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小燕尔(发电姬)


最重要的是,画里毫无戾气,只有直击人心的柔和。
那是陆挚过去的书法绘画里,从未有过的意境,那个锋利的少年郎,有了不一样的沉淀。
姚益下意识问:“你画的时候,心情很好吧?”
陆挚:“……”
他见姚益满意,只说:“既抵得四两银子,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姚益在后面追问一句:“诶,要不我再给你点银子吧!”
陆挚没听,走远了。
姚益细细观赏这幅画,是越看越满意,打算日后等延雅书院壮大,就把这幅画挂在书院正堂,鼓励学生。
他开这书院也有私心。
他羡陆挚秉性,若陆挚日后泯然众人,就算他掏钱资助好友,并无怨怼。
但是,若陆挚将来,能在朝廷当个翰林,延雅书院就能借此东风,这是翰林待过的书院,自有学生慕名而来。
姚益想到那画面,把自己美到了,喜滋滋收了画,打算明日睡醒去装裱。
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拿四两换了一幅未来千两银子,都有市无价的画,等那日到来,只恨自己没趁陆挚落魄,多薅几幅。
姚益再次入睡没多久,又被拍门声吵醒。
他以为是陆挚,伸着懒腰嘀咕:“不会是落下什么东西吧?”
门一开,不是陆挚,是两个男子,都是生面孔,瞧着都二十左右。
其中一个随从打扮模样,另一个倒是相貌端正,穿一身圆领云绸襕衣,手上捏着一柄扇子。
姚益面上带笑:“两位是?”
随从见姚益生疏的招待,立时拉下脸:“你不认得我们?我家老爷可是……”
那男子以扇子拦他,道:“姚老爷可是秀才老爷,不得不无礼。”
又拱手作揖,对姚益说:“我们是替员外秦老爷来问问,老爷孙子想入延雅书院。”
姚益:“几岁的小孩,可读过四书五经了?”
男子:“九岁,读过了,不算精通。”
姚益婉拒:“书院方起步,招的小孩才练字读书,四书五经皆不通,恐耽误了贵府子弟。”
男子:“因打听到书院如今教授的先生,曾是去年正科的举子,定是有深厚学问,方才想送孩子进学。”
“烦请老爷再考虑考虑。”
对方倒也有礼,姚益只好先道:“那等我问问书院先生,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鄙人是秦老爷义子,姓秦,单名聪,字浩然。”
“阿嚏。”云芹打了个喷嚏。
她摸摸鼻尖,可能是云谷在背地里骂她,她提着食物回东北屋,今天何玉娘还是和老太太吃,她又提了两份。
天色没黑,她想起陆挚才说了,会早点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云芹刚跨进院子里,就看陆挚打了水回来。
青年束发于头顶,却不像平时一丝不苟,有几缕落在俊雅的面容前,摇摇晃晃的。
加之他额角鬓角的汗珠,不难想象,他应是跑回来的。
察觉到云芹的目光,他放下水桶,打理了下头发,将落下的头发扎回去,又用袖口揩揩汗珠。
云芹有点惊讶:“陆挚,原来你会热的啊。”
陆挚擦着汗的动作一顿,疑惑:“如何这般说?”
云芹说出自己藏了许久的揣测:“现在天还热,你睡觉却一直穿得严严实实,我以为你不会热。”
陆挚忍俊不禁,他没想到云芹这么看他。
他也是人,怎么会不热。
至于为何合衣入睡,其实,是总有点不习惯,他总觉着眼前的姑娘,还是个姑娘家,即使告诉了自己,她是自己妻子,也一时难以改正。
陆挚垂下眼睑,在云芹问出为什么之前,自己先说:“那我,今晚不合衣。”
云芹:“不穿衣服也可以啊。”
陆挚面色微讶,耳尖倏地泛了一抹霞色:“这……”
云芹说:“我爹和我弟夏日就这样,露着臂膀,凉快。”
陆挚:“……”
他没话找话:“真是个……好习惯。”
云芹盯着他的下颌,清俊的线条下,悬着一滴细细的汗珠,欲坠不坠,看得人无端心急。
她道:“你又出汗了。”
陆挚 :“唔。”
他才要抬手,云芹却先于他,也抬手,用薄软的袖口,贴着他下颌,轻轻擦了一下。
陆挚倏地眨了眨眼,他目光落在后方虚空一点,语气带着刻意的随意:“天热的时候,你也帮你爹和你弟弟擦汗的么。”
云芹收回手,好笑:“怎么可能。”
“他们又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云芹:这秀才怎么呆呆滴[问号]

晚饭是鱼的各种做法都有一碟。
裹着粗面粉,煎炸得酥脆金黄的鱼饼,鲜嫩的鱼糜,清甜绵密的鱼肉,着实吃得云芹十分满足。
睡前,她小声问陆挚:“陆挚,鱼是在哪里弄的?”
