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万骨长歌(颜盏君)


“寒贱之家,衣食堪忧。而那些权贵豪富,男可翩翩裘马,妇则楚楚衣裳,瞧瞧那些夫人小姐,满头珠翠宝玉增娇益魅,穷奢极欲。伏尘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受人所迫,只是想让她的父母吃好穿好。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贪婪丑陋的人心。”云迦安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馄饨,声音飘忽。
无赖像是没听见,埋头呼啦呼啦把馄饨吃的干干净净。
“你真的是相府小姐?是个公主?一点也不同于那些王公贵族,深有爱民仁善之心。”乞丐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她。
云迦安忽然凑近他,在他身边来回嗅了嗅,歪着头问:“无赖,你身上用了什么香?”她总觉得每次靠近他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夹杂着酒气,清甜醉人。她想起大哥的话,又打量他一眼。
他邪邪一笑:“你亲我我就告诉你!”
云迦安的怀疑被这话完全给打消了,他这副模样能有什么能耐!
二人打道回府,云迦安一路哼唱着那首卑族古歌谣。
这几日,云迦安在府内惶惶不安,想起那紫附诛就十分担忧平素九和离诺,虽然她们并非姐妹情深,可毕竟相识。看着她们被谋杀而视若无睹与帮凶无异。
不知怎么,自从出宫以来大哥对她竟有些生疏,但想着紫附诛的事也不曾深究。
云迦安派人下了帖子,下午要去拜访离王妃!刚上马车,无赖就跳了上来。
“你不许去,下车。”
“不行,小美人,你忘了上次在庆王府里有那么多毒花,万一你有闪失怎么办?我来保护你。”无赖大咧咧的往车厢里一趟,将荼蘼挤进角落里。
云迦安不想用身份压他,可他这无拘无束的性子若是惹恼了离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万一触碰庆王,到时她可不一定保的住他的命。
“别忘了我是主子!下车!府里一视同仁,既然你不守规矩,萧管家,按家法处置他。”
无赖直接被箫管家滴溜着领子拎了下去。
进了庆王府,云迦安和荼蘼在家丁的引导下进了后院茶亭,离王妃一身大红留仙裙,盛装艳服;脖子里的离花纹身若隐若现;头顶灵蛇髻,攒着双凤华盛和犀角玉兰簪,美艳动人。
果真和庆王是绝配,都爱鲜红,可两强相遇必有一伤!
云迦安虽为公主,可依旧行礼作揖给足她面子,“王妃别来无恙!”
离诺打量着她,一身素白,随云髻上简单的插着支碧玉凌霄簪,还是不施粉黛的脸。她捏着香筋拨弄博山炉中的香灰,“无事不登三宝殿,云迦安,你来干什么?”

空中弥漫着宫香的气味,沁人心脾,隐约能辨出有檀香、甲香的成分。
“王妃严重了,来叙叙旧罢了。这宫香倒是别致,香气浓郁而令人心脾澄澈,妙哉!”
离诺赞赏道:“你眼光不错。这宫香是香剩阁所制,一盒宫香一百两银子。”离诺邀她入座,使唤丫鬟砌了两杯茶,“这是用檀香八两做小片,臘茶浸泡一宿取出,旋入脑麝焙干再以酒蜜浸一宿,慢火炙干。再以沉香三两,生洁香四两,甲香一两,龙麝各半两,另研为细末,以生蜜和匀,贮藏瓷器中放置地窖一月,捏制成丸热之即可。你公主府该是不缺吧?”
云迦安悠然一笑:“王妃说笑了,我公主府比不得你财大气粗,只是去买些普通的御炉香罢了。”
香剩阁是京州经营香料的店铺,生意从皇宫至平民都有,据说它的主子是个老人,对香十分痴迷,但鲜少露面连丞相都不见。他和斗花船时的临时赌坊的坊主一样神秘。
仔细嗅了嗅,笑道:“王妃熏衣所用可是月麟香?的确相称,只不过…”
“不过什么?”
她知道离诺就像是朵眼高于顶的牡丹,捧不得!
她轻笑一声:“名花倾国两相欢,王妃向来自诩倾国倾城之貌,可这名花却是逊色三分!”
“胡说!本宫所用的花可是木紫心最新培育出的紫彼岸,你公主府恐怕没见过,也难怪眼拙!”
