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民大概是没想到会被他撞见,后来在电梯里碰到,还试图解释:“刚才只是……”
“我知道。”李鹤川打断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眼神平静得可怕,“工作而已,辛苦你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林河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润喉糖,表情复杂。
那天的月光特别暗,练习室的窗户没关,风卷着落叶吹进来,落在李鹤川的背上。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趴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难过都要藏得这么小心翼翼。
社长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很低,光线昏暗得像要下雨。我和李鹤川并排站在办公桌前,听着社长把打印出来的舆情报告拍在桌上,纸张翻动的声音格外刺耳。
“现在网上都在猜你们是‘为了避嫌假装普通朋友’,”社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还有人扒出三年前你们同框的舞台细节,说早就暗生情愫——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李鹤川的指尖攥得发白,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从今天起,所有公开活动保持安全距离,”社长的目光扫过我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交流都要省着点。Astra,你和林河民的CP要继续炒,下周的双人杂志拍摄必须拿出状态,把‘甜蜜感’做足。”
“可是……”我刚想开口,就被社长打断。
“没有可是!”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你们现在不是普通人,是Idol!是整个公司的招牌!要是搞砸了,不光你们,整个团队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李鹤川忽然抬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知道了,我们会注意。”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走在我前面半步,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我想跟他说点什么,比如“刚才对不起”,或者“别往心里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公司的铁规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下午的团体活动上,我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李鹤川主动站到了队伍最边缘,连走位时都刻意绕开我可能经过的路线。有个环节需要成员互相击掌,他走到我面前时,只是轻轻碰了下我的指尖,像碰易碎品,眼神飞快地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都是犯规。
后台休息时,林河民按公司要求坐在我旁边,助理正拿着剧本跟我们对下周的综艺流程。他很自然地递给我一块巧克力,我接过来的瞬间,眼角瞥见李鹤川正拿着水瓶往出走,脚步快得像在逃。Jaying坐在角落里,看着我们这边,嘴唇抿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自从视频曝光后,他总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不说话,却把所有情绪都写在眼睛里。
手机震了震,是社长发来的新消息,只有一句话:“记住,你们的每一个眼神,都可能被放大一百倍。”
我抬头看向练习室的镜子,里面映出四个各怀心事的人——李鹤川的刻意疏远,林河民的按部就班,Jaying的欲言又止,还有我自己,夹在中间,像个提线木偶。原来成为顶流的代价,是连喜怒哀乐都要被规划,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第4章 失控的吻与沉默的痛
练习室的地板被汗水浸得发黏,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我扶着膝盖大口喘气,Jaying正帮我纠正最后一个wave的角度,指尖轻轻碰过我的腰侧,带着练舞后的温热。“这里要再软一点,像水流过那样。”他的声音带着少年气的清澈,手把手调整我的手臂弧度,“你看,这样就自然多了。”我跟着他的引导重复动作,镜子里我们的身影同步晃动,像过去无数个练舞的夜晚一样。他总是最有耐心的那个,哪怕我同一个动作错十次,也只会笑着说“再来一次”。
休息时,我拧开水瓶喝水,他突然在我身边坐下,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混着汗水味飘过来。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空调的嗡鸣在耳边响。“Astra姐,”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我……”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过来,温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上我的。
我像被电流击中,手里的水瓶“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猛地推开他时,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金发下的脸涨得通红,眼底全是惊惶。“你干什么?!”我捂着嘴唇,声音发颤,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愤怒。“对不起!我错了!”他瞬间清醒过来,慌忙摆手,眼眶红得厉害,“我太冲动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捡起地上的水瓶,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公司被绯闻缠得焦头烂额,我们每天都在刀尖上走,你现在来添乱?”他的肩膀猛地垮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我不是想添乱……我只是……”“只是想蹭热度,想借着绯闻炒作?”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却还是硬着心肠看着他,“林河民炒CP是公司安排,你呢?也想跟着分一杯羹?”“不是的!”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伸手想拉我,又触电般缩回去,“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去年合作舞台开始就……”“够了!”我打断他,抓起包转身就走,“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也别再单独找我练舞了。”