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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骨长歌(颜盏君)

他说:此女,彗星过顶,宜杀。否则,岁至十九,天下大乱,宋国灭。
她是云丞相府四小姐,因那预言成了低贱的婢女,苟且偷生。
娘亲,五弟,七公主,都因她而死。
这世间唯独大哥值得她去守护,可爱她的大哥终与她反目成仇。
他说:不要再叫我大哥!
为了复活心爱的女人,南国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都将矛头指向她。两把刀,一柄尖锐,一柄温柔。
他是无赖,一身敝履,无牵无挂,可唯独将颗赤诚真心给了她!
皇位本该是他钟离家的!
永清公主暴毙,南国与宋国交战,是阴谋还是天命?风云际会,谁将雄霸天下?
他说:迦安,迦安,愿佛佑其一世安!

南国,凤凰三十五年,四月末。
三皇子庆王的云笯王妃意外溺死,因两人感情疏薄,庆王违逆祖制,丧事办于娘家,甚遭世人诟病!
在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邸门匾上鎏金隶书两字‘云府’。
门外挂着两盏惨白的纸灯笼,在冷风呼啸的夜里,兀自散发着幽弱而诡异的白光,招摇的树影重叠出密密麻麻的画,凌乱而模糊!一片痛哭之声弥漫在整个府内外。所有人都披麻戴孝。
灵堂中几杆丧幡白布静静垂立,偶有几张被风吹拂。正中央一大大的‘奠’字,极为醒目。香案上供着灵牌,还有香烛,祭品。
管家高声唱和:“送小姐进堂!”
厅堂两边林立的下人迅速分成两排站在门边,哭泣之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弥漫在夜里。一副金丝黑漆柏木棺材被六个壮汉抬入堂内,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勾出了谁的魂魄?
棺中云笯王妃静静闭着双目,身下的褥子光滑柔软,身边还放了许多金银珠宝及其生前所爱之物。她面上涂了脂粉,穿着黑色敛服,敛服件数忌双喜单,这单数是阴间的吉数。她口中有些臌胀,含着块儿黄玉,谓之饭含,这到了阴间就不会受穷挨饿。且玉能寒尸,以保尸身。在脚头放置着一盏‘长明灯’,火光灿灿,这是给她照亮阴间冥路所用,免得使她在去往阴间的路上摔了,绊了,灵魂不得安,是万不可熄灭的。
一阵尖锐的哭泣之声从厅堂左室传来,随之身着白衣的云府主母宋娴牧在丫鬟的搀扶下跑向棺材。宋氏伏棺而泣,泪水滴落在棺木上,“笯儿......我的儿啊!娘定要寻出那谋害你之人,告慰你在天之灵。”
这时整个府内爆发出穿云裂石的哭声,无人不泣。
云集天阔步进入厅堂,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两位公子,而身着粗布衣裳的云迦安胆怯的悄悄混在丫鬟身后,一脸悲戚的凝望着尚未合盖的棺材。
管家又高唱道:“祭礼起!”
随后两队和尚神情肃穆的鱼贯而入,开始诵经超度。
云集天扶着宋氏,安慰道:“夫人,笯儿红颜薄命,但远离这人世纷争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节哀,莫要伤了身子。她那么孝顺,若是知道了,定是要担心的。”
宋氏像是被刺激了,一把推开云集天,趴在棺材上,凝视着棺中惨白僵硬的绝色:“不,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甘心吗?呵呵...我会为我儿讨个公道的!”
