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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不赦(宓晞)


说出这三个字,他们两个同时想起周金平说的话——何丽的尸体摆放看起来像女体盛。照这样看来,何丽似乎真的在做某种不为人知的生意。
魏以铭看着刘志贵痛心疾首的样子,忍着笑问:“什么是女体盛?”
“女体盛呗,这你都不知道啊,没看过爱情动作片吗?”
“平时都有哪些人参加?”
“我不能说。”刘志贵一下子警觉起来,“我就是个参与者,提供食物的,其他人我不认识。”没想到这个满脑子黄色的家伙也有不屈不挠的一面。
裴娅琪抬起脚,对着他的裤|裆,恶狠狠地说:“你说不说,不说让你彻底失去它!”
刘志贵急忙捂住档,可怜兮兮地看着魏以铭:“你女朋友怎么这么凶!”
魏以铭耸耸肩:“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说了好,毕竟何丽死了,到现在没有一点线索。你擅自闯进案发现场,现在就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
”何丽死了!“刘志贵有些吃惊,一拍脑袋,“我草,怪不得赵二那小子今天劝我别来,原来来也是白来!”
“赵二是谁?”
“哦,就是一开五金店的愣头青,傻不拉几的。”魏以铭跟裴娅琪对视了一下。
“五金店?地址在哪里。”刘志贵说了个地址,魏以铭拿出记录本记下。
魏以铭让小警员把刘志贵先带回警局关押起来,等着二次讯问。他拿着那个地址说:“小裴,三号嫌疑人出现了。”
裴娅琪打了个哈欠:“小魏,我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回去吧。”
“哎,没必要。有这功夫你还是去看看小武吧,他一个人呆在医院怪可怜的。”
武海虽然被上吊,但是时间不长,而且彭盖狱及时给他做了人工呼吸,所以他几乎没什么伤。不过出于安全考虑,魏以铭还是让他住进了医院。
“魏队,谢你来看我,很感动。”
“不是我要来的,是小裴说你一个人太可怜了。”魏以铭把果篮放到床头上,扯了只香蕉给他,“而且我还有话要问你。”
魏以铭靠在陪护床上,他今天就准备在这里睡了。
“柯云是怎么死的?”
“自然而然就死了,伤成那样,不死才见鬼了。”
“你当时看见李遥在做什么?”
“做手术。我认为他想为柯云接上四肢。”
“那你为什么在电话里说我看见了,凶手就是李遥!这句话?”
“因为我真的看见了!”武海忽然睁大了眼睛,“李遥他拿刀割下了柯云的舌头!他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柯云说出来,可是又不忍心杀她,所以他只让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魏以铭点了点头:“你分析的有点道理,赶紧好起来,帮我干活。”
“魏队,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啊?我已经跟我妈说了,我现在是人民警察了!”
“那你只能跟你妈再解释一下了。”魏以铭咬了口苹果,闭眼休息。

是否故事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李遥躺在病床上,经过一夜的救治,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清晨的曙光洒在他的脸上,令他难以睁开眼。
不如说他根本就再也不想睁开眼。
闭上眼,他得以回想起往事。
安徽大别山的山脚下,有一座红砖砌成的单薄平房,一间主屋,带着两个耳房。下雨了,屋顶会漏水,浸湿拉膜做的天花板,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课本上,晕染开他刚写的作业。
他急,于是喊娘:“妈,又漏雨啦!作业本全湿啦!”
李家娘正忙着把山芋干往屋里收,听见儿子的喊声,急忙就跑了进来。她娴熟地举起一根长树枝,顶起完全湿透了的斑驳拉膜,雨水于是顺着弧度流向两侧。
李遥再度把心思回到课本上,一学就是两个小时。
合上书,窗外的雨仍未停,他才想起娘。
“妈,你休息一下吧。”
李家娘放下树枝,心满意足地看着儿子。她丈夫早死,婆家无人,唯一相依为命的这个儿子,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得意。
李遥在学习上很有天分。在读村小的时候,就被县里的一个中学老师看中了,说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出于爱才,中学老师跟学校申请免去他的学杂费,让他成为了县重点中学的学生。
在同学们情窦初开说着男欢女爱的时候,李遥一心都扑在书本上。常常他也累了,一抬头看见窗明几净的教室,和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他便想起那个为他撑着天花板两小时一言不发的母亲。他于是感到罪恶,便狠扇自己一巴掌,重新低头学习。
中国的高考是大山里孩子的第一根救命稻草,而李遥抓住了。
他每日就着食堂的免费菜汤吞咽几个馒头,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带着英语书,不会读,就死记硬背,背了忘,就罚自己跪在操场的石子路上直到天亮。
这样的寒窗苦读,换来的是一纸大学通知书。
蓝平大学,江苏的211。全校只有他一人考取了211,他成了学校的榜样。
李遥坐上去蓝京的长途车前,握着母亲枯老的手,泪眼娑婆。
“妈,等我毕业了,就接你去大城市享福!”
