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远拽了徐静一下,压低音量:“你说话别那么直接。”
这些葛思宁能不知道吗?
“我怎么直接啦?这不是事实吗?”
“……”
葛思宁哭笑不得,“没事,我能接受。”
徐之舟问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视频传播量还挺广的,今早我们班的人都在讨论。”
徐静也问:“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会不会就是和你对峙的那个女生?”
葛思宁沉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不是张月。
她和张月对峙已经是寒假前的事情了,过去那么久视频才爆出来,说明是最近才打算整她。而葛思宁最近得罪的人,除了林雪,就只有曾茉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林雪干的,那天葛思宁让张月去图书室,林雪还对张月说了不要去。如果当时林雪是陪张月一起来的,只是等在外面,就能和视频的拍摄角度对上了。
这件事并非毫无头绪,只是葛思宁目前不想处理。
她说:“我暂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等考试结束了再说吧。”
徐之舟觉得合理,“你为这次考试准备了那么久,确实不应该被这件事影响心态。”
徐静:“那你就放任那些人到处说你吗?思宁,我担心……”
葛思宁摇摇头,“没什么可担心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徐静只好说:“那好吧,那你专心复习,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们。”
陈安远睨了她一眼:“你不用考了是不是?”
徐静张嘴:“我……”
准备上课了,回去的路上徐静一直缠着葛思宁不放,还说,“如果你在我们班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罩着你。”
葛思宁捏了捏她的手指,“真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徐静嘿嘿一笑:“这有什么。我好的地方还多着呢,你就等着享用吧。”
葛思宁回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她没说的是,徐静的出现对她来说很重要。
虽然她独来独往惯了,但是偶尔也会羡慕别人成双结对,或者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否则为什么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而徐静的存在,证明了葛思宁没有问题。
分开的时候,葛思宁忍不住问她:“你觉得我是个傲慢的人吗?”
徐静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不是。”
“怎么判断呢?”
“你帮过我啊,而且不止一次。”
葛思宁沉吟了一下,“其实那天在巷子里我本来想装没听见的,但是又怕真的出事了。”
徐静转转眼珠,“君子论迹不论心。”
葛思宁又说:“其实我平时很少帮别人的忙,就算帮,也只帮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
徐静点头,“人之常情。”
葛思宁不说话了。
徐静给她举例子:“你看我和徐之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他从来没有让过我。小时候他买了一袋饼干,我说我也想吃,他却说不行,我问他你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可以分我一块,他说因为他就算把整袋吃完了也吃不饱,分给我他就更吃不饱了。”
见葛思宁没什么反应,徐静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想这么多好不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葛思宁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说了句:“你文言文学得不错。”
徐静被她冷不丁的幽默整乐了,还想和她聊几句,但上课铃响了。
葛思宁还要回班呢,徐静只好放她走了。
她刚要上楼梯,陈安远居然追出来了。
“你……”
葛思宁回头看着他,“什么?”
他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但是眼神躲闪。
“……有我帮得上忙的,你直接开口。”
葛思宁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好笑地问:“找你干什么?帮忙打架吗?”
陈安远被噎了一下,骂道:“狗咬吕洞宾。”
葛思宁评价:“你文言文学得也不错。”
他一头雾水,皱眉,“什么?”
葛思宁摇摇头,“没什么。”
上楼上到一半,她又突然回头,对还没走远的陈安远说:“别告诉江译白。”
“为什么?”
葛思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又或者是,她不想让他那么忙,还要担忧高中生的爱恨情仇。
她给出了很合理的理由:“我怕他跟我哥说。我不想我家里人知道我在学校的事。”
陈安远知道她死要面子,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回到班上,葛思宁刚坐下,张月就从前门进来了。
她们好像有什么孽缘似的,总能对视上。但是这次葛思宁不觉得尴尬了,横竖她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倒是张月,没像之前一样快速离开,反而停下来,叫她:“思宁。”
“有事?”
