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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训夫手札(拥风听乐)


床上的花生干果已经清走。
严问晴气顺了些,同李青壑打了声招呼,走到床边。
一股熟悉的香气随着她的靠近迎上来。
严问晴脚下一顿。
她经常调香,对气味敏感,更何况这种香是她亲手研制的,颇受她喜爱,如何闻不出来?
严问晴微微抬头。
她余光里瞟见李青壑“腾”一下翻身坐起。
严问晴没有继续往上瞧,扭头对他笑道:“这床幔上的花样雅致。”
李青壑心不在焉,胡乱点头。
他若是将香囊藏在衣柜,香气被柜门遮挡,严问晴一时半会还察觉不到,可他把香囊藏到床顶上,香气肆无忌惮地发散,他自以为香囊放了大半年,香气早就变淡,而且距离远也传不下来,却没料到严问晴甫一接触已然了如指掌。
他怎么会有我调配的香料?
严问晴敛眉沉思。
她自然而然想到曾经遗失的香囊,福佳寺外那段惊心动魄且让她十分恼火的经历复牵着种种情绪卷土重来。
原本已经看李青壑顺眼了些,又是功败垂成。
再转念想到李青壑拾到她的香囊竟不动声色私藏起来,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更是罪加一等!
李青壑还以为成功隐瞒。
他觑着床幔的形状,总疑心方才碰歪了些,怕叫严问晴发现。
就像那化形的野狐狸,担心自己变得不够漂亮,却没发现身后正垂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严问晴吹灭床边的烛火,外间龙凤花烛火光透过半透的云母屏风,为里间蒙上一层朦胧的光雾。
懂点事的,现在就该闭嘴睡觉。
偏李小爷惦记着自己“像不像人”,总出言试探严问晴。
试探的话术水平,只差将“你有没有觉得房间里哪里不一样”贴在脑门。
严问晴深吸一口气,终于憋不住火,讽笑道:“我还以为,李公子有几分佛缘。”
“啊?”
话题跨得有些远,李小爷脑筋一时没转过弯。
严问晴本想扯出福佳寺的事情,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
她思及自己刚刚嫁入李家,不宜大动干戈,遂闭了闭眼,冷着脸换上玩笑的口吻道:“李公子今夜行色匆匆离去,我当你似话本里的道济和尚,忙着新婚之夜出家去也。”
听严问晴提到熟悉的志异故事,李青壑松快许多。
他贫嘴道:“我可做不成济颠僧,既放不下爹娘祖业,也放不下……”
目光一转,落在暧暧灯光下浓淡得衷的侧面上。
李青壑暗暗吞下“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又变成个石像,僵在原处。
他的话,严问晴全当耳旁风。
她敛起怒火,阖眼欲睡。
可就在半梦半醒间,好容易安生一阵子的李青壑忽然再次开口:“晴娘,你私下唤我李公子,若是叫习惯了,不慎当着娘的面叫出来该怎么是好?不如……换个称呼?”
离入睡只差临门一脚的严问晴暗暗咬牙。
她心道:我还想唤你扰人好梦的小畜生呢,你且应不应?
又听李青壑道:“要不,你唤我壑郎吧?”
严问晴突然睁开双眼,带着几分审视意味偏头看向睡在地铺上的李青壑。
他像只蹲在床前的小狗,正偏头期待地看着她。
严问晴默然哂笑。
她柔声道:“好啊,壑郎。”
李青壑咧开了嘴,他道不清自己为何因为一个称呼高兴,只享受此时此刻纯粹的愉悦。
——可惜日后他翻旧账,硬将这个称呼的来源赖到严问晴头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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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插播一条紧急辟谣,近日有关安平县李家小少爷是个傻子的传言,纯属虚构!有请李少爷现身说法——
李青壑:最近总有人质疑小爷的智商,爷再强调一遍,小爷我脑子正常得很!万一流言传到晴娘耳朵里,那不给我丢分吗!都不许再胡说八道!
下台的李青壑又突然跑上来:还有,男大十八变没听过吗?爷明年就十八了,咱们走着瞧!莫欺少年穷!
