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的余温还未散去,公司的官宣微博就已准时发出——配着我们在舞台上牵手鞠躬的照片,文案简单直接:“是的,我们在一起了。@Astra@林河民”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我正坐在后台的化妆镜前,林河民的手指轻轻搭在我椅背上,呼吸都带着点紧张。“刷新看看。”他低声说,声音里藏着期待。我点了刷新键,评论区瞬间像被按下了加速键,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原本做好了面对争议的准备,可映入眼帘的,却几乎全是祝福:
-“我就知道是真的!演唱会那个吻甜到我蛀牙!”
-“从电影到综艺,一路看着你们过来,终于等到官宣,要幸福啊!”
-“CP粉圆梦了!这波售后我给满分!”
-“之前的绯闻都是烟雾弹吧,河星才是真的!支持支持!”
甚至有粉丝整理了我们从合作开始的“糖点合集”,从电影里不经意的对视,到综艺里默契的配合,再到演唱会上那个坦荡的吻,时间线清晰得像部暗恋纪录片。“看来大家都很支持。”林河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搭在椅背上的手轻轻收紧,“我还担心……”“担心什么?”我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眼底的光。“担心大家不喜欢。”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的事闹得不太愉快。”我笑着摇头,翻到一条高赞评论:“你看这个,粉丝说‘真不真看眼神就知道,他俩看对方的眼神,藏不住的’。”他凑过来一起看,鼻尖差点碰到我的脸颊,呼吸温热:“那是,我的眼神可骗不了人。”经纪人拿着手机走进来,笑得合不拢嘴:“公司股价都涨了!品牌方刚发消息,想追加合作,要做你们的情侣代言!”化妆镜里,我们的倒影挨得很近,他的眼底映着我的笑,我的眼角藏着他的温柔。评论区还在刷新,祝福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过往的阴霾。原来真心从来都藏不住,哪怕始于炒作,哪怕有过犹豫,只要眼神够真,心意够诚,总会被看见,被祝福。林河民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指节:“以后,就不用演了。”“嗯。”我回握住他,看着镜中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
第8章 裂痕乍现的电话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我正和林河民讨论明天的情侣画报拍摄细节。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指尖突然僵住,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接起电话的瞬间,李鹤川崩溃的哭声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撕裂般的绝望:“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混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哽咽:“我做错什么了?你怎么能就这样抛弃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已经让步这么多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最柔软的地方。我握着手机的手在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和他的点点滴滴——练习室里他帮我压腿时的耐心,深夜便利店分食一碗泡面的温暖,偷偷躲在消防通道里分享耳机的雀跃……那些被舆论和公司压力强行按下的记忆,此刻全涌了上来,烫得人眼眶发酸。“鹤川,你听我解释……”我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划过脸颊。
直播结束后,我找过他无数次。在他宿舍楼下等过整夜,在练习室门口守过晨昏,发过一长串解释的信息,告诉他再等等,等风波过去,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可他一次都没见过我,信息也只回过最后一条:“我们结束吧。”后来我再发信息,对话框里已经弹出“对方已删除好友”的提示。
腰间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林河民的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带着熟悉的木质香气:“怎么哭了?”我猛地回神,慌忙抹了把脸,却把眼泪蹭得更凶。他转过身,指尖温柔地擦过我湿漉漉的眼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是因为……刚才的电话?”我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哽咽着开口:“对不起,我……”“别说了。”他突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我嵌进骨血里,“没关系,我不想听。”他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沉稳而有力,可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在微微发颤。“我知道你不好受。”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顶,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别说对不起。”怀里的温度很暖,可我心里却全是李鹤川在电话里崩溃的哭声,是他那句“你好狠的心”,是他最后那声死寂的“我们结束了”。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来,密密麻麻地疼。
我还是很担心李鹤川,所以还是去他家找他了。李鹤川家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客厅没开灯,窗帘拉得严实,只有手机屏幕在沙发角落亮着微光。他瘦得脱了形,宽大的卫衣空荡荡罩在身上,看到我时,眼睛猛地红了,像只被抛弃的幼兽,没等我说话就一把抱住了我,哭得撕心裂肺,哀求我不要离开他。这时候林河民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他攥紧拳头强压怒火,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林河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有些泛白,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李鹤川依旧抱着我不肯松手,无视林河民,只是不断哀求我,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此时气氛凝滞得让人窒息,林河民的眼神由愤怒转为哀伤。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泛红的双眼紧盯着我,声音沙哑:“眼眶通红,死死攥着拳头,努力控制即将崩溃的情绪,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真的要抛下我回到他身边吗?”