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看完皇后的信,放在一边,他并不关心妹妹的情况,毕竟深宫无真情,转而问道:“我让你去圣林接她回来,怎么样了?”
“回爷,去的第一批人全军覆没。现在正派第二批去,由风影亲自带领,十天后出发。”
“尽快办好,本王已经不想再等了。当初离幻说颜盏的占卜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个云迦安的确让他东山再起了,那我怎能放过她,况且她又是云家人。去通知田光他们动手,活的抓不到就杀!”
“禀王爷,平安大将军来了。”小厮突然来报。
庆王疑惑地看了眼苏老,似是在问他来为何,随即心若明镜的笑了。遂出门迎接。
“大司马大将军真是稀客,本王有失远迎。”
一番客套后二人坐在厅堂中,下人泡上热茶。
平安大将军身材魁梧,琵琶腿,车轴身,整个一粗莽武人,年近半百。但神清气爽,龙精虎猛,倒像是不惑之年。
他正襟危坐,拱手道:“庆王,末将只懂打仗练兵,哪懂什么儿女情长,虽然羞于启齿但我也要问个明白。”
他看了眼庆王,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素九有身孕了!我只想要个说法!”
他等着庆王回答,庆王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直到大将军不耐烦了才抬眼看他,“哦?恭喜!”
“你别以为是王爷,我就不敢怎样!你这是什么意思?”平安将茶杯拂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要不是王爷,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庆王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紧不慢道:“平老真是不懂惜物,这可是上好的新茶。我什么意思?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
“混账,那是你的孩子,你想不认账?”平安刷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
庆王放下茶杯,大笑几声,起身向外走去,“本王会负责的,三日后,我亲自上门提亲。但本王现在有要事,送客!”
独留平将军一人在厅堂,他气得眉发倒竖。“混账东西!铺张乖戾,成何体统。”苏老向他道歉并恭送出府,平安不停的唉声叹气,若不是不孝女儿有了身孕又非他不嫁,哭着闹着不要嫁给别人还以死相逼,他怎会腆着老脸来求这个不可一世的竖子!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王琰急急忙忙跑进房内。
“贱蹄子,本宫哪里不好了?你敢咒我?”离诺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沦落到做王妃本就一肚子气。自从嫁来也已一月有余,却一直自称本宫,庆王也纵容着,他没兴趣管离诺。
王琰跪地求饶,惹怒这尊佛,可是要皮开肉绽的。
“奴婢嘴笨,是刚刚听说三日后王爷要娶平安大将军的女儿平素九做侧妃。”
见离诺没有动静,王琰偷偷瞄了眼,见她将手中的团扇用剪刀剪了个悉碎,冷笑一声:“好啊,反正那个赵姨娘快被本宫折磨死了,平素九来了正好给我解闷,我想会会她已经很久了。”
“王妃,她…她还有了身孕。”
“什么?颜洛这个混账,新婚以来从没进过我的房间,竟然和别的女人鬼混。好!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去生!”离诺将团扇丢给丫鬟,看都不看一眼,“给赵姨娘,让她一天之内把扇子修复成原样,有一丝差别就扣一两月粟,若是修不好就让她做十把,若还是做不好就让她受罚,三日不许进食。去吧”
王琰拿着破烂不成形的团扇,心中替赵姨娘惋惜,王爷纵容王妃,而赵姨娘因为朱慧下毒之事得罪她简直生不如死,那新来的侧妃不知命运如何。
王琰将乱七八糟的团扇送到赵姨娘屋中,赵姨娘这一个月来消瘦不少,身子也被折磨的孱弱多病。她拿起团扇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向外走去。
“你说,现在怎么办?”她将破烂的团扇丢在木紫心面前。
木紫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安抚着赵姨娘,微微一笑,“姐姐莫急,我差人立刻去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今日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很快就有侧妃来替代姐姐受苦,王妃自然不会再刁难你,只需忍这几日。”
赵姨娘平息怒气,拉着木紫心质问:“你不是说你的毒无药可救?现在她横行霸道,怎么办?我迟早被她折磨死。”
木紫心面带笑意悠悠开口:“我也是没想到大神官会送血竭来!或许她命不该绝,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赵姨娘起身离去,末了警告道:“最好解决她,否则我死了,木司园也活不了。”
木紫心攥紧手中的绣帕,目露凶光:现在先留着你!听说平素九要被纳为侧妃,她们三人又要相聚了。一台好戏即将登场。
公主府内,云迦安和大哥正在用膳,屏退了下人。
“大哥,多亏你找到伏尘,要不然我无法证明清白。”
云宫榷夹了块她最喜欢的焖肉,冷酷道:“你该谢皇上,是他之前嘱咐我去暗中查找证据。其实…”他放下筷子看向云迦安,将布帛递给她,有些意味深长,“并非是我找到伏尘的,我查无所获,忽然有一神秘人将一布帛扔给我,提醒我皇后的宫女伏尘是关键,于是我才去找到她。但这神秘人武功高强,我追不上他。不过我闻到那人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香气,似是酒香。”
云迦安看着布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谁在帮自己?
