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宓晞)

随着电线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只刺满了纹身的花臂。
魏以铭接到消息后，很快带人封锁了这里。在将这间屋子的隔音墙完全扒掉后，一共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就是金冉的男朋友刘勇。
三具尸体有鲜明的共性，第一，都是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第二，这些尸体上都纹有大面积纹身，第三，他们长得很帅。
而那些装在酒瓶里的血也被送去做了检验，发现其中确实掺杂了部分员工的血，但是员工的血液只占非常小的一部分，大部分血液则属于刘勇的。
另外，在那个冰柜里，鉴定科发现了几根头发和一点人体组织，它们被冰块凝固住了。这说明这个冰柜原先确实是用来存放尸体的。
面对这一系列证据，邱小璐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这一次真的瘫坐在地上难以起身，嘴里只会说：“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邱小璐被带走后，裴娅琪好好伸了个懒腰，把买衣服的□□交到魏以铭手上，要求报销。
魏以铭看了看□□，再看一看打扮地像模特一样的裴娅琪，大手一挥，说：“这衣服的钱也别叫公家出了，我帮你付好了。”
裴娅琪拍了拍魏以铭的肩膀，笑道：“小魏，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你可千万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魏以铭装作满不在乎地抖抖□□，说：“一点小钱，买小裴姐开心我愿意！”
林萍萍忙着要把衣服换了，却被裴娅琪拦住了：“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武海已经醒了，你不如就这样穿给他看看呗！”
“那怎么好意思呢！”林萍萍的脸红成大苹果。
魏以铭也在旁边起哄：“你就这样去吧，他看你这么漂亮，说不定他立刻就康复了呢！”
几个人正忙里偷闲起着哄，小仇突然打电话过来了：“魏长官，你快回来吧，1704的小男孩赖在我车里不走，非说要我帮他找妈妈！”
魏以铭听罢，才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问裴娅琪和林萍萍：“1704家的那个女主人，你们有谁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愉快的假期就要结束了，不知道以后每天能爆多少肝
计划至少每天肝五章，实在撑不下去了再说
谢谢支持（假装有小可爱在追文_(:* ??∠)_）

第71章 托梦告别
林萍萍如实回答：“我在10月7日那天走访邻居的时候, 没有进1704家，她家那个小男孩挡着，不让我们进去。”
魏以铭有些生气道：“不让你进你就不进了？你不会想办法进去？”
林萍萍心里有些委屈, 因为当时是彭盖狱跟着一起的，彭老师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叫她去查不在场证明。
但因为武海的事情, 所以她把这件事耽搁了。
裴娅琪对魏以铭使了个眼色, 叫他少说几句。魏以铭也不浪费时间了, 他吩咐林萍萍去查1704家的情况, 让裴娅琪去审讯邱小璐，自己则准备去调查黄兴荣。
林萍萍得到任务后，暂时不能去见武海, 就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她觉得还是自己的休闲装更舒服。
裴娅琪直接去了警局, 魏以铭和林萍萍打车回幸福家园。
坐在车上，因为林萍萍对魏以铭有些害怕，所以一直看着窗外。
虽然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魏以铭突然说：“林萍萍，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太好,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林萍萍回过头，想了一下, 还是摇了摇头。她一直是个好学生, 读警校的时候成绩相当不错, 所以她在做事的时候绝对都是按照课本上的方法进行的,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你要变得坚强一点。”魏以铭说, “我是指你的性格。你性格比较软, 很容易受人影响, 但是作为警察需要时时刻刻保持理性, 不能被外界因素影响。”
林萍萍点点头。
“所以等会儿你面对那个小男孩时, 不必管他的情绪，你要理性判断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了魏队，”林萍萍说，“那个小男孩说过一次谎，我会提防着他的。”
魏以铭说：“嗯。你还要知道一点，他是孩子，撒谎很正常，有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撒谎。与小孩子对话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林萍萍，我希望你能好好完成这次的任务。”
“又是你？”小男孩躺在小仇的警车后座，吃着麦当劳新地，翘着二郎腿，“你们是没别人了吗？”
林萍萍脾气好，不跟他计较，打开车门做到他身边说：“现在就我比较空，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哦，也行吧。”小男孩挖了一大勺子新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怀疑我妈妈死了。”
“你妈妈死了？”林萍萍略有些惊。
“嗯，不过这也是我猜的。”
“你那天不是说见过你妈妈吗？你说她去了美容院。”
