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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尔(发电姬)


九皇子今年十六岁,母家势力低微,朝中几乎没人提他。
皇帝又说:“他有心了。朕封你小学教授,不用教宗室子,只教九皇子,但愿他能学有所成。”
陆挚:“臣遵旨。”
待出了和清宫,陆挚放下心,皇帝这个动作,顶多是警告昌王衡王,在京中的不止他们两个儿子。
不算什么大事。
傍晚,云芹教小甘蔗握笔,院子外,陆挚步伐悠悠,抱着一只箱子进门。
云芹:“带了什么回来?”
陆挚淡淡一笑,打开箱子,夕阳射。进箱子里,云芹叫银光闪了下,只听他说:“九皇子的束脩。”
依规矩,他就算兼任小学教授,也只能领五品郎中俸禄。
皇帝就赏了百两。
今日往后,他每日廊餐后,得抽出一个时辰,教九皇子读书。
这个活并不难,象征意义高于实际意义,至少不用应对其余宗室子弟。
云芹用笔尖点点他,笑说:“你在哪都是教书匠。”
陆挚说:“那你就是‘写书匠’。”
小甘蔗着急得蹦蹦跳跳,说:“我也要玩,我是,我是……‘读书匠’!”
云芹和陆挚一愣,小甘蔗竟会举一反三。
云芹抬眉,想再试试她,说:“嗯……我是‘燕子’。”
陆挚接上:“我是‘麻雀’。”
小甘蔗:“那我就是,‘老鹰’!”
她张开短短两只手臂,假装翅膀扑棱。
云芹陆挚惊喜,陆挚大笑,抱起她:“飞咯!”
当晚,云芹整理写回家的信,她一边写,一边笑,加了这段“教书匠”。
陆挚发现她描述得绘声绘色,很是喜欢,道:“再留一份给我。”
云芹用手肘推他,笑说:“谁要谁抄。”
陆挚:“好,我抄。”
他们攒了信,过两天,家里那边也该来信了,到时候看看信里说了什么,回一封,再一起寄回去。
果然两日后,云芹拿到长林村、阳溪村来信,厚厚一沓。
她先看了阳溪村的,云谷和何月娥有了第一个孩子,年头才生的。
小甘蔗趴在桌上,问:“娘亲笑什么?”
云芹:“你有了表妹。”
看完家里的,她又拆开何家的。屋内突然安静了,而屋外的梅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甘蔗又问:“娘亲,你怎么哭了?”
云芹回过神,她擦擦眼角,轻声道:“你曾外祖……走了。”
何老太走了。
冬春之交,最是好眠。在一个寻常的清晨,春婆婆敲门没回应,推门进去,发现她老躺在床上,嘴角弯着,深深睡去。
她是梦里走的,没有多少痛苦,称得上一句“喜丧”。
叫人意外,却也不太意外。
何玉娘拿着信,双手颤抖,眼中盈满泪意,按照信寄出的时间,她老已过了头七,也下葬了。
不过,何玉娘还是想回去看看。
她对云芹说:“我总想着,再过两年……”
她还记得自己脑子糊涂的时候,老太太追在她身后,要给她梳头发。
她却没有给老太太梳过一次头。
云芹咽了下喉咙,一阵酸疼。
老太太在,何家就在,她走了,怕是要分家了。
她一生都在同一片土地,却有着长远的目光,这道目光,送孙辈朝前走去。
待他们突然回首,它却无声消散。
陆挚得知后沉默许久,这几年,他往何家寄的,也有不少钱银,超过老太太当初赠予的五十两。
可当初的五十两所含的情谊,有着无可比拟的厚重。
何玉娘勉强笑了一下,对陆挚说:“阿挚,你不用多想,老太太得知你三元及第,早已全了心愿。”
陆挚是朝廷命官,走不了,况且朝局如此,更是一日都不能懈怠。
云芹管家,也不好撂下一摊子事。
陆挚掩了心伤,又雇几个可靠的船夫、嬷嬷,让李佩姑跟着何玉娘去。
九皇子的“束脩”,花在这趟行程上,也差不多了。
何玉娘的行李不多,也就一个箱子。
她抱抱小甘蔗,又看云芹陆挚,笑说:“好了,我想我这般回去,指不定娘在天上骂我浪费。”
云芹道:“没事,祖母知道陆挚能赚钱的。”
小甘蔗也说:“爹爹念经,好多钱。”
众人眼间带了点笑意,冲淡情绪。
这日,送完何玉娘,云芹和陆挚一手牵着小甘蔗,慢慢走回家。
忽的,小甘蔗好奇问:“曾外祖叫什么?”
