“可汗先走!”
  白狼受了惊,载着夏尔,风也似的狂奔而去。晋军早已认准玉都兰的白色坐骑,于是纷纷掉头,欲追白马,怎奈突厥士卒拼命拦阻,晋军骑兵人数有限,着实纠缠了一阵,被白马走脱。
  “高将军,带领你的府军从南路追!翟将军,带领你的府军从中路追!其他人跟我走!”李忧离迅速指挥骑兵两队变三队,按照战前推测的玉都兰可能的逃窜路线分头去寻。他自将一部向北追击。
  天愈阴沉,风愈凛冽,先是打下零星雪粒儿,渐渐的,飘起雪来。李军并不因风雪放缓速度,相反,地上出现的清晰的马蹄印与血迹引导他们很快追上了那匹显眼的白马。骑在白马上的人回身射箭,但准头和力度都差了很多,皆不能中,且白马在乱军中受了伤,渐渐不支。因战前李忧离下过命令,务必要抓活口,因此众人并不放箭,只默契地展开两翼,迅速实施包抄,将白马四面围住。
  白马走投无路,但仍左冲右突。草原上有许多矮丘,马上之人先是奋力向上冲击,忽然勒转马头,借着地势之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身穿明光甲的这支晋军的主帅。众人见主帅身临险境,纷纷举箭射那白马,白马连中数箭却仍狂奔不止,离李忧离越来越近。李忧离镇定自如,凝眡马上带面具之人,稳稳举起弓箭,冲对方肩窝射去。这一箭虽未尽全力,却也刺穿皮甲,强大的冲力将那人射落马下。
  众人齐声喝彩。李忧离却面罩寒霜,拨转马头喝道:“跟我走!”有几人隐约窥见端倪,也有人不明所以,但也无妨,他们对岐王除了服从就是绝对服从!
  护军侯三水年少好奇,跳下马来掀起那人面具,见果然不是玉都兰,急忙舍下,随岐王继续追击。
  重伤的白狼用尽最后气力颤巍巍走到摔倒在地的人的身旁,俯身嗅她,悲嘶两声,终于力竭而亡。躺在地上的人用力攥紧手,勉力站起,却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复又仰面跌倒。
  “夏尔,快跑——”每次夏尔做错了事,要被责罚时,她总是第一个通风报信。那时多么快乐无忧啊,可惜再不能回去。她想:“我虽然终究不能与突厥人同心,可夏尔,我们永远是朋友……”
  雪下大了,簌簌扑下来,她从未这样仰面看过雪,实在美得惊人,可也实在寒冷,于是她想象自己躺在刚刚抽芽的青草地上,在一株盛开的桃树下,花瓣采撷着三月明媚的春光,纷纷扬扬雪片似的落下来,盖了她一身,便觉周身和暖,缓缓闭上双眼——恍惚间见阿耶娘与阿舅坐在一起说笑,有阿嫣、盼儿、绿绮等或捧着香炉,或执着拂子,或抱着隐囊,或擎着行障一旁服侍,都在交头接耳地嬉笑。阿娘招手唤着她的小字道:“阿璃,快过来。”她于是过去,可走啊走,总也走不到阿娘身旁……
  她急了,哽咽着喊道:“阿娘……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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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说奇怪,怎么岐王让我们打突厥人,不练骑射,反练长矛;练就练呗,又不让我们上阵,全都派遣骑兵,我昨日还憋了口气,心道岐王假仁假义,表面接纳我们、一视同仁,其实堤防着我们江淮军哩,不想让我们立功!没想到竟是个妙计,厉害!我老程啊,服了!”程大捷扯着嗓门嚷嚷。
  曹延嗣忍不住笑他:“岐王想到的若你也都想到,就不是区区一校尉了。他这一计不但算计了玉都兰,也‘算计’了我们。”“这话怎么说?”大捷问。曹延嗣道:“其一,岐王选中江淮军,非因战力,一是示其用人不疑,二是他已有必胜之计,有心让我们立功,好使我们在军中立足;其二,此前对他有种种不满的江淮军士经此一战必然对他心服口服,因此人心可服。这第一条,是让旧部不排外,第二条,是让新部不抵触,凡此两种,是为整合新旧力量,由此可见岐王之眼光、气量。这第三嘛,”曹延嗣笑对大捷道,“你昨日憋了一口气,今日还不如猛虎出笼,平日一能打五,今日一能搏十了吧!”大捷与诸人听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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