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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变坏(走走停停啊)


所以她放松下来,手心的汗也渐渐干了。
“那以现在的情况,会怎么处理?”最后,她过了惊慌的阶段,冷静下来,关心处理结果。
“累计金额不大,对方家长不追究的话,及时退赔退赃,赔礼道歉。”警察姐姐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愿意和她多说两句。“别太担心,你马上要高三了吧,别影响复习。双石的学生,多难考上的高中啊!”
“对方家长会追究么?”她小心翼翼问。
女警察朝办公室门外望了望,“在调解室,你要去么?你跟丁周不是只是同学关系么?”
“我们从小学就同班,住在一条巷子里,租房的那种,算是一起长大。”退思起身,她坦白说出这些,在这个需要坦白从宽的地方。
警察姐姐马上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都是这样底层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她点点头,带她往调解室去。
丁周垂着头,坐在一个中年男人对面,男人后背宽阔,旁边坐着个男生,应该是陈和庭,比他们小一届,刚刚高一。当爸爸的正在输出,“你究竟拿什么引诱他,让他一次次给你钱,这点要说清楚。不然,小朋友,你这三千多块钱,算敲诈的,知道么?”
丁周不说。
对方烦躁地用力敲敲桌面。
退思走过去,坐在丁周身边,丁周惊诧抬头。她说:“叔叔,我们把钱退回去,你看行么?或者我们加倍退还,丁周家确实很困难,他只是没有别的办法,肯定不是敲诈!”
又来了个女生,规规矩矩的斯文模样,陈达木叹了口气,其实也怪自己儿子不争气,尽搞这些不着调的事儿,“小妹妹,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是你们要说清楚,问和庭一次一次要钱,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愿意给钱,这里面的问题才是我们做家长的想知道的,不是想要加倍偿还,你能明白么?”
“就是玩儿,打赌,没什么原因。”丁周终于开口,还是桀骜的口气。
“别糊弄大人!”陈达木已经算是非常明辨是非的家长了,讲道理讲情理,加上刚刚知道,这个叫丁周的男孩子,上个月刚没了父亲,真是个严重的问题少年,这不!又来个问题少女……
“叔叔,能别追究我们么?也许真的只是他们俩之间的游戏,没有什么特别坏的问题。”退思显然此刻头脑更清晰,争取不追究才是当务之急。
她说这些话时,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她说完一刻抬头,眼神直直望着,没再收回来。
连丁周也跟着她目光,望过去。
“二叔!”钟岩是被陈达木叫来的,这事儿没敢直接告诉老婆彭丽,只好叫大侄子一起来帮着参谋。
退思和钟岩长长对视,眼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他二十岁了,眉眼清晰没有变化太多,只是高大强壮,是俨然的男人模样,不像她,还是一脸中学生的怯生生面容。她只有抬头仰望着。
退思再没说过话,丁周也沉默。
陈钟岩劝二叔:“算了吧,就是和庭交坏了朋友而已,别闹大了回头让二婶知道。”
一句话,说的旁边小胖子紧张到结巴:“别、别让妈知道,她该气死了!爸,哥!”
“你还知道你妈会气死,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儿!”陈达木是有原则的家长,主要管自己家的孩子,也不想吓唬对方。
“二叔,把和庭的卡禁了,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咱们别追究了,对方还是中学生,干不出多大的坏事来!”钟岩转头,视线同时看了看退思和她旁边的男生。
警察姐姐很及时地过来调解,双方达成和解,丁周退了钱给他们。
陈家人很快出了派出所,正是夜幕降临,他们坐进车里,亮起车灯。
退思陪着丁周,慢吞吞走出来,在门口碰到打车赶来的朱佳萱,原来丁周手里没钱,病中的妈妈也没有,这笔钱是向佳萱借的。
他们三人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站着,佳萱怒气冲冲、怒不可遏,“你这个骗子,你也帮着他骗!你们俩都是骗子。”一句对着丁周,一句对着退思。
陈钟岩开车,车子开回春在城,二叔家。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胖胖的、的士上下来的女生,伸手用力推了闫退思一把,拉着男生走了,她还留在原地。
“钟岩,你是明天回英国么?”二叔坐在副驾上,问。
“嗯,明天。”他点头,调转回视线。
“不然叫和庭也去算了,省得在这里待着,学不出什么名堂,还不成器。跟着你,我还放心点儿。”
“二婶不是舍不得。”他笑笑,他自己是没妈了,没人会舍不得他。
“唉……”二叔挠挠头,一声长叹。

盛夏酷暑,苦夏的苦楚,退思吃苦吃多了有点儿麻木,不觉得苦。她照旧去学校,念高三,丁周再没见过面。
不见了的,还是敬柔,返校前一晚,外婆做她爱吃的丝瓜老蛏汤,满满舀一碗给她。“闫敬柔……”她直呼其名,惯了,“她去哪儿了?”