此时,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依次进入灵堂祭拜,因云集天贵为丞相,由两位公子代为陪叩,谢孝。一旁的管家不停唱和,“跪”,“起”。
突然,门外小厮报道:“庆王到。”
那星朗月明的夜空忽地飘过大片乌云,遮蔽了所有的光明,瞬间众人眼前一片漆黑。唯独丞相府穿堂中一盏盏写着‘奠’字的白纸灯笼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微微的光点。
迎着这盏盏白灯,一队白衣之人云集而入,为首的男子正是庆王颜洛。
他神情冷漠,步如踏风,飘渺虚浮,好似一朵九幽冥渊中的黑地火莲,暗藏的邪火烈焰随时会喷勃而出,令穿堂两旁的下人深深地下头去,生怕被他灼伤。
身后的奴仆献上各色祭礼后退到一旁,庆王向云集天鞠了一躬,随意的瞥了眼棺中的云笯,眼底尽是畅快阴狠之色。
“岳父大人,本王来晚了,还望二老恕罪。云笯毕竟是我的妻子,她死了我也是悲恸万分,但祸福难测,二老请节哀。”
宋氏愤怒的想冲上去,一把被云集天拉到身后,低喝道:“夫人,你要让云府上下陪葬吗?冷静点。”在云集天的示意下,一大丫鬟将妇人在一片哭声中强拉下去。
云集天邀其入座,恭敬道:“庆王对微臣行礼,岂敢应受!笯儿生死有命,庆王节哀才是。方才拙妇身有不适,失礼了。庆王晚来必有要事,臣岂敢有半分怨怼。”
这般几番敬语客套过后,开始为云笯守灵,至下半夜已是廖无几人。
躲藏在丫鬟身后的云迦安悄悄地跪在灵前,烧着纸钱,低声啜泣道:“二姐,连你也死了,离我而去了?你那么善良温婉怎么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失足落水而死?他人不知,我和夫人却是知晓你水性极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的入神,谁知耳边响起一声厉喝,一记重重的耳光毫不留情的落在脸上,打得她直接扑到在地。她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宋氏,竟不敢挪动半分。
“你这个扫把星也配来悼念我的女儿?来人!给我狠狠的笞打她的双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宋氏恶狠狠的瞪着摔倒在地的云迦安,似是要把丧女之痛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迅速爬起,跪在地上,磕求道:“大夫人,求您开恩,奴婢只是记着二小姐平日的恩惠,不忍她孤单一人在此,所以才斗胆来烧纸悼念。奴婢自知犯了礼数,但是还请夫人念在小姐份上,原谅奴婢。”
下人刚刚叉起她的双臂,准备拖下去笞打。宋氏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着,你不想被打的皮开肉绽,被逐出府是吗?”
她点点头。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宋氏示意她靠近些,云迦安膝行至她脚边,宋氏俯身低语:“混进庆王府,查清笯儿的死因。做不到,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云迦安脸上露出几丝诧异与惊恐。
宋氏阴沉的冷笑一声:“你觉得我的条件怎么样?”
这笑声在和尚的念经声与妇人眷属的哭泣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云迦安匍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大夫人开恩,奴婢已感激不尽。定当尽心尽力,为夫人赴汤蹈火。”
“那就去吧,其余的交给我就可以了。”宋氏招来侍女,转身进了内堂。
深夜的风犹如从地狱吹来,令跪着的云迦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着棺材里孤零零的二姐,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痴痴地凝视着棺中人,喃喃道:“上天竟是这般容不得我?夺走我所惜之物、所爱之人。命中带煞,是我的错吗?”
三日后,开灵撤香案、幔帐等物,一行礼毕,管家破碗斩丧,府中人又大声嚎哭,管家一声‘起灵--’,壮汉抬着灵柩出了堂。
随后送殡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城外皇家墓陵出发。乐队敲敲打打,男女低低哀哭。一路撒满了纸钱,漫天飞舞,凄惶可哀。沿街站满了观看的百姓,不时悄声低语。这送殡队伍已出城门,百姓也自觉无趣,或惋惜或麻木的散了。
“哎,真是可怜一个好好的姑娘,云家二小姐出了名的知书达理,心地善良。这才过门半年,就死了。”
“嘿!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听说......”
云迦安只是一介贱婢,不能参加送葬,她换了身粗布衣裳混在百姓中随行至城门口,算是给云笯最后的告别。

她听得那两人谈话,一把拦下他们,惊得二人一愣。
她问:“这位大哥,你刚刚说这云王妃是怎么死的?”
那男人得意一笑:“嘿,你还真问对人了,这事儿还就我知道。”
另一个男人不屑道:“呸~少往脸上贴金,谁知道你这王二狗是不是又从哪里乱邹来的。”
王二狗被激的急了,大骂道:“谁说我不知道了?我阿妹在庆王府里当差,她告诉我的还有假?”
