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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不赦(宓晞)


“你都是快死的人了,还在意有没有钱?”佟永春问。
“我是不想活了,但我也不能白死,老鼠也会有成精的一天。”林辉说着阴笑了一下,“如果没钱,那么你就食言了,以往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一定都会说出来。但如果卡里有钱,你我就是同伙了,你觉得我被判死刑了,作为同伙的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第370章 针锋相对
一直沉默不言的覃宏明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声太过突然,又有些放肆,惹得所有人都看着他。
“对不起, 我失态了,你们继续。”他边捂着嘴边说。
彭盖狱刚刚一直在关注覃宏明的状态,但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沉稳和冷静。
因为通过童筱艺对他接连不断的审讯, 终于证实夹在□□里的半体字纸条和那封被陈文安找到的遗书, 都是出自覃宏明之手。这说明, 那些□□就是出自覃宏明之手, 并且他有意在引导警方发现这个秘密。
因此可以认为,覃宏明是告密者。
换句话说,他是知情者。
告密者加上知情者, 本该是警方破案的一个得力助手。但是从他被抓开始, 他从没有主动与警方提过案子的相关情况,这并不符合一个告密者的心态。
所以彭盖狱觉得,他或许是三个人里,不合群的那一个。
对于他的失态, 林辉呵斥道:“再笑就给我滚。”
覃宏明笑道:“我倒是想滚啊,可警察肯放我走吗?”
“你赶紧放他走吧!”林辉对彭盖狱说, “你关他干什么, 他又没杀人。”
“你不希望他跟你们分担责任?”彭盖狱问。
“搞笑, 我都是死刑了, 还有谁能跟我分担责任的?”
佟永春也说:“他还是个孩子, 也没做什么恶事, 你关他没什么道理。”
彭盖狱觉得三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们二人都在保覃宏明, 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一点。
覃宏明如果被认定为无罪, 这对佟永春显然一点好处也没有。没有覃宏明, 那么那些假|币就来路不明,这样佟永春身上就会多一项罪行。
覃宏明无罪,对林辉也没有什么好处。林辉账户上的钱最终都转到了覃宏明的卡里,这说明覃宏明与他是一伙的,如果覃宏明无罪,那么他一个人要承担两个人的罪行。
但这二人竟然出人意料的达成协议,要求放覃宏明走。
这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
彭盖狱决定继续把覃宏明晾到一边,主攻佟永春和林辉二人。
裴娅琪在半个小时后发来了信息,说林辉的银行卡在十天前确实有一笔两百万的进账,但在第二天就被人转到了另一张卡里。
因为转账是通过网络操作的,所以并不知道是谁转走了这笔钱,但是可以查到,接受转款的那张银行卡的开户人是余莹。
彭盖狱认为,转账的人一定不是余莹。因为余莹在之前的审讯里表现出了对钱的极度渴望,如果她突然获得了这一笔钱,必然会隐藏不住自己的心情。但那天审讯的时候,她还是在一个劲地哭穷。
转账人显然也不可能是林辉本人。
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了。
与余莹关系密切的,她名义上的男友覃宏明。
彭盖狱想到这里,抬眼看了覃宏明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放空看着前方。
“有钱没钱?”林辉没了耐心,催问道。
“没钱。”彭盖狱不假思索地说。
“没钱!?”林辉露出得意的表情,甚至开始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没钱!姓佟的,你说话比放屁都没用。你死到临头了,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而佟永春,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斜眼看了覃宏明一眼。
怎么,难道他知道钱被覃宏明拿走了?
彭盖狱看着像疯子一样的林辉,问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把真相都说出来了?”
“好,我会说的,但不是现在。”林辉坐直了身子,问道,“我的九龙玉杯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是我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我连问都不能问一下吗?”
“没了。”彭盖狱说。
“没了?”林辉一愣,重新靠回椅子上,“就没了?那可是我的宝贝啊……”
“你的宝贝?”彭盖狱冷笑了一声,怒声骂道,“你是说谎话把自己都给骗了吗?你要真是宝贝你的九龙玉杯,就不会为了钱把它给交出去,还用它杀人……你觉得你真的把它当宝贝了吗?”
林辉感到莫大的侮辱,他一直觉得自己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九龙玉杯,可在彭盖狱嘴里,自己竟成了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他狠狠地说:“你说我什么都行,但是不允许侮辱我的付出!我为了那些古董,连人都杀,怎么可能为了几张钞票就忘本了呢!”
“谁知道你?”彭盖狱说着,拿出九龙玉杯的检测书,放在他的面前,“九龙玉杯上发现的血迹,就是乔燕的,而乔燕的直接死因正是被重物击倒后脑所致。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林辉看见检测书,顿时气愤不已,猛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指着佟永春说:“那是他做的!是他拿着我的九龙玉杯砸向那个女人的!”
“你他妈胡说八道!”佟永春打开他的手,指了指检测书,说,“彭盖狱,你不能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有过节,就听信他的胡话给我泼脏水。我说了没杀人就是没杀人,我既然坐在这里,就不会怕你去查我!”