推开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呜咽声,像被遗弃的小狗。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我影子歪歪扭扭。其实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Jaying眼里的真诚那么明显,根本不是装的。可被绯闻、公司压力和对李鹤川的愧疚缠得喘不过气的我,像只炸毛的刺猬,只能用最伤人的话把所有人都推开。电梯下降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鹤川发来的消息:“还在练习室吗?我刚结束录音,想送你回去。”看着那行字,想起Jaying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疼得说不出话。原来这场风波里,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受伤,又笨拙地伤害着别人。
Jaying接着练舞,想通过舞蹈麻痹自己,但是动作一直错,一直跳不好,一遍一遍的练舞练到浑身无力,最后绷不住坐在地上痛哭,懊恼自己的冲动,练习室的音乐还在循环播放,可Jaying的动作却频频出错。旋转时脚下打滑,抬手时撞到镜子,平日里流畅得像水流的舞步,此刻却滞涩得像生锈的齿轮。他咬着牙重复那个wave动作,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可越急越乱,最后一个转身时没站稳,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疼意顺着骨头蔓延开来,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撑着地板想爬起来,指尖却抖得厉害。镜子里的少年头发凌乱,眼眶红得吓人,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为什么……”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偏偏是现在……”
音乐还在响,鼓点敲得人心里发慌。他猛地拽掉耳返,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抱膝蹲下去,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破闸而出。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带着懊悔的呜咽,像被雨淋湿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我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冲动……”他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腿,指节泛白,“要是影响到她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鹿松河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刚打印好的行程表,看到这一幕时,脚步顿了顿,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他没说话,只是在Jaying身边坐下,递过去一瓶未开封的水。Jaying抬起头,眼泪糊了满脸,看到队长时,慌忙别过头去擦,却越擦越乱。“喜欢一个人不是错,”鹿松河的声音很平静,带着队长特有的沉稳,“但选错了时间,就是你的不对了。”
Jaying咬着唇,没说话,肩膀还在微微耸动。“你知道Astra现在有多难吗?”鹿松河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语气放缓了些,“公司的压力,网上的舆论,还有……她心里的那些事。这个时候你的冲动,可能会毁了她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的局面。”“我知道……”Jaying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后悔就别再添乱。”鹿松河拍了拍他的后背,“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稳,不是你的告白,更不是新的绯闻。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一步。”练习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鸣在响。Jaying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板的纹路,鹿松河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头的躁动,也浇透了那份无处安放的喜欢。过了很久,他才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哥。”鹿松河点点头,没再多说,起身时顺手捡起地上的耳返,放在他手边。音乐不知何时停了,练习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Jaying慢慢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狼狈的自己,用袖子狠狠抹掉脸上的泪痕。他对着镜子,轻轻说了一句:“等她走稳了……等一切都平息了……”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按下了播放键。这一次,他的动作虽然还有些僵硬,却不再出错,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倔强的专注。那份喜欢,终究还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藏在每一个标准的动作里,藏在看向舞台时那抹克制的目光里,暂时不再提起。
第5章 星光下的暗流
综艺《星光挑战营》的官宣微博发出来时,我正在拍摄杂志封面。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点开就看到节目组@的名单——我、林河民、Jaying,唯独少了12团的李鹤川。
经纪人拿着行程表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12团那边刚回复,李鹤川还是决定不参加。他团队说,他想趁这段时间调整状态,把后面几个个人资源都推了。”“推了?”我握着口红的手一顿,“连品牌活动都推了?”“嗯,”经纪人叹了口气,“他说需要静一静。公司虽然不高兴,但看他状态实在不好,也就没再逼他。”化妆镜里映出我发白的脸。自从那次公关会后,李鹤川就像变了个人。团体活动全程沉默,镜头扫到他时只会扯出标准假笑,私下里更是把自己关在宿舍,连12团的练习都很少参加。成员们说,他经常对着手机里的日历发呆,那上面圈着我们第一次偷偷约会的日子。综艺播出那天,#李鹤川缺席#的词条冲上了热搜。粉丝们在评论区吵成一片,有人说他耍大牌,有人猜他身体不适,只有我知道,他是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用沉默对抗着那些被迫疏离的日子。