陆挚想了想,说:“只记得姓曹。”
云芹说:“我之前问了娘,名讳是‘曹妙君’。”
陆挚脚步一顿,说:“这回我记得了。”
小甘蔗跟着说:“我也记得了。”
保兴十四年,曹妙君在长林村何家去世,享年七十二岁。
作者有话说:至此,何老太曹妙君杀青啦,在我这领走了二十两杀青红包,说要回家抱曾孙去了
另外一点宫廷秘辛:皇帝摔到脑袋的实情是本来可以扑到前面,但怕碰到尿,愣是往后倒,死要面子活受罪。

端午, 五月天时,日头高照,河水浮光跃金。
出了正德门,胡成河上拉起几面彩旗, 地上似有热气蒸人, 行人依然挤满两岸。
云芹嫌热, 几年没来看龙舟, 今年龙舟首是陆挚画的, 自然要来。
穿过嘈杂摊贩,她牵着小甘蔗一只手,和何桂娥、林道雪、姚端几个人,登上河边一座楼阁。
楼阁檐牙高啄, 雕甍画栋,空旷清凉, 并非常人身份能享用。
便是林道雪,也谨慎些许。
婢女领着她们到门口, 撩起垂坠的纱帘。
宝珍歪在一张贵妃榻上,拿一把小扇扇,望着楼外。
见几人来了, 宝珍免了礼,笑问云芹:“热么, 给你们备了点冰湃过的果子。”
云芹也笑说:“正口渴。”
她帮小甘蔗摘下笠帽,摘个果子在手里焐了下,自己先吃了一个, 再给小甘蔗一个。
小甘蔗被冰得眯起眼。
看台上视野好,不用在下面挤,旁边还有冰鉴, 镇着葡萄、香瓜、桑葚、桔子,还有几种饮子糕点。
这就算了,还有教坊司新编的歌舞,随时等候调遣,可谓极致奢靡享受。
这下,林道雪几人端坐,不敢乱动。
见宝珍一脸得意,云芹小声说:“够了够了。”
宝珍:“好吧,那这些人就下去吧。”
她给云芹她们备好楼台,自己却没得留着,去了衡王府的楼台。
大家送她和婢女到门口,等呼啦啦一群人走了,林道雪、姚端和何桂娥松懈了精神。
郡主看着好相处,他们可没忘了是托云芹的福。
云芹叫大家:“来坐吧。”
小甘蔗吃着冰凉、甜滋滋的桑葚,忽的想到何玉娘,软声说:“奶奶在就好了。”
何玉娘估计刚抵达长林村。
云芹浅怔,何桂娥也低头。
见状,林道雪俯身,问两个小孩:“还要吃什么?”
小甘蔗指着桔子:“想吃这个!”
林道雪掰开半个,小甘蔗吃几瓣,过一会儿,又要吃糕点。
相比小甘蔗的好胃口,姚端坐得笔直,盯着护城河,只等龙舟赛开始。
小甘蔗分桔子给他,他摇摇头,不吃。
这两个小孩性子大相径庭。
林道雪小声同云芹说:“没办法,他叫他祖母养成这样的性子,甚至差点学了‘过午不食’。”
云芹:“吃这么少的么。”
林道雪也无奈。
下一刻,小甘蔗也说:“姚端哥哥,你吃好少。”
姚端说:“要戒口腹之欲。”
小甘蔗:“会长不高的。”
姚端:“……”
云芹、林道雪和何桂娥三人忍着不笑,过了片刻,姚端自己拿起糕点,吃了点。
林道雪高兴:“这就好了。”
开赛后,一条条龙舟下水,自远处缓缓划来,壮汉敲鼓,两岸百姓欢呼。
五条龙舟各漆赤橙黄绿紫色,龙舟首高高昂起,长须后扬,双目精明,高昂似要吞云,矫健若要潜海。
姚端惊住,小甘蔗趴在栏杆上,道:“爹爹画得真好。”
林道雪痛心:“这画的给五十两,太少了。”
云芹望着龙舟,也笑了。
铜锣响,一派热闹里,何桂娥突的站起来,她跟云芹说了声,往楼外走去。
云芹请林道雪看看小孩。
她跟在何桂娥身后。
何桂娥坐在台阶上,肩膀轻轻耸动,把眼泪擦在袖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红着鼻子,抱歉道:“婶娘,我只是想起以前。”