“哎,小美人,你回来都不支一声,可把我担心坏了。”无赖一副泼皮的模样晃进来,大咧咧的坐在她身边拿起筷子就喝酒吃肉。
云宫榷看着他的身形有些怀疑,可仔细辨别又闻不出那股酒香。因无赖抢着酒壶就往嘴里灌,浇了他一身都是酒。云宫榷难以打消怀疑,难道那个给他布帛的神秘人就是这个无赖?那指使他的难道是四妹?这一切都是四妹做的苦肉计?
云宫榷啪的将筷子扣在桌上,“目无尊卑,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荼蘼作势就要喊家丁来,无赖跐溜一下从凳子上消失,“我这就去砍柴。”
云迦安和荼蘼相视一笑,大哥还真是无赖的克星。
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庆王的风流债也逃不了。京州大街小巷很快被庆王要娶侧妃的消息给炒的闹闹腾腾。他风流无情的名声也更上一层楼。
庆王娶侧妃也是给足了大将军面子,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就差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进来,毕竟不是王妃,不能越礼太过。也没有办正经的酒宴,只是请了些官中好友与权贵,而云迦安竟然也在名单内。
夜漏初始,庆王府灯火辉煌,飞仙梅花八角灯在屋檐闪闪昏黄,数百盏灯照亮整个王府,明如白昼。
“长宁公主到!”
苏老在门前接客,唱和着所来之人,小厮收了礼,将她带到入席处。宾客陆陆续续的都来齐了,就等吉时开始。云宫榷本想陪她一起来,可庆王并未邀请,他只能派人暗中保护她。
“吉时到!新娘新郞奉茶。”
平素九和庆王端着茶敬奉给上座平安大将军,平安位卑,庆王不用对他行礼,仅仅是颔首奉茶即可。
云迦安一愣,坐在左边次位上的王妃竟然是和她一起参加司园令择选的诺月!真是世事难料,当时还以为她是皇宫中的人,没想到是宋国公主!难怪那日去昌乐宫见离幻,她对自己十分不屑。早就听闻,宋国永清公主和庆王有婚约,她来参选司园令恐怕是为了来探探庆王的底。
大将军喝完茶,给新人发了红钱和娃娃袋,意味着荣宠不衰、子孙满堂。新人送进洞房后,王妃见不得这些独自回了房,而庆王陪着众人开始宴饮。席间有优伶表演和杂耍,品目繁多,无人不欢,不时爆发出叫好声。
云迦安鲜少见这些,也看的入迷。但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大家都在看戏。不过片刻这种感觉十分强烈,猛地回头,看到一家丁正对着她,但目光并不在她身上,随意一撇,令她惊讶不已,那人的手臂上有梅花烙。是斗花船那日的刺客!
再凝神一看,只见他沿着回廊走进西厢房,没了身影。
刺客竟然是庆王的人,庆王要杀自己那今日请她来作甚?鸿门宴?她何时招惹庆王了?她想起颜姝的话,‘颜洛要云家陪葬。’难道是因为这个?如今进退不得,云迦安立即跟上,家丁丫鬟看见她也是行礼并不阻拦。
穿过回廊,拐进西厢房,屋内陈设精致华丽,但不见那刺客。云迦安刚想跨进门,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拖了出来。
回头一看是他!
