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看过那个帖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路子炤揉了揉鼻子说:“我听你的。”
童玲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去,但是看见韩文馨挑衅的眼神,也就屈服了。
走廊又长又安静,三个人打着手电往前走着,脚步声“哒哒哒哒”,有节奏地回响在耳边。
童玲忽然说:“哎,刚刚不是有个人跟我们一起进来的吗?我记得是个年纪挺大的叔叔。他怎么不见了?”
路子炤说:“走的快吧,说不定人家已经找到出口了,都像你这么慢迟早要饿死在这里。”
韩文馨推了路子炤一下,说:“让你说话注意点,你嘴贱受的苦还少嘛!”
路子炤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从小就被打皮掉了,所以对什么都无所谓。
走到七号房门口,三个人都把手电对着七号门的门房。
韩文馨把手放在旋转门把上,说:“我开门了。”
路子炤嗯了一声,童玲保持沉默。
门咯噔一声打开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人,脸正对着他们,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脸的两侧,好像贞子一样。
更可怕的是,她的四肢也被用麻绳挂起,第一眼看过去,好像一只蜘蛛。
童玲吓得大叫一声,被韩文馨感觉捂住了嘴:“喊啥呀,鬼屋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你怕什么!”
童玲听她这样一说,定神看向那个蜘蛛人。突然发现这个假人长得好像韩文馨啊!
她刚想转头看看捂着自己嘴巴的韩文馨,好做个对比,就听见路子炤在一旁笑着说:“馨馨,哈哈哈,这个蜘蛛人我越看越像你!”
4月13日下午七点,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颠簸,重案组赶到了位于泰州市海梧区的刑警大队,队长房家旭很热情也很着急地接待了他们。
房家旭看起来一点刑警队长的气质都没有,黑瘦黑瘦的,带着一副大眼镜,搓着手唉声叹气。
“各位长官,我真是给吓到了。我说实话,我虽然是刑警队队长,但我胆子只有针尖儿那么小,我那第一眼看见尸体,差点吓晕过去!你们可千万要帮帮我啊!我……我请你们吃大煮干丝!”
魏以铭笑道:“房队长,我们先进去了解一下案情再说。”房队长这才意识到,大伙儿还站在门口吹风,于是连声说不好意思,带着他们赶紧进去了。
在给重案组准备的办公室里,已经在白板上贴了几张现场照片。
一张放在最中间的大照片最醒目,照片上是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她的脸是面向门的,面露惊恐。四肢只有关节处被钉住,所以整体呈现出蜘蛛一般的模样。
周金平看罢,说:“这个人是先被吊在天花板上,然后被杀的。”
“哎?这么快就能判断出这一点来?我们的法医还没消息过来。”房队长用充满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问。
周金平点点头,肯定地说:“尸体死后虽然不会立刻出现尸僵,但要将一个成年人固定在天花板上,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会让尸体渐渐僵硬,只要有一点点的尸僵出现,都不会让她的四肢下垂得这么自然。”
几个人听着周金平的分析,仔细地观察着照片。
裴娅琪说:“她的头是怎么做到看着门的方向的?”
周金平说:“我想应该是用绳索套住下巴部分往后拉扯,将她的头栓在大腿部分的房梁上……照片太暗了,我看不太清。”
房队长边听边点头说:“您说得全对,您说得全对!确实是栓在大腿上方的房梁上的!我们把尸体运走了,但那几根用来吊住尸体的麻绳还留在现场。”
魏以铭问:“死者是谁?现在有没有嫌疑人?第一目击者是谁,”
房队长翻开资料本说:“嫌疑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关于死者,死者名叫韩文馨,十六岁,市职业高中的学生。发现死者的是鬼屋老板,他说是在一波游客离开之后收拾道具的时候发现的尸体。”
“在那波游客进来之前没发现?”裴娅琪问。
“嗯,没有发现,因为鬼屋比较特殊,每进一波游客,里面的道具都需要再次整理一下。所以在那波游客进来前,老板已经打扫了一遍。”
武海听罢笑道:“那就更容易啦!凶手肯定在那一波游客里,全抓来问话不就行了嘛!”