陆挚只着中衣,躺在床板上,双手叠放在肚子上,说:“私塾东家送的,说是在县里买的。”
云芹慢慢“哦”了一声。
本朝从建泰年间,颁布了严格的禁渔令,每年从二月禁到九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架不住小地方的人,偷偷捕获。
可惜云家靠山,每年就吃那么几次鱼,县里可以轻松买到。
何玉娘已经睡得呼呼,云芹却难得没有立时入睡。
有点想去县里。
她从前去过几次,后来被退亲后,文木花怕被指指点点,不好让她跑动,何况每次去,都要扛着很多东西回来,也是苦力,就让云广汉和云谷去。
帘布那边,突的,又传来陆挚的声音:“休沐那天,我要去县里寄信。”
“要不要一起去?”
云芹一愣,侧身看向帘布:“好。”
转眼到了陆挚一旬里休假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云芹和他就去见了何老太,说第二日要去阳河县,又询问老太太有没有想要添置的。
何老太对陆挚说:“家里我是什么都最不缺的,你有这份孝心,就足够了。”
陆挚:“母亲还得请祖母看顾着。”
何老太:“小事而已。”
何老太叫陆挚牵家里那头驴去,千万别累着。
作为长林村的大户,何家豢养了一头代步的驴,不过这头驴,偶尔也会借给左邻右舍,收点草饲钱。
最近几日,这头驴就是借出去了,约好了今日还,那户人家还没还。
邓大拿着铁锹沤肥,闻言把东西一丢,说:“老刘家就是拖拖拉拉,我同大爷一起去牵回来。”
陆挚对云芹说:“你在这等一下我。”
云芹点点头。
她有些无聊,到处走走,看到墙缝里有酢浆草,“咦”了一声。
另一头,邓大和陆挚走远后,邓大露出神神秘秘的模样,对陆挚说:“大爷应当没听说吧?”
陆挚垂眸看他:“你想说什么?”
邓大:“事关小陆娘子。”
“以前在我们长林村和阳溪村,她可有名了,看着瘦瘦高高的,却拿着铁锹,把一壮汉打到村沟里……”
陆挚皱了皱眉,出声打断:“莫要乱传。”
邓大赶紧说:“我骗你作甚,要不是被人拦着,那人脑浆都小陆娘子打开花了!”
陆挚:“那就是没有脑浆开花,何必夸大。”
他反应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邓大挠挠后脑勺,说:“还被打得双脚骨折,实在太惨了。”
陆挚语气重了些许:“你亲眼所见?”
这几个月以来,邓大第一次遭陆挚冷脸,从来只知道这位秀才老爷斯文,却不知原来沉下脸来是这样。
邓大心内有惊,还是坚持己见:“大家都这么说,那小陆娘子能这样把人打去村沟里,算什么?”
陆挚:“算她力气大。”
邓大:“……”
邓大讪讪,且看陆挚脸色,再不敢提了。
到老刘家,邓大顺势留在老刘家划拳吃酒,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偷个闲。
陆挚无妨,他自己牵着驴,背着一顶笠帽,才走回何家附近,突然,一群小孩一哄而散,朝他这边疯跑过来。
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朝后面喊:
“悍妇来了!”
“啊啊啊来抓我们了!”
“……”
他们不看路,险些撞到陆挚和驴,陆挚赶紧挡住一个小孩:“担心。”
那小孩正是延雅书院的小学童,学童发怵,对陆挚恭敬道:“先生好!”
听说是老师,几个小孩都没了刚刚那种疯玩样,甚至有几个同手同脚,紧张地离开了。
陆挚抬眸,云芹走了过来。
她嘴里抿着什么吃,微微眯着眼睛,看到陆挚后,步伐顿了顿:“你回来了。”
陆挚“嗯”了声,看了眼跑走的小孩,道:“他们在做什么?”