“那个视频的事……”
葛思宁抬头,“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其实就算张月知道,她也不敢说,或者不能说。对方把她包装成一个受害者,那她们八成是认识的。
果然,张月支支吾吾的,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葛思宁直截了当地说:“如果和你无关,你就不用再问。如果和你有关,我希望你在面对他人的询问时,能保持沉默。毕竟你心里清楚,我并没霸凌你。我不指望你替我说话,但至少别撒谎。”
说罢葛思宁垂下脑袋,不再对她有任何期待。
上课上到一半,葛思宁又收到一张纸条。
这段时间她收到的纸条比她初中三年收到的还要多。
她以为又是林雪,结果不是。
这字迹挺熟悉的,葛思宁想了想,记起来了,是林雪之前的好朋友,在q.q上给她告过密那位。
葛思宁看着她写的那句“凶手是曾茉”,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么爱告密,她才应该来当班长,吴思应该会很器重她。
葛思宁没回,把纸条夹在笔记本里,继续认真听课。
这一整天她都照常上课、下课、放学,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周五,开学考试正式开始。因为考虑到周六只上半天课,所以周五晚上学校强制要求学生留校,把英语考了。
放学的时候校园里哀嚎一片,学生们都不太适应开学的氛围,一个个苦着张脸,恨不得马上飞回家。
明天早上还要回来考文综,所以葛思宁决定带提纲回去复习,等她收拾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走在寂静的校园里,不由得加快脚步。
结果快到校门的时候,葛思宁突然看到斜在路灯下回信息的江译白。
她猛地刹住脚步,下意识转身,但是后面昏暗一片。
她一咬牙,走过去,经过他。
江译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很快瞄到缩着肩膀想要假装不认识地路过的葛思宁。
他伸手,拦住了她。
“这位同学,你好眼熟啊。”
葛思宁挡了下脸,回了句“是吗”,心想他怎么又来了!
“是啊,你能不能转过来让我看看?”江译白演得像模像样,“我觉得你特别像我妹妹,我看看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掰葛思宁的肩膀,葛思宁视死如归地转过来,还在嘴硬:“我觉得不像吧。”
江译白突然凑到她脸上来,葛思宁吓了一跳。
这距离太近了,他低头时的鼻息都能拂过她细小的绒毛。
路灯下,过分炽亮的光芒将她的毛孔暴露无遗。葛思宁惨叫一声,推开了他。
“你来干什么?”
江译白不明白她怎么反应这么大,但一本正经地说:“来接你啊。”
葛思宁看着他不说话。
他刚好有话想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
葛思宁在心里把陈安远打了八百遍,大嘴巴!
她转身就走,“觉得没必要呗。”
“怎么没必要?”江译白跟上去,“你不和你家里人说,也不和我说,就这样一直憋在心里,不难受啊?”
葛思宁好奇,“你是因为这件事,特地跑一趟?”
“是啊。”
“哦。”她扭过头去,笑了几秒,又面无表情地转过来,“很可惜,不劳你操心了。”
江译白却给她看了一个视频。
他指着视频里左边的女生说:“如果是她干的,那你可以拿这个视频去对付她。”
进度条结束了,葛思宁又拉回去,反反复复看了五遍,最后看了下顶端的时间,问江译白:“你校运会录的?还留到了现在?”
“嗯。”
“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应该不是很喜欢这些人吧?”他猜,“说出来只会让你烦恼。”
葛思宁看了他一眼,又把视频看了一遍,其实主要是想听他护短的发言,啊,太悦耳了。
江译白问:“我发给你?”
葛思宁把书包往上兜了兜,拒绝了,“我不要。”
“为什么?”他还以为葛思宁会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葛思宁又不答反问:“万一我真的霸凌别人了呢?这样做只是狗咬狗而已。”
江译白信誓旦旦,“你不会的。”
“证据呢?”
他觉得荒谬,“要什么证据?”
江译白伸手揉了揉葛思宁的脑袋,不仅是对她的质疑不满,还对她出了这种事,却没和自己说而不满。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不会看错人。”江译白给出自己的依据。
葛思宁立马驳回:“才没有!我们满打满算才认识三年!”
她讨厌这种时间论,会让她有种无法摆脱辈分的无力感。
江译白不和她争论这点,趁她松懈,把冻了半天的手伸进她脖子里。
葛思宁仿佛浑身触电,整个人被冰得蹿起来,她猛地和江译白拉开距离,却被掐着后颈拉回来。
江译白盯着她的眼睛问。
“以前收到一封情书都会和我说,怎么现在被冤枉了,却不告诉我了?”
说到那封情书,葛思宁就心虚,她为她做过的所有试探而后悔,但不是后悔做了,而是恨自己手段太幼稚。
可现在她依旧很幼稚地,不知道第几次提醒江译白。
“因为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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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崩溃,其实我比读者还急T.T
他显然把这句话当做逞强。
江译白当时笑了笑, 伸手拨正了她被他揉乱的头顶上一缕翘起的发丝。葛思宁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它的异常,被江译白这样子一拨,那缕头发瞬间变成了她的天线,正迫不及待地发出名为喜欢的信号。
可他接收不到, 他还帮葛思宁戴上了帽子。
江译白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问她天气还这么冷, 放学怎么不穿多一点。
葛思宁好像被摁下了什么开关一样,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抽出来,丢远。
江译白看着她,眼神无辜。
葛思宁自顾自地往前走。
江译白一下走她左边, 一下走她右边, 冷不丁地问了句:“是不是在偷偷哭?”
激将法果然好用, 葛思宁冷脸回头,向他证明没有。
江译白二次确认, “真的不委屈?”