对于离诺只有激起她的怒气才奏效,她是遇强则强,“也对,本宫用的可是墨梅!”
离诺嗤之以鼻,“本宫只见过白梅、腊梅、剪梅、红梅、却从见过墨梅,那些文人骚客的笔下丹青也能跑进你公主府?云迦安你吹嘘不成反招一身骚。”
“我们都是通晓花木之人,你也一定知晓在课花植草中有一重生之法----奇异接换法!凡木之可接换者,花小者可大,瓣单者可重,色红着者可紫。约在春分前秋分后进行接换,则可脱胎换骨。我以白梅接于栋树上,加药液一日一灌自然长成墨梅。今日也带了些来给王妃,免得王妃寻不出奇珍异草来。”
云迦安示意荼蘼将篮子递上,揭开布果真是墨色梅花!恰如白梅浸润墨汁中,经脉可见,只不过是陈年晒干的,但依旧香气浓郁。若非当年阿染赞叹一句‘世间若有梅花能像二姐所画的墨梅那般独具一格该多好’,她也不会花费多年去研究。她只想圆了阿染的梦~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离诺盯着云迦安捏紧手中绣帕,修长的手指关节分明,握的咯咯作响。她深呼一口气,刚想开口,这时平素九恰好来花园散心,末叶正扶着她。离诺媚眼含怒,示意大丫鬟王琰去将她请来。
平素九缓步而来,有些惴惴不安且面有不甘,看来她受了不少气,这都是离诺的杰作吧!
“参见长宁公主,拜见王妃姐姐!”她屈膝行礼。
云迦安上前扶起她入座,“平妹妹无需行礼,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况且你正怀着身孕呢。”不杀杀离诺的风头不解气,果然她听到身孕时,脸色黑如炭灰。
“哼!平素九装什么可怜?就算有了身孕又怎样?”她一字一顿的嘲笑着来发泄怒气,“颜洛他不爱你!”
这话深深地刺痛了平素九,她眼神黯淡无光,沉浸在忧愁中。离诺见状得意一笑,哎呀一声,她将茶杯打翻在地,碎成几块。
王琰急忙要去收拾,离诺呵斥道:“退下,没眼力的贱蹄子!平妹妹,这碎片在你身边怕划伤你,万一伤了胎气可就是大罪过。不如…妹妹把它捡干净?王爷可不喜欢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她特地强调了废物二字。
平素九怒瞪着离诺,她这些日子一直被离诺呼来喝去,被她找麻烦刁难。理智逐渐抽离,她将手中的桃木扇一点一点捏成粉末,随着风飘扬在空中,她缓缓抬起右手,以手为刀正要举起,云迦安顺势握住她的手腕。
“平妹妹,你这手上沾了些粉末,我来给你擦擦,别被一些肮脏灰尘眯了眼。”
平素九盯着她一顿,忍了这口气,脚下一扫,一阵劲风拂过,碎片一瞬都进了一边的竹筐中。她欠身推说不适回院中休息。
王妃不喜云迦安,她见不得别人比她好,遂下了逐客令。
离诺回道房中,看着屋内摆放着的几瓶紫彼岸,衣袖一挥,将它们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都给我扔出去!”转而盯着王琰,吩咐道:“让木紫心在半个月内找出比墨梅更稀罕的花,找不到就给我卷铺盖滚。好你个灾星,竟然来挑衅本宫,本宫不信找不到比墨梅更珍稀的。”
且说平素九满腹怒气,回了屋子,遣退丫鬟,枕着墨玉花蕊纹臂搁沉沉睡去。一丫鬟在掀开帘子暗暗窥探,见其没有动静,便点上了熏香,升起袅袅白烟。她将刚剪下的紫附诛插入双鱼花插中,悄悄退去。待她脚步声走远,平素九睁开眼,瞟了眼帘外,右耳微动确定没有人了。从袖子中掏出一纸团,展开一看:紫彼岸乃紫附诛,大毒,勿用。
将纸团揉于掌心,扬为灰烬。这正是方才云迦安握住她手腕时塞给她的。紫附诛?似是听将军府中的司园老人说过,毒性强!可云迦安又是怎么知晓的?