外婆欠身去拉旧风扇,对着外孙女吹,天热,蒸笼一样的屋子。“不用管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外婆!”
方菊花叹了口气,“她手里钱用完了,自然就回来了,人又懒、又没本事,跑不到哪儿去!你放心上学去吧,家里事不用你管。”
其实她还想问,没了敬柔那份工资,家里生活费、房租怎么办?犹豫着,终于还是没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瞎操心,不如闭嘴。
她小小年纪,已经懂了。许多大人活一辈子也不明白的道理。
退思回学校,投入高三的紧张学习生活里,丁周给的那一大摞复习资料,她周末做好计划,一人在教室里闷头做时,偶尔会冒出,这些是不是用陈和庭的钱买的?这样古怪的问题。
春节前放寒假,她成绩出来,有了很大提升,这学期的进步名单里,她排第一个。
老师终于对她有了一点重视,过来问她,有没有目标大学?她说想考去外地,想考到北京去,去冬天下雪的地方。
老师认真帮她考虑,提供了一些大学作参考,同时又提醒她,“可以再务实一些,省内的话,福大和福师大都不错的。”
她笑笑点头,但在心里笃定,绝不在省内,要远走高飞。
厦门春节前后大降温,退思在家里,晚上坐着看书刷题,手冷,会把一件黑色羽绒服拿出来套一套,真的非常暖和。早起再叠好放回去。
家里交不出房租,已经欠了两个月了,因为是老租户,欠着房东的,没催。晚上方菊花去夜市小餐馆里当洗碗阿姨,半夜才回来,退思就看书,一直等着她。
过了寒假,学校再开学,就高考倒计时了。
退思不知道家里怎么解决房租问题的,只五一假期回来时,见到了烫了卷发的闫敬柔。
敬柔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挽着老何的手臂,欢欢喜喜走进来的,车子停在巷子口,挡着半条路。
“妈!我回来了,看谁来了!哟,思思在家呢,奥对,放假呢,瞧我这急性。”她蝎蝎螫螫地,大呼小叫,一如往常。
退思戴着黑框架的眼镜,站在房门口,看外婆迎出来,忙着让位子,倒茶,抬着虚情假意的笑脸,她笑不出,抿着嘴角。
先时得了敬柔的电话,说要和老何结婚,老何已经离了,这回是正正经经要和她过日子的。她自己这么说。
老何肚子大了一圈,坐下来叉开两腿,像个长脚的水壶。他环顾一周,直摇头,“你们这房子,太差,台风天都要被刮走!哟,这是你那个大女儿吧,这么大了,真是……嘿嘿,好模样,标致美人胚子呐!”他点上烟,话风转了,眼神上上下下盯在退思身上,“像你,真是丫头像妈,长的一模一样。”又赶紧贴近敬柔说,“等咱们办了婚礼,你们都搬过来,跟我住,住在一起热闹。”
方菊花回身给了退思一眼,她转身回房里去,关上了门,“孩子高三呢,要考大学了,忙。以后啊,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们就不过去添乱了,住惯了这里,别的地方住不来。”
“啊呀,妈,别客气,我又不嫌弃你们,敬柔这份家累我都知道嘛,没事儿没事儿,老的、小的都跟着我住,不碍事。”老何吐出一阵烟雾,朝敬柔抬抬下巴。
“还是你最好,就说你对我最好!”敬柔靠过去,摸摸他的脸。
这家里简陋,坐不住,未来女婿请大家去下馆子,退思没去。老何问起来,敬柔嗔怪:“青春期的小孩儿,都古怪,别理她,咱们吃去,我陪你喝一杯,等会儿叫代驾。”
被老何捏着手腕,“你就别喝了,别忘了,肚子里面要紧。”
“奥对对对,我忘了。”