房队长一拍大腿道:“问题就出在这里!鬼屋出口处的监控显示,被害者韩文馨,在被害之后是跟着大家一起走出鬼屋的!”
“你说什么?”几个人大惊道,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房队长又用恐怖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被害者在死亡之后,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鬼屋!”
“这到底是……”魏以铭也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可能是被害者出去后又独自回去,在回去之后遭人杀害的呢?”林萍萍问。
“那也不可能!你们都应该知道鬼屋吧,为了保证游客安全,里面到处都装有摄像头,七号门口的监控显示,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人就是韩文馨本人!她离开后还关上了房门!在之后打开门的,就是店长了。”说到这里,房队长忽然神神秘秘地问,“你们说,关门的那个人,会不会不是人而是鬼?”
几个人尴尬地笑了笑,魏以铭说:“这样,先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周老师,法医部那边就拜托你了。”
重案组的各位还是分工合作, 各司其职。
周金平立刻动身赶往法医部;魏以铭带着武海去鬼屋勘查;裴娅琪和林萍萍走访死者的家庭以及所就读的职高,了解死者情况。
彭盖狱留下,协助房家旭队长对死者的同行者童玲, 路子炤和报案人,也是第一目击者的鬼屋老板唐宇进行问话。
童玲最先一个被带过来,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已经被吓得双目失神, 呆滞地坐在椅子上, 愣愣地看着桌子。
房队长在彭盖狱的示意下开始问话:“来, 先做个自我介绍。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在哪里读书?”
童玲没有回话, 在房队长想再问一遍时,她忽然浑身一抖,继而哭着说:“是真的, 那个时候她真的捂住了我的嘴, 她还跟我说话了!”
房队长对彭盖狱解释道:“这位是死者韩文馨的同学,叫童玲,今年十六岁。她是说她看见尸体的时候死者就站在她的旁边,还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喊。”
彭盖狱根据他的话构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问童玲道:“你很肯定捂住你的嘴的人就是韩文馨?”
“我很肯定!虽然鬼屋里很黑,但我全程都是抱着她的胳膊的, 一秒也没松手!”
“看见尸体后, 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说鬼屋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让我不要乱喊乱叫。还说……哦对了, 她还问我们, 她跟那个蜘蛛人是不是真的很像啊, 要是真的像她也想留下来做员工了之类的调侃话, 我们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你们怎么离开鬼屋的?”
“在七号房间里绕了一圈, 没找到出口, 我们就去其他房间找了。最后从十二号房间走到十号房间,在十号房间的挂毯后面发现了出口。就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韩文馨在哪里?”
“她跟在我后面。”
“你没看见她的脸?”
“看了!她当时弯着腰说突然肚子疼,说自己可能生理期到了,所以还问我要了片卫生巾,之后她就赶紧跑去洗手间了。我和路子炤就在鬼屋后门那边等她,没一会儿店老板就来找我们,问我们刚刚有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我们才知道我们在七号房里看见的蜘蛛人不是假的,而是一具真正的尸体。并且……并且就是韩文馨!”说到这里,她再度崩溃,拽着自己的头发,把脸扣在桌子上,呜呜哭个不停。
房队长听得一脸严肃,皱着眉头问彭盖狱:“老师,她的意思是不是,活着的被害者与被害者尸体同时存在过?哎呀,那活着的那个肯定就是鬼魂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明天去庙里请个护身符,老师,到时候我也帮你带一个!”