李鹤川听到这话,抱我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嘴里喃喃着:“什么叫抛下你?她明明是我的,你就是趁人之危!”林河民胸膛剧烈起伏,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紧垂在身侧,隐忍许久的情绪即将爆发,强压怒火道:“之前是你自己放手的……”嗓音略微沙哑,泛红的双眼中满是哀伤与不甘,“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李鹤川情绪愈发激动,紧攥着拳头,指节快要被指甲掐出血来,泛红的双眸噙着泪水,一字一句从齿间挤出:“林河民,你别在这装模作样!是,我是被迫放手……要不是公司从中作梗,我怎么会被迫和她分开?可你林河民却趁虚而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得到她,你的心不会痛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声音颤抖着,对我的哀求也逐渐带上了质问,“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此时的我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林河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期待,他在等我的回答。气氛焦灼到了极点,好似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让人喘不过气……
林河民见我久未言语,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攥紧的拳头又收紧了几分,声音略微发颤,夹杂着苦涩与无奈,顿住等我接话:“身体轻颤,努力挺直脊背,可声音还是泄露出一丝脆弱,给我个答案,好吗?无论是什么……我都接受。”李鹤川也停止了哭泣,呼吸都在颤抖,眼眶中盈满泪水,生怕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身体轻微地晃了晃,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他呆呆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抉择……
我看着李鹤川,神色间满是愧疚,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双手不自然地攥着衣角,豆大的泪珠不断从脸颊滚落,双手用力地揪着胸口的衣服:“……鹤川……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不顾及我的事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我紧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血腥味。
李鹤川听了我的话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由期待转为绝望……双眸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紧咬着嘴唇渗出血丝也毫无知觉。他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站立不稳。林河民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悲伤,“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炒CP吗?”他神色复杂,既有着庆幸又有着心疼,嘴唇张合几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鹤川惨然一笑,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声音嘶哑着:“呵……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当陌生人吧。之前的误会不重要了,你懂吗,我希望我身边以后不是你了…”
听到李鹤川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渐渐远去,想要挽留的话哽在了喉咙……林河民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上前一步将我搂进怀里……我对李鹤川说:“……好!……那就如你所愿,从此……我们毫……无……瓜……葛……!”
李鹤川闻言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他努力稳住身形,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林河民沉默了一会儿,将我抱得更紧,似乎想要安慰我……下巴轻置在我头顶,声音温柔得像一阵和煦的微风:“没事了……以后,有我陪着你。”我抬头对上林河民的视线,经历了刚才的事,此刻望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林河民读懂了我眼神中的情绪,轻揉我的发顶,眸底漫上甜蜜之色,嗓音温醇似美酒令人微醺:“以后我会好好表现的。”其实林河民心里清楚,我没有真正地爱他,但他选择暂时忽略这一点,珍惜当下与我在一起的时光……眼神真挚,眼底深处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
李鹤川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公司都没去过,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把自己锁在家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白天黑夜都一个样。冰箱里的食物放得发了霉,酒瓶却堆成了小山,空的、半满的,横七竖八倒在地板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他整天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神空得像蒙了灰的玻璃,不吃不喝,谁的电话都不接,经纪人上门拍门拍到手掌发红,也只换来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公司派了鹿松河去劝,门敲了半小时才开了条缝,露出的那张脸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胡茬疯长,身上的卫衣皱巴巴沾着酒渍。“让他走。”他只说了三个字,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然后“砰”地关上了门,任凭鹿松河在外面说什么都不再回应。
他总对着手机里我们过去的合照发呆,照片里他穿着练习生制服,笑得露出虎牙,我踮着脚勾他的脖子。指尖一遍遍划过屏幕,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再等等……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他甚至会对着天花板自嘲地笑,眼泪混着酒液往下淌:“为什么组CP的不是我……要是那天在练习室我再勇敢点……”