云迦安一把拉住他,急道:“快说。”
王二狗眼睛堤溜一转,搓搓手,笑道:“这个嘛,哎呀,我知道点事儿也不容易是吧,你说.......”
云迦安拿出十文钱给他:“说,有价值就还有三十文,要是假的,一分你都别想要。”
王二狗一面收了钱,一面环视一圈路人,拉着她悄悄地说:“我阿妹是给云王妃当起侍丫鬟的,她说那天晚上好像是府里闹鬼,可吓人了,结果庆王妃被吓病了。多日不见好,后来那赵姨娘给她送了些药才好多了,结果第二天王妃去花园散步的时候,就失足落水死了。呐,我就知道这么多,剩下的钱呢。”
云迦安将余钱都给了他,愣愣的往回走,心想二姐既然身体好些了,水性又极好,怎么说也不会淹死。而且突然闹鬼?没丫鬟陪护守着?这些都不对劲,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那个赵姨娘只是简单的送药?这些很快或许就会有答案了。
风云暗涌,谁能独善其身?
丧事过后,府中一切如常。亥时,已然夜深人静,宋氏却依旧忧心忡忡,难以入眠。这时黑暗中响起了低沉的男音。
“娴牧,你怎么还不睡?”
宋氏幽幽的叹了口气,哽咽道:“集天,我刚刚梦见笯儿了,她说她死得冤,不能瞑目啊。”
云集天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那是她的命。”
宋娴牧面露一丝怨毒,随即掩藏在梨花泪雨中,竟是哭的呼吸不能自主,脸色憋得通红,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云集天一看这状况,吓得赶忙帮她顺气,慌道:“来人,叫大夫,夫人哮喘犯了。娴牧,你别激动,你冷静下来,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宋氏喉间发出沙哑模糊的声音:“我......我要给笯儿一个公道,否则,我就随她去吧。”言罢,竟是翻了翻白眼,似是要晕厥过去。
云集天犹豫了一会,宋娴牧一把推开他,直哭闹着要随云笯而去。下人们也点了灯,一个个噤若寒蝉,哪敢往是非坑里钻。云集天耐不住颜面,也禁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无奈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宋娴牧终于缓和了下来,耳语道:“集天,我听说庆王府在招司园令,那小贱人却是擅长这方面,不如......”
云集天爬满岁月痕迹的脸庞,显得阴沉无比,似是听到了平生厌恶至极之事,眼中有藏不住的恨意,他点头道:“好!”
翌日清晨,下人往来繁忙,府内仅仅有条,云府内两位公子正在书房内争论不休。这一身黑衣的大公子云宫榷神情冷酷,目空一切,不紧不慢道:“我说了这件事不可以,三弟,你安分点。”
那三公子狭长的狐狸眼轻轻一瞟,理直气壮道:“大哥,这是爹的意思。爹想让那个孽种去庆王府当司园令,听说上个司园令好像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庆王的一盆花,就被鞭笞了五十,结果三天就死了。哼,我堂堂丞相府养了她十八年,已经仁至义尽了。她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以死谢罪,免得灾星祸害别人。”
大公子冷酷地看着云宫茗许久,竟使他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神色也慌张起来:“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你在拖延时间!”云宫榷立即起身向门外走去。独留云宫茗在背后恨恨地诅咒着:“你去了也救不了她,到底是不是云家的?吃里扒外!”
书房内,地上跪着地位卑贱的云迦安。
云集天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云迦安恭敬地跪着,头一刻也不敢抬起,哆嗦道:“老爷说了算,奴婢自是遵从。”
“慢着!”