有人出生含着金汤匙,有人一生操劳无命享福。
李家娘就是后者,或者说大部分穷苦人民都属于后者。
李遥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村支书来信,说李家娘死了,是在打理农田的时候中暑昏倒的,等有人路过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一半了。
李遥在跟辅导员请假回家的那一天,遇见了也是来请假的柯云。
“期末考不考了吗?”柯云问。
“不考了。”
“多可惜啊。”柯云看着他,“我知道你,上学期你是奖学金获得者里的第一名。我很佩服你。”
李遥有些吃惊,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山里娃会被人注意,一下子脸就红了。
“我准备退学了。”他开始对她说出心里话,“我读书是为了妈妈,妈妈死了,读也没有意义了。”
柯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能从山里考到蓝京是很不容易的,读下去吧,就算是为了我。”
在此之前,他从未与女孩子说过话。
他爱上了她,自以为她是他的知心人。
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柯云的话,甚至他连母亲都忘了。
最终他给村长打了个电话:“我要考试了,不能回去,老娘就请你们帮忙葬了。”
他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她。
他后来经常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从一开始的笨嘴笨舌,到后来他学会了在网上搜集有趣的段子说给她听,或者故意做出滑稽的动作逗她笑。柯云总是很配合。
只是她常常不在学校,她跟他说,她要赚钱养家,父母哥哥嫂子侄子,都指着她来养。
李遥很心疼她,但是表示理解,因为穷人家的姑娘都是这样的,生来就是为人端茶倒水的。
大二,他跟她表白,她答应了。他们在宿舍里有了第一次,是他的第一次而不是她的。
柯云什么也没有解释。李遥也没有多问,他不怎么在乎。
独自走在绿荫葱葱的校园里的时候,他除了回忆上课的内容,就是在幻想未来的生活。大别山他是再也不会回去了,那里除了一间破旧漏雨的红砖瓦房,就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他想跟她在蓝京定居,因为这个新一线城市有着良好的教育环境,这一点对他们以后的孩子好。他常常想着她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去玄武湖散步,他跟孩子说着天南地北的奇闻趣事,她看着他们微笑,白纱长裙在晚风里飘扬。
蓝京的房价高得离谱,他曾去打听过,一平要两三万。他暗自嗟叹,想母亲一年在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也不过只能换来这一平的房子。
但是为了她,他愿意吃苦。他选择卖知识,周一到周日,只要闲着他就去上课。
后来,柯云越来越少地出现在校园里,到了大三,几乎就只有考试的时候来一趟。因为从不上课,考试自然一塌糊涂,不过有李遥在,她勉勉强强没怎么挂科。
4月30日,也就是西餐厅残肢案发生的前三天,他照常去上课。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女朋友。
她不是一个人在走路,而是被一群人簇拥着。
被一群男人。
李遥只觉得血直往头上冲,他想上前去问个明白,但是残存的理性告诉他,这样做只会遭来一顿毒打。
他悄悄地跟着这群人,来到了东花路32号小区2栋302室。当然,那时候的他并没知道的这么详细。
他看见在这间隐藏在老旧居民楼里的豪华套间里,暧昧的紫粉色彩灯下,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男人的手触摸着他一直都小心保护的女孩,而那个在他怀里乖巧如同猫咪的少女,此刻也被妖魔附体。
他再也忍不住了,理性消失殆尽。他冲进去,把柯云从一群衣衫不整的老男人里拉了出来。不论柯云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松手。
路灯下,柯云抱着胳膊。因为夜风很冷,而她的外套已经被脱去了。
李遥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她,却被她仍在地上。
“你一直说打工,就是……就是做这个吗?”他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努力用委婉的语气问,怕伤及她的自尊。
“就是这个,你也看见了。”柯云撩了一下头发。
“你是个大学生,你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不懂……不懂自爱呢?”
“因为我要钱啊。”柯云冷笑了一声,“我要养我们一大家子,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李遥去掏他的钱包,打开,抽出两张五十。
柯云瞥了一眼:“算了吧,这点钱你还是拿去吃点好的吧。”
她急着要走,要回去伺候客人,这一晚她能赚至少三千块。
自古笑贫不笑娼,这句话一直被她奉做真理。
“云!”李遥拽住她的手,“云,我养你啊,你别再做了!”
“养我?”柯云甩开他的手,“你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李遥一怔,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美特斯邦威打折T恤,这是他大一刚入学时候买的。
“哦,我们分手吧。”柯云说。
“分手?”
“是啊,我不需要你帮我考试了,我找到更好的人了。”
路灯闪烁了一下,灭了,他的这一片天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年少无为,他一贫如洗,他那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卑。
他重新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大别山脚的那一间红砖瓦房,那被屋顶落下的雨浸湿的书本,从没告诉过他读书是这样无用。

魏以铭翘着腿坐在李遥的病床前,听他说完这一切。
他叹了口气问:“所以你就对她起了杀心?”
李遥摇了摇头:“我爱她,我不恨她,我从没想过要报复她,我只想救赎她。”
“昨天夜里,你在做什么?”
“我在为她接上左腿,我想她能恢复原样。”
“哪里来的肢体?”