隔了两天,敬柔又回来一趟,商量婚礼,走进退思房间,“哎,好闺女,你到时给我做伴娘吧,好不好?”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亲亲热热坐在退思床沿上。
退思盯着书页,摇摇头,“不当。”
“别摇头啊,我给好处,一个大红包跑不了你的,以后你后爸负担你大学的学费,你还不赶紧热情点儿,还掉这个脸。咱们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外婆都告诉你了吧,她要是没说,我说给你听……”
退思抬手打断她,“不用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以后这家里得靠我了,你清醒点儿吧,看看这一屋子老弱病残。”敬柔说着,伸手扒了扒退思面前的书本。“是谁觉得我没用的,现在怎么样?”她专停在这儿,示威似的盯着女儿的眼睛,两双美目针锋相对。“谁才是这家里最没用的人!”“行了,伴娘服我给你带来了,下周六过来参加婚礼,耽误不了你考大学,好好考吧……”
她说着,起身走了。
退思知道,她没什么朋友能来给她当伴娘,说起来跟她自己一样,没朋友。
等敬柔走了,退思走出来,看餐桌堆着裙子和鞋子的手提袋,还有一只斐乐最新款的书包。外婆坐在桌边,另有一身给她预备的新衣服。
“让她嫁,是她自己要嫁。她嫁了,好供你念大学!”她低微的声气,几乎是嗫嚅。
可退思听见了,她立在那儿,半天没动,已经是初夏天气,她忽然打了个寒噤,好冷的天。
退思周六请了假出来,在酒楼的更衣室里换伴娘裙,听见外面老何的声音,她迟迟没有出来,直到他出去了,声音没了,才出来化妆。
不是很有钱,又装有钱。这是整场婚礼,给退思留下的印象。
拍合影时,她站在妈妈身边,看她画着新娘妆,红的红,白的白,觉得恍若陌生人,有一刻忽然后怕,怕自己有一天也这样,踩在满是瓜子儿壳的红地毯上,人声嘈杂里草草结婚,所托非人。直到被个男人的手摸了一把手臂,她回神惊了一跳。
所以照片里,她睁圆了眼睛的惊骇表情,是后爸从后面,绕过新娘,伸手抓着她手腕吓出来的。
她婚宴一结束就返回学校,还是坐公交车,没让人安排接送,逃跑似的。
外婆电话里告诉她,敬柔三天回门,“给你买了一箱子漂亮衣服,让你留着上大学穿。”
“我不喜欢她给的衣服。”她没精打采说。
“她说,包你喜欢的,不是从前那些。”
退思含糊着,挂断了电话。因为后爸又打电话来,叫她回新家住,“哎,思思啊,你还是回家住吧,我这里离你们考点近,我都问过了。”
她到最后也没去,考前有个下午要回外婆家一趟,拿点东西。不过,她是临时提前到中午就回家的,比和外婆说好的时间提前几小时,她怕后爸放学时在校门口堵她。
坏人坏事,她都懂,她明白的比别的小孩儿多,多得多。
家里还是一股发潮发霉的味道,巷子里的合欢树上有知了在叫,一阵声高,一阵声低。她到家,家里只有外公哼唧哼唧的喘气声,叫热,“菊花,菊花……”,传出尿骚味。
她放下书包,忽然累得抬不起胳膊,倒头在床上,盹着了。
朦胧间,好像外面下雷阵雨,泥土水汽味道,有人从她虚掩的房门前走过,一恍。隔壁房里还是:“菊花、菊花”的叫声。
“来了!”是外婆的声音。外婆回来了,退思想睁开眼睛,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睁不开。
“给你带面包了,吃面包,不吃面了!我喂你吃,新买的。”还是外婆的声音。
接着一阵吞咽的咕噜声,“水……”“吃吧,还有呢,都你吃,吃!”