那时她可能六岁,或者七岁,阳河县赛龙舟,父母牵着家里唯一的驴,带弟弟去看。
她也想去,她还没看过赛龙舟。
她追在他们身后,一边哭,一边求他们等等她。
天热,她实在跑不动,停住脚步,心头一阵茫然,直到一只老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她抬头,老太太很高,似乎和太阳一样高。
而何老太目光冷淡,说:“过来。”
小桂娥心里很害怕,以为自己又惹曾祖母不喜欢。
结果,老太太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和几个女孩子,光靠两条腿走着,上阳河县去看龙舟。
她怎么会那么笨,怎么会从小觉得曾祖母讨厌自己。
那个写在信里的消息,那么突然,又那么寻常,就像日夜轮转,一位老人家的天暗下去了。
何桂娥痛哭过。
可是,她此刻才知道,这种情绪会没理由的,骤然会钻出来。
云芹跟着坐下,静静听着她说。
楼阁门扉处,小甘蔗探着脑袋,看着娘亲表姐,没说什么,就回去了。
林道雪牵着她,问:“不叫她们回来了?”
小甘蔗:“等表姐不哭了,她们会回来的。”
林道雪惊奇于陆蔗的洞察力,她虽然还小,可她总能一下切中要害。
小甘蔗又歪着脑袋,问:“去世是什么?”
林道雪也听过这个消息,轻叹:“一个人离开了。”
小甘蔗:“曾外祖为什么会去世呢?”
林道雪:“人老了,就会去世的。”
小甘蔗若有所思。
接下来,桌上再有什么好吃的,她不怎么吃。
反而姚端吃了大半。
傍晚,龙舟赛结束,云芹牵着小甘蔗下楼,不远处,陆挚一身湖蓝襕衣,手里握着糖葫芦。
他今日与同僚观赛,借口身体不适,只吃了茶,身上也就没有酒味。
来找妻女前,看到有人卖糖葫芦,他买了两串。
糖葫芦色泽鲜艳,酸酸甜甜,小甘蔗馋得咽口水,可吃了一粒山楂,她就不吃了。
云芹:“她好似肚子不舒服,刚刚也没吃什么。”
陆挚:“哦?”
他抱起她,手掌试试她额头。
小孩儿最怕乱吃东西引发不适,不过,小甘蔗除了发牙时发热,到现在身体都很好。
听到云芹担心,她说:“我肚子好好的。”
云芹:“那怎么不吃?”
小甘蔗:“不吃。”
云芹晃晃糖葫芦,在小甘蔗面前嚼下一粒,满足地说:“真好吃。”
小甘蔗把脑袋埋在陆挚怀里。
陆挚惊讶,和云芹四目相对,都有不解。
女儿突然不吃东西,这就奇怪了。
云芹一边吃糖葫芦,一边说:“先回家。”
陆挚:“好。”
回家后没多久,饭菜就好了,小甘蔗吃得比平时少一碗,沈奶妈舀了满满一碗饭来,她跳下椅子,跑了。
卫徽看着那碗饭流口水。
沈奶妈捧着碗,伤心:“小姐怎么不吃了?”
云芹把饭给卫徽,笑说:“没事,吃吧。”
陆挚:“嗯。”
饭后,天色彻底黑了,月色轻柔,飘着几缕云丝,愈发高远空旷。
院子里,残余艾草味,云芹牵着小甘蔗到廊下,陆挚搬来一张东坡椅,又垫上引枕。
云芹靠引枕坐下,舒服地喟叹,小甘蔗靠在她身上。
她们说着悄悄话,小甘蔗叫逗得直笑。
陆挚坐着绣墩子,拿着一把大蒲扇,给她们打扇子,也笑了笑。
话聊开了,云芹问女儿:“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不吃饭了吗?”
小甘蔗在云芹怀里拱。
过了一会儿,她咬着唇,说:“娘亲,爹爹,人老了,就会像曾外祖一样去世,对吗?”
