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贺新同嘟嘴,“也不是很难,那就像妈妈爸爸那样呗。”
看着眼里总是那样清澈的弟弟,贺瑜笑了。
“你这样说可不好哦,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还没问过那个女孩呢,你要征求她的同意。”
贺瑜一本正经的样子骗过贺新同。
他擤擤鼻子,从地上爬起来。
“那你不早说,害我一直哭,好累的。”
看着贺新同恢复精神的背影,贺瑜微微勾起嘴角,眼底不尽笑意,似有冰霜冻结,半阖着的眼睛,是谁也没有映入眼帘的底色。
“就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吧。”
李方这才跟上贺新同。
另一边表演完的大家在回到台下后,又变成了乖乖学生,而林佳奈她们正是最稀罕她们这副乖乖学生样子的时候。
也没让她们走,要让大家一起吃个饭。
带着小孩,林佳奈也有数,桌上没有酒,全是气泡水,涂茵提到过林冕喜欢气泡水,林佳奈记住了。
她把自己当作林冕的师傅,席间抱着林冕假哭,讲述自己的不容易。
教林冕不是什么痛苦的事,甚至算得上快乐,如果不是联想到自身的话。
“我练那首曲子练了好几天,可是她半天就做到了,半天!你们谁能懂呢?当师傅的还被弟子给比下去了,呜呜呜,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是玩乐队的,好逊啊,逊毕了!”
“哎呀,”涂茵安慰她,“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有你这个师傅,哪里有这样好的弟子呢?说明你是一个很好的师傅嘛。”
“这叫后浪推前浪,师傅死在沙滩上啊。”
林佳奈怪叫着,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对林冕的喜欢和欣赏。
不过涂茵也向来惯着她,总能给她捧场,两人一唱一和,旁人也插不进去。
林冕清楚她们的相处模式,她明明比在场的人都小,还照顾着队友吃饭。
看着这样的林冕,林佳奈馋得很,她虚挂在林冕身上,没有用力气。
“茵茵,我的好茵茵,就把冕冕让给我当妹妹吧,你看我们还同姓又同性呢,多有缘。”
“滚。”
这次涂茵没有继续让着林佳奈了。
大家都笑成了一团,空气里都是肆意快活的味道。
生活总是突如其来就会有了新的变化。
林冕想不到在这学期都快结束了, 会突然转来一个新的转学生。
台上那个男孩一脸臭屁的介绍自己,接着就跟老师指向钟玉琪的位置,他想要坐在这儿, 和林冕成为同桌。
气得钟玉琪直拍桌子,无论如何也不让位置。
陈欣也一脸为难, 贺家给学校捐的东西那可太多了, 可钟玉琪同样也算得上“关系户”, 这波物理对轰,伤害的不还是夹在中间的她吗?
内心泪流满面, 可面上陈欣还是好声好气和贺新同商量,让贺新同坐到了林冕后面的位置。
贺新同勉强同意, 他坐下后,伸出食指往林冕背后戳。
被戳烦的林冕抬手打掉贺新同的手, 只见对方星星眼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而林冕偏偏对别人的示弱没有办法, 她也是继承到她爸爸的性格的, 吃软不吃硬。
每当遇到这样的表情,再怎么坚硬的心也会变软。
“你想干嘛?”
“我就是想知道,你知道我叫什么没有啊,你知道吗?”
“你叫贺新同。”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贺新同才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这样的贺新同让林冕心里多了几分在意。
他是个什么事都会写在表情里的人, 格外好懂。
林冕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人了,他让她有些莫名在意。
可下课后林冕还来不及说什么, 就被钟玉琪拉走了。
“他是贺家的小儿子,被家里宠坏了,有很多烦人的小性子,我都有点害怕他硬要和我换座位, 说来说去这也是件小事,可那小鬼会跟他爸告状,我可能真会和你分开,但我真不想那样。”
“啊?”
林冕呆住,她没想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堂哥的钟玉琪还有担心的事。
收到林冕的眼神,钟玉琪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什么嘛,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想你和那个被宠坏的小鬼待在一起,反正到时候难受的人不会是我。”
这果然才是钟玉琪,说话像是夹着子弹,但每个人都能听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是玉琪在担心我,在我这儿,和谁当同桌都一样,但不是说和谁当朋友都好,能和玉琪做朋友我真的是超级超级超级幸运啊。”
红意蔓延上了耳朵,钟玉琪推开林冕的脸,“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哄我。”
正如钟玉琪所想,第二天贺新同就被调到了林冕旁边,他们换位置的时候,贺新同还特意给她做了怪表情挑衅她。
钟玉琪攥紧书包带,说不在意是假的,她超在意的。
可是林冕说得对,不是做同桌就能成为朋友的。
她们是因为是好朋友,才成为同桌的。
这性质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想靠近林冕的人多了去,他贺新同算老几。
钟玉琪冷冷朝贺新同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贺新同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那么在意钟玉琪了。
现在胜利者是他,他不必为失败者上心。
坐到林冕身边以后,贺新同才发现,原来真有那么爱学习的人。
在他的目光里,林冕不是在认真听课,就是在做题,她的目光是那么专注,好像是那种会奉行“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乖乖学生。
真不愧是他想要当作妹妹的存在,她可真不一样,认真读书的样子也好可爱。
满眼都是林冕的贺新同不知道,其实林冕平时不这样的,她这样做只是单纯不想让贺新同有机会来烦她。
她对他的那点在意在贺新同的行为下变得荡然无存。
可她对他的示弱是无措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控制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当施陆逸来找林冕讨论时,贺新同竖起耳朵听。
“刚才老师说,这次期末第一名会在学年总结会上成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小冕你有兴趣吗?”