“无赖,你怎么会来?偷溜进来,会被乱棍打出,可不比笞刑轻。”云迦安已经被他拖着走到后院。
他嘿嘿笑着,没个正形,“小美人,去人家房里作甚?我溜进来见见庆王长啥样?嗨哟~还没我好看。”他不知羞的贬损着庆王。
云迦安甩开他的手,“你这无赖不知臊!你快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无赖搂着她的腰,力达千斤不容她抗拒,“办啥事?我们快出去,去人家房间难不成看活春宫?你比我还不知羞。小美人,走走,这里忒无趣了。”
期间遇到许多巡逻的家丁,无赖竟然身手灵活的带着她一会儿跳上假山,一会儿躲进草丛掩盖了过去。可到了后门犯难了,那里守卫森严,护卫都带着兵器。
他们躲在柳树后面,云迦安戳着他的腰,怒道:“都是你坏我的事。现在进退两难,我把你扔出去算了。”
“我哪知这里这么严,你敢扔我,我就说是你派我来刺探军情的。”他眉梢一挑,挑衅她。
“算你厉害。”云迦安用食指指着他,心想回公主府看我怎么整你。
二人争争吵吵已走到花园,高天孤月独挂在夜空,澄澈如练,层层清辉穿透乌云泼洒在花木上,增添一分神秘与朦胧。那片树下散发着幽幽的紫光。
第三十三章 紫附珠现世
云迦安经不住好奇走去,无赖忽然身形一顿从身后将她按进一边的树下,从身后抱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她受惊唔唔的叫着。
“闭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小心它过来。”
无赖压着嗓子,以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说着。暗夜中他犹如机警的狼,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转头看着东边具体某一处,左手悄无声息地弹出一颗石子,发出坠落声,消失在暗夜中。
不干净的东西?鬼怪?云迦安愣愣的信了,僵在那儿不敢动弹。过了会拼命掰着他的手,他才发现连她鼻子也捂住了。
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小心的问:“那东西还在吗?”
无赖噗嗤一笑,无情嘲笑道:“小美人,你紧张什么?又没有鬼。我刚才看错了,是只野猫而已。”
云迦安气得手肘往后一杵,正中他的腹部,痛的他嗷嗷直叫,“活该!叫你耍我!”
丢下他,跑到林下,近看竟然是一片紫色的花!看着十分熟悉,在哪里见过?来回踱步思索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一亮。
“繁葩尽露,紫魅红娇,冰雪之资,馥郁之质。乃大毒也!”
乞丐凑去看看,伸手想摘一朵,云迦安快速拉回他的手,“别碰,此花名叫紫附诛,它形似彼岸,却大毒于它,你看它背后的是什么?”
“不就是树嘛。”
云迦安摇摇头,“不!这木紫心果然不简单,实在是佩服!我也是在《秘撰花谱》上见过。那是树竹,以竹为屏障,或交错成网,或斜其槅,渐成葳蕤柱石,简单却暗藏玄机。树竹在早晚会滴落毒液,紫附诛以彼岸花做基,正午烈日过阳,加速毒液浸润,但还需些配方才能使它变成紫附诛,剧毒无比,一滴汁液就可使人殒命。你要是摘了碰到花汁,必死无疑。”
“嘘,有人来了。”无赖做了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在暗处。
两个丫鬟提着灯笼,一人端着花瓶,一人拿着剪子走了过去开始剪下几株紫附诛插进花瓶中。
“秀秀,这木司园每日都给王妃送这花,可真是有心。”
“当然!木司园知晓王爷喜欢彼岸,竟然种出紫色的,深得王爷赞赏。而且她为人温婉和善,大家都喜欢的紧。哎~剪了十株也够了,走吧。”两人欲走,秀秀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木司园今日还嘱咐我,也剪几株送给新来的平侧妃,快,再剪些。”
两丫鬟已经走远了,云迦安心中忐忑不安,这紫附诛闻久了可是会中毒,日久则药石无灵。木紫心要害死离诺和平素九!她在图谋什么?这女子深不可测!