平素九迷惑不解…若不是今日这纸团使她不能入睡,还真是发现不了有人偷偷给她换熏香和紫彼岸。
她走进熏香,将炉顶揭开,用香筋仔细拨了拨,辨别香气的原料,竟然有十分微弱的麝香!再小心翼翼的挑起紫彼岸,直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剪口是用浆糊糊住的!要说是为了保鲜恐怕是藏毒!
平素九为了腹中胎儿的安全,悄悄将熏香给换了。又假装害喜,说是闻不得味儿,将屋内所有的花都扔了。
心中不由得对木紫心生了分嫌隙与警惕,亏得自己将她视作好姐姐,她竟然不安好心!而对云迦安则多了些感激,她素来与离诺不熟,难道今日所来是为自己?抚摸着小腹,暗暗记下云迦安的恩情,嘴角洋溢着甜蜜的微笑,这是洛哥哥的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云迦安出了庆王府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丞相府找大哥,但门卫告诉她云宫榷不再。她满头雾水,大哥最近怎么了?无论她什么时候拜访,他要么不再要么推说不见,甚至连送去的礼物都给一一退了回来。
她打算去拜见丞相,正走往丞相屋中,宋娴牧从后叫住了她,“长宁公主回府也不通知一声,好让下人准备一番,这几日后院花开了,不若来赏赏,听闻您在花木方面颇有造诣。”
说着宋娴牧请云迦安去后院假山边观花,假山边爬了些紫藤,淡紫色的花垂挂下来,淡香四溢。
“长宁公主是来找榷儿的?”宋娴牧问。
“迦安来探望爹爹和大娘,顺便看看哥哥们,大哥他去哪儿了?”
宋娴牧摘了朵淡粉茶花置于鼻下,轻嗅着,“宫榷他不想见你,所以你以后不用特地来找他了。”
大哥真不想见她?得找个时间和大哥谈谈,大娘的片面之词不足为信。
“大哥的事,迦安会处理。只不过…”她走进宋娴牧,附耳道:“大娘~我知道二姐为什么会死,但您得和我说实话。”
“什么意思?”
“庆王和云家是否有恩怨?”云迦安试探问道。
她眼神飘忽不定,抓了把鱼食丢进身后的池塘,池中的锦鲤纷纷游来抢食。从大娘的反应看,她一定知道云家和庆王的恩怨,得趁热打铁。
“大娘,你若不说我怎能帮大姐报仇呢?而且…二姐只是个开始,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她只是把颜姝说的复述一遍,她听不懂但宋娴牧一定懂。
宋娴牧颓然坐在山石上,缓缓开口,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面容也染上一层母亲的慈祥。
她开口道:“五年前,笯儿和榷儿他们去郊外游玩,因大神官被告谋逆,庆王在追捕他。大神官和一女子被围困住,庆王与二人打斗,双方士兵交战,在京州郊外打得不可开交。
宫榷他们本想回来,可是不知怎么笯儿被卷了进去,于是老大和老三就冲进去救她。二人都负了伤,可不知是谁将笯儿推挡在大神官面前,庆王一剑刺来,老三情急之下将大神官身边那女子推了过去,结果那女子被刺倒地,不知死没死。
庆王和那女子似乎关系不简单,若不是宫榷他们跑得快恐怕都要被他给杀了。本以为这事儿就过了,可没想到庆王要娶笯儿,所以当庆王下聘书娶她为妃时,我便感到大事不好,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啊!娘救不了她!”
宋娴牧趴在池边失声痛哭,云迦安仰头看着蔚蓝的天,那流云走走停停,就像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二姐教自己识字一样的场景。
大神官身边的女子?那一定是琴韵!那他们三人是什么关系?
颜洛是因为琴韵才要报复云家害死二姐,那大哥会不会也遭他毒手?要对付颜洛,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宋娴牧止住哭声,用手帕掩面,恢复之前的咄咄逼人。
“我要你杀了她最爱的宠妾----赵姨娘!也让颜洛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云迦安,如果一个月内做不到,小心你做的事被皇帝知道。”
云迦安不知她是何意,询问的看着她。自己做的什么事?
宋娴牧绕着她转了几圈,忽然盯着她,“花一百两黄金买通伏尘及其家人,伏尘为她家人荣华富贵,和你唱了出双簧,伪造假证,诬陷金辰公主和我弟弟,这罪名够不够。”
“不,我没有买通她,那是可怜她二老无人照顾才给的金子。况且,那伏尘可是与大娘你脱不了干系……”
宋娴牧得意大笑,“我说有,就可以有!有干系?死无对证的事,谁信呢?”