注:我检索到古代关于济公的传说故事,是没有他新婚夜丢下新娘出家的情节,这里架空小说取用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文里的种种称谓也是各朝各代混用的。
请大家看个热闹(轻轻跪下)

第18章 晨起惺忪搂新妻,行路恍惚啃残饼 吃剩……
严问晴有一套凝神入睡的功夫,不管身旁辗转反侧的家伙如何扰人,她自沉入深眠,一觉天明。
翌日早,严问晴神清气爽。
一夜未得好眠的李青壑萎靡不振。
她召凝春为自己梳妆,透过铜镜观察李青壑的动向,见他在铺盖上蠕动半天好容易支起身,晃晃悠悠团好被褥塞进衣柜里,半眼没往凝春身上放,严问晴总算稍松了口气。
李青壑困得浑浑噩噩,打了个哈欠往床上倒。
一陷入柔软的床铺,李青壑便感觉眼皮逾千斤重,淡淡的甜香包裹上来,叫他现在只想睡个回笼觉,全不去想这股嗅得人软绵绵的陌生香气从何而来。
严问晴梳妆得体,转眼便见李青壑呼呼大睡。
她长出口气,移步床边垂眸唤道:“壑郎,醒醒,该向爹娘敬茶了。”
连唤数声,才见李青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严问晴刚松懈些,岂料这厮竟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严问晴的胳膊,将她拽倒在床上,而后似藤蔓般缠上来,紧紧抱住严问晴,又把脑袋搁在她的颈间,复闭眼欲继续美梦。
严问晴大骇,忙伸手推搡。
可她被李青壑裹着,又是侧躺使不上劲,更别提十七岁的小子一身牛劲,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他。
且因着她的挣扎,半梦半醒的李青壑抱得更紧,脑袋往严问晴细腻光滑的颈子轻蹭,干燥的有些起皮的嘴唇擦出一阵又痒又疼的细微触感。
严问晴的脖颈通红一片。
她窘迫非常,只恨不得一脚踹废此人,以解心头之恨。
“李青壑!”
她提高了音调,震得近在咫尺的李青壑惶然睁眼,尚且无措着呢。
一旁的凝春也赶忙上前拉他。
缓缓回神的李青壑这才意识到自己温香软玉在怀,亦是大惊失色,慌张撒手连连后退,直缩到角落里,呆怔怔地望向严问晴,仿佛他才是刚刚被强行抱在怀里的姑娘家。
气急败坏的严问晴一把捋下松了的发钗砸到李青壑脸上,头也不回地走到外间,凝春也瞪了眼李青壑,紧跟而去,为严问晴整理仪容。
李青壑呆呆握住掉下来的发钗。
不知过去多久,他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那是梦!是梦!
李青壑你清醒一点!
凝春替严问晴重新梳妆时,心绪不宁的严问晴伸手使劲揉了揉颈子,直搓出一片刺痛,方觉那股怪异的触感消失些。
待她收拾好情绪,令凝春寻来里间的元帕。
李青壑还缩在床角。
凝春不管他,捏着被角一翻,险些将心神不宁的李青壑也甩下床去。
抽出被底洁白如新的元帕后,凝春瞪了眼李青壑,方转身复命——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娶她家主子,却又强行搂着主子不放,真是无礼好色的狂悖之徒!
凝春将元帕交给严问晴的时候,李青壑臊眉耷眼地走出来。
他飞快抬眸扫了眼严问晴,又低下头,将手中发钗双手捧起,递还给严问晴。
严问晴接过发钗。
就在李青壑收手的时候,严问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撸起他宽松的衣袖,持发钗往他小臂内侧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嘶……”
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严问晴拿元帕往伤口处抹,白帕子上多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李青壑敢怒不敢言,低眉顺眼的任她施为。
伪造落红后,严问晴将元帕揉皱成一团,连同沾血的发钗塞到李青壑怀中。
李青壑看着严问晴一言不发转身走人,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扯坏后丢到一旁的破布娃娃,小臂上的伤口还一阵一阵的疼呢。
但是……
手腕上还残留着严问晴刚刚抓住时柔软温暖的触感。
于是还在冒血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把元帕丢到一旁,却擦去发钗上的血迹,将它细致摆放回妆奁里,而后轻车熟路找出疗愈的药物,利落包扎好伤处,一抬头,发现严问晴就站在门口,稍侧身看向自己。
李青壑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的心头软肉。
她在等我。
虽然她很生气,但她依然愿意等我。
——他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新婚第二日敬茶,新妇能丢下新郎自去寻公婆吗?