“我什么时候说见过她了？你那天怎么听人说话的？”小男孩冲她发火，然后把空杯子扔到车门上的垃圾桶里，抱起胳膊靠在椅背上，略显忧心，“其实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看见我妈妈了。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她，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喂，你们可以的吧！”他扬了扬下巴，问林萍萍。
林萍萍拿出自己的小本子，问：“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你问你的，我看心情回答。”
林萍萍无语，自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我叫沈林，八岁了。我妈叫沈娇，沈阳的沈，娇气的娇。工作……我也不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但是她每天都很闲。”
林萍萍记下，沈娇，职业未知。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妈妈是在什么时候？”
“上周吧，她去美容院，顺便送我去上国画课。不过她后来没去美容院。”
“你怎么知道的？”
“她没往美容院方向去，而是在等人。不过我不知道她在等谁，这个你们自己去查。”
林萍萍又记下几条信息，又问：“你为什么觉得她死了？”
小男孩有些不耐烦，重重地拍了几下车座椅，说：“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
“可光凭这点，不能说明她已经死了。我想……我想你一定有其他理由。”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妈告诉我的。”
“什么意思？”
“就有天晚上，昨天还是前天我不记得了。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看见我妈站在我床头看着我，她穿着那天送我去国画班时候穿的衣服，是件她刚买的亮黄色连衣裙，她就站在那里，头发湿漉漉的，跟我说，妈妈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男孩说着，抽了抽鼻子。
“然后呢？”林萍萍问。
“然后我就醒了，发现我妈根本不在家。我就去找我爸，结果我爸也不在家。”
林萍萍觉得，他这应该是做梦。也许是因为太思念母亲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或者，真的是他妈妈在给他托梦。
刑侦史上，借助梦来破案的古今中外都有很多，但因为托梦一事太过玄学，所以难以搬上台面说。
林萍萍决定把沈娇失踪一事列入调查范围，她即刻向魏以铭汇报了此事，魏以铭将此事全权交给她来办。
小男孩问林萍萍要可乐喝，林萍萍让小仇帮着去买，喝到了可乐，他才继续说：“第二天我爸送我去上学，我就问他我妈去哪儿了。我爸说我妈哪儿都没去，跟原来一样天天去做美容，白天在家睡觉，只是她在家的时候我都正好在上学，所以跟她遇不到。”
“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爸在撒谎。”小男孩不假思索地说，“我昨天中午逃课回来，我妈并没有在家。我又去了她常去的美容院，她也不在那里。并且美容院告诉我，我妈从上周六，就是送我去国画班那天起就一直没再去过。”
“你真厉害。”林萍萍由衷地说，他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做事如此缜密，实在难得。
“因为你们警察没用，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他看了一眼林萍萍，又看了一眼车外憨憨的小仇，“没错，我是在说你们所有警察。”
林萍萍不气不气，不跟小孩子生气。
“你爸爸呢？”
“我怎么知道，我是瞒着我爸来找你们的。”
“他平时会去哪儿你知道吗？”
“一个会所，他喜欢在里面打麻将。”
“你能不能去把你爸喊回来？我想问他一点事。”
小男孩又是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傻？我瞒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居然还让我去找他？真是有病！”
打开车门，下了车，径自往小区走去，林萍萍赶紧追上去。
她觉得如果沈娇被人所害，那么她的儿子沈林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她的判断让她觉得，应该对沈林进行保护。
“沈林，沈林！你不能走！”林萍萍在他后面喊道。
但是沈林完全不理会，不仅不停下，反而跑得更快，跑进小区，他回头对林萍萍说：“我们来玩捉迷藏，你要是找到我，我就跟你走。”他一转身，钻进了灌木丛里。
林萍萍赶紧追上去，可是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她大声喊着小男孩，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瞬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林萍萍当下喊了小仇来，并如实通知魏以铭。魏以铭请了徐主任帮忙一起找。
可是到了当天晚上，物业里的所有工作人员把小区里里外外找了七八遍，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到了八点左右，一辆宾利轿车撞上幸福家园门口马路上的路灯。物业认出这辆车是沈林家的，驾驶座上的男人就是沈林的父亲。
魏以铭立刻将他拦住，把他带到物业进行问话。
从物业的登记信息可知，沈林的父亲名叫张里，四十六岁，无业，与沈娇在六年前结婚，后搬进幸福家园。
通过这个信息，魏以铭推测张里很有可能不是沈林的生身父亲。
张里醉酒非常厉害，经检测，其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达到182.12mg/100ml，属于严重醉酒，这个状态根本无法进行问话。