云芹眼神清澈无辜,说:“在玩。”
“悍妇!”远处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因离得够远了,便又朝这边嚷嚷,又蹦又跳,企图吸引云芹注意,又溜走了。
陆挚朝那边走过去,云芹拉住他胳膊,道:“她应该不是在叫你。”
陆挚:“……”
他如何不知那小孩不是叫他,小孩那声“悍妇”叫的是……
陆挚看了云芹一眼,她果真没生气,注意力已被驴吸引,和驴大眼瞪小眼。
他从鼻间缓缓出了一口气,心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突然动了火,还是养气功夫不够。
驴只有一头,云芹提出:“我们轮流坐。”
陆挚拉住绳子,说:“不用,我来牵就好。”
不用费劲走路,云芹开心,她拿出一条素色手帕,递给陆挚:“这些我擦过了,你吃。”
陆挚翻开。
里头是绿色的、饱满的酢浆草果子,闻起来清清爽爽。
原来她刚刚在吃果子,他不由抬头,云芹坐得高,太阳在她身后,照得她耳朵面颊茸毛细细的。
和酢浆草果子上的茸毛似的。
陆挚不由笑了笑:“你低头。”
云芹弯下腰,低头。
他将身后的笠帽取下,戴在云芹脑袋上。
他的动作很轻,袖子间有一股淡淡的油墨香,云芹是等到面前出现一片阴影,才知道多了一顶帽子。
她整理笠帽,懒洋洋的。
她又指着酢浆草,兴意十足,说:“快吃,我特意挑的果子。”
陆挚捻起两个果子,放在嘴里,他骤地抿起嘴角,皱眉,好酸。
云芹转过头,觉得陆挚应该没看到,就偷偷笑了下。
陆挚:“……”
早上巳时前出发,好歹一个时辰,巳时末,他们终于到了阳河县。
阳河县位于阳河中下游,被两座山包夹,当年此地偏僻,太。祖皇帝要北伐,剿灭伪帝势力,特命军队驻扎此地,称为阳河营。
阳河营经营数十载,陆路水路皆通,开荒田,饲蚕桑,愈发多人闻讯而来,逐渐富饶。
后大雍开国,阳河原地设县,归淮南西路管辖。
因当年修为军事所用,县城墙非土夯,而是石砖,十几年前阳河泛滥,这城墙还守住了县城。
从外头瞧去,两侧瞭望台齐整,城墙巍峨高大。
拱形城门两侧,站着闲聊的官兵,本朝对民众流动管制,不算严格,只有可疑的人,他们才会拦下。
陆挚和云芹进了县城,中央一条大街,左右民舍鳞次栉比,云芹环顾,轻“哇”了一下。
几年前好似没这么整洁有序。
因为会穿过一片闹市,闹市不能无故走车马,他们先去车行存驴,再去买东西寄信,最后折回来取驴。
和村里不同,城内摊贩各异,卖胭脂水粉香囊扇子,肉包馄饨热茶烤鸡。
云芹身上揣着一贯钱,她将手放在口袋上,感受钱的重量。
能理解云广汉为何把钱藏在鞋子里了。
她问:“这个钱,我怎么花都可以吗?”
陆挚:“嗯,你怎么花都可以。”
云芹:“花光也没关系?”
陆挚:“没关系。”
云芹:“好。”
他见她行动谨慎,稍加思索,就明白了缘故,说:“钱放在我这边,也行的。”
云芹摇摇头:“不用,我只是不习惯。”
她弯起眉眼,朝陆挚笑:“但我可以保管的。”
不由的,陆挚也笑了一下。
最后,云芹买了一板糖糕,这种和村里走街串巷卖的不一样,是桂花味的,还有一支莲花纹楠木簪。
她嫁妆里有纯银簪子,回门那天戴了,平时都是收起来的,须得再添置一支。
除了簪子,她买了一沓阳河纸。
陆挚看到时愣了愣,他都忘了他把最后一张阳河纸用完了。
最后,云芹在竹蜻蜓和一个彩线鞠球中,选了后者,知知有一个竹蜻蜓,以后可以和何玉娘的鞠球换着玩。
买完这些,才花了不到一百文。
陆挚提着轻巧的东西,问:“你买好了?”