但李小爷不管。
李小爷这会儿正美滋滋甜津津呢。
他麻溜地披上外衣、系好系带,并快步走到严问晴身侧,脸上的傻笑毫不遮掩,早将什么“假成亲”、“坚决不娶严娘子”的豪言壮语忘得一干二净。
严问晴仰头看他,眸光微动。
“蹲下来些。”
李青壑不明所以,但在严问晴专注的目光、温柔的吩咐下,什么都乖乖照做。
玉簪从发丝里抽出,本就松散的发髻解开,长发落在肩头。
纤纤玉指拢住他的头发,仔细梳理一番后,灵巧地绾起。
院子里竹茵和凝春说着话,眼神却在往这边瞟,栖云院中来来往往的仆从看到这一幕都暗自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李家的仆役谁也不知道,这对不熟的新婚夫妇刚刚还在房里闹出龃龉。
李青壑对周遭数不清的目光浑然不觉。
他只听见严问晴轻声道:“你方才吓到我了。”
李青壑急于解释,但他又无可抵赖,嗓子眼里像是堵着块推不开的大石头,恨不得回到一刻钟前,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自己揪起来狠揍一通。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突然的事。”
李青壑连连点头。
冰凉的发簪近乎贴着头皮擦过,缓慢而又坚决,没有一丝停顿,玉制的死物带来些许叫人感到危险的战栗。
他抬头,只见柔和的凝视。
绾得有点紧,发根生疼。
但严问晴的指腹时不时擦过他的鬓角,咫尺之距的皓白手腕散发出温暖的甜香,注意全被牵引走,顾不得头皮疼。
“你用的什么香?”
李青壑一问这个,严问晴就想起那枚藏在床顶上的香囊,三分温柔冷了瞬间。
“我今日未曾用香。”
李青壑恍然大悟:“那这就是所谓的女子香了?”
严问晴彻底撂下脸。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李青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蠢话,忙要追上去,猛的起身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凝春与竹茵一个跑去追严问晴,一个跑来扶李青壑。
那些会叫人失去理智的情绪,严问晴总能及时疏解干净,等李青壑追上她时,她只摆出淡漠的神情,以示自己尚在生气。
李青壑递给她一块油纸包的麦饼。
“你昨儿没吃什么东西,先来块麦饼填填肚子。”
新婚翌日,向公婆敬茶后新妇同婆家人一道用早食,这是安平县的传统。
严问晴昨日只吃了几块点心,此时腹内空空,全靠她端得住架子,寻常人看不出她五脏庙里正大闹天宫。
这一根筋的臭小子能瞧出来真是稀奇。
严问晴接过麦饼,受下李青壑的好意后待他的颜色也好了几分。
李青壑见她启唇咬下一小块饼,隐约可见贝齿,细细咀嚼时点着口脂的红唇轻轻抿动,他莫名感到口干舌燥,忙别过头去喋喋不休:“我最喜欢吃这口麦饼,栖云院的小厨房每早备着。这是刚从铁镬里拿出来的,烤得两面金黄外酥里嫩,尚且温热,一咬开里边的糖汁都流了出来……”
终于把自己说的口齿生津。
他正说着,就瞧见严问晴忽然捂嘴。
原是糖汁从缺口处淌出来,严问晴一时不察,险些沾到衣领上。
真是一语成谶。
严问晴横眉瞪他,将手中剩下的麦饼塞给李青壑,自接过凝春递来的帕子小心擦拭唇边残留的糖水饼渣。
李青壑尚且沉浸在那似娇嗔的一眼中,咽了一口唾液,下意识拿着麦饼吃起来。
等大口咬下,李青壑才反应过来。
李少爷何时吃过旁人吃剩下的东西?