云芹看向陆挚,陆挚摇着扇子,“嗯”了声。
小甘蔗:“我不要变老。”
她声音微微提高:“我想少吃一点就不会长大,不会长大就不会变老。”
“这样,我就不用去世,也不用离开,永远陪着娘亲和爹爹。”
陆挚手里的扇子掉了,低头拿扇子。
云芹屏住呼吸,忽的笑道:“好啊。”
小甘蔗高兴:“真的吗?”
云芹捏她小肉脸,说:“不过,我和你爹会变老的,你不吃饭,不变老,那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小甘蔗难住了。
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还是不会,问云芹:“怎么办?”
云芹:“所以你要吃饭,你长大变老,我和你爹也变老,我们一起变老。”
小甘蔗明白了:“那,那我还是吃饭吧?”
陆挚回过头,从鼻间笑了声。
小甘蔗又问:“去世的人,还会回来吗?”
云芹:“不会了,就像……”她轻笑了笑,“就像捉迷藏,永远找不到那个人。”
小甘蔗举起手,比得高高的,说:“像奶奶躲在柜子上,让我找不到。”
云芹:“对,曾外祖躲到天上去。所以我们找不到她。”
陆挚闭了闭眼。
小甘蔗泪眼汪汪,哭着说:“不要,我不要这样。”
云芹给她擦泪,说:“你别哭,她躲到天上去,但我们想她,她就会从天上下来。”
小甘蔗:“她变成仙了吗?”
云芹:“对,很厉害的仙。”
小甘蔗:“你不是说她不回来了吗?”
她牵着小甘蔗的手指天空,说:“我们想她,她就踩着祥云,顺着思念,进入我们的脑海里。”
陆挚顺着她们的手指,看向夜幕,弦月低垂,星子熠熠,天上一颗星子,骤地闪烁了一下。
它缓缓从天空落了下来,化成一场连绵阴雨,那湿润的“雨水”,浇在人心上。
而这一刻,雨珠突然变成五颜六色。
雨天也不再那么难捱。
陆挚垂眸笑了下,耳畔,小甘蔗和云芹还在聊:“我饿了。”
云芹:“厨房好多吃的。”
小甘蔗:“我想吃糖葫芦,我记得有两根,在哪啊?”
云芹拍拍自己肚子:“在这呢。”
“……”
晚点时候,小甘蔗补了一碗鸡肉芥菜饭,还有陆挚跑遍大街小巷,买来的一根糖葫芦。
她钻在云芹怀里,打着呵欠,却舍不得睡,还是想玩。
陆挚:“我念点三字经?”
小甘蔗悚然:“不要,爹爹一念,我就像被人打晕了,好可怕。”
陆挚:“……”
他好笑,明明不久前,这小孩还说一辈子要陪着他们。
云芹轻拍她后背,不过片刻,小甘蔗睡了。
今夜,陆挚没把她抱走,只熄烛前,他把小甘蔗抱到床最里面,云芹睡中间。
云芹挪到中间躺下,陆挚抱着她,气息平缓。
她也靠在他怀里,那些说给小甘蔗的话,也是说给自己的。
阒阒长夜里,他温柔地亲亲她的眼睑。
云芹:“我想起老太太骂人的样子。”
陆挚:“每次大家被骂,都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他们低声笑了。
虽然小孩子没见过曾外祖,但他们可以勾勒出她的模样,老人家的愤怒,给记忆蒙上一层鲜明的火色。
若她是仙,定也是个大脾气仙。
清晨,太阳薄薄的,街边几个摊贩推着车,有人搓搓手,问:“刘二呢?不卖包子了?”
“不卖了,他胡子修得好,去衡王府待命了。”
“……”
赖矮子把最后一点包子塞进嘴里,揣着手,登上一座破旧的客栈。
每次和霍征见面的地点,他尽挑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也不肯留书信。
说什么书信容易留把柄。
不过,霍大统领确实因为纸面的事栽了大跟头,想到这,赖矮子心里快活了,暂时不计较这破地方。
楼上,霍征早就在了,倒了几口冷茶喝。
赖矮子道:“怎么样,上回王爷说的,你做好了没?”
霍征:“你们要安。插进禁军的两人,我已经分时候放进去了,东西呢?”
赖矮子:“真的啊?”
霍征:“东西。”
赖矮子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递给霍征,霍征验过后,在烛灯下点燃。
这是他这么多年抄家,中饱私囊的账本证据。
不久前,霍征的心腹投奔昌王府,把账本给了昌王,也给了昌王拿捏霍征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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