施陆逸的表情有些期待,即便没有一次考过林冕,可他在听到期末第一会成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他还是有了想法。
虽然和林冕成为了朋友,可施陆逸也想要失望许久的妈妈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那种对他自然流露出的爱,他已经许久没有得到了。
他的意思是那样明显,林冕下意识捏紧书页。
她果然又遇到了想要逃避的情况,他会一直保持那样的目光吗?
原来友好的、崇拜的目光会变成嫉妒、厌恶的目光吗?
她该怎么办?
该说没有兴趣才可以保住这段友情吗?
即便林冕刚开始是不喜欢施陆逸的,可在那么久的相处下,她早就把对方放在了朋友的位置。
而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你干嘛怎么问啊?是想让小冕她让你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啊?你就是看我们小冕她好说话才这样的吧,真无耻!”
施陆逸羞红了脸,林冕惊异地看向贺新同,连对方叫她“小冕”这件事都没让她在意。
贺新同挡在他们之间,他和施陆逸的身高不相上下,将林冕挡得严严实实的。
“看什么看?你是想让小冕对朋友的那份心软用在你身上吗?那你就做梦去吧,讨厌鬼。”
对上施陆逸仇恨到扭曲的目光,贺新同也不在乎。
这样的仇恨不过是因为他戳穿了施陆逸的目的,将那层名为友谊的遮羞布扯下来了而已。
这样的人,贺新同见多了,他妈妈的那群家人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妈妈在的时候打着为妈妈好的口号,不停占着贺家的便宜。
妈妈不在了,还打着为两个孩子好的口号,想往他爸那里塞人,生怕占不到贺家的便宜。
贺新同不是以前那个好哄住的孩子了,他对这类人也会直接怼上去。
而施陆逸还没有锻炼出厚脸皮,见心事被贺新同说出来,他也没脸待下去了。
钟玉琪拍拍林冕的胳膊,“这人也是有不错的地方嘛。”
她早看施陆逸不爽了,装得很,如果不是林冕要带着他玩,钟玉琪早就要开喷了。
在后面的日子里,林冕也不再排斥贺新同了,他总是对外很傲慢,但对她却是好的。
他一直自诩是她的哥哥,虽然林冕一直没有答应。
他对林冕总是下意识的照顾,因为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这对他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
按理来说这样活得比较自我的人,是不会照顾别人的。
对此贺新同想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的口袋里永远不缺巧克力,当林冕做题做累时,他总能瞅准时机给她吃糖。
私下里他让李方找来假发,要的是很卷的中短发,他自个儿慢慢学着怎么将其扎起来,扎好看。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贺新同想要有一天林冕需要的时候,他可以为她服务。
这一切只是因为林冕在和钟玉琪聊天的时候,他听到林冕说自己不会扎头发。
他很难看到林冕有什么不会的,既然她不会,那他就学。
贺新同的改变林冕没有注意到,她皱眉看着活动室,这个她向学校申请来的活动室。
北诗中学是有兴趣社团的,不过大多是书法、读书、美术社一类,林冕还是第一个申请乐队的,不过走的是类似于音乐社的申请方式。
原来这个小小的活动室,有5个人,即便是冰冷的冬天也会因为人多而变得温暖。
可眼下却只有4个人。
“施陆逸可真任性啊,想不来就不来。”
金子萱随意拨动琴弦,她知道施陆逸为什么不来。
不外乎两种原因,被揭开内心想法以后下不来台和对林冕不满足他愿望的妒恨而已。
金子萱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嫉妒,而不是男疾男户呢?
这世间,真的是女人的嫉妒心最重吗?
“不必理会他,”吴冰夏呼出一口气,“我去学架子鼓,没道理离开他咱们就不能继续了吧。”
“对,这不是难题,正好大家现在可以停下来学习,等暑假冰夏学会架子鼓以后,我们下学期重新出发,New Storm不是施陆逸的New Storm,而是我们所有人的New Storm。”
钟玉琪站出来宽慰大家,她的余光里一直在注意林冕。
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可钟玉琪看到了林冕的手不自在地拉扯着格子裙的下摆。
她一慌张或者撒谎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等今天练习结束时,钟玉琪偷偷打电话给司机让其先回去。
“今天我家司机有事,我可以搭你家车回去的吧。”
虽然是疑问语气,可钟玉琪说的很肯定,她知道林冕不会拒绝她的,而林冕确实也不在乎这些小事。
在车上,林冕也异常沉默。
钟玉琪知道她应该是因为施陆逸的事苦恼,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苦恼。
施陆逸算得上什么人,值得让林冕因他产生情绪。
“你还好吗?你是为施陆逸的事儿难过,还是为乐队的前景难过呢?”