直到某天清晨,他挣扎着想去拿桌上的酒瓶,刚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直直栽倒在地。醒来时,白色的天花板晃得他眼晕,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他被邻居发现送到了医院,诊断书上写着“营养不良伴随急性酒精中毒”,医生说再晚送过来,身体就要彻底垮了。
鹿松河守在病床边,看着他插着输液管的手,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公司松口了,说……只要你好好的,以后不干涉你们了。”
李鹤川猛地睁大眼睛,随即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不是喜极而泣,是绝望到极致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进枕头,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晚了……”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一切都晚了……她已经不要我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甚至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抓着鹿松河的胳膊嘶吼:“我要退圈……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却暖不透那层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冷。他知道,有些错过就是错过了,就像摔碎的镜子,哪怕勉强拼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而他和我之间,早已隔着无数个被辜负的日夜,再也回不去了。
“鹿松河没敢再劝,只是默默帮他重新扎好针头,转身出去给经纪人打了电话。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像在数着那些回不去的时间。
他开始拒绝治疗,护士来换药就把胳膊藏进被子里,医生来查房就闭着眼装睡。鹿松河带来的粥,他一口没动,放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后只能倒掉。他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植物,迅速地枯萎下去,脸颊凹陷得更厉害,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有天深夜,他难得清醒了些,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早就没电了,充了半天才亮起。点开那个早已空荡荡的聊天框,手指悬在输入键上,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他想起最后一次见我时,我说“从此毫无瓜葛”,声音里的决绝像冰锥,把所有念想都凿得粉碎。
经纪人来看他,带来了公司的决定:“只要你配合治疗,好好休养,之前推掉的资源可以慢慢补回来,团队也会等你归队。”他只是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归队做什么?看她和林河民的情侣画报吗?”
病房门被推开时,他以为是护士,没抬头。直到那道熟悉的木质香气飘过来,他才猛地僵住——是林河民。对方手里提着果篮,还握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站在病床几步外,表情复杂:“经纪人说你不肯吃饭。”
李鹤川别过脸,声音冷得像冰:“滚。”
“她很担心你。”林河民的声音很轻,“但她不敢来,怕你更激动。”他顿了顿,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是那条我戴了很久的银质项链。李鹤川的呼吸猛地滞住——那吊坠是颗小小的星星,更准确地说,是个迷你麦克风造型,链扣处还留着细微的焊接口。他太熟悉了,那是他出道后用第一笔工资做的,材料是从自己第一次个人舞台的打歌服上拆下来的银质装饰边角料。当时师傅说材质太零碎,焊接口容易断,他守在工作台前试了七次,才让麦克风的小支架稳稳立在链扣上,表面被打磨得能映出人影,背面却特意留着深浅不一的刻痕,是我们出道日“0618”的缩写。“这是她让我还给你的。”
李鹤川的目光落在项链上,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烫到一样别开眼。原来她连这个都要还回来。那些他熬夜敲打银料的夜晚,那些反复打磨刻痕的专注,在她眼里竟也成了该清算的旧物。“别在这假好心。”他猛地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你赢了,满意了?”
林河民没接话,只是把果篮和项链一起放在床头柜上:“我不是来跟你争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最近状态很差,晚上总失眠,对着你们以前的合照发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这样作贱自己,她只会更愧疚。”
李鹤川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跟你没关系。”
“是没关系。”林河民转身往门口走,“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至少……别让她觉得,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门关上的瞬间,李鹤川再也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蔓延。他能想象出我把项链交给林河民时的表情,或许是红着眼眶,或许是咬着唇,可那又怎样?她终究是把这枚浸透着回忆的项链递了出去,像扔掉一件不再需要的旧物。原来连林河民都知道,我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可那又怎么样呢?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就像碎掉的镜子,拼不拢了。
出院那天,鹿松河来接他,发现他收拾东西时,把手机里所有关于我的照片、视频,全都删得干干净净。包括那个藏在相册深处,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偷偷拍的我啃冰淇淋的侧脸。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项链,指尖划过背面凹凸的“0618”,冰凉的银链硌着掌心,最终还是放进了抽屉最深处。
“真要退圈?”鹿松河小心翼翼地问。
李鹤川望着窗外,阳光刺眼,他却没眨眼:“先休息一阵子吧。”
他回了趟公司,办了长假手续。路过12团的练习室时,里面传来熟悉的音乐,是我们以前一起练过的曲子。他站在门口听了很久,直到里面的笑声传出来,才转身离开。
后来听说,他回了老家,把自己关在老房子里,很少出门。有粉丝在镇上的超市偶遇过他,说他瘦了好多,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推着购物车买了一堆速食,看到镜头就慌忙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