铿锵清越之声从门外传来,随之云宫榷跨进门内,立在云迦安身边,看了她一眼,随后作揖道:“爹,你不是不知道庆王是什么样的人,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云集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拍桌子,将精致的白瓷茶杯怒掷于地,指着大公子威胁道:“放肆!她再过了明天就十九了,全京州谁愿意娶她?我当年的约定已经兑现了,现在是为了她好,去了庆王府,说不定还能找到个宫里人,不嫌弃她晦气。约期将至,就算我让她离开云府,她也是死路一条。”
云迦安浑身颤抖着,显得十分害怕,甚至畏惧的哭了出来。云集天厌恶的骂了句废物,竟将镇纸朝她砸了过去。云宫榷迅疾地抽出了挂在墙上的利剑,将镇纸劈断,剑尖指着地面,缓缓将剑收回剑鞘。云迦安吓得瘫软在地。
“你......你大胆!我意已决,你再给她求情,我就杀了她,你不信可以试试。”云集天气的浑身颤抖,怒目圆睁。
云宫榷刚想开口,云迦安连忙磕头求饶道:“老爷,女婢去,马上就去。大公子您不要再和老爷吵了,老爷是为了奴婢好。庆王府不会亏待下人的,奴婢不会给相府惹麻烦的。大公子就让奴婢去吧。”
她不停地磕头,咚咚的撞击声,伴随着鲜血。这殷红是那样的夺目刺眼,云宫榷失望的看了眼仍旧在磕头的她。
“够了,滚下去,别磕死在这里,晦气。”云集天嫌恶的命令。
她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退出房门。这时云宫茗正好进来,故意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门外,阴阳怪气道:“呦,你好歹也是云家的人,四妹怎么行这么大礼?我怎么担当得起啊。呵呵,你明日去庆王府可别给我相府丢脸。”
她艰难地爬起来,应声称是后退去。感受到背后那灼热的失望的目光,她加快了步伐,仿佛只想逃离这个充满痛苦的书房,然而她心中所想却是谁也不曾看透的!
深夜的王府安静地仿佛空无一人,没有喧嚣,没有阴谋,只有夏夜的微风轻轻地诉说着天空的故事。空中挂着无数璀璨的星星,它们不知疲倦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包扎好了。
她静静的倚在柱子上,抬头看着那片星空,背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第三章 参选司园令
“你为什么要去?就为了吃口饭,苟延残喘的活着?”云宫榷坐到她身边,直视着她。
云迦安看着他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我还可以叫你大哥吗?”
他点点头,神色却有些愠怒。
云迦安叹了口气,心知今日之事,必定让他心生嫌隙。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解释的,她不能再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了。如果能保大哥周全,她纵是背负贪生怕死的骂名,纵使孤身一人又有何惧!
她浅笑道:“大哥,我当想活着。但凭你的力量能护我几时?我当然要找棵大树好乘凉了。全京州权势最大的就是庆王,说不定他就是将来的龙主,跟着他我还怕什么所谓的预言不成。”
云宫榷狐疑的看着她,从怀中取出一颗种子,置于掌心:“这是你娘留下的,现在还给你。你是云府的四小姐,你以为当了司园令,就能高枕无忧?”
云迦安知道老爷只是想借庆王的手杀了她。
她看到种子的刹那,失了神,心中一阵窒闷,但很快恢复了神色,怒吼道:“哼!真是天大的笑话。相府的四小姐?我从来只知道我是卑贱的孽种,是云府任人打骂的贱婢,谁正真的关心过我?爱我的人早就死了。昔日我好言与你,不过是为求得你的庇护罢了。我纵使尸骨无存,也与你云家无半点关系,我恨透了你们每个人,也包括你!”
云宫榷面若寒冰,将种子扔进了草丛里,冷漠道:“既然你不知好歹,执意寻死,我也不拦你。明日就是我答应独孤姨娘的最后一日,在你十九满岁之前护你平安。过后,你我再无瓜葛,我再也不是你的大哥。”
说罢,云宫榷就绝决的离开了。
云迦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能锁住眼泪,然而它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衣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以期用**的痛苦来抑制想叫住他向他解释的冲动。
她提着灯笼,在草丛里扒拉了许久,将那颗种子找了出来,装入娘亲留给她的香囊中。
她一遍又一遍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要靠近任何人,否则只会给他带来灾难!不管她是否是灾星,至少从她懂事起,听到的都是这些嫌晦之语。
翌日,云迦安收拾齐整,站在庆王府的后园内,凝神看着身边几位窃窃私语的女子,不禁苦笑:这些姑娘年轻貌美,难道要把自己埋葬在这王府之中?
“哎,你是哪里来的?”一身材娇小的女子用手指戳了戳云迦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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