这是两件性质不同的事,钟玉琪更希望林冕是因为乐队暂时不能顺利练习而苦恼,也不要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苦恼。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玉琪。”
林冕对着钟玉琪笑,只是那笑容却有几分不达其意。
她在想什么呢?
想着自己的不谦让是不是有问题,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变得那么孤独吗,想着她为什么总要逃避吗?
“我是不是有点太爱逃避了?”
终于,林冕还是问出来了,她不想隐瞒钟玉琪。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的确不一样了,小冕,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我总觉得现在的你总是在畏手畏脚,可你以前都是那样坚定的啊。你的世界总是一是一,二是二。”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一是一,二是二啊。
站在台上的林冕,在看着台下的那一双双眼睛,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基本整个北诗中学的人都在。
作为本次初一期末考试的第一名,林冕是当之无愧的学生代表。
台下那些目光里,有无视、有轻蔑、有妒恨,可也有期盼、向往、喜爱。
她该怎么做呢?
不,这一次林冕不想再一次逃避了。
她为什么要逃避呢?
她难道不是凭自己的实力拿到第一的吗?
她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目光而选择停下脚步呢?
施陆逸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这个世界能让她林冕退让的,只有下一刻站在顶端的林冕。
她可以怜惜弱者,但为什么要为弱者退让呢?
她有她的路要走,只有成为更强的人,她才能帮助弱者,而不是同化成为弱者。
为什么林冕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一切还要说回上次与钟玉琪同车回家。
没有得到答案的钟玉琪,却没有就此放弃。
她找上了林梅,把最近林冕发生的事儿都跟林梅说了。
眼下来北城一年了,林梅的心却变得更大了。
她早就有了新想法,但出于情谊,林梅选择先为钟玉兰稳住方向,同时她趁着闲暇时间不断提升自己,选择进修学习,她想要得到更多,那她就得付出更多。
可这一切在女儿面前,林梅都可以选择叫停,她的生命里,除了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林冕。
更何况她视林冕和她自己一样重要。
她沉下心来,小心观察林冕。
孩子既然不想说,肯定是担忧她知道以后会跟着担心。
但小孩儿不说,却不知道这样会让妈妈更心痛。
这一观察,林梅才发现,林冕在她浑然不知时变得太过于早熟了。
她的心思开始变重了。
或者说,开始避锋芒了。
她看起来依旧开朗,做事也大大方方的,但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林梅看着桌上林冕这一年来的成绩单。
除了第一次无限接近于满分,后面的分数都和第二名相差不大了,给人一种第二名随时可能超过她的错觉。
她似乎第一次是出于试探才会考得那样高,后面发现这个学校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厉害以后,就开始控分了,让自己成为第一的同时也不至于分数那么恐怖。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第一名一样。
北城人才是那么多,天才也犹如过江之鲫,她在其中的光芒也好像变得暗淡起来。
林梅联想当时安顿好以后,想再给林冕报什么兴趣班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当时林梅也觉得来到新环境那就随孩子高兴,反正她会给孩子一个最好的环境,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也就没有再说了。
如今看来,是林冕故意的。
她在压制自己。
为了什么压制自己呢?
林梅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白皙明亮的天花板,眼睛好像被那照明灯的光灼烧而流下眼泪。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她想明白了林冕为什么会压制自己了。
她不想林梅放许多心思在她身上,多花些时间在她自己的身上。同时她不想林梅放过多期待在她身上,她不想林梅变得和涂成林一样,因为把期待放在她身上,但凡她做出不符合她心意的,就会像涂成林那样,落下那样失望的目光,那比打她更叫她痛。
她的果儿,一直是一个自尊心很高又很善良的女孩啊。
“明天妈妈要去一个地方,但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吗?”
即便明天有安排,但林冕对林梅的回答永远是“好呀”。
关上门, 林梅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林冕明天有事, 陈晓秋提前对她说了,林冕明天会和她的朋友练拳击。
她一直以来都不会拒绝她, 但林梅是不想林冕这样的。
她更希望她的女儿能对她说出不,不用那么懂事, 不用那么顾虑她,可以像其他小孩那样, 对她说出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而不是报喜不报忧。
第二天早上在林冕给吴冰夏和拳击教练打过电话后, 林梅自己开车带林冕走的。
她以前因为方向感不好就没考驾照, 但离婚后她还是去考了驾照,毕竟就是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存在,不能在陈晓秋休假时又把她叫过来吧。
林梅开车会比陈晓秋慢,尤其是副驾上坐着林冕的时候。
林冕没想到林梅会带着她到一个大学。
她是有看到过林梅书房里有各类书, 但林冕不想窥探妈妈的隐私,林梅也没跟她说过自己考上大学的事, 非全日制让林梅不想说也可以瞒住林冕。
她只是觉得林梅来北城这一年很忙很忙,她不想给她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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