毕竟紫附诛形似彼岸花,十分艳丽可赏,世上绝无几人认识它是何物。
以免节外生枝,云迦安和无赖从墙上翻了出去。
王府刑堂内,庆王悠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死士,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田光颤声求饶:“王爷,小人已经将她骗进厢房,本想动手可是不知从哪冒出个下人将她给拖走了,后来小人追到花园想杀了她,可有高手在,我的手臂还被他用石头打伤了。”田光垂首捂着手臂的伤口,有少许鲜血仍在渗出。
庆王微微抬眼,对着院中一指,苏老立即明白的他的意思,“来人,拖下去,犬刑!”
田光挣扎着求饶,大叫开恩。可庆王不为所动。
苏老负手背对着他,冷酷无情道:“王爷不需要废物!”
随后他被关进铁笼里,七八只恶狗眼睛闪着精光,嘴角都流着涎水迈步向他靠近,且龇牙咧嘴的威吓着身边的同伴。田光作势防御,可笼子狭小伸展不开,七八只狗忽然一起上,将他咬的鲜血淋漓。他将一只花狗踹飞,另一只狗趁机一口咬住他的右胳膊,猛地一晃脑袋就将胳膊整个给咬断,鲜血喷洒而出,笼子上不停地滴着血,那狗叼着胳膊在一边吃着…恶狗们一拥而上,整个笼子开始剧烈晃动,他被吃的一干二净…活生生的被吃掉,惨叫声令其余人无不胆战心寒…
庆王是铁石心肠仿佛司空见惯了,冷冷地对着其他死士道:“你们要是再做不好,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云迦安出了王府,就去了街市背后的越巷,无赖也跟着她。周围的屋子都已经熄了灯,想必都入睡了。偶尔巷子里传来几声野猫的嘶叫。走到一户普通的三合屋前,那围墙东边缺了块墙角,简单的用破草席挡着。二人悄悄从草席处钻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二老早已休息。
忽然前方出现两颗诡异的淡黄色光点,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借着月光看清它的真容,它从棚子里踱着步子朝二人踏来。是只大黑狗,瘦成皮包骨但眼神十分凶狠,好似随时会扑咬上来。
云迦安不敢动弹,偏头问着身后的无赖:“怎么办?”
无赖没心没肺的胡扯,“它要是扑上来肯定先咬你!”
“为何?难不成你和它是亲戚,它护短?”云迦安知他没安好心。
无赖捏了她肩膀一把,无耻嘲笑道:“因为…我貌比潘安,胜似宋玉,一畜生怎敢不敬!它只咬媸颜拙色。”
那狗已经靠近二人,背毛倒竖,身子伏地,要进攻了。
云迦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无赖,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轻薄道:“小美人,我虽然是村中一枝花,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吧!”
“大言不惭,知不知羞?喂…无赖,它要过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来,亲我一下,我就舍命帮你引开它。”他把脸凑了过来。
“好啊…”云迦安一拳朝他的右脸打去伴随着他的哀嚎还有狗的惨叫,“要不要再亲一下,恩?”云迦安梨涡浅露,再看那黑狗不知怎么已经倒在地上,好像被打晕了还有呼吸。
“老头子,大黑怎么了?快去看看。”屋内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云迦安从袖中取出一袋金子,扔在房门前就拉着无赖钻了出去,那钱够他们安度晚年了。这是大哥与伏尘的交易:伏尘如实招供,大哥善待二位高堂。
他们已经走出了巷子,背后响起吱呀开门声,隐约传来老妇颤抖的声音:“呀?哪来这么多金子?”
“算了,老婆子,闺女没了,这一定是她在天有灵啊。”
风声渐渐淹没了二老的哭泣声,火热的风却给不了云迦安任何温暖,她的心是冰冷的,左臂依然隐隐作痛。抚摸着左臂那些丑陋的伤疤,整个人如处寒冬。
终于,她帮小莓报了仇,可心里为何没有半点愉悦?
‘嘭’的撞到了无赖的胸膛,他低头打量着云迦安,“小美人,你在乱想什么?叫你几声都听不见。对了,你干嘛要给那家人钱?”
云迦安并未回答,拉着他去了路边的馄饨摊,点了两碗馄饨,在王府里什么也没吃现在有些饥饿。这时人也稀少,老板也要收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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