葛思宁想说不委屈, 这几个人她一向瞧不上, 现在还用上泼脏水这种手段, 她更嗤之以鼻了。为这种人影响心情,不值得。
但是看到江译白关切的表情和担心的眼睛,葛思宁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揉了揉眼睛, 说:“不委屈。”
江译白果然皱眉了。
葛思宁说:“哥哥,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他没像上次一样立刻回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葛思宁一下子慌了,她还是没经验,连眼泪都没能挤出来一滴, 就敢撒这种谎。
“思宁。”
她紧张到嘴瓢:“到。”
江译白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他没抱她,但是双手卡进她的臂弯里,稍一用力,把她举了起来。
仅两三秒,就落地。
葛思宁:“……?”
江译白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对上一次拥抱心有余悸。女孩子长大了,对于熟悉的异性长辈,却没那么在乎男女有别。平时一些保持距离的小打小闹就算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作为年长者,心里要比她明白。
他问她:“这种抱可以吗?”
葛思宁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觉得如果不是有帽子压着,她的头发估计已经全部竖起来了。
回到家打开手机,江译白还是把视频发过来了。
[100]:如果事态恶化,一定不要忍气吞声,要向家人或者老师寻求帮助。如果不想让你爸妈知道,联系我也可以。
葛思宁明知故问:[为什么?]
江译白贱兮兮地回:[因为我是大人啊。]
葛思宁被气到了,觉得他拿自己很在意的事情开玩笑。她怒背两张提纲,以此平息自己的怒火。
收拾完东西已经是半夜了,葛思宁出来找零食吃,意外发现葛朝越的房间还亮着灯。
明天是周六,他不用上班,但是要去复诊。
葛思宁啃着苏打饼干,倚在门边,用一根手指推开了他的门缝。
葛朝越坐在地上,旁边是敞开的行李箱,里面凌乱地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
他抬头看到葛思宁,愣了一下,“你还没睡?”
意识到他在收拾行李,葛思宁觉得嘴巴里的苏打饼干好像失去了味道。她的口腔里全是饼干渣,碎碎的,扎着舌头。
她嗯了一声。
葛朝越在单手叠衣服,这段时间他是越来越熟练单手生活了,之前还骗邻居的小孩说自己是残疾人,气得王远意让他掌嘴,并骂道:“多大的人还开这种玩意,知不知道什么叫避谶啊?!”
葛思宁觉得他活该挨骂。
可是现在看着他那条尚未能够活动的手臂,她心里不快,故作冷淡地问:“你到时候就这样走?”
离二月底没几天了。
“嗯。”葛朝越尾调飞扬地应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期待,葛思宁却觉得刺眼。
她把饼干三两口吃完,要去洗手,葛朝越诶了一下。
葛思宁问:“干嘛?”
“你就是来看热闹的?不帮帮我?”
“你不是身残志坚么。”葛思宁做了个鬼脸,帮他带上门,“我明天还要考试,我睡了!”
隔着门板,葛思宁听到葛朝越骂了一句死丫头。
她的背贴着门,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周六是个好天气,葛思宁心情好,发挥得也好。一考完课代表就立马从老师那里拿到选择题答案了,葛思宁对了一下,感觉自己很有希望重回巅峰。
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吴思过来看自习,葛思宁看到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马上平复下来。
文综考得好,不代表语文考得好。
比起成绩和排名,葛思宁其实更想重获吴思的信任。
失去老师的重视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痛苦了,她习惯了当优等生,习惯了被特殊对待,而习惯一旦被改变,等待她的则是剥筋抽骨般的疼痛,和无法适应的、如同死水般的生活。
葛思宁已经习惯了鲜艳,她回不到暗淡的世界里,她也没办法接受褪色的自己。
像一朵只能开在春天的花,使出浑身解数,妄想自己不要枯萎。
周六下午,学校放假了。
始作俑者在观察到葛思宁毫无回应,甚至这几天心情还算平和以后,放出了更多猛料。但不限于一些自称是她以前的朋友的爆料,还有和葛思宁当过同学的人的陈述,一张张匿名投稿、聊天记录以及葛思宁的社媒照片在贴吧里满天飞,标签多为“炫富女”、“霸凌姐”、“女巨人”。一时之间,葛思宁当真闻名整个校园。
周日,徐静约她出去玩,葛思宁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情不好,但是她还是婉拒了,说自己有别的事。
学生会每个学期都会团建,一般是定在开学第一周的周末,葛思宁从来没去过,这次却破天荒地地参与了。
大家都很意外她的到来,但是表示欢迎。
葛思宁平时总是在背地里骂这群同事道貌岸然,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傲慢在此时帮了她大忙,他们竟然没几个人受网络舆论影响,觉得葛思宁有问题。甚至还认为她作为他们的同僚,就是比那些“庶民”高一等。炫富又怎样,踩你又怎样?我就是有这个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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