“买的,从黑市买的。”
魏以铭本来想详细了解一下器官交易黑市的情况,但是一想不能本末倒置,还是先把手头的案子破了再说别的。
“既然你否认对她有杀心,那为什么柯云会变成这样?”
李遥说:“我不知道,那天我们吵完架之后我就没再联系上她,等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据李遥所说,在残肢案被发现的前一天,也就是5月2日,有人在他宿舍的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三号实验楼三楼解剖室,收尸”。李遥当时以为是恶作剧,但是他听说了三号楼闹鬼的传闻,就觉得其中有蹊跷,于是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去了三号楼。
他在解剖室里,看见了血淋淋的柯云,没有四肢,没有眼睛,原本飘逸的亚麻色长发此刻凌乱肮脏得就好像垃圾堆里的一团烂毛线。
如果他对她无爱,是远不可能愿意走近她的。
他对她的爱,大过了那一瞬间的恐惧。
李遥不知她是死是活,尽管纸条上明确说了,让他去收尸,可是他还是难以相信柯云已经死亡。
“云……”他试着喊了一声,只听柯云发出一声凄惨的如同孤魂野鬼的呜咽,然后努力转过头来,用一双没有眼珠的血窟窿眼看着他。
这样的场景很不真实,李遥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一场噩梦。
但是,尽管柯云伤成这样,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却还是活着的。
李遥读的是生物科学,其中有人体解剖这一门学科,所以他自以为能够操刀手术。
他拎来热水,带着毛巾,在这样一栋废弃的无人的教学楼里,他如同她的丈夫一般,细细为她洗去残损的身躯上的血污。
热水触及她遍布全身的伤口,使她难忍疼痛,也许也伴随了恐怖的记忆,她会突然惊声尖叫。
这就是闹鬼之声。
“当我知道她没有死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为她接上四肢,虽然我知道恢复成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我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女孩子成为人彘。”李遥说。
魏以铭挑了重点记在笔记本上,边写边问:“你为什么割了她的舌头?”
“这不是我的本意,”李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柯云想咬舌自尽,但是舌头只被咬下来一半,我怕她一不小心吞下去导致窒息,就割了下来。”
“额叶切除手术是不是你做的?”
李遥沉默了半分钟,点了点头:“我只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
魏以铭把他的叙述都记下,准备等回了警局全部给周金平看。
“你偷你室友的东西,贷校园贷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买肢体。”
“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想要自杀?”
“因为柯云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一直这么坚持着,苟延残喘全部是为了她。她是我的信仰,信仰没了,也就没有活着的意思了。”
“为什么要杀我们那位警察?”
“因为柯云是他害死的!要不是为了追他,我完全有时间完成接肢手术,那样柯云就不会死!”
魏以铭抬了抬眉毛,合上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说:“柯云死于麻醉过量引发的休克。李遥,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她!”
李遥抬起头,双眼变得无神,然后整个人变得疲软,重重靠在床上。
魏以铭又说:“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觉得你的额叶切除手术并没有减轻她的痛苦。”
李遥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不是叹息,更像是在了结了一桩心事后,终获得解脱的愉悦。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李遥看向他。
“油炸残肢被发现的当夜,也就是5月3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赛拉西餐厅附近?”
沉默了一会儿,李遥说:“我忘了。”
“小武怎么样了?”裴娅琪对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魏以铭问道。
“你最好先关心关心我,我已经两个晚上没好好睡了。”
裴娅琪给他倒了杯咖啡,然后拿起他扔在茶几上的笔记本。
“这么说李遥也不是凶手了?”
“还要去求证一下他的话,我觉得他话里有假。”他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扫视了一下办公室,“周老师呢?怎么感觉好久没看见他了。”
“老周住院去了。”彭盖狱看着报纸说。
“住院?他病啦,他平时不是身体蛮好的吗?”
“他吸|毒了。”彭盖狱拿起一叠报告,裴娅琪接了过来。
报告是鉴定科送来的,上面阐述:
西餐厅油炸残肢案,肢体表面所裹物体,经检测分析有如下成分:
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纤维素(以上成分推测为面包屑)、氯化钠(食用盐)、胡椒碱(黑胡椒)、辣椒素(辣椒粉)、谷氨酸钠(味精)、二乙酰吗啡(海|洛|因*)
“是毒品?”裴娅琪惊道,“所以将肢体油炸是为了销毁毒|品吗?”
“小裴思考的角度很有新意,暂且可以纳入参考范围。”彭盖狱说着站起身来,在分析案情的白板上写下“销毁毒|品”四个字。
“凶手有可能是毒|贩,因为利益矛盾将同伙杀害?”魏以铭提出一个全新的假设。
“同伙是谁?柯云吗?还是何丽?从尸检报告上来看,她们二人的身体里都没有检测出毒|品成分。”彭盖狱说,然后在“销毁”两个字上面画了个圈。
裴娅琪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说:“目的在于销毁,而毒贩视财如命,不可能主动销毁自己的商品,所以凶手不是毒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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