林辉听罢,继续骂道:“我说胡话?是你做贼心虚吧!我说你怎么一直不把九龙玉杯还给我呢,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这是古董,已经上交给国家了。原来是拿它当凶器了所以把它销毁了。佟永春,那可是比你的命还要值钱的东西,你把它销毁了你就是千古罪人!”
“你冷静一点!”佟永春拉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坐下,“你是不是糊涂了?既然他们有检测书,说明九龙玉杯根本没丢……”
“那上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林辉质问道。
“这我还想问问你呢!”佟永春皱眉问道,“那天晚上,是你最先开的门,也是你最先看见尸体的,按理说你是第一目击者,也应该是第一嫌疑人。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怀疑,人就是你杀的。现在凶器也已经确定,就是你的东西,所以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林辉张张嘴,想辩解什么,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最终骂了一句:“我他娘的是有病吧!要真是我杀的,我当时还开什么门,还请你进去聊什么天?把尸体藏在厕所里,喊你一个警察去看,我是不是傻?
“这不是就是嫌疑人的欲盖弥彰吗?”佟永春冷冷地说。
在他们争执的过程中,彭盖狱一直没有说话,只当听众一般静静地凝听着。他从他们的对话里采集到的信息是,乔燕不是他二人所杀,他二人只是第一目击者而已。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包间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而已。
事情的大致真相已经慢慢浮出水面,彭盖狱觉得可以将他二人分开了,便喊了沈佳晗进来,将林辉带走。
林辉正骂在兴头上,不肯跟裴娅琪走,又是踢腿,又是挥拳,挣扎不休。不过好在他长期营养不良,没有正常成年男人的力气,所以没能打得过沈佳晗,三两下就被拽走了。
而覃宏明,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低着头,偶尔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直到林辉被带走了,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彭盖狱继续无视他的存在。
再看佟永春,脸色极差,但仍保持着大官的气场,要不是这里是审讯室,还真没人相信他是在被受审。
彭盖狱说:“佟副局,我相信你没杀人。虽然你的三观并不契合,但我仍然认为你不是个会草菅人命的人。”
“我的三观是什么?”佟永春问,“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爱财,爱权,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生活不够检点,与女人关系不正当,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垃圾……可这些也只是你看见的而已。”
“难道你不是这种人吗?”
佟永春笑了笑,说:“你我自从警校毕业之后,就没有过太多交集了,你对我的所有看法,都是从别人嘴里获得的。不过我并不会谴责你这一点,这只不过是你们做刑警的职业病而已。但我有一点想要问问你,你觉得你,还有你身边的那几个,都是完美无瑕的人吗?”
“你指的哪些人?”
“你所看好的那几个年轻人。”
“至少他们没有做什么恶。”
“呵……”佟永春站起来,走到墙边,面对着墙站着,“那也仅仅是你看见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彭盖狱问。
“我只是想说,如果还能回到当年,我不会选择救他们,如果他们当初就死了,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当一个恶人,虽将承受万人唾弃,但总归不让自己委屈。换句话说,自以为是的善比无可救药的恶更可怕。”
彭盖狱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的他们,难道指的是肖氏兄弟二人?”
佟永春微微点了点头,说:“我的人生,从我父亲被他们的父亲打死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变得不幸。可是母亲却一直劝我做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当我看见他们在水中挣扎的时候,我竟能忽略仇恨,将他们救起。他们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竟以为世间所有的仇恨都能被善所感化。但也正是他们,再一次让我陷入不幸。”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彭盖狱说。
“那又怎样?”佟永春回头看着他,“难道恶人只要死了,就可以变成好人了吗?”

这一年佟永春十九岁,这一天是他父亲佟富生被杀死的第七天。
听母亲说,死人的灵魂会在头七这天回家, 家中的人需要为魂魄准备一顿饭,之后就赶紧躲进被窝睡觉,以防魂魄看见了家人, 会舍不得离开。
不管母亲怎么催促, 佟永春偏不肯去睡觉。他抱着父亲的遗像, 跪在铺满黄纸的院子里, 满脑子都是父亲被杀时候的场景。
父亲在他眼前被人割断了喉咙,血喷涌而出,将他的全身都染成了红色。
自幼在富裕之家长大的佟永春, 鲜少接触过世间的恶, 所以当凶手张开顺与父亲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杀,是他这辈子极为后悔的一件事。时至今日,他已年过半百, 可是每当想起那个血色的下午,他都会怨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大胆地去与歹徒拼杀, 那样父亲就不会死了。
子夜, 惨白的月被乌云遮蔽, 院子里一片漆黑。母亲点了灯出来, 让他进屋去睡觉, 不要打扰了父亲轮回的路。
他犹豫了一下, 跟着母亲进了屋子。他虽不怕牛鬼蛇神, 可是他怕父亲会因为自己不能转世, 因此妥协了。
“我要报仇。”他在母亲身后, 狠狠地说,“我一定要抓住凶手,然后亲手杀了他!”