她猛地睁开眼睛,满脖子的汗,后背也是,一骨碌翻下床,没穿鞋,光着脚。
她站在那儿,看到的一幕,不知为何,她捂紧了自己的嘴。
她忘了呼吸,有种窒息的恍惚。
过了一段时候,不知多久,方菊花手里攥着一条毛巾出来时,外面没人,她垂着头往厕所间去洗毛巾,像往常一样,“哗啦哗啦”开着水龙头,顺手把盆里泡着的,老头的尿裤子洗出来,还是哗啦哗啦……
等晾好了裤子,外婆换了鞋子出去。退思才重新从床上坐起来,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收拢了证件资料,马不停蹄地走,关上门的一刻,她朝那边卧室里望去一眼,片刻,合上了门。
返校的路上,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给敬柔,公交车一站一站的报站,她没打出去。
晚上和外婆通话,借口说,证件找到了,不用回家拿。
外婆语速平常,在电话里叮嘱她好好考试,她问家里都好么?“都好!”她说。
都好……外婆说都好,就是都好!
退思考前这一晚,惶惶的脑子,半睡半醒,似乎梦到外公站在巷子口招手叫她,问她:怎么不回家?回家来呀!
她摇头,外公就走出来,不由分说要拉她手。
她一惊,醒了,满头大汗,再不能睡了,坐在床头一个多小时,有人起床,才动身,跟着同学们去考场。
她高考前一晚是这样度过的。
和她入考场前想的差不多,她考试期间,没接到任何家里的电话。等考完的那天下午,外婆和闫敬柔站在考场外等她,告诉她,外公去世了,吃东西噎住,一口气没倒换上来。
回到家时,那个曾经的一家之主外公,化作一张遗像,微笑着,放在厨房门口的柜子上。外婆进进出出从那里过,照片前摆着个香炉,但从没真的点过香,摆设而已。
她那段时间,躺在家里还是常常做恶梦。同时,高考成绩出来,考的不好。她坐在座位上发呆,班主任走过来看她,没什么别的话,说你报集大吧,没啥别的选择。
她所以人瘦了一大圈,穿裙子,裙边下面露出细细的腿,让敬柔连连羡慕,她怀孕快三个月了,回娘家来吃饭,“哎,你怎么瘦这么快,吃什么瘦的,说说,咱们也不是瘦人的体质啊,我胖的像吹气球一样。”
退思因为高考失利,每晚睡前,都偷偷哭,眼泪流进枕巾里,右眼角下长出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她端汤给敬柔,放在她面前,转身就走。
“哎呀,天天拉个脸。开心点儿,大女儿,不是收到通知书了嚒,有大学读不就行了,挑拣什么!现在就是大学生了诶!”敬柔的精神世界,从来都简单又直接,没什么开心事儿也要开心一下子,有开心事儿就加倍开心。
“你什么都不懂,能不能别说了!”退思好像快要来例假前,一碰就着,尤其这个话题。
“就你懂,愁眉苦脸的,懂来有什么用。”敬柔咕咚咕咚,喝汤,“哎,你下周陪我去产假吧,看看你的小弟弟。老何说没空,我也不想一个人去。”
退思说,“不去。”
“你大学的学费,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你认真想想啊。”敬柔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面上,又搬出这一套。
“就不去。”退思是有气性的,她昨天和星星船的老板联系了,她可以去做兼职,不过是新店,在春在城小区。
她想,也许可以靠自己挣钱,交学费,不用受制于人,她已经是大人了,她为自己做主。

退思坐BRT又转地铁,才到春在城小区,星星船的店门,开在小区十号门外,转角的落地窗,能看到门口人进人出。
大胡子老板很热情,“外头那么热,快进来,这里离你家远么?以后来上班会不会不方便?”
“不远,方便的。”退思说。
老板介绍了店里情况,上班时间和一些要求,给了一个暑假兼职的工资数额,不高,离退思心里的期望相去甚远,完全不够自立自强,自己交学费的。“好的,那我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了吧。”但她马上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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