“不,别说废话……我认为出现这种情况只会有两种情况,要么,他们三个当时看见的尸体是假的,在韩文馨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里被杀害,之后被以蜘蛛人的模样吊放在七号屋里,要么,他们当时看见的尸体是真的,与他们站在一起的韩文馨是凶手假扮的,除此之外,绝不会有其他可能。”
“哎?不……不会是鬼魂吗?”房队长小心翼翼地问,但是这句话被彭盖狱无视了。
彭盖狱将尸体被发现时的照片摆在她的面前,说:“你仔细看看,你们当时看见的蜘蛛人是不是这样的。”
童玲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撇过脸去,闭着眼点点头说:“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彭盖狱叹了一声,说:“你仔细看看,有一丁点不同都不行!”
“我不看我不看!”童玲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带着哭腔说,“我不想看了,你们也别再问我了,有什么事去问路子炤,别问我!”
彭盖狱无奈,目击者精神崩溃,这几乎是每起凶杀案中都有的事情。
他让人把童玲带走,又喊了路子炤来。
路子炤一副不良少年的表情,手插口袋昂着下巴俯视着两位警察,走到桌边,用脚把椅子勾开,一屁股坐下去,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说:“你们是在怀疑我吧,不过我对天发誓,我不是凶手,如果撒谎,天打雷劈!”
彭盖狱理都不理他,把照片放在他的面前,问:“看看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觉得她是谁?”
路子炤低下眼看了看,淡淡地说:“是馨馨,我女朋友。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她俩长得像,没想到竟然就是她。”
彭盖狱微微皱眉,问:“你为什么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据童玲所说,你在看见蜘蛛人后,还与死者进行了对话,是不是?”
“是的,我当时是跟馨馨说话了,不过我现在开始怀疑当时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不是馨馨。”路子炤说着,又看着照片,把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指着照片中间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说,“这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昨天过生日,所以我前一天专门跑去市中心的金启商城给她买的,昨天一大早我就送给她了,她当时就戴在脖子上了。”
彭盖狱也看向照片,仔细观察他手指的地方,那个亮闪闪的东西确实是一个银制坠子。
“我当时与那个人说话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脖子上并没有带这个坠子,还有些奇怪,所以我觉得她不是我女朋友。”
房队长在旁边吐槽道:“自己的女朋友都能认错了?”
“毕竟我当时没有想过她会是别人,而且现场很黑,所以没有仔细观察。除了没有带坠子,其他什么穿着打扮,化妆风格,都跟我女朋友一模一样。”
彭盖狱在笔记本上写下“路子炤”三个字,并在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为他的话实在太矛盾了。
案发现场,没有灯,三个人只有手电筒,手电筒又全部用于照射屋子里的蜘蛛人,所以路子炤是怎么知道身边人的化妆风格的?
还有一点,如果坠子当时就挂在尸体的脖子上,作为买者的他,在手电筒的辅助下,应该一眼就能看出猫腻,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明白呢?
“喂老头,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还要回学校上课!”
“你走吧。”彭盖狱对他点点头说。
也许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可以离开这里,路子炤愣了一下,问:“我这就可以走了?”
“你想住这儿?”
“不……不是,谁他妈想住这里啊。”他站起身,把椅子踹倒,吹着小曲走了。
房队长惊恐地说:“果然还是不太正常吧!”
“嗯,是不正常,房队长,您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机吗?我想给我们组的武海打个电话。”
鬼屋老板唐宇被带来的时候,眼睛下方有一大块淤青,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随行警员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审讯桌上,对彭盖狱和房家旭说:“房队长,彭老师,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我们觉得很可疑,就没收了,但是刚刚他想把这个东西偷走,被我发现了,所以下手重了点。”
彭盖狱和房家旭戴上手套,把塑料袋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团乌糟糟的头发,和一副皮质手套。
“这些是什么?”彭盖狱问。
“这是我家鬼屋里的道具,我被警察带来的时候不是正在整理东西嘛,这俩玩意就顺手拎着了。他们非要没收!这是我的私人财产,拼什么没收!”唐宇恨恨不平地瞪了一眼小警员。
小警员也很不服气道:“肯定是可疑物品,要不然你半路为什么要扔掉?队长,他是宁可毁了也不给我们检查!”