可也许是栖云院的小厨房厨艺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了,叫李青壑觉得今日的麦饼要远比以往的好吃,不忍心将其弃置,只好三下五除二啃完。
而后红着脸窥看严问晴。
严问晴没什么反应。
她原以为李青壑这种金玉堆里养出来的纨绔,合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未料得他竟喜欢吃田间地头干活常备的麦饼。
还是甜口的。
连吃剩的都舍不得丢。
严问晴没将李青壑的怪癖放在心上,又听到对方向自己道歉,觉得拿乔到这份上差不多了,遂微微一笑,顺着这个台阶下去,温声表示原谅了李青壑方才关于“女子香”的无心失言。
得到严问晴的好脸色,李青壑也高兴。
不过后来,李青壑才明白,一个人若是真的因为在意之人的言行举止恼怒,绝不是一两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达成如此干脆迅速的态度转变。
只要严问晴愿意,她和李青壑间的相处自是无比和谐。
二人相与步入正厅,落入众人视线中时,所有的说笑声齐齐一静。
无他,面前的场景委实养眼。
晨光洒落,环佩轻摇,女子面容皎如月色,晕染的胭脂点开一片春意,步态从容袅娜,少年修长挺拔,向来步履生风,这会儿刻意收敛了步子与她前后脚进来,含笑的眉眼让本就精致的容貌更添几分年轻人的盎然生机。
郎才女貌。
在座李家亲朋脑海中不约而同冒出这样一个词儿。
紧接着想起李青壑的脾气秉性,又不约而同的稍作修改——嗯,女才貌兼得,以及郎貌。
李青壑这张因惯是嬉皮笑脸早被家里长辈看厌的面孔,能借着严问晴的光在众人心中得到几分由衷的赞美,也幸好他没有读心的本领,否则依他的驴脾气定要作怪。
而严问晴看得众人满意的神情,便知自己在李氏立足的第一步站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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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娘敬茶新郎磕,良缘忸怩孽缘至 天塌……
侍女端来茶碗,严问晴刚从她手中端起一杯枣茶,就听“咚”一声,李青壑已经直挺挺跪下,朝李父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而后拿过严问晴手中的枣茶塞进父亲怀里,又强买强卖般夺过父亲手中丰厚的红包塞到严问晴怀里。
他朝严问晴使了个眼色。
但严问晴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捧着公公喝完改口茶才给到儿媳的大红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这还没改口呢。
李青壑你这是闹哪般呀!
“叫爹!”李青壑小声提醒她。
自己都替她把磕头敬茶拿红包的流程走完了,她改个口就行,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严问晴虽未想通李青壑在做什么,但见他神情急切,敬茶的流程已经被他搞成一团乱麻,自己也只能领好她该做的事情,硬着头皮上了。
她朝李父盈盈一拜,唤了声“父亲”。
李父喝完茶,因为准备的红包已经被李青壑抢走塞到严问晴手上,他无物可给,只能尴尬地捋了捋短须,笑着说:“好啊,好啊。”
另一边,李青壑已经拿上另一杯枣茶。
紧接着又是干脆利落的“咚”、“咚”两声,枣茶被递到杜夫人面前。
杜夫人平静地抬眼。
李青壑与她对视一息,泄了气,低声可怜巴巴地求道:“娘,快喝吧,一会儿冷了。”
杜夫人瞪他一眼,接过茶碗。
李青壑的目光又往杜夫人头上的珠钗步摇徘徊。
敬茶的习俗是改口后婆婆为表亲近,会将鬓间首饰或臂上钏环脱下来赠给新妇。
李青壑眼神逛了一圈,还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直到严问晴转而朝杜夫人福身,唤“母亲”,杜夫人方取下一对金钗,并手上两只通体翠绿的碧玉镯,递到严问晴手中。
她笑道:“好孩子,你莫恼这无礼的泼皮,他只当敬拜完就了事。”
杜夫人可谓最了解李青壑的人,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左不过这傻小子嫌事情繁琐,指望化繁为简,速速将敬茶的流程走通,好自去快活。
听她一言,严问晴亦茅塞顿开。
别说严问晴想不通,在座所有人都跟不上李青壑这一脑袋奇奇怪怪的念头,这时且茫然四望着。
严问晴抿唇一笑,吩咐凝春将带上的女红制物递来奉献给公婆。
一旁的李青壑没忍住把眼粘了上去。
这些玩意他会有吗?
又见严问晴向在座李氏亲族挨个敬茶认人,面对族亲倒不用行跪拜大礼,安平李氏一族以李父马首是瞻,又有杜夫人严明治下,各个待严问晴和善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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