他的母亲,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贤淑。并且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里,她竟是读私塾长大的。她在丈夫死后,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抹着泪,平静地请了人将丈夫的尸体拖回家,为他正衣冠,理妆容,选了一块不错的地,请了两个会吹丧曲的师父,简简单单地将丈夫安葬。
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在警察向她说明案件经过的时候,她也只是叹息了两声。
佟永春不能明白母亲的所想,只是以为她是丧了夫的女人,无能报仇,因此他主动担起了这个责任。
他要报仇!他不能看着父亲白白死去!
“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母亲轻声劝道,“你杀了他,你的父亲也不会回来。”
“那我要怎样!难道父亲只能无辜被杀,而凶手却逍遥法外?”
“以怨报怨,怨难止。”
母亲的声音轻而细,透着懦弱和无助。他那时心中只有恨,哪里听得进半点劝?
他因为这件事,决意选择成为一名警察,因为他是带着恨意走进警校的,所以正义二字在他的脑海里非常模糊。
两年后,杀父凶手张开顺被抓,他作为在场的目击者走上法庭。他原以为进过在警校的这一年的磨练,他已经变得坚韧不摧,但当他描述起父亲被用刀割断喉咙的场景时,他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努力保持冷静,不想让凶手看见自己胆怯的一面。
张开顺在他面前跪下,求他饶命,说自己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他当初之所以与佟富生起争执,是因为收钱太少他没法给孩子买礼物,之所以杀人后逃跑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孩子。
“孩子还小,老婆又跑了,再没了父亲,这日子怎么过!”张开顺抱着他的腿哭着喊道。
他好像有些动容,泪水决堤而下。
坐在旁听席上的母亲却面无表情,但她却说:“让他活着吧。”
“为什么!”他喊道,“他是杀人凶手,他该死!法官,判他死刑!枪毙他!”他揪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要不是被人拉住,他说不定会将他打死。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紧绷着,像是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勇士。
直到主审官说出“死刑”二字,他才觉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从法院走回家的这段路上,他与母亲一直没有说话。母亲原本就不善言语,在父亲死后更是不爱说话,而他则是因为记恨母亲刚刚在法庭上为凶手说好话,所以记恨他。
“我知道你在怪我。”回到家,母亲主动说起这件事,“可你觉得,我怎么会不希望凶手死呢?他杀死的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那你在法庭上为什么说了那样的话?法官要真的采纳了你的意见,他很有可能只是个无期,过不了几年就会被放出来!”
“我要他活着,是为了你。”母亲平静地看着他,问道,“他现在被判死刑了,你心中的仇恨散去了多少?”
佟永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一点都没有散去,反而觉得更恨了!凭什么他杀了我的父亲,却只获得了这样的惩罚?他如果凌迟,如果一刀一刀被剜下肉,慢慢被折磨死,我才会平衡一些!”
“就算是凌迟,你也不会满意的。”母亲叹了口气,说,“他受尽折磨,凌迟而死,你还是会觉得不解气,你会想要挖出他的尸体,让他就算死了都不得安宁。”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恨!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他杀死了我的父亲……”佟永春觉得委屈,他遇到这么惨的事情,他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就算做了什么极端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不管他被如何判刑,你都会不满意。因为你永远都在恨,他死了,可你的恨意却无法排解,你就会将这份恨转移到别人身上。妈妈之所以说出,希望张开顺活着,就是希望你以后不会殃及无辜。他如果活着,你仇恨的目标只有他一个人,你会反反复复恨他,直到你的恨意完全消失。可是如今,张开顺死了,你的恨意还在,你准备让谁接受你的这份恨意?”
母亲的话,让他不能明白,他想不通张开顺有什么理由不应该死。但他承诺母亲,绝不会将恨意转嫁到无辜人的身上。
只是没几年,他就食言了。
在南京读警校的日子里,他认识了不少人,因为大家都是大小伙子,所以时常在一起哄闹,打篮球,唱流行歌曲,看欧美电影。愉快的气氛让他渐渐从丧父的抑郁情绪中走出,尤其在张开顺被执行死刑后,他更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开始走上正轨。
他暗自得意,自己并不像母亲所说的那样,一直生活在仇恨中,自己还是很理性的,凶手死了就可以了,怎么会殃及无辜呢?
但直到有一年接待新生,他遇见一个来自启东的学生,说起了启东的成红学堂,又说起了被肖成红和邢秀仪夫妻俩收养的那两个小兔崽子的时候,他的那股已经被浇灭的仇恨之火,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他想起了张开顺在法庭上向他痛哭求饶时候的样子,想起他说的他还有两个孩子,因为那两个孩子他才对父亲下狠手的……他的恨意便开始转移到那两个他从未见过的孩子身上。
他从新生嘴里问出了两个孩子的名字,肖利文,肖利武。问出了他们的居住地,成红学堂。
自此,他又开始变得阴郁起来,甚至变得有些冷血。他不再参加无聊的同学间组织的活动,一门心思放在读书和积攒学分上,他的成绩非常好,体育项目也样样擅长,红榜上常常一连串都是他的名字,他也因此成为了老师眼中的最有前途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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