云芹:“好了呀。”
她问能不能全花完,原来真的只是问问,陆挚却也以为她会花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说:“再买一样吧。”
云芹也不推辞,她转了一圈,嗅了嗅,指着不远处的烤饼摊,缓缓咽了下口水。
陆挚失笑。
烤饼摊位,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女子蹲在那守着,云芹问了声怎么卖。
那女子突的抬头,眼神直勾勾盯着云芹,说话有点不利索:“云、云芹姐!”
云芹发现是熟人:“二丫?”
二丫跳了起来,手舞足蹈:“芹姐!”
她动作有些怪异,陆挚多看两眼,便知道她异于常人的地方,想来这女子和母亲一样。
云芹按住她:“你别激动,我是来跟你买烤饼的。”
二丫二话不说,掀开铁锅,又找几个纸袋子塞烤饼。
云芹:“三个就好。”
二丫和听不到似的,一个劲地塞,眨眼就塞到六个,陆挚便也出声道:“店家,三个就好。”
听到男子声音,二丫瑟缩了一下,果然停了下来。
云芹看到木板上稚拙的字,她不认识字,但简单的数字还是懂得的,一个烤饼五文,她数出铜板,要给钱。
二丫扭过头,收起手臂,不肯收:“不要钱,不要钱!”
云芹笑说:“我走了啊,要去寄信。”
二丫赶紧回过脑袋,案面放着几十个铜板。
她“啊啊”两声,两手堆起铜板,想去追他们,但回头一看,烤饼摊没人看着。
她这么一踌躇,云芹和陆挚已经走远了。

用绳子把几个油纸包穿起来,挂在云芹手指上。
陆挚伸手提走其他的饼,他没留心,拿到时,手臂突的往下坠了一点,沉甸甸的。
方才他看云芹拿,还挺轻松。
云芹双手捧着一个热乎乎的烤饼,吹了吹。
饼皮烤得焦香,一口下去,外酥里韧,扎实有料,面里和了一点盐,嚼起来甜中带咸,再配点温热的茶汤,能叫人饱上一顿。
陆挚问:“你们以前认识?”
云芹一边脸颊鼓着,声音模糊:“二丫以前住在我家隔壁,前两年搬走了。原来是搬到县里。”
以前,二丫的娘刘婶婶,会拿烤饼来和文木花换鲜嫩的青菜。
从她们搬走后,云芹就没尝过这个烤饼的滋味。
她喜欢,也想念。
云芹示意陆挚:“我们没买错,刘婶婶手艺好,烤的饼很好吃,你尝尝。”
云芹吃得香,陆挚也早就好奇味道,他“嗯”了一声,看着云芹。
云芹:“?”
云芹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上的烤饼,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好吧。
她翻到没咬到的地方,撕了一块热乎乎的,递给陆挚:“喏。”
陆挚嚼着那口烤饼,脑中莫名浮起“虎口夺食”四字,不知不觉弯起了唇角。
他们路过酒楼,楼上冲他们来了一声:“拾玦!”
陆挚抬眼,姚益趴在酒楼二层的窗口,朝他们招手:“陆拾玦!”
云芹:“那个黑黑的人,是跟我们打招呼吗?”
陆挚步伐一顿,低下头:“不知道。”
姚益见陆挚不应,终是喊了名字:“陆挚!”
云芹:“是诶。”
陆挚无奈。
躲不过了,两人朝酒楼那走去,云芹疑惑:“不过,他刚刚叫你什么?石觉?”
陆挚回道:“拾玦是我的字,我父亲给我起的。老师同窗,都这么唤我。”
云芹听说外头男子到二十,就有表字,只是阳溪村太偏僻,大狗二丫,怎么顺口怎么叫,没人专门弄个这些。
想来陆挚来长林村前,也见过大世面。
她思索了一下,说:“那我也叫你石觉。”
陆挚:“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
云芹立刻想到最顺口的那个:“秀才?”
陆挚知道,她一和文木花说话,就叫他秀才,他鼻间轻哼:“还是叫我名字吧。”
姚益这时候也踩着台阶下楼,怒气冲冲:“好你个陆拾玦,假装听不见……”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