其实我和李鹤川从未说过分手,可那些刻意拉开的距离、刻意减少的联系,早已让我们活得像分了手的人。从最初每次错过时的心脏抽痛,到后来看到他名字出现在新闻里时的波澜不惊,我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还是把那份在意藏得太深,深到连自己都快忘了疼。手机里他的对话框停留在三个月前,最后一条是我问“最近还好吗”,他回了个“嗯”,再无下文。
就在这种近乎冰点的状态里,公司又递来了新的综艺邀约——《星光挑战营》,合作名单里,我和林河民的名字依旧紧紧挨着。
综艺是户外竞技类的,户外场地的草坪刚浇过水,带着湿漉漉的青草香。导演举着喇叭喊分组时,我和林河民几乎是同时被推到了一起——这是公司提前打过招呼的安排,连站位都标在了台本上。
“看来是天意啊。”林河民笑着冲我伸出手,配合地摆出熟稔的样子,“请多指教了,搭档。”
我回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吉他磨出来的。周围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Jaying站在对面的组里,抱着胳膊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们交握的手,眉头悄悄蹙了一下。
节目录制中,因为和林河民在炒cp所以节目里互动特别多,表现的也特别亲密,第一个游戏是“背靠背夹气球跑”,规则要求两人配合着运送气球,中途掉了就算失败。我和林河民试了两次就找到了节奏,他步伐稳,总能在我快要失衡时用后背轻轻托住我。轮到正式比赛时,我们一路顺畅地冲到终点,气球稳稳落在筐里,连裁判都笑着说:“这默契,说没私下练过我都不信。”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尖叫,镜头立刻怼到我们脸上。林河民很自然地抬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亲昵又不逾矩:“多亏搭档配合得好。”我笑着道谢,眼角的余光却瞥见Jaying所在的组正因为气球掉落吵了两句。他没看我们,只是蹲下去捡气球,手指捏着橡胶皮,用力得指节发白。
下一个环节是“默契问答”,主持人抛出的问题大多带着粉红泡泡——“对方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如果约会会选在哪里?”林河民显然做过功课,回答得滴水不漏,连我随口提过一次的“喜欢雨天窝在家里看电影”都记得。轮到我回答“觉得林河民最迷人的瞬间是什么”时,我顿了顿,想起公司提前给的台本,笑着说:“拍电影时他认真讲台词的样子,特别有魅力。”
台下的粉丝尖叫得更厉害了,弹幕刷满了“锁死”“是真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说这句话时,脑子里闪过的是李鹤川练舞到深夜,额角挂着汗却冲我笑的样子。只是那画面很快就散了,像被风吹走的烟,连一点余温都没留下。
休息时,其他组的嘉宾凑过来开玩笑:“你们俩这状态,是准备直接官宣吗?”林河民笑着打哈哈,我也跟着笑,心里却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发慌。Jaying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瓶冰水,把其中一瓶递给我,声音淡淡的:“天气热,喝点水吧。”没等我接,又转向林河民,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们组确实厉害,我们认输。”
林河民接过水的手顿了顿,笑着说:“运气好而已。”
草坪上的风忽然变大了,吹起我的发梢。我看着不远处正在调试设备的摄像机,看着林河民配合营业的笑脸,看着Jaying转身时微微绷紧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热闹的场地里,藏着太多无法说出口的心思。我们像提线木偶,在镜头前演着默契十足的戏码,只有落在暗处的眼神,泄露了彼此真实的情绪。
蒙眼喂食物的环节,眼罩刚戴上,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传来林河民的声音,很近,带着笑意:“别怕,往我这边靠一点。”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试探着往前伸,手腕突然被他轻轻按住。“偏了,”他的气息拂过耳畔,痒痒的,“再往左一点,对……”温热的食物准确送进他嘴里时,全场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棚顶。我摘下眼罩,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他故意舔了舔唇角:“味道不错,看来我们心有灵犀。”起哄声浪里,我看到Jaying别过头去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用力。
两人三足绑上布条时,林河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脚踝,像有电流窜过。“抓好了。”他半蹲下来系结,头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我喊口号,我们同步走。”发令枪响的瞬间,他果然牢牢护住我,手臂圈在我腰侧,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稳住我的重心。每次我差点崴脚,他都会及时收紧手臂,带着我往前踉跄两步,再稳稳站定。“小心。”他低头看我,呼吸混着阳光的味道洒在脸上,眼神里的宠溺像化不开的糖,“跟着我的节奏,没事的。”冲过终点线时,我们惯性地抱在一起,他的手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渗进来,烫得人心慌。周围的哨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他却没立刻松开,在我耳边低语:“你看,我们很合拍,对不对?”我猛地推开他半步,脸上发烫,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
休息区补妆时,化妆师笑着打趣:“刚才那下抱得也太自然了,粉丝肯定要疯。”林河民坐在旁边看剧本,闻言抬头笑了笑:“可能是拍电影培养出的默契吧。”他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忽然看向我:“下一个游戏是高空断桥,你恐高,等会儿我在下面接着你。”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拍电影时提过一嘴。没等我回应,他已经低下头,手指在剧本上轻轻敲着,嘴角却扬着浅浅的弧度。远处的摄像机还在运转,镜头扫过我们这边时,林河民很自然地往我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碰到一起。我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微颤,还有那藏在温柔眼神里的、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藤蔓悄悄缠绕上来,带着甜蜜的危险。
而我知道,此刻这所有的“合拍”与“默契”,每一个对视,每一次触碰,或许都还会传到李鹤川耳朵里。只是我不知道,他听到时,心里是否还会泛起涟漪,就像我不知道,自己在镜头前笑的时候,那份对他的想念,究竟是淡了,还是被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