魏以铭后又打电话给沈林所在学校老师，学校说沈林中午曾有一段时间不在，但那个时候是午休，所以老师并没有在意，下午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沈林回到了学校，给老师的迟到借口是肚子疼去拉肚子了。
到了放学时候，有一个男人开车把他接走了。

“那个男人开的是什么车？金色宾利吗？”魏以铭问。
“不是, 是一辆黑色迈巴赫，新车，连牌照都没上。”老师说。
通过沈林学校发来的监控可以看出, 开着迈巴赫前来接沈林的绝不是张里，而是一个有意想要隐藏身份的男人。
他的车窗都贴上了反光薄膜，只有开门的一瞬间, 能看见他带了鸭舌帽和口罩。
“这是策划好了的。”彭盖狱说。
“是不是被绑架了？”林萍萍担心得不行, 她后悔没有在他下车的时候拉住他, 没有在追他的时候跑得更快一点。
“绑架是一个可能性, 还有另一个可能。”彭盖狱对林萍萍说，“沈林连同这个神秘男人骗了你。”
“他哪句话骗我了？”
“这个还不知道，有可能每句话都是假的。”
林萍萍想起小男孩那张嚣张的脸, 有些无力地问：“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好玩吗？”
“为了干扰我们。”魏以铭说，“如果是为了好玩，他的回答不会那么详细。”
可林萍萍却说：“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我觉得他是有编造谎话的能力。”
彭盖狱问：“萍萍，他说为什么觉得沈娇死了？”
“他说梦见的。”林萍萍把原话复述出来。
彭盖狱思考了一会儿, 说：“还有第三个可能，那个司机就是沈娇。”
张里在物业的休息室酒醒之后, 对自己的处境很困扰。他忙着往外冲, 说要去接沈林放学。
魏以铭将他拦住, 把他按在一张椅子上, 问：“沈林是谁？”
“神经病啊, 沈林是我儿子！”他爆粗口, 语气神情跟沈林如出一辙。
“你跟沈娇先有孩子在结婚的？”魏以铭问。
“我……”张里愣了一下, 狠狠点了一下头, “没错, 我们是未婚先孕。”
“沈娇去哪里了？”
“她……我也不知道。”张里出人意料地回道，“我跟她各过各的，不管对方的事。”
“那你为什么跟沈林说沈娇一直在家？”
“我没这么说啊，他也没问过我沈娇去哪里了，我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事情又走进了迷宫。
沈林强烈要求警方寻找沈娇，信誓旦旦地说沈娇已死，并且指出张里有欺骗行为。
但张里却对沈林的疑问一无所知，两个人的证词也相差甚大。
张里请求告知沈林的下落，魏以铭如实说：“沈林被一辆迈巴赫接走了，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谁家的车是迈巴赫？”
张里着急地说：“那真是太多了，迈巴赫人人都喜欢，拿纸来我能列一串人名给你！”
魏以铭没有让他写，迈巴赫不是什么稀有的限量版，所以他也知道从这个角度查找接走沈林的陌生人不太现实。
“警察同志，我儿子他不会出事吧！”张里担心地说，“都怪我贪杯，要是不喝那么多就好了！”
“对了，”魏以铭问道，“我还想问你的，你为什么醉成那样？”
“于总请客，我们小区好多人都去了，我也被邀请了！”张里露出得意的神情。
“于总？哪个于总，说明白了。”
“就是住在我家楼下的那个于总，搞金融外贸的于聪。”
林萍萍惊讶地看了看彭盖狱，只见彭盖狱也神情严肃。
魏以铭显然也没料到会牵扯到于聪，所以也愣了一下。
张里继续说：“于总去年从公司辞职，自己下来办了家投资公司，昨天A股上市了，所以很高兴，就请了好多人一起庆祝。”
张里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给魏以铭看，里面都是他在酒席上跟各个大佬的合拍，其中C位就是于聪。
对张里的审讯告一段落，他因与沈娇失踪案有关，所以警方将他关押候审，由小仇带着去了警察局。
物业里此刻只剩下魏以铭，彭盖狱和林萍萍。
彭盖狱说：“16楼的两家，四个人，如今牵扯进来的有1603的邱小璐，和1604的于聪。”
“还有田丽丽。”林萍萍补充道，“她与邱小璐共同拥有男朋友刘勇，KTV的案子我觉得有她参与。”
魏以铭说：“现在只剩下黄兴荣了。林萍萍，你第二次去1803的时候，尹玄惠是不是说到黄兴荣了？”
林萍萍点点头说：“是的，尹玄惠说她跟黄兴荣有不正当关系，并且还说在案发当晚，黄兴荣一直在家，并不是他所说的去参加员工的生日会。”
“他这算是牵扯进案子了吗？”彭盖狱问。
“不算吧，他只是私生活乱了一点。”林萍萍说。
魏以铭忽然皱眉问道：“尹玄惠说当晚与黄兴荣在一起，她能提供证据吗？”
林萍萍笑道：“魏队，他们俩是在偷情哎，怎么提供证据呢？”
魏以铭想了想，说：“明天我要去见一次尹玄惠，她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林萍萍问。
“她看似很有不在场证明，实际上并没有办法提供任何有利证据。”
天黑了，大家都饿了。
邱小璐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失去了精致的打扮，她看起来苍老了至少有十岁。
“我要见我的律师，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裴娅琪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八点，都在与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面对面耗着。
她们在比谁更有耐心。
经过检查，KTV里的三具尸体分别是二十岁的刘勇，十九岁的齐俊永和二十二岁的孙桥、他们都曾是KTV的员工。
周金平经过细致的尸检后得出，三名死者均死于窒息，刘勇和孙桥的鼻腔内发现非常小的丝绸细线，说明是被丝绸织物闷住口鼻而死，齐俊永鼻腔内发现了棉絮，同时在他的脖颈上还发现了吉川线，说明他在被捂住口鼻的同时还被勒住了脖子。
三个人在死后都经过了冷冻，时间紧迫，周金平暂时只能推测出大概的死亡时间。
齐俊永死亡时间最长，大概已经死亡半年以上。
其次是孙桥，大概于三个月前被害身亡。
最后是刘勇，死亡仅两天左右。
裴娅琪把三个男孩的死亡照片放在邱小璐面前，问：“他们是谁？”
邱小璐低着头，不肯看照片，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