云迦安一愣,她怎会知晓此事?宋娴牧看穿她所想,冷哼道:“当然是宫榷所说,你不择手段往上爬,他想让你迷途知返,可这事儿让他冷了心,再也不想见你。我是来提醒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榷儿,不要再利用他,灾星的命格可是硬的很。老五没了,老二没了,你难道还要害了宫榷?”
她不信,大哥不会这么说她的,况且照顾伏尘二老的事也是大哥告诉她的,一定是她胡言乱语,一定是的…
宋娴牧看着她松动的表情,就知道事儿成了!继续道:“迦安,你也是有娘亲的人,也一定知道你娘保护你时的心情。你是天降灾星,这是命!害死你娘就算了,可宫榷自幼就和笯儿一样的护着你,你忍心看着他和笯儿一样的下场?”
云迦安脑中混乱如麻,自己是灾星就要认命吗?是自己害死阿染的,是自己害死娘亲的,是自己害死小莓的……这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混乱了她的心智。
她逼近宋娴牧一步,“大娘,告诉我,是谁说的预言?”凭什么几句话就断定她是灾星?
“是谁?要怪就怪你娘。”宋娴牧朝她身后看了眼,云宫榷从外面回来了。
云迦安不知她是何意,与娘有何干系?
宋娴牧心生一计!她突然用力一把捏住她的左臂,烧伤刚痊愈,正长出新皮肤,娇嫩受不得力。左臂传来犹如撕裂般疼痛,牵扯着身体每一处,额上渗出冷汗,她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宋娴牧踉跄一下,额头撞上身边的假山,身子沿着假山滑倒在地,口中不停**,她用手帕捂着额头。
云迦安忽然被人一推,“娘,你怎么样?”云宫榷担忧的搀扶起宋娴牧,她将手帕揭开,印出朵朵血花。
“宫榷,你回来了。”宋娴牧一手指着正要解释的云迦安,一手扶着云宫榷,啼哭道:“迦安,娘只求你不要再利用宫榷了,他待你如亲妹妹一般,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又看向云宫榷,抚着他的脸,“也不怪迦安,是娘没站稳,她也是一时激动才失手推了娘一把,罢了,都是一家人。”
云宫榷冷冷地瞟了眼云迦安,便唤丫鬟去请大夫,小心的扶送宋娴牧坐下,替她擦干血迹,“娘,孩儿看的真切,是有意还是无心,自有分晓。您好好休养。”
他总是一副冷冷地样子,云迦安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听宋娴牧这么说急忙解释道:“大哥,我没有要故意推大娘。”她的左臂被捏破了,几滴血从伤处渗出。
“闭嘴!”云宫榷一反常态,对她十分冷淡,“长宁公主,大驾光临就是为了来推我娘一把?丞相府比不得庆王府,高攀不起您,还请以后不要再来了。还有,卑职不似某些人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若是下一次你再敢伤害我府中一人,我便让你如数偿还。”
云迦安不可置信的直视着他眸中的绝决与愤怒,仿佛要看清这人是否是大哥。那英挺的剑眉,冰冷的眼神,如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切都在指示着他就是云宫榷,昔日那个爱护她的大哥。
“为什么?大哥我做错了什么?”
云宫榷嫌恶的不再看她,扶着宋娴牧向回廊走去,丢下一句:“你还要装?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认,那神秘人不就是你派去的,设苦肉计利用我替你解决颜姝他们,还不够?不要再叫我大哥!送客!”
她经不住打击踉跄几下,扶着假山,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你是灾星,认命吧!你害死了老五,害死了你娘,害死了…我不再是你的大哥…不再是你的大哥…
鲜血顺着左臂蜿蜒而下,滴落在泥土上。她听不见荼蘼叫她的声音,听不见大哥的逐客令,听不见鸟鸣风吹,听不见周围一切的一切~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只知道胸口像压了块儿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她想开口,可嗓子像是哑了发不出一个字。她想哭,可眼泪就像干了似得,怎么也流不出。她想再看看大哥,可总有人摇晃着她,她离大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最后只记得跨进公主府那一刹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润湿了那亭中桂树,便一切都黑暗无光了。
“快来人呐,公主晕过去了!”荼蘼大叫着,公主府顿时乱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