房队长示意小警员把唐宇扣在座位上就先出去,防止矛盾进一步被激化。毕竟唐宇现在还不是嫌疑人,只是报案者和目击证人。
彭盖狱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看着袋子里的东西,面色凝重。
“老头子……不,不是,老爷子,看好了可以还给我了吧!你们别把我当凶手啊!我那鬼屋里到处都有监控,可以证明我在案发的时候一直都没有靠近过七号房间!”唐宇极力证明自己的无辜。
“案发的时候?”彭盖狱反问道,“案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哎?”唐宇愣了一下,说,“不就是那四个人进去玩的时候吗?”
“哦,你是觉得被害者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
“那不然呢?总不能是之前就死了吧!我还看见那个被害者了呢!”
“你什么时候看见过她?”
“进鬼屋之前要检票,取手电筒,我对那个女生印象很深,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还试图跟她搭讪的,结果被他男朋友瞪了一眼。嘁,有什么了不起的。”唐宇看来对路子炤的印象很差。
“我想请你好好回忆一件事,”彭盖狱严肃地说,“当时,在被害者身边有没有另一个女生?”
“哦,你说的是跟她一起的那个女生吗?她最后一个进去的,当时被害者和她男朋友都已经进去了,她还在门口站着,说害怕,最后是被害者拉着她进去的。哈哈哈,那个妹子也是可爱,全程闭着眼睛,路都走不稳!”
“他们先进去有多长时间?”
“我想想……大概三分钟吧,因为那个胆子小的小女生当时在我旁边打电话吐槽要进鬼屋这件事,我还催了她一下, 因为我要控制时间,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下一波客人。”
三分钟,足以做很多事了。
彭盖狱的脑海中出现这样一个假设:
在韩文馨与路子炤单独进去的这三分钟里, 路子炤打晕了韩文馨, 并将她的尸体藏在隐蔽处, 同时早已藏在鬼屋内的同伙假扮韩文馨出来接童玲进去, 以造成韩文馨还活着的假象。
随后,藏在鬼屋内的第二个同伙将韩文馨搬运到七号房间,吊在天花板上摆出蜘蛛状后杀死, 同时路子炤与同伙A引导童玲来到七号房间。
如果按照彭盖狱的这种假设, 在他们三个进鬼屋之前,里面应该已经有两个人了。
“唐宇,你刚刚说,与被害者同伴三人一起走进鬼屋的还有第四个人是不是?”
“是的, 是个老头,年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 穿着个土不拉几的工厂服, 一句话不说, 付了钱就进去了。”
“鬼屋门口的监控能拍下那个人的脸吗?”
“可以的, 我案发前一天刚检查过鬼屋的监控, 都是好的。你们去查, 你们随便查, 我没做亏心事我不怕!”
彭盖狱点了点头, 对房队长说:“我暂时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你把他关起来吧。”
“关起来?”房队长疑惑地问。
“关起来?!”唐宇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我干什么了,为什么要被关起来?”
彭盖狱把黑色塑料袋打开,指着里面的假发和手套问:“这是你的东西吧。”
“是啊,是我鬼屋里的道具,怎么了?”
“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总不能是画出来的吧!”唐宇翻了个白眼,伸手要去抢塑料袋,被彭盖狱眼疾手快把袋子拽了过去。
“我的意思是,这个假发是连着头皮一整块从人身上割下来的,这个手套也是人皮做的,所以说……唐宇,你现在有杀人嫌疑。”
唐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似乎没能听明白彭盖狱的意思,呆呆地问:“那……那这个我不能拿走?”
“不能拿走,这个我等会儿要送到法医部做分析。唐宇,反正你的鬼屋最近也经营不了了,你就在警局里住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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